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蔣時钰從進到店裏就開始四處張望。運用得當的燈光投射,讓座位很自然隐身在黑暗中,提供顧客絕佳的隐私權,小小的圓形臺上有位女歌手正唱着輕柔的藍調,聽說每天的主題都不同,以便吸引不同年齡層的顧客。從醫院護士那裏聽來的小道消息,幕後大金主可是一位俊俏大帥哥,不曉得有沒有帥過身邊這位?
但是在傳奇鬼屋旁開夜店?難道是想一別苗頭?
“你想喝什麽?”
“可樂。”
“可樂?”在夜店喝可樂?
“你幫我點吧,随便都好。”蔣時钰的大眼睛很忙碌。怎麽都沒有稱得上大帥哥的?
酆寅初朝酒保低聲吩咐幾句,回頭發現她還在張望,“你除了約我,還有約別人?”
“沒有啊。”
“那你在找誰?”
“不要擋住我的視線嘛!”蔣時钰把酆寅初推開。啊,全瞧遍,根本就沒有帥哥,讓她掩不住失望神色。
“還說沒有?”
“我在找帥哥。”
“帥哥?有人帥過我?”
蔣時钰忍不住噗哧笑出來,“哪有人這樣自誇?你又不姓王。”
“自信不是一種錯誤。難道你想否認?”
鼓起勇氣,蔣時钰動手扣住他的下巴,左轉着審視,右轉着打量,“勉強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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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燈光昏暗,所以無法仔細看見他的表情,不然在他犀利的眼神盯視下,她哪有膽子在太歲爺上動土。
唉!卒仔的個性,怎麽随着年紀增長,他長的是威脅,她卻沒長半點膽子?
他被調戲嗎?酆寅初接過酒保遞來的酒杯,“這個酒精濃度很低,喝喝看。”
“好漂亮。”夢幻的粉紅色,蔣時钰喝了一口試試味道,發現口感酸甜适中,完全符合她的喜好,忍不住連喝好幾口,很快就喝掉半杯。
“你喝慢點,雖然酒精濃度低,但不代表不會醉。”酆寅初選擇威士忌,味道濃烈甘醇,入喉的灼熱感就像一把文火緩緩的熨過,撫平心中不滿的皺折。
“這好像果汁,好好喝。”
“你來,是有目的的看帥哥?”酆寅初沒聽說蔣時钰有傾慕,甚至交往的對象,每次聊天,幾乎都是她在發問,話題總是兜着他轉居多,偶爾會聊的生活瑣事也很零散。
透過屏幕,總是不如面對面這麽親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和呼吸,遠
距離讓很多感覺都變得遲鈍,所以酆寅初一直沒有發現,其實蔣時钰已經長大,不再是當年喜歡跟前殿後的小跟班。
“是醫院護士告訴我的,她們說這家店的老板玉樹臨風,翮翮有禮,聽說還沒有女朋友。”
“所以你想毛遂自薦?”酆寅初忍不住橫着眉。有優秀過他?
酆寅初認為自己的存在,對于蔣時钰的影響應該就是提升她的層次,畢竟認識了各方面都拔尖的他,眼光早就被養刁,尋常如果只是靠着一張臉皮的EF人,應該很難獲得她的青睐。
但顯然認知與實際不符。
“怎麽可能!人貴自知,所以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我純粹是抱持着看帥哥補眼睛的心态,就跟男人喜歡到夜店看辣妹的心态是一樣的。”
鄉巴佬!酆寅初再次發現彼此格格不入的一點。夜店之于他,純粹就是放松情緒,或者應酬交際的延伸,至于客群則不是他關注的焦點。
蔣時钰注意到酆寅初成為不少女客人的目光焦點。唉!帥哥到哪都吃香。
“在醫院裏,應該多跟指導教授,或着其他醫生交流,你和護士混在一起聊八卦,對你将來的出路有用嗎?”
“好現實的說法。”語氣十分輕快,甚至飛揚,事實上,她真的覺得四肢輕飄飄的往上飛。
酆寅初瞪着蔣時钰,“不然你以為人生充滿粉紅色泡泡,光靠真理和無畏就可以吃飯嗎?”
“當然不是,但不需要這麽現實嘛,好像把人秤斤論兩,沒有利用價值就不值得來往似的。小蘋很可愛,雖然嘴巴很犀利,但有副軟心腸,她之前還幫我求了一張鎮宅符耶!還有其他人也是,除了紀勤之例外!”
