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溫情

皇上現下對嘉嫔正有興趣,今日之事雖不能讓皇上重責了她,但多少有了鋪墊。”

剛喝了安胎藥,楊桃就挑了簾子進來禀報:“主子,白答應在門外求見。”

挑挑眉頭,想到白答應和嘉嫔同門,可二人似乎自一入宮就十分不合,就是不知這白答應這次求見是什麽意思。

翌日在衆人打量和嫉妒的目光中,顏貴人婷婷袅袅地到了景陽宮請安。

雙頰紅暈,娉婷娜娜,整個氣場都散發着承寵後的嬌羞之氣。只看得許多嫔妃抛出了刀子眼,這容貌果然不錯,怪不得勾的聖上一個月翻了好幾次牌子,如今的寵愛直逼嫣充儀當初。

“顏貴人昨夜伺候皇上辛苦了,”皇後寬和地開口,并讓人給顏貴人看座,“顏貴人就坐到蔣婉儀身邊吧,說來蔣婉儀的祖母也是青州人呢。”

沈夕瑤眉心一動,看着一臉溫和的皇後,這做皇後也是不容易的,甚至記得一個婉儀祖母的祖籍。只是,青州這地方,還真是微妙呢。

“婢妾多謝皇後娘娘,只是辛苦談不上,伺候皇上是婢妾的本分。”話是客氣的,但語氣怎麽聽怎麽有炫耀挑釁的意味。

皇後臉上的笑一僵,心裏莫名有些膈應,但看着底下一衆嫔妃,心裏也有了計較:“雖說是本分,但顏貴人到底是伺候的細致,不然也不會得了皇上這般看重。”

得罪了皇後,這仇恨值可是拉的妥妥的,縱然你是皇上看重的人,可也沒理由任你打皇後的臉面。

伺候的細致?得了皇上看重?衆位嫔妃又是一陣嫉妒和嘲諷,最後在皇後的贊賞下,都言不由衷地給她道喜。

好一會兒,等這個話題冷了下來,淑妃才借此笑着說:“可惜貴妃姐姐要照顧二皇子脫不得身,否則定然是喜歡跟新得寵的妹妹說說話兒的。”

皇後看了一眼淑妃,這麗貴妃借口身子不适和照顧二皇子可是多日不來請安了。雖然知道皇上有計較,但心裏還是隐約不高興的,誰知道這是不是皇上的借口,要知道過去幾年皇上寵着麗貴妃給自己沒臉的時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又看了一眼一旁坐着明顯向着自己的德妃,皇後的怒意微微收斂,賢妃如今是廢了,淑妃至少在明面上是自己這邊的,德妃從一開始就是自己提拔上來的,過了這麽多年對自己還是恭敬的。

這樣想着,她也沒再搭腔,只是神色淡淡地說:“本宮也乏了,都散了吧。”

剛剛還在打嘴仗打機鋒的諸人趕忙停下了聲音,起身行禮,躬身退下了。可見皇後的威嚴,一般人還真是不敢随意冒犯的。

沈夕瑤在景陽宮門口又跟幾個相似位份的嫔妃打過招呼,也沒有邀誰一起去她宮裏走走,直接回了羲和宮。

到了羲和宮門前,就見帝王身邊的宮人站在院裏,再往前幾步正見金公公和幾個崇德殿的太監守在正殿門口。剛剛在皇後那裏已經有許多人暗自諷刺自己不與後宮姐妹往來,更說自己恃寵而驕瞧不起低位份的姐妹。只是不知謹宣帝聽到了多少。

對金公公幾個臉熟的宮人笑着點了點頭當打招呼,沈夕瑤讓人打了簾子進屋。卻見只有李明德和雲曉、雲岚站在外室,并不見謹宣帝的身影。眼中閃過詫異,就見雲岚看了下自己又想內室瞄了幾眼,心下有了計較。

免了幾個宮人的行禮,沈夕瑤上前幾步吸口氣自己掀開了珠簾,卻正好發現謹宣帝在自己梳妝臺前翻看着什麽。楞了一下,突然臉色爆紅,上前幾步似乎有些驚慌一把捂住謹宣帝正在翻動的紙張。

“皇上,莫看了……”動作放肆,眼神也不敢看謹宣帝一下。

見她只喏喏地說了一句便不敢擡頭,可手卻絲毫不放松地壓在自己跟前的紙張之上,謹宣帝垂眸也不看她。

“卿卿入宮竟也半年多了嗎?”皇帝神色淡淡,凝神一笑,握了握沈夕瑤的手,但只是片刻就松開了,“朕這半年,倒是放縱的卿卿膽子大了許多。”

徒然一窒,沈夕瑤手心微涼,強迫自己定下心神,猛地跪下,回到:“皇上贖罪,妾只是……”雖然語氣間竭力讓自己平靜,但謹宣帝不難聽出其中極力掩飾的愛戀和憂傷,“妾有罪,不該寫這些不入眼的東西。”再開口的時候,已經帶了哽咽。

