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策劃好“綁架”事件之後,莊淺一直在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她幾次打電話給沈琮,接電話的都是沈家的幫傭,說小少爺被送回軍校了,一時回不來。
時間過去了兩天,莊淺心裏越來越焦躁,怕沈家提前對程順安動手,然後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
熊孩子當然是被沈思安送走的,莊淺暗自揣測,或許是那天她和沈琮不合時宜的那一通電話,他對她說了些觸及沈思安*的事,所以惹怒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了。
在她開始等得不耐煩時,周六晚上,機會來了:
熊孩子突然給她發了條短信,說明天是他哥生日,讓她一定要按時來,別忘了給他哥準備禮物,複又吧嗒吧嗒說了很多,總歸就是他哥最近心情不大好揍了他好幾次雲雲,讓她幫忙哄哄他哥……
“那你明天也要回來給你哥慶生嗎?”莊淺打了電話過去問。
熊孩子興奮道:“這個當然要了,我都跟學校請了假的,我哥也同意我休息一天,嫂子你要不要我來接你?”
莊淺當然求之不得,她正缺個跟他單獨相處的時間,實施綁架計劃。現在聽他這麽說,她就打算将“綁架”安排在沈琮來接她的時候,于是愉快地應下了。
豈料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天來接她的,不是說好的沈琮,而是沈思安親自開車來的。
莊淺開門見到沈思安的那瞬間,心都涼了半截。
臉上漂亮的笑意都緩緩變成了僵笑。
“是、是你啊,小琮說過來跟我一起去給你挑禮物的。”她知道自己笑得有些虛僞。
沈思安打量她一眼,眸中驚豔毫不吝惜:她今天穿着及地的真絲白裙,複古的束腰加魚尾設計,不是當下正流行的大片露胸露背款,反而封得嚴實,僅手臂上是镂空刺茉莉勾邊,一直蔓延到手腕,纏綿往複。
首飾只配有簡單的項鏈耳環,低調到沒有存在感。
性格張揚的女性一般不喜歡這樣的裝束了,只有端莊矜持的淑女會選這種保守款,沈思安清楚莊淺不是後者,卻此刻這一身,令她像是誤穿仙衣的妖精,反而顯得意外風姿清媚,那種欲說還休的誘惑,能一瞬間燃進人心底。
令有心人剎那間欲-火焚身。
向來清明的腦袋中绮思百轉,沈思安沒第一時間注意到她的異樣。
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沉到有些沙啞,“可以走了嗎?”
“嗯,”莊淺心不在焉地應了聲,找話道,“那天在電話裏,你怎麽不直接說今天是你生辰,我好有心理準備。”
他只說了周末讓她別出門,有人來接她,莊淺沒想到這天是他生日,也沒想到,會面臨現在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
“你還需要準備什麽?我不要那些不痛不癢的禮物。”沈思安替她關了門,攬着她下階梯,眼中含着的笑意快要溺出來。
他的掌心熱到發燙,灼人的溫度,貼合在她的腰際,隔着薄薄的禮服,像是某種隐秘而暧昧的暗示。
莊淺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硬,步子錯了一步,險些絆倒在地上,被他小心扶住了。
沈思安笑睨着她,“怎麽了,你好像很緊張?”
