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夏初見出了門越想越氣,轉身去了邵一晨的房間。海龜估計是喂完飯回去了,只有邵一晨一個人靠着床頭玩着手機。
他氣呼呼地趴在了邵一晨的腿上,用力的捶了兩下。
“哎呀,疼!”邵一晨的小臉揪在了一起,“遲哥又惹你了?”
“你怎麽知道是他?”
“廢話,你們兩天天眉來眼去的,不是他難道是我?”
夏初見一臉郁猝的爬上了床,并排和邵一晨靠在了一起,将剛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學了一遍。
邵一晨聽得長大了嘴,說實話,他其實特理解遲文彬為什麽這麽做,要放他身上,沒準也一樣,畢竟他一開始就是想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苦肉計來拿下秦文哲,所以,說起卑鄙,他和遲文彬,真的是大哥不笑二哥了。
他同情的摸了摸夏初見的頭,被一個狂熱分子看上其實也挺辛苦的,“所以你明天真的要回?”
“怎麽可能不回!”夏初見哀怨的不行,“你沒見他的手都被折騰成什麽樣子了,剛才還在流血呢,也不知道包紮沒有。我就想着趕緊回去讓他去醫院好好看看。”
“你怎麽這麽關心他,該不會是……”
“不是不是!”夏初見吹胡子瞪眼,“還不是因為他為我受的傷,萬一得了破傷風怎麽辦。”
“你怕他像你媽媽一樣?”邵一晨問的小心翼翼。
夏初見一下子被問住了,眼神亂飄,最後才不情不願的“恩”了一聲。
唉,傻孩子,你這明明就是動了情,邵一晨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真真是旁觀者清。
“別說我了,你和海龜這算是在一起了?”夏初見歪着頭靠在了邵一晨的肩膀上。
“怎麽可能那麽順利……”邵一晨苦笑了一下,“他又不愛我,總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不愛你還和你上床!”夏初見一臉嚴肅的盯着邵一晨,“我可不準他輕賤你!”
“沒有沒有,你想多了。”邵一晨安撫的摸了摸夏初見的小卷毛。
“小邵,我和文哲找你說點事,能進來嗎?”遲文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夏初見一聽連忙縮進了被子裏。
“進來吧,門沒鎖。”
遲文彬進了房間就開始尋找夏初見的身影,剛才去了小屁孩兒的房間,發現沒人,八成在這裏呢。果不其然這裏,遲文彬盯着床上黑了臉。
“小夏,大熱的天不要貓在被子裏。再說,小邵身體不舒服,你別擠着他,快下來。”遲文彬努力壓抑自己想一把把他拽下來的沖動,耐着性子勸說。
“呵呵。”旁邊的秦文哲挑着眉冷笑了兩聲,臉皮厚果然說什麽都冠冕堂皇。
夏初見充耳不聞,反倒更往裏縮了縮,牢牢的抱住了邵一晨的腰,一條大腿也盤了過去,就連腦袋都湊到了人家的懷裏,你讓我保持距離,小爺偏和你作對。
邵一晨一臉尴尬的看了看遲文彬,說實話,他不怕秦文哲吃味兒,因為對方壓根兒沒把他放心上,但他是真怕遲文彬醋勁兒大發,畢竟那是個喪心病狂的主。
遲文彬不停的告訴自己忍,忍,一定要忍,于是擺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小邵,小夏和你說了沒,我們明早回去。”
“恩恩,說了。”
“是這樣,要是你還想再玩一玩,可以和文哲多留幾天,我和小夏先回去。剛才問了問文哲,他說沒意見,所以我們過來聽聽你的想法。”
邵一晨自然是想多和秦文哲接觸,但是,男人都是賤骨頭,不能一次喂飽,要餓着他才行,他和秦文哲兩個人在這,難免還會滾床單,他是打算用身體做資本,但他可沒打算賤賣自己。
“不了,謝謝遲哥的好意,我和你們一起回去吧。況且秦老師也很忙,應該還有別的事,讓他一直耽誤正事也不怎麽好。”邵一晨說完還善解人意般的對着秦文哲笑了笑。
秦文哲本以為他會一口答應,卻沒料到他會拒絕,微微一愣之後,勾了勾嘴角,按着這孩子之前的表現,這招欲擒故縱玩的不錯,但是,算計錯人了。他連忙從谏如流的點了點頭,“确實我過兩天還有事,我媽安排了幾個相親,不去肯定老太太鬧翻了天。”
聽他這麽一說,上一秒還微笑的邵一晨立馬收起了笑容,手指微微發顫,低下了頭。
“卧槽!你個渣男!”夏初見嗷的一聲就跳下了床,“你個衣冠禽獸,剛和小邵這樣那樣,馬上就要去相親,不負責任的渣男!”
