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臨淄地獄

一個月後,殷澤用其用兵如神的工夫,重新打下了北海。

天策軍進行了原定的軍事計劃,計劃非常成功。小軍繞過臨淄城右的山林封堵白巾軍的後路,大軍一支從正門攻城,另一支在城左出其不意地游擊。白巾軍節節敗退,臨淄危在旦夕。

江慧燕站在烽臺上,沙場的烈風吹得白色鬥篷徐徐擺動,黑色長褲曳曳飄揚。她看着遠方,一隊一列的将士齊整地邁進,煙花直射,烽火連天,四野之內看不到一草一木一樓一閣,滿眼盡是滾滾的黃沙。她靜靜站在那裏,當此一刻,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她是世界最惡毒的女人。

呂郢真從後方走過來,喊她道:“慧姬。”

美若天仙,惡如毒妖,國色天香,一眼萬年。江慧燕一轉過身來,雙眼灼灼有神,身後三千黃沙滾滾飛騰。

“王爺。”

呂郢真語重心長,“臨淄一克服,白頭賊就剿平了。完了這最後一步,這場仗,我們就打贏了。”

“沒錯。”江慧燕答道。

呂郢真走到她的面前停下,“那麽,我要怎麽做才能得到皇位?”

江慧燕卻向旁邊走了幾步,冷冷道:“王爺以為如何?”

呂郢真撫一撫下巴,稍一思索道:“……那自然是東宮易儲,讓父皇廢了太子,取而代之了。”

“非也。”江慧燕搖了搖頭,“您想想,陛下會廢了太子,立您嗎?”

呂郢真問:“為什麽不會?”

江慧燕冷幽幽地盯着他,一字一頓道:“太子是嫡,是長,是江南将軍的侄孫,是儒學賢德的代表,陛下不會廢了他的。您是庶,是幼,手裏握着一支只聽命于您的軍隊,不要說授予是太子之位,連親王之位,陛下都恨不得廢了您。”

呂郢真瞳孔睜大,驚惶道:“父皇他真的猜忌我如此?”

“不然呢?”江慧燕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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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郢真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不然,我就等父皇死了,太子即位之時,造反趕他下臺,取而代之?”

“禁衛軍是皇帝的個人專屬部隊。陛下死後,太子是宗廟合法的繼承人,自然會成為禁衛軍新一代的主人。到時候,禁衛軍已經是效忠于太子的了,那等同于我們要跟中央的十二萬禁衛軍打仗。你別忘了,還有江南将軍,會支持他。王爺認為,以二對一,我方勝算如何?”江慧燕一邊搖頭,一邊看着周邊的空氣呆呆道。

“那我們豈不是下了一盤死棋嗎?”呂郢真雙手抱頭,一臉痛苦崩潰,“難道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勝利的機會?”

“那倒不至于。”江慧燕轉頭看着他,面上有自信之色,“我方并非毫無勝算。”

呂郢真放下雙手,詢問:“你有何法?”

“我們勝出的唯一之路,就是壯大天策軍!”

江慧燕一邊走,一邊朗聲道,理直氣壯間,令人覺得她有睥睨天下指點江山的氣勢。

“我們什麽都沒有,沒有身份,沒有外援,沒有金錢,沒有寵愛,從頭到尾,有的就只是區區一支天策軍啊!陛下想廢了我們,不就是因為我們有天策軍嗎?我們的取勝之道,全在于天策軍三個字,只要我們把天策軍練得比禁衛軍還要更強,這座江山,不就是我們的了嗎?”

聽了她言,呂郢真被吓得六神無主,原以為畢生功業即将完成,卻受此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從頭到腳,似被人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他的心髒‘卟通卟通’地急劇跳動,血液像出閘的猛虎肆虐亂撞,背部的每一根汗毛都在直立挺起瑟瑟發抖。他結結巴巴地說:“可是,這、這……謀逆二字……”

“我們不謀逆,難道陛下就會放過我們嗎?”

江慧燕瘋狂地咆哮尖叫,像一頭瘋狂的野狼,用牙齒狠狠撕裂敵人的血肉。

“您明白嗎?白巾之亂已然平定,我們對陛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滅,功臣亡。柴弘死了,下一個要死的就是我們!現在,不是我們想要謀逆,是我們不得不謀逆!是陛下容不下我們!你不相信的話,就姑且看着辦吧,我保證,臨淄一破,下一步,陛下就要裁切天策軍!”

“……所以,我們是要為徹底撕破臉做準備了。”呂郢真沉沉道。骧王不愧是骧王,頃刻之間,已經将身處的境況了然于心,下定了他日必将造反的決心。

“我們和陛下,必有一戰。兩軍對壘,勝者為王。”

江慧燕重重一點頭,直直看着他。

“和太子相反,他們最怕受猜忌,而我們則不怕受猜忌。我們無論如何都已經必受猜忌了,所以就不要怕受猜忌了。他們低調,我們高調。他們謙微,我們張揚。我們不要怕受猜忌,一定要硬着頭皮拼命上!我們要做的,就是争取用最快的時間,發展天策軍!”

“令天策軍變得所向披靡,前所未有地強大!然後,打敗禁衛軍,打進大涼州!”

