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出一個虛假可親的笑容:“你……找我?”

趙思陽這才如同想起來什麽一般,把手上一個文件袋遞給我:“你把劇本丢了,我順路,正好想見你。”

我接過劇本,臉上以羞赧為回應。

心中卻想:“黃鼠狼給雞拜年,你順路奶奶個腿。”

然而我的眼睛對上趙思陽的時候,我卻發現他的眼睛裏居然還真的有一點真切在。他低聲問我:“吃飯了嗎?我聽說有一家……”

我小心的往樓上看一眼:“吃了,吃……吃的外賣。”

趙思陽不無惋惜的說:“看來我這一次來的并不湊巧。”

我趕緊搖頭:“不是的……你應該先給我打個電話。”

“打個電話就沒有驚喜了……”他看着我,忽然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個盒子。

我佯裝驚喜,打開一看。

哦,勞力士的綠水鬼。

我不知道如果沈思在場會不會笑出聲。我接過去,心想,箱說全轉手也能賣個三五萬,不要白不要。你瞧,我早就已經和王朝一樣市儈了

趙思陽問我:“喜歡嗎?”

“哦……”我點點頭:“謝謝。”

趙思陽又問:“能倒杯水嗎?我有點……”

我忙不疊的往廚房走,誰知道趙思陽把我的手一抓道:“你助理倒吧,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我只能裝模作用的沖樓上喊:“小張,幫忙倒兩杯水。”

心中祈禱着,沈思千萬不要不理我,但也千萬不要不吃醋。

沈思一陣風似的從房間出來,我聽見門被摔的“砰”的一聲。沈思快步下樓梯,轉身進廚房,沒多久便用托盤盛了兩杯開水。

他把托盤往桌子上一放,便坐到客廳一側的沙發上了。

我偷偷看他,他還是面無表情。

但是肯定生氣了,我想。

我幸福的想,他在為我生氣。

趙思陽看了一眼沈思,又看看我:“這……”

我擺擺手:“我一會有個采訪……我晚上一會兒還要出門……我原來在練習問題。”

趙思陽立刻又是一副了然的神情:“那好,你忙。”

我一身冷汗的送走了趙思陽,回頭來看冷臉廚神。

沈思擡起頭看了我一眼。

然後他站起身,從茶幾放着的收納籃裏取出他那輛小貨車的鑰匙,握在手上,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他什麽都不跟我說。

他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我的得意瞬間化為烏有。

沈思。

我在背後沖他喊。

他伸手一摔,防盜門差點直接拍到我的臉上。

沈思……

沈思離家後,我便就去卧室躺下了。床墊依然柔軟,我躺在我日常睡覺的那半邊的時候,我感覺到身體的下陷。如同平素習慣的那樣,我伸手向右邊伸過去,沈思不在,那半邊空空蕩蕩的。我在兩米寬的床上橫着打了一個滾,心想,床買的太大了,這張床上應該睡着兩個人。

應該睡着兩個人的床上,只睡着我一個。

外面有人放着音樂,聲音很大,我掀開百葉窗,看見對面樓好像有人在辦聚會。燈光打的雪亮,人影卻被毛玻璃隔得影影綽綽的。只有那個并不如何保真的喇叭尖叫的唱着二十年前流行的歌:“解脫,是承認這是個錯……我不應該還不放手……”

那戶人家下面,有人從玻璃窗內伸出頭來大聲叫罵。那股江南人的罵人口氣彪了出來,然後又是一通叮叮咣咣的吵架聲音。沒多久便有警車開進來,拉着警笛。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夢很長很長,在夢裏我變成了一個犯罪的人,被人五花大綁,背上插着塊牌子,和那些清裝劇裏的死囚一樣,即将被送往菜市口斬首。我夢見我在圍觀的人群裏看見沈思,沈思擠着那些人,想要靠近我,我也拼命的想伸出手,碰碰他。可是人流太多,路太窄,我們很快就散開了。我在夢裏哇的哭出聲來,醒來的時候,我的枕頭都是濕的。

醒來之後,我便去小區的地下停車庫裏找他那輛小貨車。那實在是一輛太過顯眼的小貨車,在這一個算得上高檔小區的停車場裏,它本該顯得雞立鶴群。然而我趿拉着拖鞋,繞着地下停車場走了三圈,也沒有看見他那輛車。

