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男扮女裝的教主大人

安陽縣境內。

現下已是深秋之際,官道旁的茶棚,生意特別好。

天氣已涼,過往趕路的行人,時常會受不了那已經開始刺骨的寒風,進茶棚喝杯熱茶驅除深入骨髓的寒意。茶棚老板的兒子,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口齒伶俐,前段時間跟了縣城裏最出名的說書先生學藝。這會兒,正在茶棚內将才學到手的本事,拿出來一一演練。

“話說這段家隐劍莊,當年乃是四莊之首。如不是因為那樁慘案,也輪不到那京都林家如此風光。”

這黑瘦少年賣關子的功夫倒是學得不錯,在衆人皆心心念念等着聽那慘案的時候,他卻話鋒一轉。

“說到段家,就不得不提那段家飛卿公子,年僅十六,就已在武林榜中位列四公子之首。小人的父親曾有幸遠遠見過那段家公子一面,雖說是距離尚遠,沒能看清飛卿公子真容,只是那周身的風采,就如那天上明月封頂積雪一般,不是我們這等俗人能想象的……“

“得了吧,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人,這等風采,除了那天上的仙人……”這找茬的客人,話未說完,就自己生生的咽了回去。因為,他見到了兩人走進茶棚之中。

不僅是這找茬的客人,整個茶棚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那黑瘦少年也停了說書的聲音,傻傻地盯着走進來的兩人。

茶棚內已無空桌,那姣如明月般的白衣公子四下看了看,又低聲對身旁那披着鬥篷,看不清容貌的的女子說了句什麽。神情之溫柔,讓茶棚內的懷春少女都恨不得取那女子而代之。

随後,白衣公子就向着那方才找茬的客人走了過來:“這位朋友,可否行個方便?”

白衣公子禮數周全,風采卓然,桌旁的客人就算平日裏再尖酸刻薄此刻也興不起半分別的念頭:“請便。”

白衣公子微笑表達謝意後,又回首對門口那鬥篷人喚到:“阿恒,過來吧。”

那身披鬥篷的女子坐下後,擡手掀開了頭上風帽。茶棚內衆人又是一驚,任他們之前萬般猜測,也沒想到這鬥篷之下,竟是這樣一番容貌。這女子與白衣公子,實在是太不相稱了。倒不是說這女子貌若無鹽,相反的,在場衆人都沒見過比這女子長得更好看的。

只是,這是一個苗女。她眉眼很美,眉形卻過于淩厲。她皮膚很白,卻因為那眼角勾勒的濃重陰影和殷紅唇瓣顯得氣勢極盛。更令人望之生畏的,是這苗女那烏黑的發辮上的銀飾,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蠍子,那揚起的尾鈎,似乎随時就要紮下。

然而,那白衣公子卻對這看來妖異惑人的苗女體貼備至,那苗女從坐下之時,除了張口喝茶外,其餘皆有白衣公子代勞。

直到這兩人喝完熱茶,出門上馬,一騎絕塵地消失在官道盡頭。茶棚裏的氣氛才再度活躍起來。

“那飛卿公子,如果是到了這般年紀,風采應當也是不遜于這白衣公子的。”黑瘦少年向來仰慕段家飛卿公子。

“诶,小子,你說那人會不會就是段家飛卿公子?”

“不可能,像他那般出聲正統的武林世家公子,怎會娶一苗女為妻……”

這話題中心的兩人,自然就是段飛卿和陸恒。一路向中原腹地行來,生于濕熱苗疆之地的陸恒,愈發受不了這涼意,他內力又極差,不能用以禦寒。于是,早在幾日前,兩人就開始共乘一騎,段飛卿全程将陸恒攬在懷中,用內力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熱意,陸恒這才勉強撐了下來。

只是段飛卿見他被寒風吹得泛白的臉色,心疼不已。凡是遇到可以茶棚,段飛卿總要停下來為陸恒點上一壺熱茶,直到他恢複幾分血色,才能放心上路。這便是有剛才那一遭的緣由。

過了那茶棚,行出去沒多遠,就進入了當年段家隐劍莊的地界。隐劍莊雖已被付之一炬,但段飛卿還活在世上,并且是名震天下的太初門掌門大弟子。在太初門掌門出事之後,武林中人已默認這段飛卿就是下任掌門。因此,也沒有人敢觊觎這片産業。

段飛卿帶着陸恒,直接就到了安葬着段家人的後山之中。風景秀麗的後山之上,聳立着一排墳堆,上面修整得幹幹淨淨的,每座墓碑前還放着新鮮的貢品。

“這是有人來祭拜過?”陸恒問。

“幾年前,我回來之時,雖是懦弱不敢靠近,卻也不能讓家人的安息之地雜亂不堪,便在鎮子上給了一家佃戶銀錢,讓他們定期來清除雜草,燒些紙錢之物。算是聊表孝心……”

