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宿醉過後的不适堪稱酷刑,紀師堯懷着生無可戀的心情睜開眼,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他伸手掏了掏,終于在床邊的地上摸到了手機,發現一條短信:醒了就回家吧,桌上有早餐。

紀師堯穿衣服的時候發現胸口有吻痕,拿手搓了搓,紅了一塊,然後往下檢查了一下,有點鬧不明白這是做了還是沒做?

紀師堯使勁想了想,沒想起來。

他沒時間瞎琢磨,洗澡換衣服上班一氣呵成,好在今天沒怎麽堵,總算趕在九點之前打了卡。一到辦公室就拿起杯子往茶水間跑,這一路鬧騰地連杯水都來不及喝,嗓子幹疼。

烈酒真不敢随便喝,這後勁,紀師堯緩了一上午都沒緩過來,好在工作還蠻輕松,否則他都不知道怎麽應付。

吃完午飯才慢慢緩過勁來,想起紀師堯昨天的會議記錄還沒交,趕緊給鄭老大送了過去。

紀師堯把文件放到了辦公桌上就想走,鄭曉銘叫住紀師堯,“站住,我能吃了你啊,說說今天上午怎麽回事?”

紀師堯懶得編瞎話,直接告訴他,“昨晚喝多了。”

鄭曉銘樂了,“你倒是實誠啊,這麽能喝怎麽不去市場部啊?”

紀師堯沒反應,主要是他這話沒法接。

鄭曉銘拿起文件就往桌上砸,“你真是出息啊,這才第二天你就敢喝醉了來,你當公司你家開的啊?”

紀師堯輕咳了一聲,“鄭經理,您有話好好說。”

鄭曉銘一拍桌子,“去,給老子理檔案去!”

紀師堯這一下午都泡在檔案室了,接下來幾天估計也得泡在檔案室。

下班回了家卻發現家裏沒電。

他不至于忘記充電費,應該是硬件問題,物業早下班了他自己又懶得動手,索性出門找了家酒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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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分這事說來很奇妙,紀師堯進酒店大門的那一剎那,易泊文剛好從裏面走出來……然後他們相遇在酒店前臺。

紀師堯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打個招呼,他倆的關系還真不好定義……□□?

紀師堯仔細看他才發現不對勁,易泊文這一副嚴重睡眠不足的樣子一點也不像睡夠了退房的。

紀師堯:“你……”

易泊文似乎才發現紀師堯,擡起頭,“是你啊,家裏的燈還真不打算再開了?”

紀師堯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剛想問問他幾個意思,就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說文哥哎,你快點!”

易泊文回頭,“別吵。”

來人立刻放緩腳步,慢慢走過來,搭着易泊文的肩,問前臺招待的妹子:“房退好了沒?”

妹子在電話裏輕聲說了句什麽,然後微笑道:“已經辦好了,先生可以離開了。”

易泊文聞言拎起包就走,前臺妹子喊他:“先生,你的……”

後來的那哥們連忙道:“押金是吧,給我吧。”

紀師堯全程圍觀,連句話都沒機會說,有點不是滋味,他問前臺妹子:“剛剛那位易先生,他什麽時候入住的?”

“不好意思,我們不能洩露客人隐私,先生請收好您的房卡。”

“……謝謝。”紀師堯拿了房卡去找房間,路上還琢磨自個幹嘛非要多問那一句。

第二天果然又是在檔案室奮戰,結果忘記給物業打電話讓他們來處理他家供電的問題,下班的時候直接回了酒店。

第三天紀師堯才慢慢适應檔案室,他把最後一摞檔案歸檔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四十七,陽光已經只剩下一點淡淡的餘晖。檔案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紀師堯,你不錯嘛,還真把檔案室給理出來了。”鄭曉銘班前順路來檔案室溜達一下,手裏拎着公文包,紀師堯抽空擡頭,“不是您讓我整理的嗎?”

鄭曉銘往裏走找了個地方坐下,公文包往地上一放,“我剛來的時候老徐也讓我理過一回檔案室,說是讓我在過去的檔案中吸取教訓,多學習。狗屁,這灰塵夾着灰塵地能學什麽?”

紀師堯停下手中的動作,忍不住問他:“鄭經理,您收拾了多少天?”

