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眼瞎啊,那是薄荷的,成心是吧?

這天邢昊宇參加一個産品說明會,作為講解要上臺發言,難得西裝革履一回。

會議結束比平日下班時間稍早,他和領導請示過後沒回公司,準備去原先的住處把駕照拿上。

邢昊宇平時不開車,沒有随身攜帶駕照的習慣,上周末兩人外出,回程時唐謹想抓他當司機,他抱歉地說自己沒帶駕照,回去一翻才發現搬家時就忘了拿,害得唐謹牢騷他:“真是一點兒福也享不上,你說我要你幹嗎?”那之後他一直惦記着哪天抽空回去取一趟。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一天如此巧合地撞上唐母。

其實撞進他視線的只是一個背影。

可一個中年女人的背影能有多特殊?邢昊宇起先并沒認出來,上前搭話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助人為樂。

這個時段小區裏經常有人遛狗,今天趕巧了,狗主人不在旁邊,把兩條狗往道邊一拴,估計是去取快遞或者買東西了。

那是個拐彎處,本來就不寬敞,兩條狗一蹲,立馬成了“二犬當道,萬夫莫開”。

唐母顯然是拐過彎才發現這麽個情形,正躊躇着往後退,動作幅度慎之又慎,一看就知道怕狗。

邢昊宇過去時根本沒多想,他在小區裏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了,他反正不怕狗,順手一幫的事。

“沒事兒,您跟我走就行。”

中年女人感激地一回頭,把邢昊宇看得一愣,心口突突跳了兩下,他可還記着一周之前在唐謹公司樓下出現的那張嚴肅惱怒的臉。

不過唐母沒認出邢昊宇,只以為他也是小區的住戶。

邢昊宇心情複雜地護着唐母過了那片危險地帶,一直低着頭,不怎麽敢往那頭看,心虛地怕唐母腦子一個激靈記起他來。

唐母卻是一點沒往這方面聯想,大概是因為邢昊宇這一年多來發型和穿着都變化甚大。

唐母像這個年紀的大多數母親一樣,看見跟自己孩子同齡的年輕人總願意多說兩句,寒暄着誇了邢昊宇一番,弄得邢昊宇更是不知所措,硬着頭皮嗯嗯啊啊地應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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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步路的工夫,邢昊宇發覺唐母瞟了好幾眼自己的領帶。

邢昊宇面上沒表現什麽,笑着道了句再見,心裏卻驚訝唐母的眼力——他戴的這條領帶正是唐謹的。

邢昊宇平時穿正裝的機會不多,上次搬家一些平日裏不常用的小物件沒顧得上帶,今早起來幸虧有唐謹,不然他連一身正裝都湊不齊。

邢昊宇目送唐母進了樓,自己是沒法再跟進去,可來都來了,他想着幹脆等一會兒,唐母總不可能住下。

他找了個隐蔽的位置,既能看見樓門,又不至于再和唐母打上照面。

果然,半個來小時後唐母出來了。

邢昊宇這才上樓,不費勁就在書桌抽屜裏翻出了駕照。

正要走的時候,他注意到落地窗前的幾盆綠植好像被人澆過水。

邢昊宇以前聽唐謹提起過,唐母喜歡花花草草,家裏擺的這幾盆也都是裝修完唐母買的。

唐謹沒有耐心侍弄這些,還是邢昊宇現學現賣才養到今天。

這次搬家一盆都沒有帶走,唐謹嫌占地方。

邢昊宇左看右瞅地猶豫着,心想要不搬走一盆小的,畢竟照顧了一年多,不管唐謹怎樣,他是漸漸喜歡上了這些綠油油的玩意兒。

這一耽擱,大門響了。

唐母本來都走了,拐彎時習慣性回頭一瞥,發現熟悉的窗口還亮着燈,以為自己忘了關燈,這才又折回來。

這一幕太過意外,完全是始料未及,兩人對愣半晌,邢昊宇下意識叫了聲“阿姨”,只剩下語塞的份。

唐母沒應聲,主要也是應不出來,心裏這個別扭。

十分鐘之前她還認為眼前這位是個一表人才的小夥子,現在知道居然是那個“賴着不走,勾搭自己兒子學壞的混球”,一時都不知該作何表情。

其實這兩件事本該一碼歸一碼,但冷不丁這麽一摻和,唐母心裏難免有點亂,想罵幾句之前早在肚子裏翻滾過無數遍的話,卻有些張不開嘴,就覺得不可思議。

邢昊宇要模樣有模樣,要個頭有個頭,說話也彬彬有禮,這真叫她出乎意料,絲毫無法聯想到她想象中的那個形象。

有那麽一瞬,唐母甚至心想,好好一個小夥子怎麽會有這毛病?當然這個念頭是轉瞬即逝的,她絕不會承認自己這麽想過。

邢昊宇被釘住似的呆站着,被唐母的審視目光盯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心虛得很,因為找不出自己出現于此的合理解釋。

