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共處

醫生走後,我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很久。

從他身上下來後,他并沒有任何報複我的行動,我心裏安定不少,膽子也大了起來。

“怎麽辦?怎麽辦?沒鑰匙啊!這個打不開了!那個醫生是不是和你有仇啊?竟然拿一把沒鑰匙的手铐把咱倆拷在一起!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我再不回家,我爸媽會以為我失蹤了的!”

“別吵了。”他皺着眉頭,臉色也不大好。

“我怎麽可能安靜下來啊!”我真的着急了,難道這個晚上都得和他呆在一起?“都這麽晚了,我還想回家呢!我還從來沒有夜不歸宿過呢!”

“如果你在車上安分一點的話,早就回家了,根本就沒有現在這樣的事。”他斥責。

“你還有理了!如果不是你對我态度不好,我至于要半路下車嗎?如果你不在後面追我的話,我能往那破夜市裏跑嗎?我能摔倒受傷嗎?我沒求着你幫我看醫生,你瞎操心什麽啊?全市這麽多家醫院,你偏偏來了這一家,偏偏遇到這麽一個不負責任的醫生,你說你是不是缺心眼啊?現在變成這樣,怎麽反而成了我的錯了!”

倒豆子一樣說完,他根本接不上話,又被我氣到了,目光突然就變得可怕起來,再也不良民了,我一看,壞了,怎麽一急就實話實說了呢?完了完了,旁邊沒人,他可別揍我啊!

“嗯,的确有我的錯。”我立即換了一副真誠的表情,狗腿子地說:“如果我步子跨大一點,從那堆破碗上跳過去,就不會摔倒了,也不會有後面的事了。”

他愣了愣,已經準備好了要發火,卻被我這麽糊弄過去,深吸的一口氣突然就嗆住了,竟然咳嗽了出來,然後更用力地喘氣,看着我的樣子糾結極了,一副不知拿我怎麽辦才好的表情。

我卻擔心極了,千萬別把他氣成哮喘了,想一想又覺得多情了,這人是誰啊?仇人啊!口口聲聲說要收拾我的人,氣成哮喘都是輕的,能把他氣得不孕不育斷子絕孫才好!

他深吸了口氣,說:“要是再和你多呆一會兒,我真的會被你氣死。”

我認同地點了點頭,又加上一句:“沒關系,你死了我還能把你氣活,會讓你氣得死去活來。”

他:“……”

他無奈地看了我一會兒,忽然笑了出來,唇角微揚,深邃的眼睛專注極了,臉部的表情雖然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無由來讓人覺得特別好看。

對上他的眼睛,我的呼吸緊了緊,心髒忽然就跳漏了一拍,渾身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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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被他的好皮相迷惑了。

很可惜,他看起來并不是一個常笑的人,笑容在他臉上一閃即逝,他揉了揉我的頭發,輕聲說:“沒見過你這樣能鬧的。”

這個動作有點親昵,我有些尴尬地縮了縮脖子,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喂,你這麽有本事,就趕緊找個會開鎖的人來吧!現在時間很晚了,我得回家了,好困,想睡覺了。”包包忘在車上了,手機也在裏面,“你讓人幫我把包包拿進來吧,開鎖肯定要等一段時間,我得先給我家裏打個電話,不然他們會擔心的。”

他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讓人把我的包拿了進來。

“去把王師傅叫來。”他對送包包的人吩咐,又加了一句,“別讓人知道今天晚上的事。”

那個人神色恭敬,往我們手上一瞧,臉色微變,“王師傅回老家了,最早明天早上才能趕過來。”

他的臉沉了下來,等那個人出去之後,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怎麽辦啊?”我開始急躁起來了,明早才能趕過來,難道今晚我們就這麽铐着?“你人脈廣不廣?能不能找個小毛賊?他們會開鎖。”

他奇怪地看着我:“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也奇怪了:“電影裏不都是這樣演的嗎?小毛賊被抓住,用根掏耳勺就能開鎖,看起來挺帥的啊!”

“異想天開。”他給出了這樣的評價,“如果手铐真的那麽好開的話,警察怎麽會用手铐來抓人?你覺得他們的智商都比你低嗎?林朝夕,你看着挺聰明的,我也沒見過比你更能精明的女孩子了,你腦子不對勁了嗎?怎麽會說出這麽侮辱智商的話來?”

“……”腦子被侮辱了,我恨恨地看着他,“你的腦子才不對勁了!我是流血多了,腦供血不足而已!”

他再一次笑了笑,依然很短暫的笑,“就你理由多。”

本來想回嘴,但是他的笑容再次迷惑了我,我的心頭亂跳,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

等心跳恢複正常,沉默了一會兒,我忽然發現,剛剛他那句話說得好長啊!

今天晚上他的話不多,每次開口都是言簡意赅惜字如金,絕對沒有超過四十個字,态度也挺冷冰冰的,就像個自閉症患者似的,可是剛剛那兩句!倒數第二句字數突破上限,倒數第一句說的時候還沖我笑了!

天啊!這是不是說明他的态度轉變,不會再為難我了呢?啊呀呀……太好了太好了!

“今晚你回不去了。”他說,“給你家裏打個電話吧!”

我咔嚓一下回到現實,突然意識到危險,“你……你你不讓我回家,該不會是想對我做些什麽吧?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敢欺負我,我一定要整得你七孔流血而亡!”

他扶了扶額頭:“那你要把我一起帶回去嗎?”

我:“……”這倒也是。

“那我們今晚怎麽辦?”我問,又表明立場,“我告訴你,打死我都不會跟你去你家,或者跟你去賓館,大不了咱們在外面坐上一夜。”

“你不休息了嗎?”

“不休息,不休息!”我連忙擺手,笑話,和一個男人铐在一起,我敢休息麽我?

“你不休息,我要休息。”他淡淡的,“去樓上病房吧!我在病房還有個床位。”頓了頓,“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麽,如果覺得危險了,随時可以按床頭鈴。”

“咦?你怎麽會在這裏有床位?精神科的?”我奇怪地問。

“就知道胡說。”他敲了敲我的腦袋,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想了想,覺得如果真沒有別的去處,在這裏湊活一晚還是可以的,于是同意了。只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住的是單人病房,還是個套間,只是我們拷在一起,兩張床只能占一張,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陪床推不到病床邊,于是他把我放在沙發上,然後把沙發推到病床邊,很有紳士風度地說:“你睡床吧,我睡沙發。”

“還是我睡沙發吧!這是你的地盤,我不能鸠占鵲巢。”我弱弱地說,笑話,給我十個膽,我都不敢睡床,大半夜的,要是發生點什麽,我不得去死?

他忽然似笑非笑,“怎麽現在這麽禮讓了呢?”

我翻了個白眼,自然不會告訴他我在心虛害怕,只是外強中幹地說:“沒被我氣夠是不是?”

他笑了笑,“随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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