第16章 ☆、情深
君上禦駕親征,這一消息傳出後,宮裏宮外不禁掀起一陣熱議,有贊君上情系百姓,正德仁厚的,也有人反對他棄皇城于不顧的……然而這并沒有什麽卵用,淩傾涯還是頂住各方壓力,毅然決然地決定出征。
臨出征的前一個傍晚,淩傾涯來找木闌栖時,木闌栖正在自己的小屋裏忙碌地收拾着所要帶的衣物。
就這樣靜靜地良久看着她背對着自己不停地忙碌着,淩傾涯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直到木闌栖轉過身來,他才緩緩收回目光。
木闌栖吓了一跳,半天才結結巴巴道:“君上來這裏多久了……奴婢該死,恕奴婢未及時迎駕……”心裏卻狠狠地鄙視着他的怪癖。
“你确定明天要跟我去戰場?”語氣泠然中帶着微弱的嘆息。
對于這樣的所答非所問,木闌栖低下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表面卻盡量保持着溫順,柔聲道:“是呀!君上的身家性命就交給奴婢吧,君上若有個三長兩短,奴婢非下地獄不可……”
淩傾涯雙手背在身後,修長的身軀晃了晃,臉色黑了又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而木闌栖顯然沒有看到這一幕,依舊自顧自的侃侃而談:“君上你不會是想反悔吧,君子一言,驷馬難追的……若此番不帶上奴婢,就等着後悔吧!……”
淩傾涯伸開袖子,從裏面摸出一個小包裹,遞給她,一言不發地看着木闌栖。
木闌栖疑慮地接過包裹,麻利地打開,一方精致的寶鏡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暴露在木闌栖眼前,镂空雕花的鏡面古香古色,模糊地倒映出木闌栖粉撲撲的小臉,看得出是件上了年代的古董。
木闌栖咽了咽口水,驚豔地看着這件價格不菲的寶物,眼前似乎已經堆滿了白花花的銀子,或許還能換些黃金呢!
淩卿涯看着她一臉呆萌的樣子,仿佛知道了她的那些小心事,白了她一眼道:“怎麽?不會朕剛送與你,你就要給朕拿去賣了吧?”
木闌栖一聽發現自己的小心思竟然被猜中,尴尬的瞠目結舌道:“呃……才沒有,奴婢怎麽敢呢!呵呵……怎麽敢……啊?這麽值錢的寶物君上竟然要送給我,真是折煞奴婢了。”
反應了半天木闌栖才聽出來原來這個東西竟然真的是君上送給自己的,她內心一陣驚訝又帶着微微的竊喜。
看着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淩卿涯雙手背在身後,懶懶笑道:“反正這種東西朕多的是,送你一個換個人情,不是你說要保護我的麽?”
“哈哈,真好!果然是有錢人,出手就是大方!”木闌栖在心裏偷偷地想着,嘴上卻應和道:“君上真是體恤下屬,奴婢感激涕零,這次出征奴婢一定護君上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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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卿涯清俊的側臉上唇角微微上揚,柔和的聲音雖帶着調侃卻輕柔如四月的春風,輕輕拂過木闌栖心間:“朕不管你是誰?只是要想護駕首先學會保護自己,別到時候把朕沒護好,反而自己陷入了危險境地,讓朕擔心……這是護心鏡,你佩于身上,到了戰場一刻也不要取下來。”
淩卿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帶這個小丫頭片子一起上戰場,只是隐隐覺得這麽些天以來,一直有她陪在身邊總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就算她只是靜靜地立在一旁,一句話也不說。
有時他用餘光能夠感受到木闌栖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側臉看,這時他的內心總會有一絲絲的喜悅,這麽多年,盡管他的後宮已存儲了衆多妃嫔,他卻從來沒有對哪個女子有過這樣的感覺。
似乎在木闌栖提出要同他一起去戰場,并以一個護駕這樣蹩腳的理由時,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似乎他一直在找借口想要帶上她時,她卻親口向他請求,那一刻,他的內心從未有過的驚喜,歡樂,像小孩子得到糖果一樣在那時一觸即發……
木闌栖看到淩卿涯眼神迷離,臉上挂着一抹奇奇怪怪的笑容,心下猛地一抽搐,再緩過神來時,發現淩卿涯已經拍拍屁股走人了,難道他剛才的表情是自己的幻覺?
