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喝杯茶,有安神作用。”紀勤之泡了熏衣草為基底的花草茶給蔣時钰。

蔣時钰接過杯子,只啖了一口後,就端在手中,神情呈現木然。

“你想談嗎?”

醇厚的嗓音穿透層層濃霧,半晌,蔣時钰的眼神才朝向聲音的來源,“我、我覺得我好像蠢蛋!”

“蠢蛋是考不上醫學院的,但如果你是指自己蠢到放棄我的追求,這我倒是非常同意。”

紀勤之的幽默讓蔣時钰揚起嘴角,只是笑容非常難看,“對,放棄你的追求,也是很蠢之一。”

“所以和酆寅初有關。”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了。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相愛的!”她的舌尖澀到連說句完整的話都難。

“沒有人懷疑這一點,如果不愛,他不用在醫院大陣仗的上演求婚記。”

“那不是事實啊!”一切鋪陳,高潮疊起,現在是配角要下臺一鞠躬的時候到了!

“那麽你覺得什麽才是?”

女人都有婚前恐懼症,只是沒想到蔣時钰這麽早就有症狀。紀勤之發現她手中的紙袋裝的是黑咖啡和色拉,這兩種食物都不是她的最愛,正确來說應該是避之唯恐不及。

“那杯黑咖啡是他要我買給蕾易絲喝的,你不知道蕾易絲是誰吧?蕾易絲是他的前任未婚妻。你不覺得很好笑嗎?要求現任未婚妻買早餐給前任未婚妻吃。”

紀勤之聽出端倪,“如果已經是前任,為什麽還來?”

前段感情沒有斷得幹淨?這不像酆寅初會做的事情。

“他說她值得每個男人捧在手心珍惜。”蔣時钰陷入自我意識當中,純粹闡述着心底的傷痛,根本沒有把紀勤之的問題聽進大腦裏分析,“對着前任未婚妻說這種話,你覺得男人是用什麽心态說的?他甚至沒有對她介紹,我是他的未婚妻,只是催着要我買早餐,還記得她喝黑咖啡和低卡色拉,那麽我呢?什麽都沒有!”

Advertisement

不對勁,蔣時钰已經陷入牛角尖,再這麽死命鑽,恐怕會有問題。

“你現在的精神狀況不好,我先開點藥給你吃好嗎?”

“我沒事,不需要吃鎮定劑。你也累了一整晚,快去睡覺吧,讓我在這裏坐一會兒,一個人冷靜好嗎?”

紀勤之知道不宜再進行談話,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她的注意力。

“醫院在鄉下有一個巡回義診,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可以推薦你。”

“好啊,助人是善行。”勉強的扯開笑容,她不想造成紀勤之的麻煩。

她一點都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可是……好像永遠是麻煩精似的。

“那麽我先回房間睡覺,你有事,就喊我一聲。”

“好。”

紀勤之有點不安,但體力已經達到極限,所以只能相信蔣時钰的堅毅意志可以打倒沮喪。

怎麽出去買個早餐,買到都已經中午,還沒有見到人回來?酆寅初都把蕾易絲送回她下榻的飯店,結果回家後,還是沒看見蔣時钰,她到底上哪去買?

更可惡的是出門沒有帶手機,撥了電話才發現手機被她放在沙發上。難道她不知道手機的功用就是随身攜帶嗎?尤其是在醫院工作,随時都有緊急狀況需要待命……還是出去找找。

電視轉播的球賽,根本就無心觀賞,酆寅初決定還是沿着這條馬路找找,說不定她流連在什麽有趣的店裏。天曉得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出門!

“酆醫生,你要去接蔣醫生嗎?”

剛好是醫院的護士長,記得蔣時钰好像都喊她陳姊。

“她今天休假,但一早出門到現在,也沒有交代要去哪裏,你有看見她嗎?”

“可是我早上在門口有看見蔣醫生和紀醫生在講話啊,沒多久就沒看見他們了。”

“紀勤之?那你有他的聯絡電話嗎?”

陳姊看酆寅初這麽着急,也擔心蔣時钰的安危,随即掏出手機,撥了號碼,“我聯絡看看。”

“謝謝。”

“紀醫生嗎?對,我是大陳,我有看見你早上跟蔣醫生在醫院門口聊天,可是酆醫生說蔣醫生早上出門後就沒消息,她有跟你提到要去哪裏嗎?酆醫生現在找不到人,很着急耶!好,我電話給他。”

酆寅初連忙接過手機,“我是酆寅初,你有小钰的消息嗎?”