秦文哲推了推眼鏡,一貫冰冷的眼神,“我想你是誤會我和小邵之前的關系了,需要我給你解釋一下嗎?”
“文哲,”遲文彬轉頭看着他,“怄氣的話別亂說,說多了傷人傷己。”
秦文哲聞言不明含義的笑了,越過兩個人走到了邵一晨的面前,俯下身子,雙手捧起了邵一晨的臉,看着那雙稚氣紅了眼眶的大眼睛,有點無奈的笑了笑,“剛逗你呢,怎麽這麽愛哭?”說完輕輕地親了親邵一晨的嘴。邵一晨紅着臉摟住了他的腰,将對方拉向了自己。
遲文彬面色有點沉,這種輕佻的相處方式怎麽看都不正常,上一秒傷的你體無完膚,下一秒又把你捧上天,明顯秦文哲走腎不走心,嘴硬心軟,等着吧,早晚有一天讓你頭破血流。
夏初見看着兩個人互動,想說又開不了口,憤憤的轉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遲文彬見了馬上屁颠兒屁颠兒的跟了過去,不出意外的又被堵在了門外,“怎麽還想被揍?”夏初見拉着臉瞪着遲文彬。
“不是,我想和你說一下明天幾點走。”
“遲哥,我是認真的。”夏初見指了指他的手,“不養好了別來找我,還是你想徹底鬧崩了朋友也做不成?”說完不待遲文彬反應,“砰”的一下關上了門。
“……”遲文彬立在門外,看了看自己的手,認命的掏出了手機,“小張,幫我預約明天的醫院,我要去……”
夏初見緊緊地貼在門上,聚精會神的聽着遲文彬打電話,勾着嘴角無聲的笑了,這麽一來,傷口應該很快就能好了。
第二天剛過七點,遲文彬派來接夏初見的人就在院子裏等着了。夏初見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去敲邵一晨的門。小邵同學打着哈欠,睡眼朦胧。
“和我一起走嗎?”
“不了,我和老師說好了再呆兩天。”邵一晨有點不好意思,昨天剛答應走的,今天就變卦。
“你……好好的。”夏初見有點擔心的拍了拍邵一晨的肩膀,“遇到什麽事了一定要聯系我。”
“恩,放心吧,我會好好的。”
怎麽可能放心!就你和海龜這關系,什麽亂七八糟的,這明明就是炮友!夏初見一臉郁猝轉了身,走到遲文彬門口的時候停住了腳,他在猶豫要不要說一聲。
“小夏,哥就不出去送你了。”遲文彬的聲音清晰順着門縫傳了出來,吓了夏初見一跳,“不過你別着急,哥回去好好治療,沒幾天就能去找你了。”
誰着急了!夏初見翻了一個白眼,拎着行李走的飛快,卻在下樓梯的時候沒忍住回了頭,正好與伸出腦袋的遲文彬的視線對上了,還是一樣的溫柔一樣的深邃……夏初見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沒來由的狂跳,連忙沖了下去。
“遲哥,我想跟你說件事。”邵一晨揉着眼睛走了過來,“也許小夏知道了會不高興,但是我怕你們有誤會。”
“我覺得你做什麽他都不會怪你,那天晚上還信誓旦旦的說着你是他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遲文彬笑的有點羨慕,“看來你才是我最強勁的對手。”
卧槽,怎麽就沖着我來了,一定是昨天床上那事。邵一晨心裏啪啪打着小算盤,趕緊表明态度,争取立功的機會。
“遲哥你可快別逗了,那是小夏開玩笑呢,我倆就是認識久了感情比較好,但是你放心,我對他絕對沒想法。而且,要說重要,你也很重要啊,你想不想知道他為什麽對你的手反應那麽大?”邵一晨故弄玄虛的眨了眨眼。
“拿一個文哲的小秘密和你換。”
“成交,”邵一晨高興的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随後語氣變得嚴肅認真,“其實遲哥,就算沒有海龜的事,我也想告訴你。小夏跟你說了他爸媽都不在了嗎?”
