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世今生（四）
夏九淵輾轉了一夜，半睡半醒。
早上天剛亮，他就起了來，到了客廳，看到乖寶正抱作一團睡得正香。今天是工作日，夏九淵也不拖沓，先去廚房下了面條，煎了一個荷包蛋，端好放在飯桌上，然後去了洗漱間去洗漱。鏡子裏的他眼角一圈黑色，證明了他昨晚失眠。
用冷水拍了拍臉，整個人清醒不少。
洗漱間的門夏九淵是半關的，這會從外面打了開，是白夜進了來，他穿着睡衣，頭發亂糟糟的，拖着拖鞋吧嗒吧嗒半眯着眼就進了來，見到夏九淵在裏面，只是朝鏡子點了下頭，然後便理所應當的進了隔着一道門的廁所。
夏九淵感覺到絲絲不對的氣味從那未關嚴實的門縫裏出來，心裏一萬個操，憋着氣快速出了去。
夏九淵出了洗漱間，往飯桌上一看，本來色香味很好的面條雞蛋都腐成一灘。
始作俑者乖乖的坐在沙發上，晃着兩條小空氣腿，歪着頭，一臉無害的看着夏九淵，“慫包哥哥，早上好。”乖寶游蕩了這麽多年，對新時代的問候語還是有了解的。
夏九淵兇了他一眼。白夜從衛生間裏出來，先是站在鏡子前撸了一把頭發，洗了手，吧嗒吧嗒的走出來。夏九淵一把拉住他，往廚房裏帶，還關上了廚房門，确定小鬼沒跟來，對上白夜黑不溜秋的眼睛，夏九淵鄭重道，“大佬，你需要多長時間能幫乖寶解決這件事，然後讓乖寶去投胎。”
白夜輕眨眼，“不知曉。”
夏九淵退一步道，“那，能不能讓乖寶去其他地方，別整天在我這裏晃。”
白夜道，“不行。”
“是嗎，原來不行啊。”夏九淵假笑，“行，那我給你三，不，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你還沒有幫乖寶解決，那麽不僅是乖寶，連你……”說到這，夏九淵頓住，見白夜沒啥反應，咬牙道，“也給老子滾出去！”
“滾出去可以，先把房錢退了。”
“……”
“而且，你違約在先。”
夏九淵粗哼一聲，開門出了去，說起錢真是他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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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抿嘴一笑。
夏九淵要去上班，在玄關換鞋，乖寶就趴在沙發上，伸着頭看他，見他出去，還很有禮貌的揮了揮小胳膊，嘴裏甜甜道，“慫包哥哥，要早點回來哦。”
夏九淵朝乖寶勾勾手，乖寶高興的飄了過來，抱着夏九淵的大腿，仰着腦袋看着他。
夏九淵摸摸他的羊角辮，教育道，“乖寶是個好孩子，不可以這麽喊我，以後喊我九淵哥哥。”
乖寶眨巴着眼，懵懂的點頭。
夏九淵出去後，白夜出來，對乖寶道，“九淵哥哥不好聽，喊慫包哥哥。”
乖寶有點怕他，猛點頭。
夏九淵出了小區，就見朱雀一身紅裙款款而來，“夫……九淵，早上好。”
朱雀在夏九淵不和善的眼神裏，适可而止的換了稱呼。
夏九淵朝她點頭示意。
朱雀道，“我要去找大人，先走一步。”
夏九淵目送她遠去，才繼續走。辦公室裏蘇溪和易如君早就到了，一邊吃着早點一邊胡侃。
蘇溪道，“我姐和我姐夫結婚快三年了，一直沒懷上孩子，前幾天去廟裏求了個簽，回來沒幾天就懷上了，你說神不神奇，當時那個簽上面說什麽‘緣來緣去，時辰已到’的，聽得怪玄乎的。”
易如君問道，“那個廟，這麽準？是不是你姐和你姐夫太着急了，所以才沒懷上，不是說什麽越急越不來嘛。”
蘇溪搖頭道，“不是的，我姐和我姐夫對孩子這件事還是看的開的，畢竟能享受幾年的二人世界也好，可家裏老人老是催，加上鄰裏鄰外的說着不入耳的閑話，也就開始上了心，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個簽一求，就來了。”
“然後我們家那邊就有個整天說鬼話的人就說，這孩子啊是被什麽給勾住了，這會才放了出來。”
易如君不置可否道，“這真的是鬼話。”
“可我覺得挺有道理的。”蘇溪道，“佛家不是說緣分天注定，想必這個事情也得講緣分。”
夏九淵聽到這，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也加入了話題，“溪姐，是那個廟啊，我也去求一波姻緣。”
易如君也道，“我也去。”
蘇溪道，“靈隐寺。”
夏九淵一愣，撿到小鬼的地方。
晚上和易如君他們去搓了一頓，回去的時候，夏九淵路過小區附近肯德基店，想到了小鬼是餓死的，應該對吃的會有執念，便去了店裏買了漢堡薯條可樂回去。家裏漆黑一片，夏九淵喊了聲，“乖寶？”