“早上我在醫院門口看見她在路上恍神,臉色非常糟糕,可是我一提要找你來,她的反應就非常激烈,我只好先讓她到我家喝杯茶,緩和情緒。”

“在大馬路上恍神?”

“對,而且她哭得非常傷心。”

“哭?為什麽?”酆寅初震驚,早上她出門買早餐,明明神色都還很正常啊。

“她聽見你和蕾易絲的對話,你形容蕾易絲是值得男人捧在手心呵護的人,出現貶低自己的低落反應。”

“她怎麽可以偷聽?這是非常不可取的行為。她現在人呢?在你旁邊?叫她聽電話。”

“她離開了。”

“什麽意思?”

“她趁我睡覺時,離開我家了。酆醫生,我想你根本沒有搞清楚問題的重點,還是你非常有自信,絕對不會失去蔣時钰?或者就是吃定她愛得毫無保留,所以才會這麽對待她?”

“我的對待态度不用經過你的考核!”是誰給紀勤之這種權利來質詢他的?

“你的反應不用這麽尖銳,我從來沒有想要考核誰的意思。如果和我的對話讓你不愉快,我很抱歉。”

“你……”

卡!電話被切斷。

陳姊憂心忡忡的看着手機。這款最新型的智慧手機可是她老公送的,現在能單手捏碎手機。嗚……她的手機是無辜的啊!

“其實,夫妻哪對不是床頭吵,床尾和,酆醫生可以等到蔣醫生氣消,反正她明天還得到醫院實習的嘛。”

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陳姊,謝謝你的手機。”

寶貝終于又回到媽咪的手中,嗚…一下次絕對不會再輕易把你借出去。

“不用客氣。”

整夜提心吊膽,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又得等到醫院上班的時間。酆寅初從來沒有被這種情緒折騰過,坐也不穩,站也心煩。直到這一刻才發現他對蔣時钰的生活圈了解得太貧乏,雖然知道她有幾位從國、高中一路走來的手帕交,但聯絡方式卻是一片空白。

這種狀況又不能冒失的打電話回去問長輩,這樣只會讓長輩也跟着操心。

真是的,又不是三歲小孩,難道不曉得耍脾氣應該有限度嗎?可惡!

好,就算吃醋,這是哪門子醋?他只是說出事實,以外貌或才能來說,蕾易絲确實是男人夢寐以求的絕佳伴侶,這句話很中肯,他一點也不認為他有做錯什麽事情!

如果随便有女人向他示好,她就要離家出走示威,那還得了!此風不可長,一定要跟她好好說清楚。

怎麽等這麽久,才過五分鐘?不管,反正在家也坐不住,幹脆去醫院門口等她算了。

酆寅初拿起桌上的鑰匙,正要打開鐵門。

“怎麽這麽巧!”才伸出手要揿電钤,門就被拉開了。

是蕾易絲,簡單的白色T恤搭配緊身的貼腿牛仔褲,完全展露出婀娜多姿的體态優點。

“我現在有事要出門。”

“那一起走吧,我對臺灣這塊土地不熟悉,連溝通都是問題,有個熟人陪,可以安心一點。”

“我可以幫你找一位翻譯。”

“憑我們曾經親密到成為未婚夫妻,難道盡地主之誼導引游覽都不行?”

“在美國,多的是夫妻離婚打官司,撕破臉、互揭瘡疤的謾罵都不足為奇,何況我們未婚夫妻的關系已經是過去式。”

“你……”好冷漠!蕾易絲從來沒有見過酆寅初這一面,以前只要她軟着聲音嬌嗔幾句,他就會退讓的。

吃軟不吃硬不是嗎?怎麽現在改變了?

“我們已經不是未婚夫妻,所以我的态度就是這樣。”

“我們還是可以複合,你知道我們之間有多麽契合不是?”

“如果是肉體的欲望上面,我同意,但我認為我這輩子并不是只追求肉欲的滿足,蕾易絲,我已經訂婚了!”

“騙人!怎麽可能?我們才分開不到一個月,對象是誰?”

“小钰。”

“我就知道!你還說你們之間沒有什麽關系,如果沒有關系,你會費心幫她打理住宿,還買下房子供她使用,平常更是三天兩頭的網絡視訊。我之前出差到歐洲一個多月,你有想過和我通視訊嗎?連講通電話都是幾分鐘就急着要挂,你說你們沒有情愫,誰會相信?”