鄭曉銘似乎回憶了一下,“四五天?不記得了。”

紀師堯:“那你只給我三天時間?”

鄭曉銘瞧着二郎腿,斜着腦袋看紀師堯,“怎麽?嫌累?老子這特麽是在培養你!”

紀師堯沉默了幾秒鐘,問他:“為什麽?”

這個問題十分困惑紀師堯,鄭曉銘不像是閑着沒事要來跟他這麽個要學歷沒學歷要背景沒背景的實習生過不去的人,可他為什麽要這樣?

鄭曉銘笑了,“看上你了呗。”

紀師堯聽完樂了,問他:“要約嗎?”

鄭曉銘挑了挑眉,“喲嗬,膽子可真不小,我約你那叫潛規則,老子不玩那一套。”

紀師堯沒在意,繼續說:“我約你就不是潛規則啊。”

鄭曉銘終于坐不住了,“你還來勁了?老子特麽是直男!real直!”

紀師堯繼續問他:“老徐也是?”

他瞪着紀師堯半響沒出聲,最後說,“老子特麽上哪知道去?”

紀師堯在酒店住習慣了,因為趕着把檔案室給整理出來連午飯都沒顧上吃,下班的時候都能餓瘋了。

紀師堯打內線叫了餐,估計了一下送餐時間,打算先洗澡再吃飯。

門鈴響的時候紀師堯剛好沖完澡,他随手裹了個浴袍就去開門了,頭發都沒顧上擦還能滴下水呢,打開門的剎那……

紀師堯:“易泊文!”

易泊文勾唇笑笑,“洗幹淨等我呢?”

紀師堯無奈地扯了扯浴袍,易泊文這便宜占可真是,幼稚不幼稚!

紀師堯問他:“你幹嘛來了?”

易泊文笑意更深,“幹你啊。”

紀師堯沒反應,易泊文往裏走了一步,低頭挨在紀師堯肩膀上說:“讓我進去麽?”

這這這!你是在說進門還是進哪裏?

紀師堯往後退了幾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易泊文樂了,“你不知道酒店有前臺嗎?”

紀師堯:“……”

明明他問的時候,她們連易泊文什麽時候入住的都不告訴他啊!

易泊文轉身把門給關了,他關完門的那個瞬間,紀師堯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熱,易泊文慢慢靠近他,慢慢把紀師堯逼到牆邊,然後雙手撐着牆,低頭吻下去。

紀師堯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選擇這麽少女的姿勢來接吻,又不會爽!

紀師堯一直很喜歡他的吻,火熱而有技巧,非常容易沉迷其中……

易泊文突然停了下來,看着他。

紀師堯不明白他這是什麽路數,問他:“怎麽了?”

易泊文很認真地看着他說:“紀師堯,我是誰?”

紀師堯簡直要樂了,“你什麽毛病啊!”

他比紀師堯想像地更執着,“我是誰?”

紀師堯舔了舔嘴唇伸手去解他的褲子,易泊文抓着他的手,“回答我。”

紀師堯煩了,“易泊文!”

易泊文終于滿意,重新低頭吻紀師堯,手上開始到處點火,紀師堯的浴袍一扯就松開。

松開的浴袍掉到地上,浴袍上被壓了兩個人,很快變得淩亂。

淩亂過後,易泊文把紀師堯抱到床上,捧着他的臉在他嘴上親了一下,紀師堯回吻了他一下,問:“那天是怎麽回事?”

“想問我為什麽都把你帶回家了卻沒上你?”易泊文冷笑一下,“寶貝兒,這就要問問你了,趙南吉是誰?”

紀師堯有點懵,猛地坐了起來,“你是說我把你當成了趙南吉,在床上?”

“怎麽着?”易泊文下床撈起褲子摸了包煙出來,啪嗒一聲點着了,“這會覺得自個矯情了?我還以為你跟這演三流偶像劇呢。”

紀師堯覺得有點沒面子,不就上個床!他怎麽給折騰地這麽費勁!

門外又響起門鈴聲……

紀師堯伸腿踢了踢易泊文,“去開個門,送餐的,在外頭等這麽久也不容易。”

易泊文愣了一下,“你沒吃飯呢?”