若他真是唐謹的男朋友或還好些,可他不是,他的身份恰恰讓他連“您誤會了”都無法心安理得地說出口。

說白了,真要是對象,喜歡唐謹沒有罪。

假如唐母冷嘲熱諷,他可以反駁,也可以擡腳就走,不受這份窩囊氣。

但唐謹只是他的主人,主人的母親他得罪不起。

雖然唐謹看起來跟他站在一條戰線上,但他們終究跟對象不是一回事。

再者,到目前為止唐母什麽态度也沒表示,邢昊宇內心十分矛盾,既沒法上趕着讨好也不能冷顏相對,只好愣着。

本來就不是左右逢源的性格 ,這下只顯得更傻。

唐母大概也是被他的呆樣搞得一時理不順詞兒,靜過片刻再開口,同樣是句沒什麽意義的話:“你上這兒幹嗎來?”邢昊宇“我”了半天,越心急越想不出妥當的說辭,最後只好滿面尴尬地來了句:“對不起阿姨,我馬上走 !”跑出小區,人也稍稍平靜下來,邢昊宇給唐謹打了電話。

唐謹剛下班,路上人聲紛亂,聽了半天才把前因後果連上,頓時頭疼又無奈,半沒轍半自我安慰地說了句:“算了,都已經碰見了,就這樣吧。”

“我是不是又給您闖禍了?”邢昊宇聽着唐謹的語氣,臉色有些讪讪。

他擔心今天給唐母留下的印象太差,話都沒對上兩句就這麽落荒而逃。

“沒事兒,吓着了?”“吓死了!”邢昊宇在手機這頭狠狠點頭,直後怕,“我剛才下樓腿都是軟的。”

“這點兒出息吧。”

唐謹嘴上揶揄着,心裏倒也覺得邢昊宇真夠倒黴,問他,“在哪呢?”“路上了。”

邢昊宇說,“晚飯您想吃什麽?我回去做。”

“先別回家,帶你吃好吃的去。”

說到吃,其實一開始邢昊宇跟唐謹根本吃不到一起,磨合了一年多才算彼此适應。

邢昊宇的口味是純爺們兒的,喜歡鹹辣;唐謹則相反,愛吃甜食,愛喝個湯湯水水,口味膩得像個姑娘。

偶爾,邢昊宇會膽肥地調侃他幾句,不過一有空還是照樣為唐謹尋覓各種食譜,家裏時常飄蕩着一股子香甜氣。

趕上休息日,唐謹常常一睜眼就能聞見,或者根本就是被味道勾醒的。

假如這一天邢昊宇獲準伺候主人,極有可能意猶未盡,拍馬屁地感慨唐謹連精液都帶着甜味兒。

每當這時唐謹就忍不住戳他腦袋:“喂你不是正好?再敢廢話我口味問題,以後都不賞給你。”

邢昊宇馬上認錯投降:“賤狗再也不嘴欠了。”

飲食這方面确實是邢昊宇顧着唐謹的時候多,但是今晚唐謹說帶他吃他喜歡的家鄉重口味,給他壓壓驚。

進了餐館,服務員領兩人去的位置剛好是個角落,而且店裏每個桌位都有格擋。

點完菜,唐謹十分“不文明”地把鞋一脫,腳伸過去,輕車熟路地踏在邢昊宇的裆部。

邢昊宇最初吓了一跳,等留意到桌布一蓋其他人看不見他們的動作,手馬上不老實起來,伸下去摸了摸主人的腳,身體也随着往前迎,好跟主人貼得更加密不透風。

唐謹這麽一踩,他無故就覺得心裏踏實許多。

點的菜逐一端上桌,除去一道甜口冷盤,餘下全是邢昊宇喜歡的。

然而他的心思起碼一多半不在吃上,眼睛時不時地瞥一眼唐謹擺在桌上的手機。

唐謹什麽眼力?視線瞟過兩個來回就明白了,邢昊宇是在擔心,擔心唐母随時可能的興師問罪攪合了這頓壓驚飯。

唐謹雖然也詫異母親這次怎麽這樣沉得住氣,卻不想當着邢昊宇的面表現出來,免得這小子一頓飯更食不甘味。

“吃個飯你那眼睛亂轉什麽,有帥哥勾你是怎麽的?”唐謹把手機裝回褲兜,調過筷尾提醒地敲了敲邢昊宇的碗沿。

“啊?哪有?”邢昊宇順口接道,說完發現唐謹瞪他,飄走的那一半神總算徹底收回來了,沖唐謹一咧嘴,“我是說哪有比您帥的。”

“那你該看哪?”“看您。”