“蕾易絲,我對待小钰的态度一直以來就是家人,就像親妹妹,如果我們早就有暧昧的話,根本輪不到你當我的未婚妻。”

“原來我是妹妹啊!”

身後傳出幹啞的嗓音,酆寅初迅速回頭,是蔣時钰。和昨天早上一樣的運動服裝,唯一的不同是臉色慘淡,明明才經過一個晚上,怎麽整個人像花朵迅速凋零似的。

“和妹妹結婚是違背民法啊!”蔣時钰飄過酆寅初,打開鐵門進入屋子。

“蔣時钰,你不交代昨天一整天去哪嗎?”他尾随進家門,卻沒有忘記回頭對着蕾易絲說:“我想我今天是不方便招待你了。”

砰!他關上門。

怎麽、怎麽會這樣?蕾易絲從來沒有吃過閉門羹,更何況,她明明很有自信可以挽回他的心啊!怎麽可能會失敗?

不會的,這才開始,她不可能這麽輕易就認輸。

“蔣時钰,你給我站住!”

憑借着身高的優勢,酆寅初在半路上就握住蔣時钰的手,讓她停下腳步,但這一握卻讓酆寅初震驚。明明是夏天,她雙手居然是冰冷的。

“你在外面游蕩一整個晚上?”所以才會精神渙散,臉色枯槁。

“我不想造成任何人的麻煩。”

“你在胡說什麽?”

“我在,氣氛就尴尬,你怎麽向蕾易絲訴衷情?”

“我知道你偷聽我講話,為什麽這麽做?你明知道我很重視隐私權。”

“你很重視隐私權,所以我不該偷聽。沒錯,這是我的錯,但你難道沒有錯嗎?你為什麽娶我?你只對蔣時恺說過解除婚約的原因是我,卻不巧剛好被我聽到,結果我親耳聽見的,變成一個巧合的錯誤,可你當下為什麽不解釋清楚?你有很多時間可以講,你卻反過來假戲真做的向我求婚,這是什麽?可憐我嗎?我的愛情不用任何人來可憐。然後我又親耳聽見你說我像親妹妹,我已經分不清楚你說的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蔣時钰陷入歇斯底裏,最後開始啜泣。

“我真的很抱歉!”他想要将她擁入懷裏安慰,卻被她拒絕,“但你如果要偷聽,就該聽到最後,我只是客套的響應蕾易絲,畢竟我們曾經是未婚夫妻的關系,我很清楚她最在意的是什麽,只是順着恭維,讓她有臺階下而已,實際上,我并沒有和她複合的意思!”

這已經是他解釋的最大極限,畢竟他從來沒有為自己的行為做過任何交代。

“你是不是覺得不耐煩,發現原來我對你根本沒有信心,随便風吹草動就成了芒草一樣動搖不停,應該說我對我自己更沒有自信吧。”彼此認識太久,幾乎快滿二十年了,蔣時钰這次勇敢的回視他,深入他的雙眼,坦承的以靈魂深處去面對,“你非常痛恨這種事情,可能還想着,是不是以後每有一名美麗的女孩子向你告白,我就有可能像這次一樣發神經。”

酆寅初一愕,沒錯,他曾經有這個想法。

“可是你有想過,為什麽我會這樣嗎?在這段感情裏,我們到底給了對方多少信心去相信這段感情可以一直牽手走下去?我給你很多、很多,那麽你呢?”整個晚上的無眠,反複省思,蔣時钰在這一夜成熟得非常多。

一記驚雷劈中酆寅初,“我……”

“不要再向我說抱歉了!”蔣時钰轉身走回房間,“我想要梳洗,該準備去實習了。”

“我等你晚上回家再溝通。”

“我很累,不如你自己想想要怎麽收拾,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麽,我都可以接受。”只是解除婚約而已,起碼比雙方配偶欄都有彼此名字時要好。

“我還是堅持這些事情要溝通。”确實,實習的時間快要來不及,所以酆寅初沒有再阻止她。

但不諱言,蔣時钰這次的态度讓他開始緊張,她的個性一直是大刺刺的,很少出現女性化的情緒反應,縱使沈淫愛河裏讓她開始變美,但爽直的個性卻一點也沒有改變,有時候他的親吻攻陷最後一道防線前踩煞車,還可以撞見她帶着失望的誠實表情,她就是這樣。

可是這次的歇斯底裏已經超出酆寅初認識的蔣時钰範圍,他完全無法猜臆到她下一步會怎麽做?