莊淺臉悶紅,雙手手指煩躁地糾結在一起,“沒、沒有。”
沈思安低眸掃了眼她的小動作,心思不明。
兩人一起來到車前,司機開了門,他的手臂從後方繞過來,輕扶着她的腰,讓她順利上了車,自己随即上車關門,兩人都在後座,相隔着幾厘米不到的距離,彼此呼吸可聞,卻又彼此克制。
莊淺努力調試情緒,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勻速而靈巧,提醒自己別着急,千萬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着急,再想辦法,一定還能想到辦法的,大不了等到了沈家,到了沈家再實施計劃。
“怎麽今天話這麽少?”耳邊呼吸一熱,莊淺陡然回神的時候,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喘息一般,“你突然這麽乖,讓我有點不安,小淺。”
他很少這樣親昵的叫她,用這種好聽到人骨子裏的語調,纏綿深邃,令她一瞬間精神都開始恍惚,錯以為他已經愛上了她,在很久很久以前。
是那種很純粹的情感,比一見鐘情久遠,比前世今生真實。
莊淺一愣,辯駁的措辭都還沒想好,腰上驟然就是一緊,兩人間客氣而矜持的距離一瞬間化零,她被勾進一個厚實滾燙的胸膛你,隔着禮服,隔着西裝,她都能輕易感受到對方激烈的心跳,渾厚得吓人。
莊淺心神不寧,皺眉推他,“你別這樣、司機會看到……”
她反感的話還沒說完,尾音就被對方侵吞入腹,鋪天蓋地而來的激-吻,能揉碎一切般兇狠,帶着某種難以言說的壓抑與渴望,讓人難以招架。
這種激烈的吻法,莊淺又不是抖m,說什麽快感跌宕都是騙人的,唇瓣分離的時候,她并不好受,唇舌的疼痛,與一陣陣還未散去的酥-麻,令她視線都有些模糊,最後安靜地趴在他懷裏,扶着他的肩膀小聲啜吸。
她這樣毫不反抗任他為所欲為的模樣,讓沈思安覺得自己正該趁機做點什麽的同時,心底無端開始警鈴大作:上次她這麽乖的時候,轉身就闖醫院壞了他的計劃。
可軟玉溫香在懷的時候,這種天生的防備與警覺只停留了幾秒,就被他瞬間抛在腦後。
“你可以算計我,小淺,我只給你一個人這樣危險的機會,”深吻過後,他低低喘息,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唇碰了碰她的唇,“但你別太過分了,對我,你不能太過分,否則我會生氣。”
“你別逼我将游戲升級成戰争。”他說完,舌尖碰了碰她被吸-吮得紅腫的唇瓣,溫柔安撫。
莊淺心跳如擂鼓,含着濕氣的眼睛看着他,定定的。
有那麽一瞬間,她都要懷疑自己被他識破了,像是對上高手的菜鳥殺手,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
四周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只餘下兩人高低不一的呼吸聲。
良久,她就小小聲地說了一句,“我、我只是有點怕,沈思安,我有點害怕。”
“怕什麽?”他的一只手掌落在她背上,輕輕撫摸。
莊淺聲音驟然哽咽,不知是難過還是驚怕所致,“我、我最近老是心神不寧,那天,那天在醫院,那個黑衣人要殺我,他是真的要殺我的,我回來之後一直很害怕,我可能活不長久,會有人想害我,我連門都不敢出……”
她聲音惶惶,臉上尤帶着淚痕,沈思安撫着她後背的手一僵,無數記憶湧上腦海,也就是片刻的時間,他想到了小時候,想到了母親。
那是太久遠的記憶,太幼年的記憶,他親眼看着一個女人變得一日一日不堪重負,而自己因為太年幼,弱小到說不出一句保護她的話,連握槍讓她別怕的能力都沒有。
“沒有人能傷害你,”握緊她的手,沈思安輕聲說,“在我身邊,沒有人能傷害你。”
莊淺被他握着的手一顫,擡眸就對上他深邃的眸光,像承載了滿天星河般絢爛而慎重。
她連忙別眼避開他的目光。
卻避無可避。
莊淺有些急了,開始推他,因為那種目光,分明就像要望穿她所有心思般劇烈,令她每一個隐秘的謊言都變得醜陋不堪。
沈思安逼近,不容她掙脫,手攥住了她推拒的雙手。
莊淺急聲說,“我、我想透透氣。”
“我想吻你,”他的唇貼過來,輕聲蠱惑,“我想吻你,一直在想,從剛才見你到現在,三十分鐘時間內,一直都在想,想得這裏都發痛了。”
他捉着她泛涼的左手,放在腿間鼓脹的位置。
莊淺瞪大眼,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明目張膽,她下意識看了眼駕駛座:老司機正安靜地開着車,動作娴熟而自然,眼睛專心地直視前方。
“如果現在給我一張床,我一定毫不猶豫推你上去,”他握着她的手,半引導半強迫地碰觸着火熱的某處,咬着她的唇低低笑,“如果不是現在重新去買禮服會趕不上,我早就想狠狠扯爛你的衣服。從剛才見到你的第一眼,這個念頭就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湊表臉!