沈思不在。

我掏出手機打他的電話,沈思不接。

他不接電話。

我就繼續打。

打到第12個的時候,沈思屈服了。

“你在哪?”我已經快哭出來了。

“在忙。”然後我聽見電話那邊,電流“噗”的一小聲,電話就斷了。

下午,王朝車我去片場的時候,我也無精打采。我不敢去問沈裕沈思去了哪裏,盡管我知道如果我問沈裕,沈裕一定找得到。我也不敢再給沈思打電話,我知道他不耐煩的時候,任何人招惹他都是火上澆油的。我想沈思那樣理智的人如果冷靜幾天,也許會回來的。

他什麽都沒有了,除了我之外,他什麽都沒有,他最後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沈思是我的。

這種想法給處在絕望邊緣的我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到了晚上我上戲的時候,已經能精神抖擻的對戲了。惹得導演連連喊cut,他舉着電喇叭一邊嘆氣:“小永,不對!這場戲你死了媽,你應該情緒低緩一點,你這樣不對……你詞兒念太快了。”

我容光煥發,連連點頭。

化妝師過來往我臉上撲粉,蓋住我越來越紅潤的臉。

到了快到散場的時候,我問王朝,我能不能就在劇組安排的酒店房間住幾天,我不想回家。

王朝一臉驚詫:“你現在又不想回家了啊!”

我把這一周都要趕早場、臺詞背不住、化妝時間比較長等等非沈思之外的原因當成擋箭牌。王朝聽了也只能答應,說去劇務那邊問一下,現在劇組包房還有沒有空閑。

劇組當然有空閑,他們似乎都知道趙思陽在我身上的打算。

中午在化妝間化妝的時候,我聽人說,趙思陽投了幾千萬在這個劇裏,在我身上花了一千來萬,所以我的戲服比女主角的還多那麽三四套。

這房間安排看的也是趙思陽的面子,只要趙思陽的錢到位,我就有酒店套房住。

我在酒店住了一個星期。

沈思一個電話都沒打給我。不慌神是不可能的,我打過幾個給他,他不是推脫在忙,就是說有機會再聊。

我躲在劇組廁所又給沈思撥電話的時候,趙思陽的電話先擠了進來。

我立刻就接了。

趙思陽在電話那頭笑嘻嘻的問:“我聽說你進劇組了,很辛苦吧……”

我只好擺出一副資本主義面孔,充滿服務精神的笑道:“還好。”

“我今晚想請你吃飯……”他說。

我說好。我正心慌意亂、烏七八糟,吃吃喝喝的應酬正好消磨那些孤獨的晚上。

晚上的時候,我都不用跟王朝說,王朝就先替我跟導演請假,他一定早就知道趙思陽晚上請我吃飯的事情。

去的是一家新開的酒店,但還是一如既往的富麗堂皇,還是一式一樣的金玉滿堂。

紅木家具與紅木格栅相互輝映,裝飾匾額上挂着紅色縧絡,一旁邊桌窄案上放着乾隆時期審美的碎花瓷瓶。

菜單也是金燦燦的讓人睜不開眼。

有一道金箔龍魚。

我以為金箔是形容詞,但實際上,金箔就是金箔。

白銀筷子上也沾上了金粉,這場面總讓我想起來小時候跟外公聽評書,聽到的“尤二姐吞金自殺”。

和上次一樣,王朝在吃了30分鐘之後,就找了個借口,徹底人間蒸發。

趙思陽問我為什麽不吃,是不是吃不下,是不是不喜歡喝白酒。

我還能說什麽,我只能嘿嘿嘿的傻笑。

趙思陽揮了揮手,立刻有穿旗袍和繡花鞋的服務員走過來。

趙思陽吩咐道:“去拿兩瓶你們這裏最好的紅酒來。”

沒有試酒、品酒的環節,趙思陽直接把白瓷茶杯裏的茶水一潑,就讓服務生把紅酒往杯子裏倒。

我捏着鼻子灌下去一大杯。這是王朝在來的時候,跟我吩咐的。

趙思陽滿意的看着我。

吃完飯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料峭的冬風吹着我,我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我想我可能有點醉了。

坐進趙思陽那輛電光藍的瑪莎拉蒂裏,仿佛和外面的世界隔開了一層。

我讓他把車窗放下來,這樣的話,我不至于胸悶難受。

趙思陽在車裏放着節奏很快DJ音樂,我覺得我的頭疼的更厲害。

趙思陽車裏的儲物箱塞着剛從酒店帶出來的兩瓶酒。他說,如果你喜歡,一會兒我們繼續喝。

我茫然的看着他,這和王朝跟我說的不一樣。今晚就吃一頓飯,不續攤。

開到四岔路口的時候,我開始微微感覺到不對勁,輕聲的問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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