這種感覺讓他開始不安。

明明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該死的就是怎麽樣也碰不到面!酆寅初明明告訴蔣時钰要溝通,但這可能是他一相情願的以為,蔣時钰根本不願意配合,完全采用回避政策,不管他什麽時間找她,她永遠手邊有事情要忙,不然就是剛巧要外出,時間太晚,身體太累,族繁不及備載的理由。

更離譜的是這個禮拜居然在桌上留張字條說要去偏遠鄉區,進行為期十天的義診。義診需要派實習複健師?酆寅初想也知道是受推薦,至于這推薦人是誰,就更不用費心去猜。

紀勤之。他這時候出場根本是來添亂!

距離,讓酆寅初開始懂得思念,以前總是由她不定時的視訊聯絡,讓他已經習慣,知道她永遠會再出現,現在這個永遠卻打上問號。

随着結婚的日子逼近,她完全不願意搭理,放任家鄉長輩一頭熱的籌備,現在他們連婚紗照都沒有着落。

“我之前不是聽阿钰說要找她什麽學長幫忙拍,拍到現在,還沒有拿到照片喔?到底是行不行啊?我早就說讓專業的來,只是拍幾張照片,這樣不行啦!結婚當天在門口要放那種最大幅的捏!”帶點臺灣國語的蔣母非常不安,畢竟她就這麽一顆掌上明珠,唯一一次嫁女兒耶!

“媽媽,我知道,我會再跟小钰談談,如果不行,就找婚紗顧問公司處理啦。”

“這個女孩子也很不象話,都要結婚了,還去什麽義診?明明還一天打三通電話跟我确認細節,怎麽越接近好日子,行為就越走針?”蔣母急到連臺語都用上,根本忘記酆寅初聽不懂臺語。

“小钰覺得義診是做好事,可以積福報,所以才會答應。”

“什麽時候都可以做好事,就一定要挑現在?啊,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老人家不懂啦,但是這場婚禮不可以給我搞砸就是了!”要不是蔣時钰在什麽偏遠山區,移動電話不通,蔣母也不會打電話給未來的女婿。

“媽媽,這你不用操心啦。”

“好,你如果這樣講,我就安心。”畢竟女兒死心塌地這麽多年,蔣母怎麽會不清楚?現在就怕女婿變卦不娶,那女兒不就哭倒萬裏長城?

酆寅初才剛挂上電話,叮當!門钤聲響起,不用開門也知道是誰。

蕾易絲在知道兩人失和後,行為變得非常積極,态度也很高調,幾乎和左右鄰居都打過照面,也交談幾句,搞得大家認為他是左右逢源,有可能抛棄糟糠妻,成為現代陳世美。天知道到底是誰要抛棄誰啊!

“我不是要你不要再來嗎?”拉開鐵門,酆寅初從原本的有距離的禮儀,已經轉為徹底的無禮。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可以等待!”

“蕾易絲,你不用委屈自己抛擲青春去做沒有意義的等待。”緊守底限,不再邀請蕾易絲進入屋子。這是他事後才驚覺出來的,他邀請前任未婚妻到家裏,應該先征求現任未婚妻,同時也是同居人的同意,這是最基本的尊重。

可笑的是他連最基本的尊重都無法給予蔣時钰,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要她有自信。

“太陽很曬,我們可以進屋子裏聊嗎?”

“恐怕不方便,如果你嫌太熱,可以回飯店,我相信飯店的溫度非常舒适宜人。”

“有什麽不方便?蔣時钰又不在家!如果你這麽顧己心她的話。”

“這不是顧忌不顧忌,這是尊重,所以和她在不在家都無關。”

“你以前不會認為這是尊重,你把它解釋成獨立的人格自由!”

“只能說我現在正逐步修正。”原來不知不覺中被蔣時钰灌輸改變原有的程序設定值,酆寅初突然發現他剛才居然願意為了蔣時钰而說些謊話去安撫老人家。

這也是過去的他不會做的!

