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難

木闌栖哪裏肯聽,只一個勁地拉扯他,而他卻是鐵了心的不願再走了。木闌栖抽噎着撲倒在他的懷裏,抹淚大哭道:“不!死也要死在一塊!不走了,我們都不走了!”

“傻丫頭,你快走吧!忘了我!忘了我!當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淩卿涯困難地呼吸着,

“可是你确确實實在我生命裏出現過啊!騙的了我自己,卻騙不了我的心啊!”雙手輕輕捂住臉,木闌栖無助而哀傷道。

怒吼的風聲在耳邊響過,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或許這便是我最好的歸宿吧!你是我此生所遇見最美的時光……

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任憑體溫一度度地降低,散失……等待着死神的降臨。

此時此刻的木闌栖心靜如水,仿佛不是直面死亡,而是等待新的重生。已經死過一次的她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過往的一切在眼前一幕幕的閃過,似乎這一生過的還不錯!至少不是孤孤單單地死去,和心愛的人一起離開人世,怕是此生最美好的抉擇。

就在她正要緩緩閉上眼睛,打算好好休息的時候,突然不遠處一束若隐若現的火光,撕裂重重黑夜映入她的瞳孔。

木闌栖猛地反應過來,指向那抹光亮的方向,驚叫一聲道:“有人!有人在那邊!我們有救了!卿涯快醒醒!我們有救了!”

她一邊大喊大叫着,一邊搖晃着已經陷入昏迷狀态的淩卿涯。

昏睡過去的淩卿涯被她晃醒,當他看清楚漸行漸近的火把所帶來的亮光時,他的唇角挂起一抹濃濃的笑意,同時眉眼間顯現出淡淡的不安和謹慎。

是的,在沒有弄清對方是何方人士時就開始高興未免早了些。只是身處這樣的境地,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也顯得格外奢侈……

木闌栖顯得格外興奮,她揮動着雙手,盡管黑暗中她的動作未必能被看見,“救命啊!來人啊!我們在這裏!”

顯然對方聽到了她的喊叫聲,火光漸漸朝着這邊移來……

她掙紮着起身扶起虛弱的淩卿涯,再擡頭時,那幾個騎着馬打着火把的人已經到了他們面前。

馬蹄在原地打了幾個轉停了下來。其中一個道:“你們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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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卿涯有所顧慮地搶先道:“噢……我是經商的商人,這是拙荊。途中我們遭到匪賊襲擊,丢了財物,幸好逃了出來,茍且活命。如今在沙漠中迷了路,又遭逢這惡劣的天氣,如今命在旦夕,還望好漢搭救,在下感激不盡。”

木闌栖在一旁連連點頭,應和道。

那為首的沉默了片刻,向身後道:“給他們一匹馬。”

“是。”有人應道。

“啾——”

騎上馬背時,頭頂上方傳來此起彼伏的清鳴,木闌栖仰首看去,只見無數螢鴉正飛越夜空。

它們額上的熒羽在黑暗中發出幽蘭的光澤,此刻成千上萬同翔,便似繁星游曳,銀河流動。

萬鴉夜行,似乎是某種征兆。

淩卿涯心下一沉,隐隐地不安,馬蹄聲“噠噠”,一聲聲敲擊在他的心上。四下一片黑,寒風還在冷冷地着刮着,馬倒是好馬,不錯的腳力,可是又怎能比得上逝去的青牙呢?本就惶惶不安的心,又不覺充斥着難以散盡的悲傷,路程顯得格外的遙遠。

事實上路線早已不是淩卿涯想象的那般,如若此時向南走,則很快就可以到達南浔國境地,而顯然這些人是往相反的大漠深處走去,也就是說他們的目的地是荷涼國——他們是荷涼國的人!仇敵相見,分外眼紅!還好他們沒有認出來,淩卿涯在心底暗暗慶幸。

“你們是哪兒的人啊?怎麽深更半夜的來這荒漠裏呢?”淩卿涯正在思考如何脫身時,卻聽見木闌栖不知死活地和那群人寒暄道,不禁一身冷汗襲來……

半晌,只有一聲沉悶的低聲傳來,甕聲甕氣地,語氣裏挾着殺氣:“這你管的太多了吧!”木闌栖撇撇嘴不再言語。

其實木闌栖也不是真蠢,她也隐隐覺得哪裏有些不對頭,她無緣無故搭讪,只是為了能多聽出些他們的口音,辨別他們究竟是哪裏人士,卻沒想到他們的組織如此滴水不漏,一句話都不願多言,就算說了,也完全聽不出是哪裏的口音,也真是氣惱得很哪!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離!

