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除夕夜
粥的香氣很快溢滿了整個廚房,蘇傾蹙眉,胃裏一陣痙攣。
顧岩注意到了,心疼的斂了眉,眼裏的光随之變得暗淡。她走過去,按住蘇傾的肩膀,将她帶出廚房。
“在外面等我就好了。”
“恩。”蘇傾懶懶的應了聲,沒給顧岩回廚房的機會,順手将人撈過來,摟住她的腰,湊近深吻。貝齒咬在她的唇上,細細的啃咬,如同在品嘗一顆甜膩的軟糖。
猝不及防的親密惹得顧岩陣腳大亂,僵着身子站在那兒,甚至忘了閉起雙眼。
蘇傾近在咫尺,鼻間呼出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癢癢的,一路延伸至心底。蘇傾的睫毛颀長,一如蝴蝶的翅膀,輕顫時,說不出的動人。
顧岩沉淪在蘇傾的美好裏,忘了回應。
蘇傾不滿的在她舌頭上輕咬了下,擡手附上她的眼睛:“專心點。”
溫良的專屬于蘇傾的觸感和氣息襲來,顧岩羞窘的紅了臉,身子被箍緊,彼此間距離近的沒有分毫的間隙。
不知道是不是蘇傾身上的溫度太高,透過不算厚的針織衫傳遞給自己,顧岩只覺得身體裏有無數火苗在竄動。
綿長的吻直到彼此的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才結束。
蘇傾用手指按在顧岩有些紅腫的唇上,媚眼如絲:“和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樣,還是那麽容易害羞。”
顧岩喘息着,很膽小的逃走了,眼裏染着的迷蒙霧氣許久才清明。
鍋裏的粥正冒着熱氣,軟糯粘稠的剛剛好。顧岩拿勺子去盛的時候,舔了下唇,口腔裏關于蘇傾的味道讓她無比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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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陽光正好,暖陽總是很容易讓人心情愉快,于是顧岩特意将就餐地點移到了陽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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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家裏沒食材,将就着喝點粥吧,欠你的飯年後補給你。”顧岩把勺子遞給蘇傾,眉眼彎彎,“半碗粥,都要吃完。”
“日子還很長,不急。”蘇傾接下勺子,看着面前的粥碗,秀眉蹙了下,要全部吃完,恐怕有點困難,“不太有胃口呢。”
“不行。”顧岩搖搖手指,遵照醫師的叮囑,她打算以後即使蘇傾難受也不能放任她什麽東西都不吃。
“等下還要趕車,我暈車。”
說謊都不會臉紅!
顧岩皺皺鼻子,舀了一勺粥送到蘇傾嘴邊:“我喂你總行了吧。”
蘇傾知道不依她,這人就絕不會罷休,只好張嘴接下。粥還算清淡,所以不至于忍受不了,蘇傾揪緊手指勉強咽了下去,很不自然的扯出笑容。
“好吃。”
“煮粥的手藝是跟我媽學的。”顧岩得意的挑挑眉,心疼于蘇傾隐忍的同時,欣慰她的肯定,“再來一口。”
“你真當我是小孩兒了?”
“可不是嗎?哪有大人成天不吃飯還需要別人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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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顧岩去高鐵站的路上,顧岩跟黏皮糖似的賴着蘇傾。
“傾,你什麽時候回來?”
“初二,木槿給我接了通告,我要上節目。”蘇傾專注的觀察路況,擡手将某個毛茸茸的腦袋推遠。
再鬧下去,出事了也不一定。
“哦。”顧岩乖乖坐好,“那我也初二回來吧。”見不到蘇傾的日子,太難熬了。
蘇傾勾起唇角,眼裏染滿溫柔。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人這麽粘?