紀師堯樂了,這人打一進門就開始發情還好意思問!

紀師堯點的是份意面,易泊文端着面研究了半天,說:“我帶你出去吃吧,這面都涼了。”

易泊文把面放下,拎起衣服往身上套了才發現紀師堯沒動他才反應過來,“你是不是要先要去洗洗?”

當然要啊!紀師堯伸手,“扶我起來。”

易泊文樂了,“今兒這戰鬥力不行啊!”

紀師堯瞥了他一眼,“餓的。”

易泊文沒聲了,扶着紀師堯進了浴室,紀師堯下地走了幾步,有點酸疼。

紀師堯沒兩分鐘就洗完了,洗完出來邊穿衣服邊問易泊文:“吃什麽?”

易泊文把手裏的煙給滅了,笑道:“那必須是好地兒,我已經打好招呼了,咱過去直接能開吃。”

紀師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易泊文開車挺穩的,紀師堯閉着眼沒幾分鐘就睡着了,可也沒睡安穩,主要是真餓了,只好睜眼。

易泊文這車是輛黑色的SUV,車裏有股淡淡的味道很清爽,車裏幹幹淨淨的,也沒點多餘的裝飾,紀師堯只能拿起紙巾盒抽着玩,易泊文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可悠着點,就這麽一盒。”

紀師堯沒搭理他,接着抽紙巾,主要是太餓了,得找個事轉移注意力。

三首歌之後,易泊文拐了個彎,“到了。”

紀師堯擡眼一看,果然是個好地兒。這是一家高檔的私房菜館,店名四個字,不知道什麽字體寫的,紀師堯不認識。

他在醫院實習那陣被科普過,聽說這兒營業時間很任性,預約一頓飯得提前大半年,反正他沒來過。

紀師堯打開門下車,這是個挺大的四合院,大門關着,還挂着兩盞燈籠,易泊文過去把門推開了,紀師堯跟着進去,問他:“這地能預約這麽晚的點?”

易泊文回頭笑了一下,“哪能啊,今兒晚上都不開晚宴,這是我兄弟的地兒。”

紀師堯點頭表示了解,他的朋友挺奇怪的,喜歡開街角的咖啡店還喜歡開這麽高檔的菜館,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一個小姑娘迎了上來,“易少帶朋友來了啊,老板在包廂等着呢。”

易泊文點頭應了一聲,“你忙去吧,不用帶路了。”

“別,還是我帶你過去吧,又沒別人。”小姑娘微笑着,往紀師堯這看了一眼,“第一次來吧,今天貴叔親自下廚,你吃了下回還得來。”

紀師堯笑了笑,沒說話,易泊文好像跟她挺熟的,問道:“貴叔回來了?”

“是啊,”小姑娘回答,“老人家回老家看過了孫子就回來了,前天剛回來,還給咱們帶了紅雞蛋呢。”

他倆聊了一路,紀師堯沒插話。

這地裝修得挺有情調的,有點曲徑通幽處的感覺,不過紀師堯也沒注意看,一路盡想着餓了,小姑娘把紀師堯們帶到了一間屋子前,沒進去。

易泊文在前頭開門,紀師堯進門一看,才發現剛才那小姑娘口中說的那老板他見過,這不是那天在酒店跟易泊文一塊走的那哥們嗎?

那哥們看到紀師堯立刻笑道:“喲,你們來得正好,餓了吧,馬上能吃了啊。”

紀師堯被他這熱情勁整得有點不适應,轉頭看了看易泊文,易泊文朝他笑了笑,“坐吧。”

紀師堯從善如流地坐下。

易泊文往那哥們肩上拍了一下,介紹道:“林喬,我哥們,師堯你放心他馬上就走,不打擾咱吃飯。”

林喬樂了,“不放心的是你吧!易少?”

易泊文把人往外一推,“麻利點滾。”

林喬往在門口繞了一圈,回到飯桌上,對紀師堯道:“我這哥們要犯渾了你別跟他計較,不值當,你今兒就吃好喝好啊。”

易泊文皺眉,“沒完了你!”

林喬立刻罷手,“行了啊,我撤!”

