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是怎樣看我的

“看公主這走的方向,是去翰林院找驸馬?”

“嗯。”

陳疏允從鳳儀宮出來便想去翰林院找程清讓一道回程府,上次被郁勒斯攪黃,這次應該不會了。

翰林院周遭靜谧卻不死氣,外頭一圈扶桑開得正濃,紅如烈火,許是因為名字的緣故,這片建築散着淡淡的書卷氣。

張汝城今日當值,見陳疏允進來急忙從位置上站起,俯身恭敬道:“微臣參見公主。”

“免禮,程大人已經走了?”陳疏允說着移動視線,小幅度往裏間看了看。

“回公主,程大人離開有一段時間了。”張汝城答地不卑不亢,想想又加了句,“公主,關于您與驸馬的事,微臣本不該多嘴,可程大人與微臣也算知己好友,微臣便鬥膽說一句,公主若是在意程大人的隐疾意欲改嫁,還是給驸馬一個痛快吧,別讓有些人總抓着這事兒冷嘲熱諷。”

“你說什麽?改嫁?”陳疏允眉心一皺,明眸含惑,“聽誰說的,本宮何時想改嫁了?你讓他下次來本宮面前說,看本宮不撕了他的嘴。”

“……公主沒打算改嫁?”張汝城擡頭,猛地一拍腦袋。公主屈尊前來找程清讓回家,又怎會嫌棄他,“這群嘴碎之人,竟編排公主和日爾國的王子嘲弄程大人。”

陳疏允沉下臉道:“曹際飛那群人造謠本宮與日爾國王子好上了?”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曹際飛帶頭,他那張嘴真是狗嘴,臭地不行。

張汝城微微遲疑道:“是。”也不知他今日說這話是對是錯。

“本宮知道了。”陳疏允呼了口氣道:“清讓不屑與那些人多費唇舌,以後還請張大人多幫幫他。”

“公主言重了,微臣人微言輕,幫不上程大人。”

“他有你這樣的朋友也好。本宮有事先回程府了,張大人辛苦。”

“微臣恭送公主。”張汝城若有所思地望着陳疏允遠去的婀娜背影。

她真不像傳說中的那般,他聽過她的故事,不是程清讓親口所說,而是都城裏流傳最廣的一套說辭,他們将她塑造成了一個蛇蠍美人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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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得見合襄公主,他才覺古人說得好,多人成言不一定為實。

南絮見陳疏允一人出來便迎了上去,坐看右看道:“驸馬不在裏頭?”

“他已經走了。”陳疏允半低着頭,面上神情隐了一半。

“公主……”

南絮剛要說話,不遠處傳來一聲急切的中年男音,“合襄公主且慢。”

“劉禦醫。”陳疏允偏頭往右側看去,來人正是劉升。“劉禦醫,你是不是想出辦法救驸馬了?”

劉升彎着身子,面上帶着一縷慚愧之意,“微臣研究黃禦醫的藥方多日,确實琢磨出了一個方子,可也只能試試。還不知驸馬情況如何,所以微臣來翰林院想看看驸馬的病症。”

陳疏允驚喜道:“驸馬已經回程府了。本宮也要回去,我們一道走。”這算是她這幾日裏聽到的最好消息。

劉升道:“微臣的藥箱還在太醫院。”

“讓南絮去拿,你先随本宮回程府。”

“是。”

南絮一人朝着太醫院走地輕快,想不到公主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程府前廳。

燕嬸在上菜,程于歸與李氏坐于桌前準備用飯,程請讓時常遲回,陳疏允去了鳳儀宮,他們兩老便不等了。

“老爺夫人,少爺回來了。”

管家汪海在大門口喊,他話音剛落,程于歸一擡頭,只見程請讓寒着臉踏入前廳,默然入座。

李氏覺着古怪便問了一句:“公主沒與你一道回來?”

程清讓拿起碗筷随意應了聲,“嗯。”

程于歸雖覺兒子今日有些異常但也沒多問,無非又是翰林院裏的那些人找事。官場裏這些事太多,他說不了什麽。

“想來是皇後娘娘思念公主留得久了些,我們用飯吧。”

“嗯。”程于歸發話,李氏便将疑問壓了下去。

誰知三人剛開飯沒多久,陳疏允與劉升進了前廳。

“劉禦醫?”程于歸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也快,想必公主請他來是給清讓治病。

也是,早點治說不準還有恢複希望,他雖不是什麽看重傳宗接代的人,但有孫子肯定比沒孫子強。

程于歸起身去迎劉升,“劉禦醫還沒用飯吧,汪海,你去準備一副筷子。”

劉升擺手推脫道:“程尚書,本官受公主之托前來給驸馬看診,便不在這兒用飯了。”

程清讓的臉本就黑,此時見着劉升更黑,比起外頭的夜色來也不遑多讓。

她這是什麽意思。

“啪”,程清讓扔下筷子,起身快步去了後院。

劉升面上一僵,驸馬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爹,你先讓劉禦醫坐下用飯,我去看看他。”陳疏允說完便往後院走。這種事确實傷自尊,但不看更那個什麽吧,他一定也希望自己能好。