“你好好在家陪陪爸媽,等年後就得進組趕拍攝進度了,到時候肯定會累慘你。”
“沒事啊,反正是和你在一起。”顧岩轉過臉凝視蘇傾的側顏,眼裏亮亮的。
“你呀············“蘇傾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右手伸過去握住顧岩的,與她十指相扣。
送走顧岩,蘇傾走出車站時,午後的陽光明媚溫暖。她微擡起頭,五指張開擋在眼前,細碎的光從指縫裏瀉下,落在她臉上。
很好的天氣,可惜心情有些陰沉。
她嘆出口氣,黯然的垂眸,正要走,閃光燈吸引了她的注意。
轉過臉去看,發現是一個舉着單反的女生,長相很清秀。
“蘇傾蘇傾,可以跟你合照嗎?”女生揚着手中的單反,興奮的臉頰紅撲撲的。
“噓·········”蘇傾單指比在唇上,趕緊按下帽檐,趁還沒人注意,快速走到較隐蔽的角落。
女生也跟了過去,怯生生的模樣。
蘇傾展顏:“可以了。”
“好耶,我真的超喜歡你的,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是要回家過年嗎?”女生不太像普通的粉絲,只顧着求合影求簽名,倒像是在跟朋友聊天。
蘇傾雖然疑惑,還是點點頭:“是的,準備回家過年。”
“嘻嘻,新年快樂。”說着,女生舉起單反抓拍蘇傾。
“新年快樂。”
蘇傾回以祝福,和女生道別後,離開了車站,驅車回家。
這一場小插曲,被她遺忘在抒情鋼琴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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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莫名其妙的約飯,又被莫名其妙的挂電話,木槿一整個下午都心不在焉,眼睛是落在手裏的日程安排表上,思緒卻總是跑到丁葉身上去。
最後,她煩躁的丢下手裏的筆,抱着手臂走到窗前,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更是陰沉無比。
窗外天色已暗,路燈和車燈混合在一起,組成這座不夜城的“星火”。
除夕夜,萬家團聚的日子,可她很孤獨。
擡手揉揉太陽穴,木槿也不知道自己抽什麽風,居然很自然的拿起手機給丁葉撥了電話。
第一遍沒通,她居然還耐着性子撥了第二遍。
“幹嘛,吵死了!”那頭的丁葉顯然心情不太好,上來語氣就很沖。
按木槿平常的性子,絕對直接挂電話,但她沒有,反倒是很好言好語的問:“忙完了,要不要一起吃飯?”
“沒空!”電話被挂斷。
屋裏再一次變得寂寥,屋外有人家開始放煙火,夜空裏綻開一朵又一朵的“花兒”,多麽奪目,只是與她無關而已。
木槿自嘲的笑笑,決定繼續工作。然而剛坐下,電話就打來了。
是丁葉的,理由是,她想買啤酒喝,沒帶錢包。
木槿不是很想理這個神經質的女人,但身體很誠實,快速的完成了穿外套、拿鑰匙、套鞋子的動作。等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已經晚了。
“木槿,這裏!”丁葉朝她揮手,關上車門跑向她,喘出的白色氣體在夜色裏很明顯,“還等你付錢呢。”
“當我是提款機麽”木槿斜她一眼,任那人拽着她跑進便利店,冷着臉替她付錢。
“我跟你說,以後這種事情············”
“吶,為了感謝你,請你喝,新年快樂。”丁葉拉開一罐啤酒,笑嘻嘻的遞到木槿面前。
“嘶·········”木槿牙疼,“這好像是我買的。”
“我請客,你付錢,沒什麽問題啊。”
是啊,她就是很惡劣很壞心的想要逗木槿。看面癱冰山一秒崩壞,想想就覺得很好玩。
木槿沒理她,快速走出便利店,打算回家,來這一趟,完全是抽風!
丁葉跟在她身後,喋喋不休:“走那麽快幹嘛,哎你慢點走,我啤酒灑了。那個,今晚除夕夜,你既然出來了,一起喝個酒,要不一起吃頓飯,不知道沒訂位還能不能排上號。哎你喜歡吃什麽,咱們去吃火鍋呀,超辣的那種,特爽·········”
木槿猛的頓住,轉過身冷冷的注視丁葉:“吵死了,能不能安靜點?”