他們跟在那一群人前面,保持着同樣的速度,不疾不徐。木闌栖悄悄地回過頭看了淩卿涯一眼,雖然四下黑黑的,可她依然能夠感受到淩卿涯同樣向她投來的清涼目光……

突然木闌栖感覺自己的手被緊緊的握住,随後便聽到一聲“駕——”,她的身子微微側了側,馬頭調了方向,向與剛才相反的地方飛也似的逃走。

耳畔掠過一陣陣狂風,夾雜着沙礫。

木闌栖緊張地探出頭來看向身後,在确定身後沒有追兵後,這才喜出望外起來,一掃心中這幾天積累的苦悶和陰霾。

“我們逃出來了,我們活下來了!”木闌栖又興奮又激動地在馬背上手舞足蹈道。

“是啊,我們活下來了……快坐好,過不了幾個時辰,我們就能逃離這該死的大漠了。”淩卿涯一臉寵溺地看向他,略顯疲倦的眼神重新散發出以往的光芒,繼而揚鞭催馬行的更快。

“唔……”木闌栖随即坐端了身子,臉上挂着濃濃的笑容,沒有了思想壓力,瞬間覺得輕松了許多,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頭漸漸靠在淩卿涯的胸前,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不知行了多久,木闌栖在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正依偎在淩卿涯的懷裏,臉上浮現出一抹緋紅,不自覺地的向外挪了挪。

天際已泛白,四周朦胧可見。

“醒了?你看,前面不遠處就是南浔國了……”見她醒來,淩卿涯伸手指了指前方道。

強撐了一夜的身體有些堅持不住,傷口處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突然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木闌栖慌忙搖了搖暈倒的淩卿涯,絲毫未動……

她調整了下姿勢,一手将淩卿涯緊緊縛住,一手策馬揚鞭向前打馬而去。

漫漫大漠,一馬平川,一眼望去,前方地平線處隐隐現着與大漠不同的顏色。

半柱香功夫,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片郁郁蔥蔥的綠原,和大漠的枯黃和死寂完全不同,就像在地獄裏逛了一圈終于回到了似錦的人間。

木闌栖心疼地看了看還在陷入昏迷的淩卿涯,來不及感嘆,依舊快馬加鞭,希望趕快找一家醫館。

好在兩國大戰在持續了半月之久後終于在兩天前停了下來。

然而此時的南浔國早已不是彼時的南浔,邊塞數座城池已經被燕漓國占領,城門處重兵把守着,如今進城門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木闌栖在心中暗自叫苦。

城門口貼着一張大榜,一群人圍在前面看,木闌栖混在人堆裏,艱難地張望着,終于看清了,卻是件及其不妙的事:重金懸賞捉拿南浔國君主——淩卿涯。賞賜一千金。

木闌栖一陣擔心。考慮到他的安全,她一路小心折回去把淩卿涯安頓在城外荒郊的一處破廟裏,廟前有一片樹林,林間木已蒼翠,綠葉婆娑,粗枝橫屏,及其隐秘。

木闌栖低低“籲”了一聲,将坐下之馬勒停,回頭時額汗微沁,人面如桃,纖眉黑亮。

安頓好後,淩卿涯還未醒來,她不大放心的回頭看了他幾眼,推門出去了。

順利進了城門,未來抓緊時間找到郎中為淩卿涯治病,她幾乎是一路小跑。跑了幾條街,才終于在一處不顯眼的街角處找到一家醫館。

她慌忙走進去,對站在櫃臺前的抓藥小二道:“郎中在哪裏,能否和我走一趟城郊,有人命在旦夕。”

那小二聽聞,果斷搖了搖頭道:“恐怕不能……近日來官府查的相當嚴格,城內的郎中不可私自外出接診,就診的病人只得到醫館來,而且還要實名登記,查證戶籍。”

木闌栖一聽就急了,話語帶着哭腔,乞求道:“求求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那個朋友實在來不了,煩請郎中悄悄走一趟吧!出多少銀兩我都願意!”

“姑娘,實在難以從命啊,若此事被那些蠻夷知道,可是掉腦袋的事啊!你也知道如今已經不是我們南浔的天下了,那些燕漓國的蠻夷對待我們這些亡國子民真是視為蝼蟻啊!”那小二很是為難地看着木闌栖,雖心下很是同情,卻不得不遵守嚴令。

“難道不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團結一致,互幫互助麽?難道這種保全自我的心理就可以戰勝敵人嗎?俗言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難道這就是南浔子民應該做的嗎?”木闌栖氣不打一處來,這樣的子民也真是令人心寒啊!

“好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姑娘好膽識!”語氣淡穩如波,聲音沉沉入耳。木闌栖轉身回望,一襲雪衣白袍端端映目。

“是你?”兩人幾乎同時驚叫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養肥肥,(*^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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