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莫名其妙

坐在馬車上,安汀阖眼,神識外放,沿途行到哪裏,她一清二楚。

她敢跟着這群人出來,最大的依仗便是她的空間,不過不到危及生命的關頭,躲進空間都不可行。而以她築基區的修為,再加上小法術,雖說沒練過什麽拳腳,對付幾十個人也是有把握的。

馬車軋軋地行進,沒有像安汀想象中一樣繞很多圈,反而直截了當地到了目的地,就在城西一處宅院裏,安汀被早侯在門外的褐衣管家熱情地請進院門,一路向裏走去。

這家庭院裏各處皆可入畫,池塘青碧,青苔入假山,寒梅斜倚,翠竹出白牆。等繞過前庭進入中庭,絲竹聲漸近,袅袅幾可繞梁的男聲唱到:“……寒風料峭透冰绡,香爐懶去燒。血痕一縷在眉梢,臙脂紅讓嬌。孤影怯,弱魂飄,春絲命一條。滿樓霜月夜迢迢,天明恨不消。”

這戲臺遠遠地隔着一池湖水,戲子的嗓音傳過來非但沒有弱幾分,反而更顯得餘音袅袅,必然是有其獨特之處。

湖岸這邊依勢栽種花木擺放假山石,早春的迎春花垂下金黃的花枝,映照于湖中。花木萌發新綠,于空曠平整處擺放了幾張幾案,幾名小侍候在旁邊。

褐衣管家殷勤得請她上座,兩名小仆奉上茶水點心,随後陸陸續續擺滿了一桌菜肴,其中不乏魚唇、燕窩等名貴菜品,又有一壺好酒,那名管家笑道:“安進士請暫且先聽戲,家主稍後便至。”

今日天氣晴好,無風,雖還有幾分涼意,于湖邊擺宴也不錯,又有隔水曲音可以聽,倒也是個好去處。

安汀不常聽戲,尤其是此時戲曲細聽起來戲次其實十分香豔,讓薄臉皮的她很是受不了,當然此時,她也不關心這些,只是在想:請她來的這家也不知是什麽目的。

沒過多久,一個中年女子匆忙而至,她白胖的圓圓臉上沒有皺紋,笑眯眯得看起來十分和善,說起來的話也十分有禮,與請人來的強硬态度相差許多:“今日安進士光臨寒舍,趙某不勝榮幸,略備薄宴,不周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安汀不拿筷子,也不嘗酒水,直接問道:“不知趙家主請我來,所為何事?”

趙某人連聲稱歉:“抱歉抱歉,其實是安進士才華出衆,品貌雙全,趙某萬分心急,才出此下策。”

“好叫安進士知道,趙某一輩子在這天子腳下生活,最羨慕便是有才之人,偏偏趙某努力幾十年,也只掙了個秀才出身。如今趙某年過而立,膝下只有一佳兒,自幼嬌養,适逢豆蔻年華,某欲與他尋一妻主,安進士年少有才學,又得中進士,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選。”

“小兒貌美如花,自幼由宮中出來的嬷嬷教導,品性俱是好的。而趙某家産,呵呵,說句自誇的,在京城裏也排得上名號,若安進士有意與小兒結親,我只他一個兒子,日後這些……”趙家主指了指亭臺樓閣,又指指幾案上的名貴菜肴,笑呵呵地道,“萬貫家産都是你與小兒的。”

安汀只覺得挺有意思,原來竟是招婿呢。若這人說的全是事實,那這家确實條件不錯:有出身,有財富,有美人,簡直是天上掉下的大餡餅。只可惜,安汀對此興趣不大。

若論財富,她空間裏的群山中不乏玉脈寶石礦,海裏珍珠貝和珊瑚更是成片生長,若開采出來,任誰也沒有她更富有。不說這個,單憑她現在與常翎等人的生意,混個萬貫家産也要不了多久。錢這東西夠用就行,在這個時空裏,錢再多,也買不到手機電腦,用不上網絡,開不了豪車。

至于美人……

安汀确實有點接受不了扭扭捏捏穿金戴銀的僞娘,容貌再好也不行。

安汀搖搖頭:“多謝您的看重,只是在下……”

沒等她話說出口,那趙家家主又連忙道:“或許安進士信不過在下,空口無憑……”她拍了拍手,只見四名壯婦扛着一箱重物慢慢走了進來,在空地上放下,落地時的悶響表明箱子重量不輕。

趙家主示意她們把箱子打開,頓時一片金燦燦的光芒流溢而出——竟是一箱擺放整齊的金元寶,陽光下格外耀眼。又有一小匣子,打開來,一張張俱是地契。

安汀哭笑不得。

她察顏觀色,見安汀并沒有喜意,又一擊掌,褐衣管家躬身離去,不多時,帶回來一名少年,略長的丹鳳眼,臉色白裏透粉,唇角不笑也顯出三分笑意,身着淺藍長裙,烏黑的發間一支金鑲紅寶石釵,又有配套的耳飾,項圈,姿态柔弱中帶出幾分嬌媚。

少年俯身行禮,身姿優美,聲音悅耳:“見過家主,見過貴客。”

趙家主呵呵笑道:“我家小兒尚未出閣,不能見外客,這是我兒身旁的随侍,容貌不及我兒三分……”

那位少年擡頭,對安汀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真可稱是人見人憐。

安汀依然搖頭,道:“還請趙家主另擇良婿。”

趙家主的圓臉上泛出為難的神色,她揮退席上服侍的衆人,咬了咬牙,對安汀道:“安進士不喜金銀,又不為美色所動,想必心有丘壑,看不上趙某這點出身。實不相瞞,趙某在這京城裏人脈還算廣,只要不吝啬銀錢,五品官職還是能為安進士謀到的……”

安汀愕然,連忙道:“趙家主請慎言。”

她參加科舉只想掙個安身立命的本錢,考上進士已經超出期望值很多了,這一聽竟是買賣官的事兒,她可不想沾。

趙家主很是不解,她問:“恕我冒昧,安進士家中既無夫郎,又無婚約,看起來不愛金銀不愛權勢,為何不應了趙某?我家小兒真真品貌雙全……”

安汀幾次婉言拒絕不成,眼看對方就是不放她離開,索性直截了當,說:“我實不喜這種嬌嬌弱弱的男兒,沒有一點風骨,最好還要年紀大些……”豆蔻之年也才十四五歲,她又不是戀童癖。

趙家主的神色很複雜,倒也不像是十分生氣,下一刻卻拍案而起,怒道:“趙某好心好意待你,你卻拿這種話來羞辱我兒,來人,将此無禮之徒打出去!!”

她一揮袖,走了,從另一邊來了幾名健仆,手持棍棒,面色不善。

安汀心裏也生出幾分火氣,哪裏見過這樣的人!硬把人請來不說,話不投機就要把人打一頓趕走?!可她也不是好惹得!

她三兩下卸了她們手中的棍棒,眼見人還要撲上來,直接一人一腳踹進了湖裏,揚長而去。

徑自出了趙宅,她站在街上,卻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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