該不會是醉了吧?不停傻笑,連身體都癱軟在沙發裏。她的酒量有差到這種程度?一杯調酒耶!雖然有琴酒當基底,但成分百分之七十是果汁和蘇打水。
“紀勤之是誰?”
蔣時钰用手指把眼皮往上撐吊,圓圓的小狗眼瞬間變成狹長鳳眼,“他是一只笑面狐貍,狡猾又陰險,常常損人不帶髒字,跟他聊天只會讓自己想咬舌自盡。”
“缺點這麽多,你還跟他來往?”
“我也是萬般不願意啊!”蔣時钰垂頭喪氣,“他是我們醫院外科的第一把交椅,聽說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
“你是不是喝醉了?”
蔣時钰送給酆寅初一記白眼,“才一杯調酒耶!我要走直線給你看嗎?”
酆寅初聳聳肩,通常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他緩緩舉杯啖了一口,突然,酒保又遞來一杯杯沿上還沾了鹽巴的龍舌蘭。
“我們沒有點耶!”蔣時钰喊住酒保。她記得她的免費券只有兩張,第二杯是要付費的,所以應該先看酒單。
“是隔壁小姐請的。”酒保朝吧臺另一端點頭。
果然,一位塗着豔紅口紅的俏女郎微笑的舉杯遙敬,酆寅初很自然的回幹掉手中的威士忌。
時代改變,女人看上眼會勇敢下手,不再甘于等待,扮演被狩獵的小白兔。
真好!蔣時钰帶着欽羨的看着俏女郎。其實,蔣時钰是嫉妒的,至少對方跨出第一步,不像她,害怕說破後,連朋友都當不成,更怕說穿,把臉皮也磨破了。
她憑什麽啊!
最後,醉的人是酆寅初。
蔣時钰雖然沒有豐裕的荷包,但他有俊俏的臉蛋,在第一杯酒開槍示好起跑後,接二連三,看得蔣時钰都開始眼紅。
難不成把夜店當成牛郎店,以為買大酒就可以把他帶出場嗎?幸好就住對面,還可以請店裏的服務生幫忙攙扶,所以對于服務生偷吃豆腐的捏了他的大腿,甚至摸了幾下胸膛,蔣時钰全當作沒看見。
男女通殺啊!
送走服務生,蔣時钰看着躺在沙發上的酆寅初,膚色白裏透紅,緊閉的雙眼沒有平時的犀利,和緩的呼吸中帶着些微醺人的酒氣。以長相來說,單眼皮讓眼神顯露出犀利,棱角分明的輪廓透着難以親近的氣息,尤其總是緊抿的嘴
唇,更像是拒人于千裏之外,明明不讨喜的,但偏偏只要他的嘴唇微微上揚,就推翻生人勿近的招牌。
“招蜂引蝶,如果今晚我沒有陪着,搞不好你明天早上是在某位大姐的床上醒來,屆時可能要咬着棉被說委屈。”這當然是為了滿足她惡質的幻想編寫出來的。
蔣時钰放縱雙手,恣意的在他臉上滑動。新生的青髭紮得指腹發癢,揠得心房也開始騷動起來。
“真可惡!連睡着也能擾得人不安寧,你說你這樣可不可惡!”
仗着酒後惡膽生,蔣時钰狠狠的咬了他的下巴一口,惹來他的一陣呓語,把蔣時钰吓得跌坐在地上,撞上玻璃茶幾,砰的發出響亮聲。
吵什麽?
酆寅初眼神蒙蒙,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可以确定是長發。
“蕾易絲?”視線沒有焦距,酆寅初雙手揮着亂舞,把捉在手中的胳臂往前扯。
話不多說,酆寅初就着印象,雙唇就覆上對方的。
柔軟、溫熱,還帶着熱帶水蜜桃的香甜,記憶中,蕾易絲明明不喜歡的,她覺得太孩子氣,但偏偏他對這種香味有着兒時熟悉的記憶。
所以他是喜歡的。
吻,越來越深,酆寅初貪婪地想要更多。
好不容易酒精再度麻痹他的知覺,讓他再次陷入沉睡,蔣時钰漲紅着雙頰,雙腳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只能緩緩的往後滑動,不敢再輕易靠近危險沙發區。
她……她的初吻!
而且他連吻的對象是誰都搞不清楚,居然喊她蕾易絲!
天殺的大混蛋!蔣時钰想要尖叫,但喉中不曉得被什麽梗住。
清醒點!雖然你喜歡他很久,但這只是單方面的暗戀,他根本不知道……
這是錯誤!這個吻絕對是天大的錯誤!
