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這樣我生氣啦!”
沈思落拓又了然的笑笑,朗聲道:“你放心,這個尺寸是清楚知道的。”
“行,你行!”我腹诽着,厚着臉皮轉過臉來,女收銀員問:“一起付嗎?”
“一起付。”我裝作不痛不癢,毫不在意。從錢包裏拍出一張百元鈔。
“等一下。”沈思還在收銀臺一邊賣安全套的貨架上翻翻找找:“你想要試試這個‘凸點螺紋熱感’還是這個‘超薄空氣快感’?”
收銀員詭異的目光和沈思熱切的目光一起飄向我……
我現在最想要打死他。
立刻、現在、馬上。
當沈思握着我的手的時候,我希望自己就此變成一個完全無用的人。一事無成,沒有價值。
只有這種時候,我才能微微有那麽一點點相信,他跟我在一起只是因為我是我。
我帶着沈思炫耀一樣的參觀整套房子。頂層複式、四個卧室,一個接近一百平米的客廳、兩個儲物間、一個真壁爐。那個壁爐建的時候頗麻煩,開發商和物業是不準這麽不走煙道的胡亂建的。所幸我後來認識了趙思陽,他幫我擺平了壁爐的問題。
沈思進屋子的時候顯然也多看了兩眼那個壁爐。
我知道他在看什麽。
那個壁爐我想盡辦法弄得和他那棟白房子裏的一模一樣,連沙發也是。
我希望他在這裏會感覺像在那套房子裏一樣。
我帶他來回轉了一圈,沈思的興趣并不大,懶洋洋興意闌珊的。
我伸手指樓梯間的吊燈給他看,他看了以後眼睛眯起來,微微一笑。
“好看嗎?”我非要問出一個青紅皂白。
“好看。”他看也不看。
我看着他那張滿不在意的臉,開始覺得自己的心往下沉,沉的很快很快,很快就到了底。我覺得很沮喪,這套房子是我能準備的最好的東西,他還是置身事外,淡然處之。
他自己去二樓轉了一圈,然後走回來,問他的卧室在哪裏?
我說主卧就是你的啊。那房間足夠大,我們就算抱在一起在地上打幾個滾也不會碰到牆。
他搖頭,問我能不能把一樓衛生間旁邊的那間房子留給他住。
那是傭人間,放一張雙人床便連站起來的空間都沒有了。
“為什麽啊?”我問。
他想了一會兒,又停下來慢吞吞道:“我喜歡。”
這讓我想起來,就算是在那間白房子裏,他依舊住着最小的那一間,連我偶爾住過的客卧也比他的房間要大。
沈思微微歪着腦袋反問:“可以嗎?”
我說好。
沈思在我這裏永遠有特權,他甚至不用解釋,我都會遂他的願。就像沈誼在沈思那裏一樣,什麽都不用多說,沈思就會替他謀算和考慮。
我們兩個費勁的把放在主卧的床拆開,再逐個搬進那間靠着洗手間的小房間。地方實在太小,開門就是床,床一鋪好,我沒站穩,一個趔趄就栽倒床上。沈思也順勢撲過來,隔得很近,我聞得見他身上的那種水果的甜香味道。我不知道他身上怎麽還是帶着這股味道,他明明已經落魄如此了,他怎麽還能記得這分講究。
沈思伸手過來摸我的臉,床不好搬,我們兩個氣喘籲籲、汗流浃背
他輕聲問:“累了麽?”
他的手貼着我的臉,涼涼的,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你累嗎?”我問,我想起來他白天搬過的那些啤酒箱子。
“累啊。”他嘆了口氣:“不過還算好搬,雙開門冰箱就難多了。”
“你還搬過雙開門冰箱?”我訝聲道。
“多層,沒電梯的那種。”他笑着摸我的頭發,仿佛那些事情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一切如同過眼雲煙。
“那你為什麽不來找我呢?”我問。
“還過得下去。”他說。
“我去找過你。”我下意識的開始哆哆嗦嗦的撒謊。我去找過他,當然是在沈裕告訴我可以去找的時候。
沈裕從來不會跟我說個中細節,他告訴我沈思在什麽地方的時候,也是笑着告訴我,如果不是看在我的份上,他絕對不會讓沈思這麽逍遙快活的。
我在電話這頭問他:“他怎麽就逍遙快活了?”
沈裕反問我:“留着他一條命還不夠嗎?你不如去打聽打聽,劉坼的大哥是怎麽意外身亡的?”
