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還不表白？
許拓很快就知道了江彬是誰的朋友。
第二天中午他照常提着飯盒去初中部教學樓天臺找覃飛揚，卻看到那邊站着兩個人。
江彬和覃飛揚站在一起，正談笑風生。
“喲，隊長。”江彬毫不意外許拓的出現一般。
“飛揚，原來你和他早就認識？”許拓放下飯盒，心情複雜地看着他們。
江彬一手搭在覃飛揚肩上，看着許拓放下的飯盒，露出驚訝的神情，“哇，阿揚，原來你每天都有愛心便當吃？”
兩個人接連向他抛出問題，覃飛揚沒好氣地甩開江彬放在他肩上的手，“一看就知道了吧？”
江彬伸手打開了飯盒，然後對其中的菜色啧啧稱贊了一番，一邊說，“阿揚你不介紹介紹我們麽？”
“你們不是一個球隊的麽？”覃飛揚瞥了許拓一眼，見對方一直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
“我是說——”江彬伸手拉了覃飛揚一把，然後又指了指自己，“我們倆。”
“他每天都聽到我們在網上聊語音，還需要介紹麽？”覃飛揚收回眼神，平淡地說。
許拓立時恍然大悟。原來江彬就是覃飛揚每天用語音交流的那個一起做程序的人。
江彬聽了覃飛揚的回答，可謂是口服心服。這樣一來，變相地宣告了許拓跟覃飛揚的關系更為密切，畢竟江彬只是在網絡裏每天跟他說話而已，而許拓則是登堂入室了。
果然，許拓一掃剛才的悶悶不樂，開心地伸過手說，“你好，我是飛揚的發小，我叫許拓。”
江彬目瞪口呆地看看他，又看看覃飛揚，卻見覃飛揚若無其事地将眼睛瞟向了另一邊。
江彬除了賽前練習的時間，其餘時間都神龍見首不見尾。許拓倒也不介意，他身為籃球隊隊長，也只監管隊內的事宜。江彬逃學與否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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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江彬練習完，在更衣室換了衣服，書包也不拿，潇潇灑灑地走出體育館，随即點了支煙揚長而去。陳峰偉跟在他身後，目光幽怨地盯了很久。
許拓走出體育館時，陳峰偉仍站在原地，看着遠處一輛摩托車駛遠的背影，動也不動。
“你在看什麽？”許拓笑了笑問。
“江彬他……才上高一，就騎個摩托車到處炫耀。”陳峰偉撇撇唇說。
“有麽？”許拓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摩托車早已沒了蹤影。
“是啊，有錢很了不起麽，還不是靠家裏的。”陳峰偉氣呼呼地将書包背到胸前，往裏翻了翻。
許拓看他翻出了一堆紙張，看上去全是剪下來的雜志內頁，有些已經蒙了一層塵，折得不成樣子。
陳峰偉一邊揉着那些雜志紙，一邊念着上面的标題，“商業巨鱷獨子天賦驚人，首屆機器人創客競賽獲獎，這是他小學時得的獎。還有從上初中開始他就替他父親的一些合作廠商設計周邊，開發小程序。這個是上學期他初三的時候替一家運動品牌設計的小游戲，是以籃球比賽背景的，我懷疑他加入籃球隊就是為了這個。”
許拓吃驚地看着，“你從小學就開始收集這些？”
“是啊，好死不死，我媽就是那個姓江的家中的下人。”陳峰偉用嘲諷的語氣低聲說，“但是江彬到現在還記不住我名字。”
許拓沒有說話。陳峰偉對江彬的怨念源來已久，并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直到陳峰偉拿出最後一張雜志內頁，上面寫的是：“初中生這麽厲害了？籃球小游戲風靡桌游市場。”
許拓看到文章裏附上的游戲截圖，立即将這張雜志內頁奪了過來。文中提到兩個初中生富二代，雖沒有指名道姓，但“覃家小公子”，是覃飛揚無疑了。
“他們憑借這一次的游戲，還拿下了五萬元懸賞金。”陳峰偉酸溜溜地說，“什麽懸賞嘛，分明就是他家開了後門，搞不好參加的人就只有他們兩個。這些富家子弟，錢還不夠花嗎，還要來跟普通人搶。”
許拓皺了皺眉，看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說，“你怎麽知道他都是靠家中關系，也許他私下的努力并不比你少，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陳峰偉呆了一呆，不明白原本跟自己統一戰線的隊長，為何突然幫敵軍說話。
許拓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雜志折了起來，拿在手中。
什麽養尊處優的小公子，只有他知道，覃飛揚從小到大都是獨自一人呆在被荒棄的宅子裏。所謂的富甲一方的覃爸爸，一次也沒來看過他。寒暑假将覃飛揚接走，也只是為了演戲給媒體看的吧。
許拓搖了搖頭，将腦中的雜念摒除掉。有他陪着覃飛揚就夠了，他會将覃飛揚照顧得很好。
覃飛揚在家中飯廳坐着，吃完最後一口菜，發現許拓正坐在對面雙手托着下巴，以呆滞的眼神望着他。
“你發什麽呆。”覃飛揚拿手指在他許拓眼前揮了揮。
許拓回過神，在覃飛揚抽回手前，迅速地抓住了他的手指。