江慧燕氣勢澎湃,握拳放拳,揮動江山。

“我曾經說過,您有我江慧燕,縱然他日皇上滅我天策軍滿門,我亦不教您輸是輸于嚣張得瑟。我以前說了上半句,我現在把下半句也說出來了。就算要輸,我亦要教您輸是輸于實力!勢不如人,全軍潰敗,才足以是輸的理由!”

“若是戰場上一決雌雄,硬打打不過而輸,天欲亡我,非戰之罪,那就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不是我這個謀士失職,當得不夠好的責任了。”

“講得好。”呂郢真十分認同她的分析。“那我們應該怎麽做?”

“然則王爺認為,行兵打仗,要獲勝,最重要的是什麽?”

“民心。”

“不,是軍心。只要團結軍心,則戰無不勝。”

“那要如何才能令軍士有熊熊戰心呢?”

“錢,血,女人!”

江慧燕那雙狐貍眼露出前所未有的兇光,要将一切有生命的地方都變成人間地獄。她冷幽幽地笑了,面上現出了極為恐怖的陰森笑容。

“從古至今,戰争的潛規則都是進城之後士兵可以放縱屠殺三天。如今,臨淄要破了,臨淄是白巾軍的首都,攻下這裏,我們就贏了。現在,正是鼓舞軍心,壯勵士氣的時刻。傳令下去,城破之後,允許在臨淄城內屠殺三十天!随便搶錢!任意奸/淫!軍士們,盡管全部随心所欲殺一個月吧!不殺夠一個月,絕不班師回朝!!!!!!!!!!”

呂郢真擊節誇獎: “好!妙計!就依你的話去辦!”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白巾軍戰到最後一個人死亡,皆無一人投降。臨淄的最後一道防線被攻破,天策軍邁步入城。

臨淄城破。

城內。

手無寸鐵的百姓不惜一切辦法逃離,卻發現全城已經被徹底封鎖,不管怎麽樣他們都是走不了了。嬰兒大聲痛哭,婦人瘋狂流淚,他們自知已無法逃離悲劇的命運。

很快,這座城裏所有的百姓都不會再彷徨了。因為,等待着他們的将會是人間地獄。

“殺啊!殺啊!殺啊!”

當這一批軍人掃過去時,這一帶所有民房裏的百姓被屠殺殆盡,不留一個活口。街道上再也沒有原來的哭聲,因為哭的人都已經變成地上殘碎的肢體了。屍體遍布了每一條街道,血浸得連民房的柱梁都染成了一片鮮豔的紅色,血洗滌了這個城市所有的污穢。

天策軍個個殺紅了眼,見人殺人,見鬼殺鬼,他們全然失去了理性,剩下的只有嗜血的欲望。他們出自人類的本能,舉起武器,砍刺揮伐,像瘋子一樣大肆屠殺。他們被眼前的鮮血及戰争的勝利刺激得無比的興奮,他們一生從沒試過像現在這麽爽快,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為所欲為。他們可以幹一切事情,不需要有任何束縛,他們将自己靈魂最深處的欲望毫無保留地發洩了出來。

另一片的民房,所有女人被揀了出來,肆意地強/奸。其中一個長得最漂亮的少女,只有十四歲,被一百五十個軍人輪/奸。奸完一個又一個,似是永遠不會停止。直到他們真的膩了,倦了,才把她們一一殺光。

柴弘本人在他的大齊皇宮被找到,一被找到馬上就被殺了。他的家屬也被殺光。白巾軍在青州搜刮的金銀珠寶全在臨淄,天策軍把這一些金山銀海全部搶走了,連一丁點兒都沒有留下。城中的有錢人全被殺了,富裕房宅的財富被全數搶掠而光。

就這樣,天策軍在這裏殺啊殺,殺啊殺,殺到累了就歇一歇,歇完又繼續殺。如是者,殺了歇,歇了殺,整整殺了一個月,在臨淄殺了四十萬人。

到最後,臨淄連一個會哭會叫的人都沒了。血流成河,變成了一座真正的死城。

于是,天策軍就一把火燒了臨淄,連一塊枯木都沒有剩下。

陛下傳來聖旨:天策軍克服臨淄,平定白巾,居功至偉。着早日回京,論功行賞,稿賞三軍。

江慧燕接到聖旨後,語氣悠閑地說,“班師回朝?再過兩個月吧。”

将士說:“那這兩個月我們做什麽?臨淄已經殺到沒有活人了……”

江慧燕命道:“傳令下去,青州其他地方,強行征兵,改民田為軍田,令農民上繳糧食,以充軍糧。搶到的錢,全部用來購置火炮。”

将士低低道:“可是,我們沒有那麽多錢。”

“沒有錢,你不會印嗎?要紙鈔,印出來就是了。”江慧燕的語氣平平靜靜,似是在說着一件無關痛癢的事。“另外,收集一大堆金幣、銀幣、銅幣,将它們溶掉,摻假之後,在市面上再用出去,搜刮到一大筆是簡簡單單的事。”

将士吃了一驚。“可,那會捅出大婁子吧?”

江慧燕微微一笑,“與我們何幹?”

“明白了!”将士蹲腿道。“在下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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