沒人應。
夏九淵又喊，“白夜？”
還是沒聲音。
這大晚上的，一人一鬼跑那裏去了。
開了燈，把東西放茶幾上，夏九淵去陽臺收衣服，卻見一紅影從自家陽臺上落了下去，一晃而過。夏九淵跑過去一看，什麽都沒有，看錯了。
大概是樓上誰家衣服掉了吧。
夏九淵收了衣服，關上陽臺的防盜門，卻覺一股冷氣貼着自己的臉過了去。
“乖寶？”夏九淵喊，這股冷氣和乖寶身上的很像。
那股冷氣萦繞在夏九淵身上盤旋，似貼着夏九淵的身體游走，所到之處，皆打起了寒摻，夏九淵搓了搓胳膊，把防盜門開了一個小縫隙。
‘咔噠’一聲，大門開啓，白夜從外面進了來，在白夜進來哪一刻，那股冷氣便迅速沿着縫隙，溜了去。夏九淵關上陽臺防盜門，回過頭，看到白夜和乖寶一人一鬼正看着他。
乖寶飄過來，抱着夏九淵嗅了嗅，擡頭時，眸子裏便蓄滿了淚水，“慫包哥哥，你身上有別的鬼的氣味。”
“你不愛乖寶了嗎？”
“你這個負心漢！”
夏九淵：……
白夜也過來，碰了一下夏九淵的額頭，皺眉道，“有誰進來了？”夏九淵搖頭，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股和乖寶一樣冰冷的氣息圍着他轉。
他如實告訴了白夜。
乖寶皺了皺鼻子，“壞鬼，跟我搶慫包哥哥。”
夏九淵發現不對，“乖寶，早上不是讓你喊九淵哥哥，怎麽又變回來了？”
乖寶擡起小眼看白夜，白夜不吝啬眼神給他，只給他一個冰冷的下颚，乖寶怯怯道，“慫包哥哥好聽。”
夏九淵還想來個深度教育，卻見白夜從房間拿了一張符紙出來，貼在門上，嘴裏叨咕幾句，便見那符紙金光一閃，又隐了去。夏九淵張大了眼，大佬現場開光。
想起自己買的肯德基，夏九淵牽着乖寶去到沙發，給他打開那些吃食。乖寶眼睛一亮，正想去大吸一口，又想到前幾次他吸了這些食物，夏九淵兇他的眼神，便頓住，轉頭看着夏九淵，“慫包哥哥，乖寶可以吃嗎？”
夏九淵慈愛的摸了摸乖寶的頭，“可以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乖寶湊近食物，正準備吸，白夜大手一伸，擋了住。
夏九淵同乖寶一同看他。
白夜從袋裏取出一個漢堡，然後淡定道，“吃吧。”咬了一口漢堡。
乖寶喏喏道，“是……買給我的。”
白夜斂下眼神，掃了一眼乖寶，後者立馬搖頭晃腦呵呵笑，一派天真的模樣。
夏九淵算是察覺到了，乖寶怕白夜。
一推漢堡薯條可樂在乖寶的呼吸間腐成一攤，小鬼還挺懂事的給收拾幹淨，然後坐在沙發上一副等誇獎的樣子。夏九淵被逗笑，誇了幾句，乖寶便開心的飄了好幾圈。
“白夜，我今天突然想到，如果，我是說如果，乖寶娘親的今生已經懷孕了怎麽辦？”夏九淵想到白天聽到蘇溪他們的談話，想到了這一可能性，如果這樣，乖寶還有機會投胎嗎？
“确實有這一可能性。”白夜不是沒想過。
乖寶停下飄圈的動作。
白夜繼續道，“若是這種可能，乖寶來不及。”
如果已經懷孕，足孕了還好，若是剛懷，或是孕中，就乖寶的時間，他來不及。
乖寶情緒萎靡下來，縮到夏九淵身上，眼淚像不要錢的樣滾下來。夏九淵心疼他，見他有吸氣的想法，面上一僵，“白夜，如果乖寶朝我一吸氣，我會不會變成一堆白骨？”
白夜微愣，搖頭，“不會。”
夏九淵放下心，又忍不住問，“可你之前不是說‘鬼氣侵襲，易腐’嗎？”
白夜解釋道，“食物是死物，而你是生人，生人和鬼隔着一道屏障，只要陽氣盛，鬼氣侵不進去。”
“所以，短時間內你最好不要做任何洩陽的行為。”白夜告誡。洩陽行為？夏九淵面露不解，白夜眼光下滑，落到夏九淵兩腿之間，揶揄一笑。
我了個操！
夏九淵并住雙腿，瞪了白夜一眼。
乖寶還在哭哭啼啼的，聽到他們話題轉移到了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哭的更大聲，吵得夏九淵腦仁疼。想扒拉下小鬼，奈何小鬼像身上有吸鐵石一樣緊緊扒着。夏九淵向白夜尋求幫助，白夜朝小鬼道，“往生鏡。”
乖寶一聽，立刻乖乖坐好，眼珠沿着眼眶下落，表情逗的夏九淵忍不住笑彎了腰。
乖寶一抽一抽道，“想抱抱。”
白夜張開雙手，“到我這來。”
乖寶小幅度的搖了搖頭，見白夜收回手，夏九淵分明聽到乖寶松了一口氣的聲音，是有多怕。
作者有話要說：
夏九淵：和大佬生活的日子，簡直……
白 夜：樂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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