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天兩人在滿山清氣中醒來下山去,景晟領了徐楷走另一條路,平坦多了,徐楷一手拎着自己的鞋,踢着人字拖下山去。

正好是周末,兩人回到市區後就分道揚镳了。徐楷像突然開了竅,想起電腦裏那些糟心的試鏡視頻,想着還不如自己上,他打電話給項目負責人:“我說有人就有人,不會讓你開天窗的。”

家裏面有鋼琴,他從小練的那一臺,但他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家裏人,從來都不認真的人突然認真起來總有些難為情,怕被笑。徐楷只好悄悄摸摸地去逛琴行,再買了一臺,放在寬敞的海景別墅裏。

他本來就沒打算告訴景晟,最好突然吓他一跳,讓他滿臉崇拜。

往常徐楷每個周一都會準時去景晟家報道的,吃了兩天外賣的他,每次都跟個十年沒開葷的餓鬼似的。但這次,徐楷周末在家悶頭練琴。他太久沒摸琴鍵了,手指像打結似的,怎麽彈怎麽不利索,這下更是誰都不肯講了,悶頭練了又練,好不容易才找到點感覺,壓根不想出門,想着微信說一聲不去了,想了想又放下了手機。

這是幹嘛呀,跟結婚多年的丈夫為了應酬不回家吃飯似的,說不定人家還樂得自己不去呢。

反正也沒說定過,徐楷撇了撇嘴,把手機扔到一邊。

他是松快慣了的性子,練一會兒歇一會兒,累了就躺在沙發上玩個把小時手機,正逢周一下班高峰,晚飯的外賣半天送不到。徐楷餓得肚子直叫,他打開手機,居然收到了景晟發來的微信,點開看,是幾張圖片。

蓮藕排骨湯,糖醋裏脊,清炒小白菜。

構圖一般,光沒找好,色彩暗淡,但就是看得徐楷咽了口口水。

趕着飯點發吃的,什麽居心啊。徐楷随手點了個鄙視的表情包過去,拿起電話開始催外賣。等到他吃着重油重鹽的外賣時,景晟打了電話過來。

“喂,幹嘛呢。”徐楷問道。

景晟在那頭說道:“到哪兒了。”

“什麽到哪兒了,我在家呢。”徐楷一頭霧水,嘴裏嚼着肉,小聲抱怨,“這肉也太柴了。”

那頭的景晟沉默了,徐楷想到剛才景晟給他發的吃的,不會是邀請他吃飯吧,他幹笑兩聲,還沒來得及說話,景晟就把電話給挂了。

徐楷心裏有點氣他挂電話,但想到景晟給他做了好吃的,還是想找補一下,拿手機拍了自己吃了一半的外賣,微信上給發過去,旨在證明自己吃的有多慘,誰知道景晟半天不回,徐楷還是個少爺脾氣,被挂了電話,絕對沒有巴巴去貼人冷屁股的道理,手機扔一邊,硬是把剩下的飯給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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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的景晟把電話挂了,看着桌上的菜,自己默默地吃了飯,憑什麽周一一定要一起吃飯呢,又沒說好過。

外頭是日落黃昏,小巷子裏下班的人來來往往,熱鬧得很,顯得屋子裏格外地安靜。他站起來收拾了碗筷,把沒吃完的菜全都封好,放到冰箱裏。

等全部收拾停當,才摁開手機,看了一眼徐楷給他發來的照片,又默默關掉。他把手機撂桌上,覺得心裏有股悶氣,但又想不到是因為什麽生氣。

兩人又是一連幾天沒聯系,徐楷難得有上心的事情,這下子悶頭苦練,有以前的底子在,好歹有些成效。他阖上琴鍵蓋,伸了個懶腰,想着出門走走。他打開看自己和景晟倆人的聊天記錄,發現景晟壓根沒回,頁面還停留在自己給他發過去的那張可憐兮兮的圖片上。

徐楷不屑地“切”一聲,方向盤一打,直接往酒吧街去。

誰知開着車卻在路邊看到了景可安,身邊還有個男的。徐楷本不想理,但慢下車速來時,看到兩個人似乎在争執,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了車走過去。

遠遠就聽到景可安不耐煩地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別纏我。”

那個男的死死抓着景可安的手臂,哀求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多好啊,你不用騙我了,我不會死心的。”

徐楷在一旁咂舌,還沒來得及走過去,就看到景可安一腳踩在那個男的腳上,翻着白眼說道:“我們撐死就是炮友,裝什麽情深義重,行了行了走開。”

那男的疼得臉都白了,但還是不松手,徐楷大模大樣地走過去,一把攬住了景可安的腰,狀似親昵地說道:“親愛的,怎麽了?”

景可安愣了愣,眼珠子一轉,馬上打蛇随棍上,一把将那男的甩掉,偎到徐楷懷裏,撒着嬌說道:“楷哥,就是他,一天到晚纏我,我說有男朋友他還不信。”

“別怕,寶貝沒事兒。”徐楷在景可安臉上親了一口,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機,裝模作樣地說道,“喂,這兒有人鬧事呢,你帶幾個人出來。”

那男的先是滿臉錯愕,然後趕緊溜了,邊走還邊放狠話,無奈徐楷根本不怕他。

徐楷還沒來得及自誇自己替景可安解了圍,就見到景可安耗子見了貓似的,乖巧地立在徐楷旁邊,朝他身後喊了聲“哥”。

徐楷連忙轉頭,見到景晟就在他們倆身後不遠處站着,插着兜,面無表情。

“哎,這麽巧啊。”徐楷懶懶地揮了揮手。

景晟朝他們走過來,景可安看了看表,忙小聲道:“哥,我回寝室了啊……”

“我說了讓你別碰我弟。”景晟壓着聲音說道,酒吧街絢麗的霓虹燈打在他半邊臉上,顯得他輪廓清晰,卻看不出表情來。

徐楷錯愕,火從心中來,說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碰你弟了!”

景可安溜出了兩步,見壓根沒人留意他,又站住了,豎起耳朵聽着。

“我跟你說過的,”景晟意有所指,“你要是不遵守,別怪我。”

徐楷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這是說的裸照那事兒,他腦袋“嗡”一聲,氣炸了,壓着聲音低吼道:“你他媽還拿這個威脅我?愛發發,我要是理你我是傻逼!”

雖然壓着聲音,但兩人的争執還是引來了路人好奇的目光,但徐楷顧不上了,他心裏沒來由地委屈起來,這都什麽事兒啊,他想到這幾天在家裏練着琴,吃着外賣,又想到之前和景晟一起窩在沙發上拌嘴,話趕話的就說開了。

“行了行了,你弟我都沒操到,反而我白讓你操了那麽多天,什麽都兩清了。”

景晟眉頭立馬皺起來了,嘴唇抿得緊緊的,一把抓住徐楷的手腕,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心裏沒滋沒味的,想到徐楷這些天都不知人影,也不知道哪兒鬼混去了,臉上仍舊是冷冰冰的,說道:“咱倆說好的,你要是瞎搞,咱們就不當炮友了。”

徐楷怒極反笑,一把将景晟的手甩開。

“還是我上趕着要當的?不當了不當了,誰愛當誰當去。”

徐楷頭也不回地上了自己的跑車,把車門摔得震天響,油門一踩飙出去了。景可安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他下意識轉過去看自己哥,卻看見景晟一個人站在原地,愣愣地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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