“她值得你這麽做?”音飙高八度之多,不能怪蕾易絲反應過度,當初還是未婚妻身份時,她多次反應要他和蔣時钰保持距離,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可能。

“蕾易絲,你還不明白嗎?對于蔣時钰,我已經灑脫不起來了。”帶着一絲苦笑,也是釋懷,他不用再跟自己的心拔河,可以勇敢承認和面對。

愛上就愛上,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搞不好在他還沒有發現時,就已經深植,只是埋得太深,一直沒有發現。

“你、你會後悔的!”

“誰知道?”不想再傷蕾易絲的自尊,就給她一座天梯下臺階吧。

再來,他要全力以赴地把心思放在蔣時钰身上,就不信遠不到她,反正他還有最後一張王牌,這一切要感謝酒後亂性這件事。再者,他很後悔事後的柳下惠行為,反正做一次也是做,兩次也是做,應該幹脆把她綁在床上。如果懷孕,更可以确保……

曾幾何時,他居然淪落到要用這種爛招數!

“離婚禮還有兩個禮拜,你還想躲我到什麽時候?難道你準備那天讓你爸媽在親友面前下不了臺嗎?”淩晨一點,酆寅初坐在合黑一片的客廳裏,對着蹑手蹑腳進門的人兒講着。

啪!揿了電燈開關,霎時,白花花的光亮驅走了黑暗,也讓人無所遁形,酆寅初貪婪地看着蔣時钰,從那天開始,至少有十天沒碰到面。

“你怎麽瘦這麽多?在山上沒有好好吃飯嗎?”原本豐潤的雙頰凹陷,讓她的眼睛變得更大。

“有點水土不服,小事。現在時間很晚,我們就早點休息吧。”

“好啊,早點休息。”酆寅初攬腰将蔣時钰以公主抱的方式攬在懷裏。

喝!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一跳,“你在做什麽?放我下來!”

“你不是說要早點休息嗎?我現在不是照做?把電燈關掉,開小燈。”抱着她,他輕松的靠近電燈開關,指揮她換成壁燈。

“要休息就回你房間,抱着我幹嘛?”她不得不遵從他的命令做。

“我正在回房間啊!”确實,踩上樓梯是朝着他的房間走。

“那是你的房間,我要回我的房間。”

“再兩個禮拜就要結婚,不用分這麽清楚。乖,把門把往右旋轉就可以把門推開。

怎麽她聽在耳朵裏覺得是大野狼在拐騙小豬開門的感覺?

“酆寅初,我很累,今天可以不要鬧了嗎?”

“我也很累,所以看你要讓我們彼此都可以早早上床睡覺,還是要繼續跟我大眼瞪小眼?”忍耐是有限度的,酆寅初發現非常時期得用非常手段。

僵持不下,蔣時钰知道他是認真的,最後只好旋開門把。

“我還沒有洗澡,現在也累到不想洗,你不會想讓我躺在你幹淨的席夢思大床,尤其從山上風塵仆仆的趕下山,沿途沾了多少灰塵和髒污,我累到連臉都不洗,就想在床上躺平睡覺了。”她賭着他的潔癖會讓他放棄堅持。

果然,這腳步有點遲緩。

但不到十秒時間,他毅然的把她放在床上,人卻轉身走進浴室。

現在是怎麽回事?

沒幾分鐘就看見他擰了一條熱毛巾出來,把她當成孩子似的先抹過睑蛋,再擦着小手,動作非常輕柔。

由于意想不到,所以蔣時钰忘記掙紮,傻傻的讓他清理幹淨。最後他甚至端來一盆水讓她泡腳,再用幹毛巾細細的擦過每根胖胖的腳趾。

“不是累了嗎?快睡啊。”

恍然大悟,蔣時钰拉着棉被蓋住自己。

不要以為這麽做,就會讓我心軟,這些都只是為了取信于我的小把戲,我不會再輕易上當了。蔣時钰不停的在心底警告自己。

當意識開始呈現飄浮時,身邊傳來陣陣清新檸檬味,好聞到讓她忍不住靠近。這十天來的情緒起伏過大,讓她一直無法安定心神,腦神經處于極度緊繃,讓雙屑的重擔好沈,壓得她快喘不過氣,連帶輾轉難眠。

現在卻覺得好舒服,人躺在軟綿綿的雲朵上,輕飄飄的。

酆寅初不曉得她夢見什麽,嘴角微揚,笑容非常滿足、恬适,但他清楚自己嘴角上揚是來自于她。終于又可以這麽親近,明明才十天的時間,怎麽他覺得好像有一年這麽久!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絕對不會!”輕輕印上她的唇瓣,他鄭重許下諾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