“給你倆選擇,要麽看我,要麽看菜。”

邢昊宇才不會傻到真做這種選擇,目光黏在唐謹臉上,手頭同時不耽誤地夾了筷菜往嘴裏送,那勁頭就跟要吃了唐謹似的。

唐謹被他沒出息的吃相逗得直搖頭:“賤樣吧。

你那領帶可真是賃來的,也不嫌吃飯礙事兒。”

其實這類語氣在邢昊宇最初認識唐謹時是分辨不明的,但如今兩人朝夕相處這麽久,他早也習慣唐謹說話的風格了,這就是在打趣他吓傻了,于是嘿嘿一樂,摘了領帶,松開一粒襯衫紐扣,呼吸立馬痛快了。

一頓飯吃完,邢昊宇不再東想西琢磨。

十點多的地鐵站,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等車進站時唐謹的鞋帶不知怎麽開了,他自己都沒留意,還是邢昊宇先注意到,旁若無人地蹲下給他系。

唐謹能感覺到周圍有視線投來,不過沒說話,上車以後才問邢昊宇:“行啊,現在也不怕人看了?”“反正他們也不認識我,看去呗。”

邢昊宇笑道,又稍微湊近唐謹一些,遺憾地低聲補了句,“剛才可想抱您腿了。”

唐謹半低着頭,聞言略提了提眼皮,斜斜地掀了邢昊宇一眼,把邢昊宇看得心口直蹦跶,不自在地動了動腿。

還差一站地的時候,唐謹領邢昊宇提前下了地鐵。

從這個地方往住處走會途徑一個帶廣場的小公園,平時的傍晚總是廣場舞的天下,這個時間已經沒什麽人了。

兩個人遛達着往裏走,走到一處休息長椅,唐謹坐下了,腳往眼前的地面點了點,邢昊宇本來就半硬着的那玩意兒徹底精神了,立刻湊過去跪下。

“剛才給我系的哪邊兒鞋帶?”唐謹閑閑地問。

“右腳。”

邢昊宇答道。

“剛才怎麽系的,現在怎麽解開。”

邢昊宇借着微弱的路燈光亮快速瞄了唐謹一眼,可能是太興奮了,伸出去的手都有點哆嗦。

“鞋脫了。”

唐謹繼續發話。

邢昊宇悉心伺候着唐謹脫完鞋,捧着他的腳等着接下來的命令。

唐謹卻沒再說話,腳尖從邢昊宇的上衣下擺往裏一鑽,順着小腹一路爬到胸口,用力踩着他:“硬了吧?褲子解開,晾晾鳥。”

邢昊宇解褲子費了點時間,唐謹把腳抽出來踩上他的臉,他忍不住騰出一只手握住主人的腳腕,生怕那味道離開。

“在地鐵站你就想我這麽踩你吧?”唐謹說,“系個鞋帶你臉都快貼我腳上了。”

邢昊宇“嗯嗯”地點頭。

唐謹把腳撤開一些,他就追着貼上來。

過了會兒,唐謹徹底收回腳,探手從邢昊宇的口袋裏抽出吃飯時解下的那條領帶,往他脖子上一挂,拴成個臨時狗鏈。

邢昊宇被他拽得直往前沖,整個人蜷在唐謹兩腿中間。

唐謹順勢摟了摟他,又安撫地摸他的背,他馬上覺得傍晚受的那出兒驚吓再值也沒有了可惜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沒多久唐謹聽見有人往他們這邊過來,掃興之餘,趕緊提醒邢昊宇把褲子穿上。

果然還沒半分鐘,一對情侶從他們斜前方走過,後面還跟着不同拍子的腳步。

唐謹無奈地拍拍邢昊宇的腦袋:“回家繼續吧。”

邢昊宇興奮死了,走回去的路上還跟唐謹說自己剛才差點射了。

唐謹踢了他一腳,笑道:“待會兒接着給我這麽騷。”

回到家,唐謹本打算好好享受一番,可邢昊宇剛含了一會兒他就覺出不對,一把推開身前的人,罵道:“我操!你他媽吃什麽了?!”“我……我剛才漱口了。”

邢昊宇解釋道,“我怕晚上吃的太辣,辣着您。”

“漱個屁!”唐謹“嘶嘶”地揉着身下那處,狠剜了邢昊宇一眼,“你眼瞎啊,那是薄荷的,成心是吧?”邢昊宇一愣。

唐謹氣道:“下回都他媽灌你後面,讓你爽飛。”

“對不起,爺,我真不是故意的!”這麽一搞,唐謹什麽情緒也沒了,沒好氣地翻出鎖扔給邢昊宇:“一個禮拜,看表現摘。”

邢昊宇萬分幽怨地接過來,暗暗懊悔着,嘴上恭敬地回了句:“是,都聽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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