他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路菀想想,她回來了。

程于歸尴尬道:“犬兒脾氣不好讓劉禦醫看笑話了。你先坐下用飯,等他們商量好了再去。”

“程大人客氣。”

程清讓進屋後一直坐在榻上,身子略彎,眉心因氣憤擰了道折痕,他兩手握拳捏地死緊。

看樣子,曹際飛說的是事實,她嫌棄他。

“清讓。”陳疏允提起裙擺走進卧房,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榻上不發一語的程清讓。這臉色怎麽看都是生氣了,還是十分生氣的那種。

程清讓此時正在氣頭上,擡眸便是一道寒光,“想勸我看大夫?”他怒極反笑。

陳疏允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不過轉念一想,她在心虛什麽,為什麽要心虛,她不是為他好麽。

她走近他道:“劉禦醫是除黃禦醫外最好的禦醫,他一定可以治好你,你讓他試一試吧。”

程清讓繃着下颚骨,顯然是氣到了極致。他揚聲嘲諷道:“治好我?呵,陳疏允,你就這麽缺男人?”

陳疏允面色一白,賭氣道:“你覺得我是那種人?是啊,在你眼裏我還真是那種人。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你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自從發現他遇見路菀後,她的心态就變了,原本以為自己還有點希望,實際卻是一絲希望都沒有。

無所謂了。都是命,她争取也好,不争取也罷,結局都是一樣的。他,宋闊,他們都不屬于她。

她還記得小說裏的劇情,程清讓出于自卑不敢和孟千冉示愛,只敢在她身後默默幫她。既然他依舊愛着女主,那她還占着他妻子的名頭做什麽。

她能看着宋闊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但程清讓不行,她做不到。

程清讓擡手拍了兩下,冷笑道:“說得可真好聽。你在這個家裏,你害死了莞兒,我還有正常人的生活可言?公主果然站着說話不腰疼。”

“……”陳疏允低下頭,聲音裏帶着郁悒的苦澀,“你還是讨厭我麽?”

“我恨不得一劍殺了你。”話一出口,程清讓便後悔了。

他心頭的煩躁在說出這話後升到極致,随後急轉直下裂成了一塊塊碎片,內疚,自責,懊悔……

“是麽?”她眼中蓄滿淚水,仿佛下一刻便會奪眶而出,“好,既然你這麽讨厭我,我明日便去求父皇,我們和離。”

程清讓眯起眼,她還真是這麽想的,膩了,要改嫁。“和離?我看你是想跟日爾國的王子私奔吧。”

他快速伸手,一把拉住陳疏允的手腕将她壓到榻上。

“你要做什麽。”陳疏允對上程清讓的臉時吓得不行,他眼中盡是陰鸷,太陽穴上青筋暴跳,一點也不像平日的他。

程清讓冷眸睨着陳疏允,雙頰有些顫抖,他喉間一動,随後開始扯她的腰帶。

“不要,你不能這麽做,你放開我……”陳疏允怕地胡亂掙紮起來,那晚的記憶在腦中重複翻湧。就算是他,也不行。

他這麽做根本就是在侮辱她。

“我不放,你處心積慮嫁給我,現在嫌棄我是廢人?是啊,我是廢人。”他一手抓着她的手壓在上方,一手拉下她的衣衫。

“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她淚眼婆娑地望着他。盡管他不行,但她受不了這個委屈,“我請劉禦醫過來是為你好,你為什麽要那樣想我……”

“我們成親這麽久,還沒洞房吧。”他停下動作,幽幽地看着她,眸中泛着一抹詭異的光芒。

陳疏允情不自禁一縮,顫聲道:“你究竟想做什麽?”

程清讓俯下身,眸中光芒像是一簇火焰,不僅僅是憤怒,還有一點其他道不明的東西,“做你想做的事。”

“你……”

他拉下她的外衫扔出帳外,自己的衣裳卻完好無損。

“不要,求你別這麽對我,別這麽對我……”她哭地泣不成聲,雙肩抖地厲害,身體因為害怕而瑟縮着。

他手上動作一頓,靜靜看着她面上滾落的淚滴,心裏像是被叢生的荊棘刺到了,生疼。

程清讓忽地直起身,左手一松。他此刻也不知該說什麽,最後翻身下榻走人。

關上房門後,他斜靠在房門口懊惱。

自己方才在做什麽,他怎麽能這麽對她,她之前經歷那般屈辱的事,他還如此對她,那他跟山匪又有什麽區別。

下榻時他都不敢看她,怕看了之後想揍自己一拳。

陳疏允坐在床角,雙手緊緊環着膝蓋,他剛才的樣子真是吓到她了,她都不知道,他有那樣恐怖邪惡的一面。

不像溫文爾雅的他,也不像冷靜自持的他,很陌生。

他為什麽這麽對她。恢複了?還是說,他的話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

可如果他恢複了,為什麽不敢正大光明追求路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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