“恩。”想起這件事,遲文彬就難受,他不能想象小夏受過的任何一點委屈。
“唉,小夏真的挺苦的,他剛出生沒多久,爸爸就出了事故,遺體都沒找到,最後立的衣冠冢。是夏媽媽一個人拉扯他長大,小夏說他依稀記得媽媽特別的溫柔,但是太多的事他自己也記不清了,因為夏媽媽在他不大的時候就去世了,”說到這裏,邵一晨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好像就是因為破傷風,所以小夏對這個特別敏感。”
遲文彬聽了沉默了許久,一貫的從容與嚣張也都消失不見了,他用力的回想昨天下午發生的事,小夏顫抖的身體、憤怒的眼神與慌張的聲音……他覺得自己是真的該死,他當時怎麽就鬼迷心竅做了這樣的事。
“就因為這,小夏看你虐待自己的右手,受了很大的刺激,他怕你會感染破傷風,他怕你會像他媽媽一樣丢了命,話都說到這了,遲哥你還不懂嗎,你在小夏的心裏一定有着很重的分量,重到他不想失去你。”邵一晨的每一個字都重重的敲在了遲文彬的心上。
他對小夏來說很重要……他對小夏來說很重要……人生真的是起伏漲落,上一秒他百般自責痛苦,下一秒竟能如此欣喜若狂。他拉住了邵一晨的胳膊,一臉的期待與忐忑,“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我對小夏很重要?”
邵一晨感受着遲文彬微微發抖的胳膊,突然很想哭,他為夏初見高興,一個人為你患得患失到這種地步,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遲哥,你是個聰明人,就沒想過他為什麽這麽在意你的傷口?甚至說出傷口不好不許見面的話?”
遲文彬笑了,一種踏實感盈滿他的心,就像颠簸流離的種子,找到了專屬于自己的最适合生長的土壤。他要牢牢的紮根在夏初見的心中,用盡一生的心力努力長成參天大樹,用根系包裹住愛人的心,用枝葉為他遮風擋雨。
“這真的是意外的驚喜,”遲文彬的眼神溫柔的溺死人,“我本以為還要很久很久,才能在他的心上留下浮光掠影。”
“豈止是浮光掠影,我看已經是刻骨銘心了,加油,遲哥!”
“我會的,你也是。”遲文彬拍了拍邵一晨的肩膀,突然有點內疚,“現在很難受吧。”
邵一晨搖了搖頭,“不難受,能夠接近已是恩賜了,竭盡全力,與君共勉。”
“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說。”遲文彬一臉的真摯,“我要謝謝你,為好多事,我不說,你也懂,所以,我真的很想幫你。”
“哈哈,你只要對小夏好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趕快回去吧,早點把手治好。”
遲文彬點了點頭,回屋拎了行李轉身下了樓,步履輕快,歸心似箭。
邵一晨望着他的背影,雙手握成拳,加油!你們是,我也是,大家都要幸福!
“人都走了你還傻站着。”秦文哲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邵一晨吃驚的剛回過頭,便被吻住了嘴唇。
“唔,老師……”
秦文哲松開了他,說實話,剛才他不是故意偷聽的,但他沒想到這個單純的小孩竟會看的那麽透徹,若是這樣,這種知其不可而為之的愚笨該怎麽對待?或許,他該溫柔一點。
“時間還早,再陪我睡一會。”秦文哲摸了摸邵一晨的臉,“或者,我們可以做點別的事。”
邵一晨的臉燒的通紅,他輕輕握住了秦文哲的手,“老師,兩個我都要。”
秦文哲笑了笑,摟過他的脖子,“只有第一個,你的身體還沒恢複好,第二個暫且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