“我在想一件事情……”許拓抓着覃飛揚的手，認真地看着，覃飛揚的指甲修得很幹淨，手指白淨纖長，指節分明。明明是個男孩子，手指卻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讓人都不忍心用力握住。
覃飛揚掙了一下将手抽回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籃球隊又出什麽事了。”
“啊？不是啦。”許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想別的事情。”
“什麽事。”覃飛揚依舊狐疑地盯着他。
“你最近常常寫程序，功課有沒有落下，需要我幫你補習麽？”許拓轉開了話題。
覃飛揚挑了挑眉，“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突然關心起我的功課？”
“啊？我看你最近都不怎麽看書……”
“我本來也不喜歡看書。”
許拓被他說得啞口無言，覃飛揚在他對面雙臂環胸坐着，似乎要和他杠到底。
“好啦好啦，我認輸。”許拓舉起了雙手，無可奈何地說，“其實是我今天看到了一本雜志，上面寫了你和江彬的事情。”
“哦？”覃飛揚若有所思。
“我就覺得，最近你都在忙着寫那些小程序，我又完全不懂。”許拓撓了撓頭，“和你的共同話題也變少了，唔，跟江彬那小子相比，是少了。”
覃飛揚無語地看着他。
許拓說完才驚覺自己洩露了什麽，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是……我也想學習下，那個計算機編程……”
許拓懊惱地閉了閉眼，越描越黑了，怎麽看他也像在吃醋。雖然，他的确是在吃醋。
尤其是，看到覃飛揚和江彬的名字印在了一起。
“你想學編程？”覃飛揚唇角微微上揚。
“嗯，嗯！”許拓立即點點頭。
“那好。”覃飛揚站起身，從電視櫃下方拿出來兩個圓盤狀的東西，遠遠地将其中一個抛向許拓。
許拓準确無誤地接在了手中。
許拓發現那圓盤有點類似方向盤，兩側剛好有用來手持的位置，中央是幾個顏色不一的按鈕。
“這是？”許拓隐約猜出了手中的圓盤是游戲手柄，雖然他從來沒玩過。
“跟我比一局吧。”覃飛揚擡了擡手中的游戲手柄，說，“如果你贏了我，我就教你。”
“什麽？”許拓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在開玩笑麽，我怎麽可能贏過你。”
從小時候開始，許拓就常常見到覃飛揚用平板玩些小游戲，而他可是從來不碰的。在游戲方面，他就是個白癡。
“你連這個都不會，還想學編程麽？”覃飛揚已經将電視機打了開來，連接到了游戲。
許拓迫于無奈也跟着坐到了沙發上，他偷偷瞄了一眼覃飛揚，想模仿他的準備動作，卻發現覃飛揚的眉眼彎彎的，似乎笑得很開心。
如果能令他開心，贏或者輸，都不重要了。
于是，許拓就在慘不忍睹的“game over”中，度過了一晚。
新一賽季高中生籃球聯賽開始，許拓的名字又被推到峰頂。只不過比了幾場練習賽，送到籃球場的情書和小禮物已經數不勝數。
許拓又像去年一樣将情書原封不動地封箱，小禮物則交給校辦，作為校慶活動的資源。
江彬第三次看到許拓将一紙箱的禮盒抱在懷裏往外走，不由得啧啧稱奇，“雅安的女生購買力還是可以的嘛，一個學期送出這麽多禮物。”
“那可不，而且還不只是我們本校的女生，今天的球賽還有外校的女生過來看，也送了禮物給隊長。”陳峰偉陰恻恻地出現在他身後，添油加醋地說着。
江彬想了想，往許拓的方向追了過去。
“許拓。”江彬将一只單肩挎包背在身後，幾步追上許拓，“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許拓回過頭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這麽多女生，你不好奇藏在小卡片後面的是什麽樣的人？”江彬一手搭着他的肩，一手随意拾起一張卡片，“搞不好這裏有校花級的人物哦。”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許拓無所謂地說，并且将江彬手中的卡片抽了回來，“不要亂看別人的東西。”
“幹嘛這麽小氣。你不是不喜歡人家麽，為什麽還要收人家的禮物。”江彬正了正色。
“不是我要收的，她們直接送到更衣室，或者讓人轉交。”許拓苦惱地說。
“人氣旺真是煩惱吶。”江彬撫了撫下巴，“不如我幫你宣揚一波吧，就說你名草有主了。”
“喂，你這樣造謠真的好嗎？”許拓對江彬的随便做派實在不敢恭維。
江彬頓了一頓，恍然大悟，“難道你還沒得手？”
“得什麽手……”許拓看着江彬的眼睛，感覺對方似乎看穿了他什麽。
“沒什麽，當我沒說。”江彬擺了擺手，自顧自地往前走了幾步。
他又忽然回頭朝許拓說，“你真打算一直這麽下去？”
“什麽……”許拓抱着箱子愣在路上。
“你就打算一直不說，不讓喜歡你的人盡早放棄，也不讓你喜歡的人知道你喜歡他？”
江彬說了一句令人費解的話，然後飛快地跑進了林蔭道，隐去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