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相如戲
接下來幾個人的描述明顯都是避重就輕的,都承認自己又錯,但都不曾與嘉嫔二皇子落水一事有關。
“聽你們說的朕頭疼,既然你們都覺得自己有錯,那就都送到慎刑司吧。”正當幾個宮人松口氣覺得慎刑司雖然恐怖,但至少保下了自己小命兒的時候,謹宣帝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只要撬開他們的嘴,得了朕想知道的東西,其他的生死不論。”
皇後心裏一驚,這後宮陰私不就被皇上知了大半?哪個主子沒些手段,這底下的人恐怕傳得消息也是五花八門,各種編排,若那些東西真的到了皇上手裏,自己這個皇後如何再在帝王面前有幾分敬重?
“皇上,奴婢們真的沒有做過啊……”其中一個宮女的喊聲最大,被人拖下去的時候條件發射地看向了站在嫔妃之後的一個女子。
“等一下。”雖然那個宮女剛才只是慌張地看了一眼角落,但謹宣帝還是瞧得清楚,視線劃過屋裏衆人,最後落在一臉蒼白站在最後的白答應身上。
“春梅,你來說。”見皇上看着其中一個宮女皺眉,皇後知道他是不願再開口,直接問道,“你可是知道什麽?”
聽了這話,不光謹宣帝斜眼看了她一眼,就連蘇貴姬這種一向沒腦子的人都瞧了皇後一眼。若說皇後提前不知道內情,恐怕誰都不信了,否則一個小小的不受寵的答應身邊的宮女叫什麽,她能知道的這般清楚?
自己這位皇後可真是越發的不濟了,怎麽說也該是有些手段的,如今說話竟然這麽沒腦子。不再看皇後,莫不是被李家的事牽扯的腦子不清楚了?
“回娘娘,奴婢,奴婢……”似乎許久才下了決心,“奴婢是白答應身邊的宮女,只是在嘉主子出事之前,奴婢的主子曾與馬答應有過密謀。”
見皇上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趕緊接着磕頭:“奴婢真的不清楚,當時兩位主子說話的時候早早把奴婢跟蘭心姐姐趕到外面守着,只是斷斷續續能聽到懷孕、摔倒、撞掉之類的話。後來主子又去探望了……”
話還未說出口,謹宣帝直接起身一腳将春梅踹開,陰沉着臉:“果真是不要命的奴才,朕的子嗣在你們眼裏竟然只是摔倒、撞掉就可以的,可真是蛇蠍心腸。”
“皇上饒命。”春梅不防備皇上如此,直接被踢到了一旁,嘴裏直接吐了一口血混着眼淚囫囵不清地求着。
回身再次坐下,由着宮人用錦帕擦拭着自己的龍靴,只是眼神的餘光掃過沈夕瑤蒼白無神的面色時,心裏嘆了口氣。他從未如此為一個女人操心過,許多年前與惠妃協議傷了孩子,也未曾像如今這般為難。
春梅的話剛完,白答應和馬答應就憤怒地看向地上的春梅:“皇上,婢妾是冤枉的,這小賤人不知是誰收買的竟然如此污蔑與婢妾。”
謹宣帝并不看地上的人,知道白答應和馬答應自己說的都說不下去了,哆嗦着爬跪在地上。
“皇後,你就接着審吧,至于朕的意思……”面無表情,語氣森冷,手上卻優雅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Advertisement
“既然春梅指認,本宮也不能不查,”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皇後心裏也有些惱火,皇上這意思到底是要查下去還是就此打住,直接查到白答應和馬答應身上就行了?“蘭心,你說說。”
被點名的蘭心瑟縮了一下身子,從幾個宮人中爬出來也不敢擡頭,哆哆嗦嗦地敘說。
“主子不忿因嘉主子失了位份,想着報複回來,所以在白答應去找主子的時候,才會想要借由白答應的手除了嘉主子。不僅如此,白答應當時還想要讓嘉主子再沒了有身孕的可能。”
白答應霍然地擡起頭,怨恨地看着蘭心,那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剝了蘭心和春梅二人。然後又看向沈夕瑤,咬咬牙竟然起了同歸于盡的心思,沈夕瑤自在沈家就是自己的克星,凡是她在的地方根本沒人能想起自己,不僅父親嫡母祖母兄長寵愛,更有許多好友照顧她。好不容易自己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眼裏卻也只有她。如今進宮,本以為她失寵了自己定然能踩着她平步青雲,卻不想她一路做到了嫔位還得了龍胎。她恨,恨這個人搶走了她的一切。
見白答應含恨不甘的目光投來,沈夕瑤心裏暗自咂舌,但面上一個恍惚,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白答應,我卻不知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對我有如此恨意?自你我入宮,從來都是你設計我,讓我得了不堪的名聲有惹了許多人,我何曾對不起過你?”