蔣時钰站起身,快速往樓上沖,箭步進入浴室,旋開水龍頭,整個人往花灑器下一站,任由冷水自頭頂而下。
蔣時钰,你需要冷靜地清醒!你是蔣時钰,永遠不可能是蕾易絲。
永遠不可能。
沈浸在思緒中的蔣時钰沒有回頭,否則她會發現原本應該緊閉雙眼的酆寅初不知何時已經睜開雙眼,若有所思……
或許,剛開始是迷糊的,但吻上、嘗到香甜的味道時,理智瞬間回籠,酆寅初知道懷裏的人是蔣時钰,尤其鼻間的葡萄柚香一直是她喜歡的沭浴乳味道,但是他卻沒有立即停止,反而放縱自己尋求溫暖的慰藉。
徘徊花叢,雖然不濫交,但他懂得女人的示好步驟。
所以他很清楚蔣時钰對他的崇拜已經超出童年的單純,不再是純粹的喜歡偶像,漸漸摻雜着傾慕,還有更多複雜的情緒。看着她每次視訊時的掙紮,尤其當他顯露不耐煩,可以發現她暗下決心不再聯絡的決然表情,但下一次還是由她開始……
一次又一次,不停輪回。
酆寅初的男性自尊完全獲得滿足,甚至有時候會惡意的想挑戰她的底限,可他從來沒有打算要假戲真做,他很清楚以她的程度,是無法成為他的另一半。
身為他的妻子,必須扮演宴會上的女主人,除了慧黠,還需要有相當的交際手腕,但這些是蔣時钰的死穴,她喜歡低調,做事少根筋,出糗是家常便飯,往往她的知名度都是伴随着糗事一起被廣為流傳,而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這個!
更別提,她有時候是怕他的,尤其當他出現不耐煩的負面情緒,她無法成熟的指出問題點,甚至拿由高EQ來化解,她只會皎着牙,露出決然的表情。
她真的不适合,就算雙唇再怎麽香甜得讓他出現疑惑,但這些都是短暫的……
果然,早上醒來,已經不見蔣時钰的蹤影。
酆寅初沒有費工夫去找,下意識認為安靜的屋內就只有他一人。緩緩的進浴室梳洗,才出浴室,就看見她提着早餐進門。
蔣時钰?
“你醒啦?我剛好在巷口買了早餐回來,這家的燒餅做得非常地道喔。”
酆寅初一怔,“我以為你去醫院了。”
“今天休假。”
所以昨晚才會找他去夜店?坐在沙發上,酆寅初發現她的反應非常沈穩。
“昨天晚上我喝醉,沒有造成你的麻煩吧?”
“當然沒有,你的酒品很好,喝茫倒頭就睡,比三歲小娃還乖!”她拿出豆漿遞給他。
“可是我怎麽隐約記得……”
“喔,你有喊了蕾易絲的名字。”蔣時钰暧昧的用手肘頂着他的腰,“很甜蜜喔,什麽時候要舉行正式婚禮?”
酆寅初神色一沈,“永遠都沒有婚禮!”
“什麽?”塑料袋的沙沙聲響,讓蔣時钰以為自己聽錯,所以接着說:“你會出機票讓我去觀禮吧?我是窮學生,如果你們決定要在法國舉行什麽古堡婚禮的,我可沒有錢飛去參加。”
“我和蕾易絲告吹,現在是兩條并行線。”
啥?
“你沒有說錯?”
昨晚明明還把她誤認成蕾易絲,捉着就猛親……所以他是舊情難了?
“為什麽?如果你還很愛她,就應該試着去挽回啊!”難怪他會喝醉,情有可原。
“她有新對象。”
所以他被甩,才會回臺灣舔舐傷口,那麽她是什麽角色?
“我們算是和平分手。”
“可是你這麽愛她,怎麽會……”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愛她?”酆寅初不明白蔣時钰的腦袋構造到底哪裏凳生問題?每次對話,她總是能把完全不搭軋的事情混為一談,甚至重點的拿捏永遠讓人一頭霧水。
“你們訂婚啦!”
“訂婚就是愛?”天大的笑話。
“不然呢?”
“我們只是适合。她的美麗和聰明,還有處理事情的手腕,讓我非常欣賞,我認為她可以勝任酆寅初妻子這個身份。”
“就這樣?”蔣時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不然呢?對了,我們在床上也配合得天衣無縫。”
“我不是要知道這個!”她尖叫着回答。“所以你不愛她?”