段飛卿此刻情緒還算平靜。因為陸恒從進入這地界之時,就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在最正中的地方,是段飛卿的祖父的長眠之地,旁邊是他爹娘的合葬墓。段飛卿松開陸恒的手,走過去跪在了墓前。

“祖父,爹,娘,這是我的……阿恒。”段飛卿也不知自己是怎的,在話出口之際将那義弟兒二字囫囵吞下,只餘一個模糊得聽不清的音節。

三叩九拜之後,段飛卿匍匐在地,額頭觸于手背,長久沒有起身。

陸恒有些擔心,正要上前,就見段飛卿直起身子,回頭看了過來。他眼神中有悲傷和懷念之色,但總體看來還算正常,陸恒懸在半空之中的心,這才放了回去。

“阿恒,來拜見祖父和爹娘。”段飛卿解釋到,“方才,我已向祖父和爹娘介紹了你,将我們的相遇相知,都細細說與他們聽了。”

拜祭完段家人,天色已晚。段飛卿就提議先到後山別莊住上一宿,反正現下就算去了那前面山莊殘址,也是視線不佳找不出什麽來的。

這後山本是段家人清修之地,于是便在深處修了一處小小的別院用以休憩。前山山莊正院被一把火燒了,這別院應當還保存完好。

沿着羊腸小道一路行至後山深處,兩人果然看見了那處別院。

“阿恒,你往後退些,這別院許久沒有人來過,裏面灰塵很大,不要弄髒了你的衣袍。”見陸恒向後退了兩步,段飛卿才一把推開了別院大門。

一點寒芒破空而來。段飛卿衣袍一卷,淩厲掌風反攻而去,自己卻是身形暴退,護在了陸恒身前。

“哎呀!”

陸恒本以為又是那些陰魂不散的黑衣人,身上蠱蟲都已蓄勢待發,卻聽門內傳來的是女子的呼痛之聲。

倒在那別院大門之內的,竟是一丫鬟打扮的少女。那少女被段飛卿掌風毫不留情掃落在地,捂着胸口半晌起不了身。

這少女來歷不明,陸恒二人并未上前,而是暗加提防。

此刻,又聽院內傳來一聲嬌叱:“哪裏來的小賊,擅闖此地還傷我婢女,好大的狗膽!”

随着這聲嬌喝,白绫破空而來,本是柔軟的白色錦緞在內力灌注之下,變成堅不可破,尋常利器遇上這白绫怕是要被纏得死緊無法突破。

只可惜,這白绫的主人遇見的是段飛卿。暗影劍被握在他那如玉般的左手上,寒芒一閃,裂帛之聲響起,那長長的白绫從中間被破開兩半。露出背後襲擊者真容來,她身着白衣,臉上蒙着白紗,看不清容貌。那白衣少女武器被廢,卻是絲毫沒有停頓,手中又是出現一柄短劍,向着段飛卿眉心就紮來。

段飛卿右手之上,又戴上了那天蠶絲制的手套。只見他輕描淡寫的當空一抓,那對峨眉刺就被握在他的手中,再運力一震,白衣少女就被奪了兵器,倒飛出去。

這短劍一入手,段飛卿就覺得有異。他低頭一看,發現這短劍外表竟與暗影劍如出一轍。

流光暗影雙劍,是段飛卿年幼時家人為他度身定做的。這流光劍乃是他的祖父委托名家打造,而暗影劍,卻是他的母親贈予的。當時段飛卿的母親說,這暗影劍是她一直使用的兵器,現下已經用不上了,就送給了段飛卿。

暗影劍的材質十分的特殊,段飛卿從未見過第二把與暗影劍材質相同的武器。如今他手上這把短劍,雖說鑄造手法完全比不上暗影劍,但這材質,卻是一模一樣的。

那白衣少女,也見到了段飛卿手中暗影劍,語帶欣喜地問到:“你可是段飛卿?”

段飛卿看了眼手中短劍,點了點頭。

“表哥!”

【恭喜你,666號,關鍵人物二號出現。】小助手的語氣,怎麽聽怎麽幸災樂禍。

【二號?】陸恒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七位如花美眷中的第二位,段飛卿的表妹加未婚妻呀!】

【……】

種馬大師兄,七位如花美眷,當初陸恒看到資料的時候,還心生惡感。只是在确認段飛卿就是釋空後,他就已完全把這事忘在了腦後。

現下,如花美眷還是粉墨登場了。陸恒的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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