木闌栖在心裏直納悶,小聲嘀咕道:“嗯,一定是幻覺!”
禦書房內,坐在軟椅上手指夾着朱筆的淩卿涯對着正在為自己掌燈的随侍公公李福長籲短嘆。
李福低斂着容,娴熟地跳着燭芯兒,殿內瞬間亮堂如白晝一般。突然,他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猛地站起身來,面帶怒容,一陣怒喝:“這個林石淵當真是無法無天!”
“陛下息怒啊!”在一旁的李福慌忙放下手中的火折子,上前俯身撿起地上的奏折,小心翼翼地遞到案牍上。
原來那林石淵在臨出征前兩晚又上奏,請求陛下許他一個願望——将那日在大殿一旁伺候的小奴婢賜給他。
意思是要淩卿涯把木闌栖送給他,淩卿涯能不惱怒麽?強忍着心中的怒火,淩卿涯緩緩做回了座椅上,認真思慮起來。
按當前的這個格局,林石淵的作用無疑是舉足輕重的,偌大的南浔國或許就只有林石淵能夠挽救,他的帶兵作戰策略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有他才能扳回這局殘局,他的手上握着的是整個南浔國國運和天下百姓的命運啊!在一次次的思想鬥争作用下,他終于下了決心……滄頹的他似乎瞬間老了許多。
夜深沉,月朗星稀,寂寥的漫漫長夜。萬物隐晦在淺淡的夜色中,散着幽淡的光澤。
淩卿涯邁步走出了禦書房。
環顧着這間簡陋的側殿,低低的嘆息逸出淩卿涯的喉嚨,如琉璃美玉般的聲音靜靜流淌。眉眼間隐忍着一種痛,似是橫亘着萬千星河,遙遠詭谲,直教人墜落。
看着木闌栖安詳的睡去,熟睡的面龐帶着孩童般的輕松和稚氣。
方寸之間,淩卿涯肆意的注視着眼前人,似乎怎麽看都看不夠一樣。
溫暖瘦長的手指輕輕掠過她的臉頰,摩挲着她的發鬓……
還在睡夢中的木闌栖,鼻尖嗅到木葉棠梨的芬芳,癡癡迷迷,耳畔聽到有風敲打窗棂的聲音,驀地睜開清涼的眼眸,愣了片刻,伸手揉了揉眼睛,突然驚叫道:“君上你怎麽跑到我夢裏來了啊?真是陰魂不散呢!”
木闌栖自以為自己在夢裏,說話也肆無忌憚起來,反正是夢裏,他能把自己怎麽樣,頂多說聲拉出去砍了。可明早一覺醒來自己還好好的躺在床上。
淩卿涯抿嘴笑道:“死丫頭,怎麽連做夢都這般讨厭朕的,朕到底怎麽得罪你了。”
木闌栖驚呆了,此番此景,到底哪裏像是做夢了,分明就是現實好不好。
她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訝然道:“君上……我貌似搞錯了,只是這麽晚了,君上你……”
淩卿涯一把将她拉近,他伸手輕撫上她的臉頰,木闌栖避無可避地對上他的眼睛,聽他輕嘆:“我怎麽會喜歡上你呢你說?”
木闌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眼眸,黑白分明的眸子,驚得無法言語,只有胸口撲通撲通直跳。
銷金芙蓉帳映着木闌栖的臉頰,像六月初綻的粉白色薔薇花。
下意識的掙紮,卻被他攬過肩膀按在床榻上,滿床滿塌的木葉棠梨的芳香氤氲着,濃郁地叫人炫目。
那具溫暖的軀體緊貼着她的亵衣,使得她渾身上下由內而外的燥熱。皓體呈露,玉骨豐肌,一寸寸的暴露在空氣裏,她嬌羞地一擡頭,額頭便碰觸在他的下巴上,立即臉紅到脖子上。
他那宛如潑墨的長發半束半披散輕輕掃過木闌栖的臉頰,麻酥酥的,像掃在她的心尖上。半敞的紫色錦袍露出分明的鎖骨,一派風流倜傥。
淩卿涯順勢俯身輕柔地吻上她酥軟的嬌唇,溫潤豐盈的唇帶着一絲晦澀。
他動作輕柔地如同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木闌栖只覺得頭腦中一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