“沒有到愛這麽強烈的字眼,我們最愛的應該都是自己。”
“我剛才還以為……你以前對酒精非常節制。”這麽一來根本說不通,難道他只是愛面子,被甩畢竟是傷了男性尊嚴。
“當然!酒精會影響神經的敏銳度,對于随時要進入手術室執刀的醫生來說,過量會危及病人的生命。”酆寅初嚴以律己。
“所以你會喝醉不就是借酒澆愁嗎?”
酆寅初冷眼掃過蔣時钰,字間寒氣逼人,“因此你把這兩件事結合,以為我就這麽不濟事?”
明明是夏天,蔣時钰的手臂卻出現雞皮疙瘩,“又、有必要這麽生氣嗎?”
吓到連發音都不标準。
蔣時钰知道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潘多拉盒子,藏住的秘密是不容窺探,畢竟越驕傲的人就越不輕易顯露脆弱,尤其是酆寅初,只要踩到界線,他就會開始用冷漠吓阻任何想要靠近的人,甚至會出現尖銳的字眼來先發制人。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但這種保護機制,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
“你是笨蛋嗎?”
看,又來了!
“跟笨蛋當朋友,你又聰明到哪裏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跟你劃清界線?”磨着牙,酆寅初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麽透過屏幕,有時候發現她嘴巴在動,卻沒有聽見聲音。
“不然你喝醉是?”
“人生三大樂事其中之一不就是有朋友自遠方來,這麽久不見,我不該因為相聚的放松而多喝幾杯?”酆寅初不喜歡解釋自己的行為,現在卻解釋,這不符合他的個性。
“是,你說的都對。”
“用完餐,我們去一趟百貨公司。”
“百貨公司?”
“我沒有帶換洗衣服回臺。”
“買換洗衣物不用到百貨公司等級吧?”蔣時钰對于随身物品向來要求整潔就好。
“我有固定使用的品牌。”
蔣時钰尾随酆寅初走進L牌專櫃,看他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便接過店員熱情介紹的幾款休閑服,試都沒試就要店員直接打包結賬,這麽阿沙力的購物方式前所未見,尤其他連吊牌的價碼都沒有看一眼。
她還來不及咋舌,就已經在店員的恭送下走出L牌專櫃。
“接下來要去哪裏?”
“你多久沒有回家?”
“大概快兩個月吧,醫院實習時間很固定,假都不長。”往返的交通時間太長,所以蔣時钰都會找有連續假期才回去。
“我們回去吧。”
“現在?”她心情很混亂,最想要的是一個人清靜。
“搭高鐵很快。”
“可是我沒有跟家裏的人講。”
“回家還需要人列隊恭迎嗎?”
“這倒不用,但是……”
沒有什麽但是,蔣時钰不該小觎酆寅初的行動力,當她走在田埂間喊着老爸回家吃晚飯時,還是搞不懂為什麽明明只有兩天假期,她卻要花一天在交通上來回!
在蔣家,每到開飯時間就需要三個紅色大圓桌,沒錯,就是辦桌用的十人座大圓桌。除了三代同堂外,蔣時钰的大伯父和三伯父就分別居住左右,大夥兒一起用餐時,需要三戶人家的婆媳同心協力的煮食,才能供應起這麽多張嘴。
“真沒想到你長這麽大了,應該有十幾年沒回老家吧?”
“是啊,爺爺過世後就沒有回來,一直留在美國工作。”酆寅初坐在蔣家爺爺身邊,很恭敬的回答。
“日子過得真快,感覺你爺爺昨天還和我在下棋,怎麽一轉眼就不見蹤影!”
“如果蔣爺爺不嫌棄,吃完飯後,可以讓小侄陪你下一盤嗎?”
“你會下棋?”蔣爺爺雙眼二見。他在廟口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高手總是寂寞。
“以前常陪爺爺下棋,可能下得不好,還請蔣爺爺多指導了。”
“還是你這小子聰明,不像我家那幾只兔崽子,說要下棋就跑得不見人影,這下棋可以定心、靜氣。”舉手間的勝負關鍵指的就是下棋,所以多練習可以多有省悟。
“爺爺,你又在講古了!”端着蘋果,蔣時钰從廚房走出來。
“阿钰,你怎麽會和阿初一起回來?”擱在心中的疑惑很久,大嬸嬸忍不住問出口。
“就路上碰到,巧合啦。”
“那我在路上怎麽沒巧合地碰上蔡依林?”堂弟夾了一口肉絲炒銀芽進嘴裏,吃得卡嚓脆響。
“初大哥好帥!”小堂妹剛上高中,對學校滿是油痘臉的男同學沒興趣,她欣賞的是韓系花美男,尤其是單眼皮的,活脫就是俊。
“又在發花癡!”蔣時節算起來是現場堂弟妹中,年紀最大的。
“蔣時節,你在亂說誰花癡?”