他的語氣也懶洋洋的,讓人想起乘着游輪在幼發拉底河沿岸曬太陽的圖景。
沈思一只手撐着腦袋,側過身來看着我:“你找過我嗎?”
“對……”我點點頭:“只是那套別墅已經不住人了。”
沈思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話沒說盡卻都用眼神說了,他垂下眼睛似乎不想提過去的事情,伸手從遠處捉來被子,蒙住我和他的臉。
“睡吧。”
蒙着被子,我們兩個都開始呼吸沉重。我往他身上撲,他笑着把我往下拉。
“你幹嘛。”他問
“驗貨。”我說。
和沈思住在一起有很多看得見摸得着的好處。比方說,他那麽有時間觀念,如果你要早起,他一定會準時叫你,時間誤差不超過五分鐘。再比如,你如果在床上根本爬不起來,那麽他也會把你扶起來,然後艱難異常的在你完全不配合的情況下幫你把衣服穿上。倘若你連出門的力氣都沒有,他也會把你扶出門,按好電梯,把你塞進去,然後“砰”的一聲,把大門鎖上,讓你不得不走,不走不行。
我是坐在王朝車上才逐漸清醒的。
我一上車,王朝就問我:“你昨天又去陪誰了?搞得這個樣子。”
“沒!”我趕快否定
王朝就喜歡瞎操心:“趙思陽找你了。”
我過去還在陪沈思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趙思陽。他也算是個有錢人了,相比較我來說。趙思陽在國外念得本科,一畢業立馬就回國了。他不用每天上班下班,不管是否工作, 每月都能領到一筆“零花錢”,我見過他未婚妻一面,不算很美、圓臉、豐腴,待人親切,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我跟趙思陽認識也很偶然,我跟着王朝去見一個導演,酒席上趙思陽也坐在一邊。導演對他畢恭畢敬,趙思陽似乎是個腼腆的人,有人讓他喝酒,他就喝,一點都不推脫。飯局中間,他還替我擋了兩杯,立刻就有認識沈思的小闊佬起哄:“這事兒可不能讓沈二公子聽到,不然小永下會兒可就直不起腰了,下不了床了……”
我心想,沈思哪裏會在意我在外面惹的這些屁事,他關心沈誼都來不及了,哪裏會在意誰替我擋了幾杯酒。然而臉上還是要笑,要笑的光鮮。他們開黃腔就由得他們,我臉上還要做出來一副沈思饒不了我的害羞樣子。
那次不知道是有人把沈思搬出來了,還是我表演清純的功力絕佳。很快我就得到了試戲的機會,再下來,我就等着減肥完進組了。
“他找我做什麽?”我問。
王朝“啧”了一聲:“你說幹什麽?”
“哦”我沒去看王朝,忽然覺得有點沒意思,原來趙思陽也玩膩了女孩子,盯上男的了。沒進圈子的時候不覺得人多,然而一旦進了圈子就覺得人人都是池子裏的蛤蟆,天鵝少得可憐。
“我不想去。”我說。
“你還在等那個沈思嗎?”王朝斜過來一眼:“他最近不是不找你了嗎?”
“那是因為……”我絞盡腦汁的想啊想:“他不在這邊。”
“李簡不是這麽說的吧。李簡現在也沒在陪他,前幾天一個飯局上,我看他跟一個做房地産的小開混在一起。”
哦,李簡。
王朝的話讓我忽然想起來臺詞本上寫的“樹倒猢狲散。”
“那是他的事。”我沖王朝翻白眼。
王朝忽然踩住剎車,路上既沒有紅燈,也沒有路障。
王朝問:“你不是真的跟他來勁吧。”
我趕緊垂下頭:“沒有……跟誰……啊。”
“沈思。”王朝說。
“沒有。他都不……不找我,我喜歡他……喜歡他什麽啊。”我回答。
“哦”王朝高深莫測的看我一眼:“那你下個月有空還是去見一下趙思陽,他投了一筆錢,你看看能不能給你專門拉一筆。”
“知道了。”我趕緊應付下來,免得王朝又揪住沈思的話題不放。
在減肥期間,王朝也沒閑着,偶爾也會帶我去各個劇組看看,能不能搞個特別客串的角色混個臉熟。
有時候這邊哪個小工廠的剪彩活動,王朝也會把我拖過去喜滋滋的對我說:“五萬塊不是錢嗎?”
我覺得跟沈思住在一起,他那股懶洋洋的勁兒也逐漸感染了我,我也變得仿佛迎接冬眠一樣,不再想要出門,只想跟他窩在一起。
沈思和我待在一起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