林喬走後,易泊文對紀師堯笑笑,“他就這樣,你別介意。”

紀師堯點頭表示沒事。

這地裝修不可謂不講究,桌椅地毯一水地華麗,就連桌上也杯墊也不将就。易泊文從身後的桌上拿了茶壺給紀師堯倒了杯茶,“嘗嘗,林喬這兒的茶特別好。”

紀師堯接過喝了,沒什麽感覺,大概是因為他不懂茶,他也沒那麽講究,喝的一般是超市裏三塊多一瓶的綠茶。

易泊文看他對茶沒什麽興趣,跟他說:“今兒晚了,平時來還能聽個曲什麽的。”

紀師堯沉默,有點拿不準該怎麽跟易泊文相處,主要是他倆的關系實在挺難定義的,紀師堯很為難。

屋外魚貫而入五個小姑娘,在桌上擺了四個菜一罐湯,然後很有禮貌地退了出去,順便将碗碟什麽的一并擺好了。

易泊文大約也是餓了,也沒特別招呼紀師堯就在邊上開吃了,他這樣也好,紀師堯還能自然點。

紀師堯吃東西的時候不愛說話,只是悶頭吃,吃完擡頭發現易泊文正看着他。

紀師堯問他:“怎麽了?”

易泊文笑着搖頭,“沒怎麽,就看看你。”

他這什麽毛病!紀師堯沒理他,給自己盛了碗湯抱着碗喝了,這地雖然挺腐敗,但東西是挺不錯的,跟快餐沒法比。

易泊文笑了會說,“聊聊?”

“聊什麽?”

“趙南吉。”

再次從易泊文嘴裏聽到這個名字,紀師堯還真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這個瞬間他想起了很多事,但好像什麽也沒抓住,只好應付着答:“沒什麽好說的。”

易泊文也沒繼續深究,“那我送你回去?”

紀師堯點頭,“嗯,回酒店。”

一路上紀師堯都很沉默,腦子裏翻來覆去三個字:趙南吉。

剛認識他的時候,紀師堯還是個大一的學生,那是六七年的事情了,趙南吉那時候就已經在律所實習。

那會紀師堯在健身房做兼職,趙南吉常去那家健身房,他們一起打網球,慢慢就熟悉了。

有一回,紀師堯跟他吃飯的時候,問起趙南吉為什麽老去健身房,據他觀察,趙南吉對運動其實并不熱衷。

“為了欣賞男性的身體。”

“啊……哥你是……”

“是同性戀。”

“……”

“怕了?”

并沒有,只是突然覺得自己不孤單了。

說來也是湊巧,那時紀師堯剛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個gay,正處在不知所措的階段,每天都琢磨着這事究竟靠不靠譜以及該如何隐瞞,然後突然出現一個比他成熟得多的人,告訴他這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以及這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出來聊的事,對于那時的紀師堯來說,這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沒錯,就是救命稻草。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紀師堯跟他上床,跟他戀愛,跟他一起做所有戀人都會做的事,包括分手。

想起這事紀師堯就煩躁,安安心心跟他談了快三年,分分合合也那麽多次了,他最後卻要結婚生子,這特麽逗傻小子呢?

更郁悶的是因為自己都特麽知道趙南吉訂婚了,還跟他複合,還原諒他!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紀師堯就是喜歡他,紀師堯不嫌他老也不嫌他無趣就怕趙南吉不要他。

到頭來,趙南吉還是沒要他。

紀師堯回過神來,下意識回了句,“啊?”

易泊文看着他:“啊什麽?到了!”

紀師堯往車窗外看了看,已經到酒店門口了,紀師堯解開安全帶,“謝謝你。”

紀師堯伸手去開車門的瞬間,也不知怎麽了,突然問他:“你要不要上去坐會。”

易泊文笑了,“行啊,你的邀約我何苦拒絕。”

紀師堯點頭,今晚實在不想一個人。

易泊文把鑰匙丢給泊車小弟,往前跑了幾步跟上紀師堯,伸手往他手心裏戳了戳,紀師堯擡頭剛好看到他微微揚起的嘴角,然後握着他的手,一起進酒店。

紀師堯竟然覺得有些觸動,尤其是易泊文跟他十指相扣的那個瞬間,酒店大堂人很多電梯裏人也很多,可是直到他們進房間,易泊文都沒有放開他的手,

放在平時,紀師堯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可剛才不是想到趙南吉了嘛,趙南吉從來都不會這樣。

他總是在顧忌,那時候紀師堯以為他只是不願意暴露他是個gay,但後來他才明白,趙南吉不過是在給自己留退路。

進了房間之後,易泊文檢查了一下設施,然後問紀師堯:“要不要喝水,算了我先燒一壺好了。”

紀師堯靠在牆上,定定地看着他,然後說:“他沒有收到過他結婚的請柬,他結婚前讓我走,我就出國了,那時候我還沒畢業。”

“什麽?”