丁葉沒注意,差點撞到木槿,還好及時剎住了車,可惜手裏的啤酒灑了出來,從她的衣袖裏漏進去。
“嗷,天啊冷死了冷死了,嗷············”
丁葉還在那兒呲牙咧嘴的嚎,也不知道丢掉手裏的罐子。
木槿無語的拿過啤酒,丢進一旁的垃圾桶,然後替丁葉卷袖子,拿了紙巾給她擦手,動作一點都不溫柔,卻是讓丁葉愣住了。
面前的人很冷,可她能感覺到從她手指傳遞來的溫度,滾燙的像是能灼傷皮膚。
丁葉觸了電似的猛地抽回手,尴尬的撓撓頭,眼神不知該往哪兒放。
“那個,那什麽,吃火鍋去呗,午飯都沒吃,快餓死了。”
“恩。”這回木槿倒是很配合的點了頭。
到火鍋店時,裏面已經人滿為患,熱氣混合着辣味撲面而來。
“看來吃不成了。”丁葉失落的撇撇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那可不一定。”木槿很眼尖的發現靠角落的那桌客人正在結賬,于是拉住丁葉的手腕帶着她往裏擠。很自然的舉動,自然到她甚至沒發現牽手這樣的動作絕對不應該發生在她們身上。
丁葉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勁,一雙星星眼緊緊的盯着別人的鍋,不住的吞口水。
木槿再次無語,但卻是笑着的。
好不容易落座,丁葉點了一堆吃的,末了,咋咋嘴巴,眨着星星眼問木槿。
“你呢,吃什麽?”
“不用了。”
“好,那就這些。”丁葉吞口口水,笑眯眯的把餐牌遞還給服務員。
“點那麽多,能吃的完麽?”
“我一個人就能吃完,別擔心。啊,對了,這個錢,等我回去轉給你。”
“我不缺這點錢。”木槿左腿壓右腿,靠在椅背上,優雅的拿起水杯放到唇邊輕抿。
冷的過分,優雅的過分,着實和火鍋店的氣氛格格不入。
丁葉晃晃腦袋,服務員已經端了一部分菜品上來,她正準備涮羊肉,猛然想到什麽,沒了興致似的放下筷子。
“怎麽了?”前一秒還是餓死鬼,怎麽轉變的這麽快?木槿疑惑。
“我問你個事。”丁葉的神情也跟着凝重起來,手指無處安放,攪在一起。
“什麽?”
“唐瑾萱,當年是怎麽死的?”
木槿聞言,驚的眉心一跳,捏在手中的水杯差點跌碎。
“陳年舊事了,提來做什麽?”況且新聞報道寫的很清楚,唐瑾萱死于車禍,丁葉是娛樂圈的人,沒理由不知道。
雖然內裏隐情并不只是這樣而已,但出于保護蘇傾的目的,她并不會告訴任何人。
“你可能覺得我神經質,我今天去接顧岩出院的時候,在路上看到了跟唐瑾萱長的很像的人。不對不對。”丁葉搖頭,咬住下唇,臉色泛白,“應該是長的一模一樣。”
木槿本就覺得丁葉有點不太正常,也就當笑話來聽了,放下水杯,夾起肥牛丢進鍋裏,說的漫不經心。
“你确實神經質了,或者你應該去配眼鏡。”
“我不是說笑!”丁葉急着解釋,但自己也覺得說不通,人死如何能複生?
“那她有沒有孿生姐妹之類的?”
木槿涮羊肉的動作頓了下,夾起來丢進丁葉碗裏。
“沒有,趕快吃,瞎想什麽?”
察覺到木槿的不耐煩,丁葉很識趣的噤聲,美食當前,還是先不管亂七八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