皇帝看着地上的女子,神情複雜,神色晦暗,但眉宇之間并看不出什麽怒意,只是定定地瞧着她。

待沈夕瑤心裏開始覺得自己這一步走錯了的時候,皇帝忽如一笑,語氣裏帶了兩分難查的歡愉:“地上涼,還不起來。”見自己的嘉嫔雖然起身了,但神色依然不好,似乎帶着惶恐和失措。

“朕……不看了便是。”伸出一只手握住還在打顫的纖手,睇了一眼她,才說,“朕原本是聽說你不願別人來你這裏串門,想着你會無聊,所以帶了些好玩意來瞧瞧,也是無意看到這些的。”

怔了怔,沈夕瑤有些讪讪,任由謹宣帝把自己拉進他的懷裏,把頭靠在他胸口。然後才悶悶地說:“羲和宮是皇上賜給妾的,平日裏有皇上和妾就足夠了,何必再找那麽多外人來。若是想跟妾說話,讓人邀了妾去外面賞花品茶看水豈不是更好?”

輕拍嘉嫔的後背,就這幾句不像樣的話,也讓謹宣帝軟了心腸。想到她類似于每日一記的紙上那些話,心中竟然有些酸澀,這個傻女人喲,雖然字寫的歪歪扭扭,卻還惦記着自己那麽多小事。

視線掃過她的小腹,轉身将人抱起放到軟榻坐下,也不提剛剛要不要人來羲和宮的事,只柔聲說着:“日後莫要留下那些紙張,讓人見了也是短處。”

見皇帝換了話題,沈夕瑤也不會傻到自找不痛快,只是笑着道:“妾知曉了。”

“朕知道你受委屈了。”拍拍她的手,語氣中帶了許多暖意,“只是不管外人說什麽,你只管照顧好自己,別讓朕為你憂心。”

感動地看着皇帝,緩緩低下頭,就看到二人交握的雙手,看似是那般有情義的人,可誰知心裏有多麽平靜。

感覺到沈夕瑤手上的力道緊了緊,謹宣帝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嘉嫔的發絲,他是極其喜愛嘉嫔這一頭青絲的,宛如雲墨。

直到謹宣帝離開,沈夕瑤才露出笑顏,只是此時的笑裏在沒有半分愛意。讓聽竹去收拾了桌上的那沓紙張,就又拿着話本和零嘴靠在了軟軟的貴妃榻上。

天下人都愛聽好聽話,更喜歡有個人時時刻刻挂念着,她所做的不過是将自己挂念皇帝的話寫在了紙上留下來而已,至于能不能感動皇帝……将果子的核吐在一旁的白色瓷盤中,然後表示她對演戲已經毫無壓力了。

将主子之前寫的那些東西拿出了內室,然後撕碎又揉了揉才遞給雲岚,雲岚也是個乖覺的,事關主子的事她們一刻都不能放松。于是親自拿去了小廚房燒掉。小廚房裏,負責給主子熬湯的三等小宮女雲風起身叫了聲雲岚姐姐,接着做起了自己的事。

到了冬日,就算不下雪天也是冷的出奇,這對前世一直生活在南方的沈夕瑤來說是很難挨的。

從聽竹手裏接過粉紅描畫的小手爐,捧在懷裏,又讓雲溪緊了緊自己身上的雲錦夾棉披風,才出了門。

紅牆金瓦,宮道靜靜,聽竹和雲溪得了主子的恩情,也帶了暖袖。喜得二人很是感動。

“主子,今早雲曉回來說江都宮玉濤閣出了點兒事兒。”

“恩?”如今已經過了一個多月,若金順儀真的懷孕了,眼看也就三個月該顯懷了,這個時候依照金順儀的謹慎,能出什麽事?

因着這事兒也不是什麽很隐秘的事情,所以聽竹和雲溪也沒大早在寝殿裏說,現在說給主子就怕一會兒請安主子不知曉,得了別人的話頭。

“昨兒夜裏,皇上本是打算歇在麗貴妃那裏,誰知剛過了晚膳時間,淑妃娘娘就派人說金順儀動了胎氣。”聽竹也不絮叨,緊着簡要的說,不過瞧着步攆上心不在焉的主子,她心裏嘆了口氣,如今就算是自己也越來越看不懂主子了,不過好在主子一日往常那般寬容親近,“後來皇上就去玉濤閣探望金順儀,夜間也不曾離開。誰知道就一直跟在金順儀身邊的一個宮女想要得了天恩……皇上倒是沒讓人得逞,當着金順儀的面就發作了。”

沈夕瑤眼中含着其嘲諷輕笑一聲,想必現在整個宮裏都在等着瞧金順儀的笑話呢。不過這招看似尋常,卻也是最好用的。能引得皇帝發怒,又能讓金順儀堵心。

“想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金順儀心情也是不好的。”可不就是不好,自己宮裏的人想爬床,還是趁着自己有孕的時候,這真是夠惱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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