“我是說趙南吉,你應該猜得到,他是我前男友。”

紀師堯看得到易泊文眼裏的詫異,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突然說了出來,可能是因為一個人承受太辛苦了?

易泊文看了紀師堯許久,然後伸手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聲道:“你怎麽這麽傻。”

是啊,紀師堯怎麽就這麽傻呢。

紀師堯在他肩上趴了好一會,才回過味來這事走向不對,“哎,你……不用為這事安慰我。”畢竟誰還能沒個弱智的時候呢!

易泊文輕聲笑了笑,“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把抓着我衣服的手放開?”

紀師堯動了動手指,發現手有點酸,他往後退了兩步轉身,“你要燒水是不是,我幫你。”

他長手一伸握住紀師堯的手腕,紀師堯沒轉身,易泊文從身後繞到紀師堯面前,“不用你動手,老實呆着。”

紀師堯:“……”

易泊文堅持要紀師堯在他懷裏入睡,紀師堯實在挺累的就随他折騰去了,可他沒想到醒來的時候,還在他懷裏。

易泊文比他醒得早,紀師堯睜眼的時候,剛好看到他皺着眉望着天花板,紀師堯正想問問他在思考什麽就聽到他說:“你醒了就起來吧,我手臂有點麻。”

紀師堯知道不該這樣,但是他樂了,“這一晚上你沒睡好吧?”

他往回抽了抽手,“你說呢。”

紀師堯伸手戳了戳他手臂,搖了搖頭,“下回咱不這麽折騰了啊。”

他忽然注視着紀師堯,他的笑容很淺,聲音還帶着一些清晨特有的倦怠,“下回?”

紀師堯回過神來,笑了笑,“還想着拒絕我呢?”

他的一條手臂還是不能動,就這麽搭在枕頭上,“你還記得咖啡館那事呢?”

怎麽能不記得,你以為我能天天被拒絕呢!

紀師堯沒回答直接起身換衣服去洗漱,他洗漱完回來,易泊文還坐在床邊慢吞吞地穿衣服。

他的手臂被紀師堯當了一晚上枕頭估計是真不好受,紀師堯好心地上前替他拉了拉衣服,他順勢一用力把紀師堯壓在床上,腦袋磕在紀師堯心口,“心疼我了?”

易泊文這樣子給紀師堯笑得不行,“苦肉計啊?”

他在紀師堯身上蹭了蹭,“好用就行。”

紀師堯沒想到他會這樣,在他身上摸了摸,“你早晨起來心智往回倒了不少啊。”

他握住紀師堯的手,嚴肅道:“你安分點,再摸我就控制不了自己了,你還得上班呢。”

你還挺善解人意啊!紀師堯停了手,靜靜地感受某些變化,易泊文苦笑,問紀師堯:“你能不能請個假?”

紀師堯樂了,“你可真是!”

紀師堯正樂呢,易泊文猛地牽着他的手往後甩,然後伸手去撩紀師堯剛換上的T裇,“就一次,好不好?我送你去醫院不會讓你遲到的。”

“……哎,你別那麽急!”

紀師堯那時候早已經沒在醫院實習了,易泊文送他去上班還感慨,“這麽說以後看不見你穿白大褂了?”

紀師堯樂了,“很想看啊?”

“挺性感的。”易泊文回頭看了紀師堯一眼,又覺得他穿什麽都好,便不再多提。

“晚上幾點下班?我來接你。”到地兒之後易泊文問他。

“你還挺閑?”

易泊文看着他笑,“五點,別遲到。”

下車之後,紀師堯回頭看了一眼,易泊文在車裏朝他招手。這種男朋友開車送上班的即視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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