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勝一夜沒睡好,聽着任哥的動靜,就怕任哥有點需要,自己卻沒聽着。所以稍微有點響動就驚醒,幾次驚醒也就不用睡了。

第二天他買好早餐,等任哥醒了之後才離開。

任哥說不用走了,在這裏睡一會,“晚上不是還要找刺頭強嗎,現在跑回去,還能睡幾個小時。”

阿勝看了一下時間,他從任哥這裏回家要一個小時,晚上七點再出門,也确實只能睡三四個小時。

于是阿勝也應允下來,幹幹淨淨洗了個澡,直接就躺任哥床上了。

任哥确實待阿勝很好,沒什麽架子,偶爾見着阿勝累了,也會直接讓他躺卧室歇一會。

所以阿勝已經很熟悉任哥的味道,只是他也清楚這不是他能向往的。任哥是屬于高層的,而他這種打手就算再混半輩子,估計也沒法真正爬到任哥的床上。

但這不妨礙任哥的模樣長進阿勝的夢裏。

也不記得從哪一天開始,他會夢到任哥。

在夢裏看不清人臉,但他聽得出那是任哥的聲音,眼前晃動的也是任哥慣常穿的衣服。

他無數次地因為這樣的夢境弄髒床單,最窘迫的一次無異于就躺在任哥的床上。

他醒來時一摸,慘了,那時任哥又正好進來,見着阿勝的模樣,也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事。他随便指派了點事讓阿勝去做,讓阿勝不要那麽難堪,回來時床單已經換了新的。

阿勝羞愧得無法直視任哥的眼睛,而偏偏任哥以為他只是缺了個女人。

所以他給阿勝塞了一個女人,叫小寧。

小寧幹淨,漂亮,剛過來做事就被任哥收了,收了一個月,打算把她初夜賣個好價錢或者搭條好線。

本來計劃進貢給洪爺的,但洪爺看了,覺着胸不夠大,模樣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當場就給任哥退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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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了一星期,想着再怎麽都得出手了,阿勝就來了這麽個事,任哥幹脆把她賞給了阿勝。

記得那天阿勝還是來了兩三次的,小寧模樣是真漂亮,白嫩的皮膚,苗條的身段。那長腿往床上一跪,阿勝也硬了。

但阿勝并不盡興,因為那也是洪爺第一次碰了任哥。

任哥臨走前好好梳洗了一番,還問了阿勝幾遍,說我這樣穿行不行,不知道到時候要怎麽搞,洪爺到底喜歡怎麽做。

那天晚上阿勝在開葷,洪爺也在開葷。阿勝射了,洪爺大概也射了。

阿勝摟着小寧,也許洪爺也摟着任哥。

本來應該射完秒睡的,阿勝卻怎麽也睡不着。任哥到底會被怎麽折騰,又将發出怎樣的聲音、露出怎樣的表情,他不知道。

那些問題就像噩夢一樣纏繞着阿勝,讓他睡不了又醒得不暢快。

第二天天沒亮阿勝就找到了任哥的旅館,任哥從旅館出來時,卻已經是中午。他很疲倦,阿勝送他回去之後,他也在浴室待了很久。

出來時他抓了一下阿勝的胳膊,阿勝便順勢扶住他,把他帶到了床上。

任哥說,老了,好累。

那一年任哥三十二,在阿勝心裏和老一點邊都沾不上。

但莫名地,聽到這話時,阿勝心如刀絞。

那是阿勝跟任哥的第二年,記得那年還發生了很多事。

除了任哥和洪爺搭上線,還有任哥晉升,刺頭強上位,金爺過世,以及舊城改造,國家重新整頓這座小城,将這裏和周圍的幾個小縣份并在一起,更名蝴蝶城。

東西南北重新劃分四個管理區,一塊大餅四個人分。

蝴蝶城九個城區,勢力最大的自然是市中心涵蓋四個城區的洪山幫洪爺。

其次就是任哥的藍蓮幫,任哥管兩個城區,但因為有警察的背景,黑白有路,即便其他城區出了事,他也有能力插一手。

再次便是有渡口的那個城區,管理人是紅河幫刺頭強。

最後則是由并入的縣份劃分成兩個新區,管理這兩個新區的外來幫,辦事人是火炮。

刺頭強看着只有一個區,地盤最小,但實際上管理渡口,就相當于扼住了蝴蝶城的命脈之一,水路。

無論是走貨還是運人,經過水路都比陸路安全。

一開始刺頭強是和別人一起管理,那個合作人是洪爺的拜把子兄弟,所以他的鋪子也能開到洪爺和任哥的地盤上,三個人一起分成。

但去年那合作人心髒病突發死了,刺頭強就不受控了。他還不敢在洪爺的地盤上搞事,可在任哥街區的幾家鋪子已經很久沒有交家用。

這是不合适的,任哥也好脾氣地和他提過幾次。但刺頭就是刺頭,硬說上次被水警攔了,幾批貨血本無歸,現在拿不出錢,緩一緩,再緩一緩。

于是任哥緩了一次,緩了兩次。畢竟那幾家賭場和酒吧一直是刺頭強的人在做,如果突然來硬的把他趕走,他們的人難說會不會來鬧事。

任哥不喜歡鬧事,那會影響到他明面上的身份。所以這啞巴虧他就吃了,也料想自己多催幾次,刺頭強少說也得還個百分之八十。

豈料刺頭強偏不。

這幾年刺頭強是吃得滿嘴流油,也覺着自己有能力和別人叫板,于是小動作越來越多,越來越猖狂,今天賴任哥的賬,明天就想把其中一個新區也吞進肚子裏。

上一次任哥去的時候,刺頭強又是在推脫。

任哥說,你就不要推了,這都緩了你幾個季度了,我都親自來了,你怎麽說都給我個面子吧。不給我面,也給洪爺個面。

刺頭強喝多了,咧着嘴說任哥,我是真沒錢,你要覺得不合規矩,那我把命給你成不?

任哥沒法和他說,可臨走還沒到門口,就聽着刺頭在裏頭和兄弟的嘲諷,說他媽就一靠屁股上位的,也好意思來要面子。

當時阿勝就想發飙了,但任哥拍了一下他胸口,讓他不要發作。

出到門外時,任哥讓阿勝給自己點了根煙。他叫其他兄弟都先回去,自己和阿勝在街上慢慢走。

這條街道十足熱鬧,晚上十二點過了,還像七八點一樣人滿為患。

繁華,意味着有錢。有錢,意味着不想挪窩。吃慣了肥的,現在要把這盤菜讓出去,确實沒那麽容易。

走到紅綠燈時,任哥轉過身來,遠遠地看着那連開了一路的酒吧。

刺頭強的場子數一數二地大,閃爍的霓虹像炸開的煙花一樣燦爛。

任哥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唉,刺頭這麽搞不行的。下個月吧,阿勝,下個月你再去收數,把數都收齊了。

阿勝說,怎麽收,任哥你也看到刺頭的态度了,要是不做點什麽,恐怕——

“做點什麽吧,”任哥把煙滅掉,沒點明,只是喃喃地道,“随便做點什麽……你自己看着辦吧,阿勝。”

阿勝明白了,看來任哥也忍無可忍了。

所以得了通行令,阿勝今晚終于可以做點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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