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陳昭本來想讓杜聿柏和葉聿芊先回去,自己帶着陳昀在薊京城裏到處轉轉的,結果被葉聿芊一鬧又成了四個人一塊。她跟陳昀說今天先去故宮,明兒再早點起床去***看升旗,掰着手指計劃的可好了。

陳昀跟她倒是聊得歡,耐心聽葉聿芊講完每一句以後帶點期待地反饋回去,一點不像小了三歲的模樣。到了故宮,停車的地方走過去還有一小段兒,陳昭還在思索着要是杜聿柏要揪着自己,那陳昀芊芊一男一女的一塊走會不會有些尴尬……

接着他體會到了,自己院兒一顆種在東牆下的白菜,和另一顆種在西角邊的白菜,突然都成了輪胎精,自己組成了一輛自行車,還是帶電動的能自己跑,轱辘轱辘地從自己眼前跑了的心情。

陳昭在車上有點郁悶地看着車窗外:葉聿芊踮起腳把那頂海軍帽放在陳昀的頭頂上,陳昀還順着她稍稍偏頭過去。他嘆了口氣,想真是弟大不中留,友……友見色也忘友。陳昭轉過頭看了看杜聿柏,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杜老師,你說是不是真的有一見鐘情啊?

杜聿柏沒說話,把嘴裏還剩一點的薄荷糖咬碎,低下頭摁住陳昭的腦袋,用唇舌将那點糖屑渡了過去。甜是不怎麽甜,只是夏天熱,突然一下就涼了幾分。涼完以後陳昭覺得渾身的血都沸騰着湧到頭上來,哄一下要燙死了,剛要去推杜聿柏,結果人家淺嘗辄止,沒事人一樣坐回去拔車鑰匙走了。

他坐在座位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還有些薄荷味,可是傳到腦子裏的感覺還是燙的。葉聿芊和陳昀兩個人早都跑得遠遠得了,陳昭也懶得去追,跟杜聿柏兩人慢騰騰地就在這不知道多少年歷史的石板磚上踱着。

陳昭注意到杜聿柏左手手腕上空了,之前那兒是一只自己叫不出牌子的男士手表,看着有點舊。他從上課那天起就看着杜聿柏帶着這只手表,聽陸洋說那是丹麥一個歷史悠久專門做定制鐘表的小工坊出品的,貴是其次,主要是難預約的上。

他沒過問杜聿柏,不過這樣的表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等會回了公寓以後幫他找找有沒有落在哪兒吧。

葉聿芊在不遠處大叫他們的名字,一走過去就看見她拿出一臺寶麗來636相機,說咱們四個拍張合照呗。

陳昀站在葉聿芊旁邊比出一個“耶”,被陳昭笑芊芊你把我弟弟帶皮了。葉聿芊笑嘻嘻地摟着陳昭的脖子,回答說那你也來給我帶皮一下。杜聿柏站在邊邊,伸出一只手從背後摟着陳昭的腰。她喊過來一個路人幫忙,相機咔咔咔咔地吐出四張相片,分給大家一人一張。

杜聿柏看了看那張古靈精怪的合照,突然跟陳昭說我們單獨合一張。葉聿芊爽快地舉起相機當攝影師:“快拍快拍,剛好你們一人一張就把這盒相紙用光了。”

杜聿柏和陳昭,肩并肩站着,頭上是藍天和陽光,從背後來的風穿過不知道來自哪一片大洋,穿過了亘古千年的宮閣樓闕,最後掃在裸露的皮膚表面上讓人癢癢。于是他們都笑了起來,一個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另一個好些,是嘴角上揚着。

然後快門聲“咔嚓”“咔嚓”兩下,這麽好的笑便留了下來,根據廣告上那個大胡子說的廣告,這樣好的笑容可以保存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呢。

陳昭小心地捏着一個角看那副方形小框裏的人,其實他貪心得很,想着廣告怎麽不說一萬年,反正都是騙人的。歌裏也是一萬年,電影裏也是一萬年,說明一萬年才好呢。

故宮大得很,一個下午連走馬觀花都看不完多少。天色稍稍暗下來的時候葉聿芊就嚷着餓了,說是餓了,但大夏天的沖着腥氣酒肉嗅一下肯定又覺得自己飽了。薊影和醫大距離近,杜聿柏幹脆就開車回了那附近去。混雜進一群學生裏揀着當地的小吃買,杜聿柏挨在陳昭旁邊,全程都沒怎麽吃。

送陳昀回了醫大後,葉聿芊要拉着陳昭一塊兒回薊影,被杜聿柏攔下了。她先是有點驚訝,接着眼神瞟過杜聿柏左手的手腕,突然又像是懂了什麽一樣,乖乖地自己一個人回去了。陳昭不可能不好奇這種異樣,只是他要是把這種好奇說出來,那就是不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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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聿柏晚上沒怎麽進食,回去之後陳昭讓他去洗澡,自己鑽進廚房裏給他弄了一碗涼面,拌上切好的雞肉絲和寶塔菜,甜面醬其實不大是他老師的口味,用了一點蒜蓉辣椒和着蚝油調了味。

弄完以後他嘗試找了一下那只手表,結果還真的找到了,就在自己的那只鐵皮盒子旁邊。杜聿柏出來的時候陳昭挺高興地遞給他,讓他把重要的東西保管好了別再弄不見了。只是杜聿柏臉上沒什麽表情,嘴上了應了一聲,随手又放到了一邊。

陳昭進去洗了個澡出來,那只表還是在原位,表的主人坐在餐桌前專心地吃面,一點要理會這玩意的意思都沒有。陳昭莫名其妙地又犟上了,拿着走進了卧室,想來想去決定放在杜聿柏的枕頭地下,一伸手就能摸到,也好找。

結果他拿起杜聿柏的枕頭,就摸着枕套接縫兒處好像有什麽不對,一伸手進去摸出來一張疊起來的黃紙,材質非常的眼熟。陳昭捏着紙張的兩只手輕輕地搓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打開得好,又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把枕套縫兒整理好,手表放在枕頭下面,結束。

這次杜聿柏回來十分出人意料地沒跟他玩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十分純潔地兩個人抱着一塊兒睡覺——在空調不慎被開到十九度的情況下。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陳昭還覺得冷,迷迷糊糊地使勁兒往杜聿柏懷裏鑽。

最後還是杜聿柏先把手伸出被窩把空調關掉,溫度才慢慢回升起來。陳昭突發奇想,問杜聿柏北歐那邊是不是也想那麽冷。

夏天還行,冬天的時候冷得多了,但是有極光能看。最近不太冷。

啊,我也想看極光。杜老師,冰島是不是特別冷啊?

你想去?

嗯。我以前的時候特別特別想去雷克雅未克,那裏有個藝術學校。我就想,如果我能在那裏學畫畫,然後冬天的時候就去畫極光,那就好了。

杜聿柏沒說話,伸手一下一下地捋着陳昭後腦勺的頭發。他想問陳昭,那現在呢,不過最終還是沒問出口。因為陳昭好像被他摸舒服了,迷迷糊糊地又睡過去了。

作者有話說:

寶麗來636一盒相紙八張(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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