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也沒能讓他正眼瞧一下,是他自己犯賤,是他不要臉,是他癡心妄想,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踐。

說來實在可笑,在這兩年裏,楚瑾不斷告訴自己,林淵态度轉變是因為自己的狼狽服軟,而不會是對自己産生那些無法言語的情緒,但楚瑾還是忍不住在裏面沉淪。他有時候就在想,要不就這麽溺在裏面,別出來了。可面對死氣沉沉的玙緋殿,他真的騙不下去了,他沒法做到騙自己說林淵這倆年是愛自己的,他的皇長姐,他的姐姐……

若沒有楚瑾,楚玙也許會更其他公主一樣,被遣散然後找一位如意郎君,過着相夫教子的生活,日子雖然磕磕絆絆,但總歸是幸福的,到壽終正寝的時候,會有子孫為她送終,會有很多人因為她的離去而傷心,會有很多東西證明過她的存在,會很多人愛她,而不是如今這樣。孤孤單單地待在皇陵,在自己生辰是也沒人為她備上愛吃的桂花糕以及愛喝的桂花酒。

楚瑾不知道如果他沒去玙緋殿看過,林淵還想瞞自己多久,還想用楚玙要挾自己多久,他到底還要多久才能知道他的姐姐已經不在人世間。明明楚玙那麽怕冷,可楚瑾依舊讓她一個人去了那邊。他以為他對林淵溫順了,林淵就能好好待楚玙,就能好好地護住她,至少讓她不至于像以前一樣難過。

楚瑾承認他還愛着林淵,他剛剛問的那句,只要林淵否認一下,楚瑾便會相信。可林淵連解釋都不解釋一句,楚瑾想那時候林淵可能是想看自己求饒的樣子,可沒想到楚瑾會想到尋死,這才覺得自己玩大了,他最想看楚瑾狼狽的樣子還沒出現呢,他還沒羞辱夠呢,才會大發怒氣殺光他宮裏的人做做樣子。然後,他又想到一個更好的羞辱的方法,假意的愛上自己,看自己在裏面掙紮着,這很好笑吧。

楚瑾單手覆在眼睛上,雙唇緊抿着,半點嗚咽聲都不肯流露出來,眼淚肆意的流淌着,林淵這次成功了,他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林淵贏了,贏得徹底。

第二天,楚瑾睡到午時才醒,他的眼睛還是紅的,酸脹的厲害。這時候在外等候多時的宮人帶着一碗吃食進來,那是排骨湯,楚瑾看不出這是何種生物的,直到有件皮毛做的圍脖放在他身邊,他才明白了碗裏的排骨來自何方。

那毛圍脖,那是狼皮,完整的狼皮,通身雪白只是在耳朵邊緣上有一圈紅毛,楚瑾眼眶瞬間就紅了,原本就紅的雙眼現在可以說的上猩紅。

看旁邊的小太監于心不忍,可還是要把黎皇的話待到:“先生,陛下他……”

小太監話還沒說完,就被楚瑾啞聲打斷:“出去!”聲音裏帶着隐忍的嗚咽。

話剛落,一群的宮人霍然下跪,顫顫巍巍地道:“先生,陛下讓我們務必看你吃完,小的們也不想得罪先生,可小的們的命還在陛下手上呢!還請先生體諒小的啊!”

體諒?那誰來體諒他呢!家國破滅,親人離世,心悅之人只是想羞辱自己,現在又……楚瑾實在是想不下去了,這戚戚原本是想送給他的啊,楚瑾把一切都給了林淵,無論他有沒有接受,他是實實在在地把一切給了林淵,然後傷的自己體無完膚。

林淵對楚瑾來說就像一壺烈酒,剛入口覺得辣口,可還是忍不住醉在裏面,醉酒時明知會失态,可還是想借他解千愁,醒來後,那宿醉的痛苦讓他痛徹心扉,都疼在了骨子裏。

楚瑾紅着眼睛,将那碗排骨吃了下去,待楚瑾吃的一幹二淨後,一幹宮人才退了出去,臨走時讓楚瑾好生休息。宮人剛走出出房門,楚瑾便再也忍耐不住胃裏的翻騰,“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吐的楚瑾的臉漲得緋紅,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了,整個人就如同在鬼門關走過一般,臉色白的吓人,全身濕漉漉的,好像剛從裏撈出來一樣。楚瑾有一瞬間好像看不見眼前的東西了,只覺得整個世界在打轉,他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就如同只有他一個人,一個人在黑暗的世界打轉着。楚瑾在徹底失去知覺時,就在想黑暗挺好的,起碼可以一眼看到底,沒有那虛無缥缈的希望,他真的累了,真的好想就這麽睡下去,別起來了……