什麽愧疚不安都被瞬間敲打得粉碎,莊淺臉頰滾燙,沒見過耍流氓耍得這麽理所當然的。
可手中那東西滾燙,隔着質地上等的西褲,一下又一下,摩擦在她掌心,磨得她掌心溫度漸高。
他的喘息聲漸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都快趕得上激烈的呻-吟了,莊淺毫不懷疑,司機絕對早就發現異樣了,她拼命要将手縮回來,恨恨瞪着他,“你還要不要臉、都被人聽到了……”
“聽到又怎樣,王叔在我家開了二十年車了,什麽陣仗沒見過?我一純爺們兒,叫兩聲給他聽也沒事,你別叫就行,衣服也給我好好穿着,可不能便宜了他……”低笑着說完,他又湊過臉來親她,手上撸動的動作加快。
莊淺聽着他不要臉的話都替他感到羞恥,手都被他磨擦痛了,泛着紅。
……
又過了十幾分鐘,車子在北城一處歐式別墅前停下,別墅裏外熱鬧一片,路的兩旁,早已經停了無數車子,全是各種吓死人的車牌,軍政檢各種專用車,齊齊按序停靠,排在最後的,才是一輛輛豪華小跑。
老司停停穩了車就安靜地下了車,從頭到尾沒說一個字,也沒朝後視鏡多看一眼,否則只怕老臉早就繃不住了。
後座上,莊淺使勁嫌惡地擦着手,手都快被她搓掉一層皮了,鼻翼間都是那股子暧昧腥鹹味兒,刺得她難受地皺起了鼻子,反複咒罵,“變态,王八蛋,老不羞,不要臉、死不要臉,看你怎麽出去見人……”
看你怎麽出去見人。
這話罵得真漂亮。
沈思安緩過氣靠着她,一點點親吻着汗濕的額頭,嫣紅的面頰貼着她同樣緋豔的臉蛋,聲音沙啞地調笑,“對啊,現在怎麽出去見人?你幫我想個辦法好不好?嗯?”
他側目看了眼自己腿間,純黑的西褲上,濕漉漉一片,還帶着暧昧的白灼。
莊淺被他笑得心一橫,伸出爪爪狠狠扯他的賤臉,紅着臉啐道,“你不是純爺們兒嘛,純爺們兒你怕什麽呀,你倒是就這樣出去呀,讓所有賓客都來看看清楚,堂堂沈委員長,是個多不要臉的色胚,一人吐口口水淹死你……”
咳,不要臉的人你還真不能激他,否則分分鐘刷下限給你看!
莊淺數落的話音剛落,沈思安就狠狠親了她吧嗒吧嗒的嘴巴一口,随即順手一推車門,還真大氣地伸出長腿,沉穩地下車了,随手接了司機遞來的外套穿上。
是件長款西服。
“思安——”
沈思安一下車,就有人看到他了,上前來招呼,接着,來打招呼的人越來越多,他游刃有餘,自然應對,除了臉色過于紅潤得性感了一點,整個一人模狗樣好形象。
他推說是事先喝了點兒酒,現在有些累,衆人見他那模樣确像是喝了酒的,竟真沒人敢玩笑說他句多話,更沒人知道,他被西服蓋住的某處,是怎樣的龌龊糜豔。
莊淺瞪圓眼坐在車上,真信了他的邪,眼睜睜看着他被人簇擁着進別墅,修長的雙腿步伐自然,絲毫沒有異樣,他甚至還抽空往回看了一眼,眼中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卧勒個大槽。
莊淺眼睛都直了,直喘氣。
“莊小姐,請。”老司機給她打開門,慈祥地問,“莊小姐是直接去宴廳還是——”
饒是臉皮再厚,對上老司機此刻不帶任何惡意的笑容,莊淺也羞憤得招架不住了:
老人家你這時候出來刷存在感,證明自己其實耳聰目明,真的不是找人不痛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