又吵起來!怎麽這種戲碼不停在不同年代上演?小時候見多了。
蔣時钰笑着看着大嬸嬸,“我跟阿初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融洽,他回臺灣休息,當然會來找我,所以就一起回家看看。”
“說起來也真是沒有緣分,我跟你媽都還在說,你們小時候感情這麽好,同進同出的,還以為長大會成為一對呢。”三嬸也加入話題。
一對?蔣時钰擔心的看向酆寅初的方向,幸好他正專注地和爺爺下棋,應該沒有聽見她們聊的話題。
“這件事我早就死心了,尤其阿初都有未婚妻……說到未婚妻,什麽時候要結婚?我記得好像訂婚很久了,你有聽他提起嗎?”端着水果從廚房走出來,蔣時钰的母親長相福态,永遠上揚的嘴角讓人覺得溫暖。
“沒有。”蔣時钰幹笑,立刻轉移話題,“阿桦呢?上星期不是去參加選秀比賽,結果呢?如果要去電視臺錄像,一定要通知我。”
“對啊,阿桦什麽時候要去電視臺錄像?我還要燙頭發耶。”
一群婆媽的話題馬上轉移,明明是臺視錄像,還可以牽扯到敵臺的八點檔戲劇。
幸好家裏人口多,不怕沒有替死鬼!蔣時钰慶幸的籲口氣,卻剛好對上酆寅初帶着趣味的眼神,頭皮瞬間發麻。
他該不會是全聽見吧?
若無其事,蔣時钰斂下眼眸,手伸進桶裏拿出大蒜幫忙剝着,明明客廳裏少說也有十來個人,但她就是清楚酆寅初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看什麽?又不是她挑起這個話題。
雖然老媽不是第一次講,可一直以來都是關趄門來閑磕牙,現在大刺刺的在當事人面前講,到底有沒有幫她顧及顏面?
“丫頭,你上回不是在電話中提到醫院裏有人找你麻煩,現在呢?”
蔣時钰擡頭,喝!居然是大堂哥。
“阿恺,你回來啦?快去洗手,我在廚房裏有幫你留一份晚餐。”三嬸連忙起身要去廚房拿飯菜。
蔣時恺是二伯的大兒子,比蔣時钰大五歲,目前長期居住在日本工作,偶爾回臺灣探親,同輩分中,因為年紀相近,所以感情也比較好。
“恺哥!”蔣時钰警告的喊了一聲。
“有人在醫院找你麻煩,你怎麽回家都沒有講?”蔣時钰的母親吓一跳,拉住女兒的手問。
“沒有啦,純粹是誤會,現在已經解決了。”蔣時钰扔了記白眼給蔣時恺,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歡讓家人擔心。
“阿嬸,你不用擔心啦,找阿钰麻煩的那個人是男的。”蔣時恺才不理會蔣時钰的警告。
“男的?男的這麽沒有度量喔?”
“五嬸,你不知道啦,那個男的找阿钰麻煩,只是想引起阿钰的注意。”蔣時恺故意把簡單的事情加油添醋,誰曉得雖不中,亦不遠矣。
“那不就是喜歡?阿恺,你的意思是醫院有人在追阿钰喔?”
三嬸的大嗓門一嚷,客廳裏數十只眼睛都黏在蔣時钰身上。
“醫院那個最多耳!”最小的堂妹抖着身體,才念小學的她,覺得男生是最讨厭的生物,尤其喜歡拉她頭發,又愛惡作劇地藏她的橡皮擦,幼稚到極點。
“現在不是說那個!”就讀國中的親姊姊瞪了妹妹一眼。
每個人都發表一句想法,十幾個人凝聚的聲音與菜市場無異。
蔣時钰覺得頭好痛,大家庭很熱鬧沒錯,但沒有隐私和空間是最讓人窒息的事情。
以她的輩分,要讓大家閉嘴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钰,阿恺講的是真的嗎?”
“這種事情一定是男生比較了解啦。”
天啊,饒了我吧!蔣時钰忍住哀號,惡狠狠地瞪着蔣時恺,以無聲的唇形說着:你給我記住!
蔣時恺卻抛了記挑釁的眼神給酆寅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