楚瑾再次醒來的時候,林淵就坐在他床邊,見楚瑾醒了,便作勢要喂他喝藥,林淵剛一有動作,楚瑾便往裏退了退,将眼睛閉上了,林淵瞬間來氣。含着藥,捏住楚瑾的下巴,口對口地把藥喂了下去。重複幾次後,林淵才把藥喂完,林淵松開楚瑾,沉着臉幫楚瑾順氣。楚瑾沒有睜眼,林淵也不含糊,叫人滅了燈,脫了外衣便上床,抱着楚瑾瘦削的身子休息。楚瑾現在是真的瘦,抱着他都覺得碦的慌。

林淵沒有講話,楚瑾也沒有,輕微的呼吸聲在這一小方天地中顯得尤為明顯,黑暗中,楚瑾抱着有一絲絲的期待,希望林淵能夠跟自己解釋什麽。不過很可惜,林淵并沒有這個念頭,就想好好睡覺,就好像他做的決定別人是無法幹預評判的。楚瑾自嘲地笑了笑,到底在想什麽呢,是不是他解釋了就可以原諒他。楚瑾想是的,如果林淵開口解釋,在開口的那一瞬間楚瑾就已經原諒他了,就是這麽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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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算不上追逐的追逐,從一開始就已經宣告了結局,從他愛上林淵那一刻他就輸了。楚瑾翻了個身,窩在林淵的懷裏,鼻間萦繞着林淵的味道,雙手顫顫巍巍地抱住林淵,深深地吸了口氣,就讓他在貪戀一會兒,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林淵一直都是醒着的,在楚瑾抱住林淵的時候,林淵的嘴角緩緩上揚,将手搭在了楚瑾的腰上,他能明顯感覺到楚瑾僵了一會兒,然後逐漸放松了下來。這時候,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心間湧出,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地消失。那種無力感突然地在兩人的氣息裏出現,誰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麽,但誰也不想去追溯這種莫名的無力感,倆個人第一次安靜平穩度過了一個夜晚。

自那天貪戀過後,楚瑾好像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完了,整天就坐在那兒,抱着那件毛圍脖,看着窗外的桂樹,有時就整天的睡覺,房中安靜地都讓人懷疑裏面到底有人沒。這幾天楚瑾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花落了,秋天快過去了啊。”

林淵剛開始還會來楚瑾這兒,可再多的熱情和新鮮感,也耐不住冷臉貼熱屁股的窩心,林淵也是個脾氣大的,看着楚瑾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就反胃。慢慢地疏遠他了。這日子,不溫不火地到了冬至的時候。樂德匆匆忙忙地給楚瑾送了湯圓,又慌慌張張地回去伺候林淵去了。按習俗,冬至日有着"天子率三公九卿迎歲"之盛典,按時間來看,現在應該快結束了。楚瑾吃了湯圓,依舊嘗不出任何味道,在不早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嘗不出味道了,嘴裏平平淡淡地,空白地吓人。

楚瑾拿着湯勺,湯勺裏躺着個渾圓嫩白的湯圓,皮薄的湯圓透着點黑色的芝麻,零散的桂花陪在依偎着湯圓,對着孤寂的月亮道:“很甜,是吧?”然後自嘲地笑出了聲。

“砰”房門被粗暴地打開了,楚瑾将手中的湯勺放回碗裏,慢慢地轉過頭,看着林淵一臉醉意靠在門框上,見着是他,楚瑾又慢慢地轉了回去。

林淵哼了一聲,滿臉玩味道:“怎麽?在怪朕最近疏遠你了?”過來好久,楚瑾才道:“陛下,你喝醉了。”

林淵皺着眉,月光撒在輪椅上男人的側顏上,顯得愈發動人,就如谪仙一般,讓林淵的心跳快了幾分。林淵不得不承認,楚瑾這張臉真的無論看多久,都會吸引着他,處久了會覺得膩,但回過頭的時候,楚瑾的那張臉會讓人煥然一新。

楚瑾本來靜靜地賞着月,突然一片陰影籠罩着楚瑾,還帶着濃烈的酒香味。林淵捏着楚瑾的下巴,低頭吻住了楚瑾,醇厚的酒香毫無縫隙地傳遞到楚瑾嘴裏,像暴風雨般侵略着楚瑾的領地,逐漸深入交纏。林淵把楚瑾打橫抱起,放到床上期身壓了上去,繼續加深這個吻。皎潔的月光散在兩個交疊的身影上,竟顯的有些神聖。林淵慢慢褪去楚瑾的衣衫,卻沒想到從中掉出一個東西,一支青白的簪子有些刺眼地躺在楚瑾的胸膛上,随着楚瑾的呼吸一起一落的。林淵拿起簪子,借着月光細細玩賞着,只不過表情有些猙獰,在看到簪側上刻的那句“言念君子,溫其如玉”臉色愈發的難看。

林淵哪會不知道送簪子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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