白答應諷刺地笑笑,甩開一旁被宮人抓着的胳膊:“為什麽如此恨你?若是當初你不非要進宮,如今只怕得寵的就是我,這個嘉嫔也會是我。而你,見了我也只有跪拜的份。”
莫說是宮女太監,就算是座上坐着的衆位也被她這番話吓了一跳,尤其她身邊的馬答應更是驚恐到瑟瑟發抖卻毫不敢有任何動作。
沈夕瑤聽了這話,只覺得十分可笑,此時起身已是搖搖晃晃的只能扶着聽竹。這是多麽奇葩的想法啊,難不成少了自己謹宣帝就能寵愛她?不說別的,單說她小家子氣的算計只怕也入不了謹宣帝的眼。更何況,從她投入賢妃陣營的時候,皇帝就容不下她了。
“我只以為你只是嫉妒心思,卻不想你的思想如此不同尋常。”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答應,“可就算你恨我入骨,你又如何忍心算計孩子的性命,那日但凡我不懂水性,只怕二皇子也只有溺斃的結果。既然敢算計別人的命,何不給我一瓶鶴頂紅,不過就是片刻之間。”
見沈夕瑤強忍着情緒,說出這些話,謹宣帝就知道她心裏只怕也是絕望的。這絕望,是對後宮争鬥的,大概也有對自己的。手指動動就想上前,但最終卻還是沒有動。
“我入宮自是老天都幫我,可如此你怎麽能認為我若不入宮,你就能比的過宮裏的衆位姐姐?”似是情緒激動,沈夕瑤甩開被聽竹扶着的手,氣極而笑,身子都忍不住抖了起來,蒼白的臉頰更是因為氣憤紅的不正常,“不說皇後娘娘娴雅端莊,後宮那位妃子娘娘是你能不得上的?如今卻說是我擋了你的路。”說着就走到了白答應身邊,“那日你與馬答應各自送了東西來,可偏偏兩種東西相遇就會出現毒物,你可知道?我本以為你不曾存了害我的心思。”
“你……”白答應不曾想沈夕瑤說着般話,若是平日裏她自然也不會說這些話,只是此刻,縱然她比不上別人,依舊不想讓人輕賤了去,“縱然皇上不會喜歡我,那又如何真的喜歡你?否則你入宮一直未能得寵?如果不是因為你父親和兄長,皇上甚至不會知道你是誰!”她剛想着接着罵些什麽,就被一旁守着的大力太監一把捂住了嘴,如今皇上的臉色何止是難看,簡直是陰沉的發狠像是回頭就能要了說有人的性命。何況這位還是當衆辱罵嘉嫔牽扯了好幾個主子,這真是要了他們這些奴才的命呢。
如此殿裏出了幾個宮女壓抑的哽咽和啜泣聲之外,再沒了別的聲音。白答應努力仰着頭看着上座的謹宣帝和皇後片刻,突然發力掙脫了太監的掌控,眼露恨意地拔下發髻間的釵子起身沖向還沒有回身的沈夕瑤。
“主子!”聽竹吓得趕緊扯了一把沈夕瑤,只聽一聲清脆的瓷器聲響起,接着就是許多人嘈雜的聲音。
等站穩了,回頭就見白答應一身狼狽,全身是茶葉子,腦袋上還破了個洞的趴在地上。
“皇上,皇後贖罪,剛剛是妾手滑了,竟然把茶杯摔在了白答應身上。”章昭容嘆口氣起來福身行禮,然後就是不倫不類地請罪。
心裏長舒一口氣,謹宣帝神色不明地瞧了一眼章昭容,緩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至于剛剛的失态,似乎從來不曾發生過。
皇後眼瞧着皇上剛剛的動作,愣了愣,眼中閃過晦暗的光,這嘉嫔倒是得了幾分福氣呢。
只是皇上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如今這般還如何接着審問?正想着卻見謹宣帝向自己看過來,似乎也并不在意剛剛的鬧劇。
“嘉嫔,無礙吧。”皇後站起身,面帶驚恐地看了看被人按住的白答應,又趕緊讓人去宣了太醫,見她似乎真的并無大礙,才讓聽竹扶着她坐下,有帶着怒意訓斥道,“不說皇上的心思是不是你有資格猜測的,單說這後宮就容不下你這種惡毒不善,心懷異心之人。殘害皇室子嗣,陷害宮妃,你有何資格說你愛皇上?”
“白氏末人,甚為後妃,擅猜帝心,當帝後而公然行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