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直呼其名
我常常覺得,人生際遇其實是很奇妙的。
比如,我生來本是個十分淡泊的人,卻在與我家老頭日複一日的角力中,被練得鋒芒畢露。還比如,我向來自诩臉皮薄如蟬翼,結果經過一上午的錘煉,這蟬翼已順利進化至刀槍不入的厚度。
可是,我能怎麽辦呢?反正身份已經暴露,也只能破罐破摔了。于是,我在座位上端端正正坐好,與無數好奇、八卦與詛咒的眼神針鋒相對。怎樣,我就是絕色欽點的助教。再看,再看就把你們一個個全部挂去爪哇國。
可惜,我這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精神并未保持多久。下課鈴響之時,一股虛軟之意即刻攀住了我的脊梁骨,然後不緊不慢地一路上行。
我直接倒在了莫非的懷裏:“非啊,就此一去,你可千萬不要忘了我。”
莫非拍了拍我的臉頰:“鏡子,放心去吧。就你收集的那些人設圖片,我會一張不落地燒給你的。你就是到了那邊,也定不會清心寡欲的。”
我原以為,在下課鈴響的瞬間,如坐針氈的人群定是會作鳥獸散的。物理課麽,注定被我大文科唾棄。但今天的情形卻稍顯異常。
作鳥獸散雖是有的,可這散去的方向卻并非教室之外,而是講臺之上。毫不誇張地說,音樂鈴聲尚未播放完畢,講臺處的溫香嬌笑已然是裏三層外三層。
我孤身一人,十分寂寥地坐在空空蕩蕩的座位中間。冷眼瞧了半晌,我對自己昨天的直覺感到更加肯定。蕭教授其人,着實不同尋常。
昨日日頭烈烈,可他卻是一身長袖襯衫、黑色牛仔褲的裝扮,且領口、袖口無一處不扣得嚴嚴實實、一絲不茍,換到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讓人擔心他要中暑。
可是,放在他這裏,卻不僅沒有中暑,還顯得清清冷冷。若看得久了,甚至令人忘卻四周躁動的熱浪,轉而隐隐生出些涼薄的感覺。而在今天,他這無人能及的耐熱功夫居然更進了一步。
襯衫牛仔被換成一身絕對嚴謹的襯衫西褲。顏色是清冷而又深重的灰,款式是毋庸置疑的簡潔,卻又沒有一處剪裁不是恰到好處,每個細節都在默默彰顯一個誇張的價格。
他一個做學問的,哪來那麽多銀子?難不成是貪污了國家的科研經費?可就他這種低奢風格,恐怕将全國的科研經費都貪了也還是不夠用。那麽,他究竟是什麽來頭?
一種隐隐的熟悉感又莫名其妙地飄了來,就蕩在我的頭頂,一時卻怎麽也抓不住。這種風格我似乎真的在哪裏見過。可是,究竟是在哪裏呢?我忍不住再次定睛向他看過去。
因為骨折的關系,他左手的小臂吊着,深灰色的襯衫袖口齊齊挽到肘際。這樣的形象,一般人扮起來實在不免有些滑稽窘迫,然而擱到他身上,卻只能進一步深化那種生人勿近的禁欲氣質。
他真的不熱麽?看上去是真的不熱。可是,這實在是不符合物理學上的熱力規律。作為一個物理助教,我不禁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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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臺處的包圍圈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散去?都是晌午了,再拖一會兒,食堂的麻辣香鍋可就要賣完了。可憐了早上那張雞蛋灌餅,只被我咬了一口,就撫摸了某位無辜禿頂學弟的無辜禿頂。
一路撐到現在,我實在是餓得前心貼後背。舉着自己那張被污染過的雞蛋灌餅,我與潔癖做着艱苦卓絕的鬥争。
仔細想想,禿頂學弟又沒有頭發,估計頭油什麽的也是沒有的吧?那麽,雞蛋灌餅碰到頭與碰到手又有什麽區別呢?只當是被摸了一把就好了,別再想什麽頭不頭的。畢竟衛生事小,餓死事大……
“夏鏡。”就在求生欲與良好的衛生習慣你死我活的時候,我的名字突然冷冷清清響起。只見蕭律從講臺上遙遙将我望着,“過來一下。”
我掃了一眼講臺處“嗖嗖”飛來的無數眼刀,心下便已十分了然,我這一去多半兇多吉少,蛇蠍心腸的蕭教授大約是準備讓我做人肉盾牌了。
雖說蕭教授天生自帶拒人千裏的功能,奈何初生牛犢不怕虎,熱情如火的學妹們雖然不敢太過僭越,但近身一米左右的攻擊還是毫無障礙的。況且,有一本本教材、筆記可做盾牌,想要再向目标陣地上湊一湊,也不是多麽困難的事情。
只見學妹們不斷向蕭教授熱切地招呼過去,将蕭教授逼得一陣後撤。可憐他這撤退的動作還沒做得到位,身後又被包抄,另一波女戰士們早已迫不及待地張開了懷抱。如此,蕭教授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身陷重重包圍,簡直就是前門拒狼後門進虎,頗有些按下葫蘆浮起瓢的尴尬。
我認命地站了起來,英勇無畏地向包圍圈走了過去。只是,蕭教授的助教似乎必須附帶護駕功能。如此,發放助教補貼的時候,我能不能多領幾塊錢?
我于黑板前顫抖着寫下了自己的電子郵箱地址,然後強作淡定地微笑道:“同學們,我便是這門課的助教,夏鏡。大家方才向蕭教授提的問題都非常好,很值全班同學一道學習。所以,請大家将自己的問題寫成郵件發送給我,我會整理好交給教授,在下次課上一道解答。”
話音未落,我便聽到私語聲竊竊傳來:“她是誰啊?夏鏡?這課的助教不是叫什麽‘梅仁’麽?”
我強忍了良久,才忍住沒有當場暴走:“大家放心,大家給我的每一個問題,我都會特別注明提出這個問題的同學的名字。誰的問題提得多、提得好,期末評分時定會酌情考慮。所以,與現下直接提問相比,将問題發給我的效果恐怕更勝一籌。您說是吧,蕭教授?”
我覺得,自己簡直瞬間變身皇上身邊的那個總管,腦袋拴在腰帶上不說,還要時時揣測聖意,實在不是一般二般的辛苦。可惜,我與總管有一個重大區別。總管的話恐怕沒人敢不聽不信,而到了我這兒,卻只會被懷疑假傳聖旨。
四下沒人挪動一步。直到不遠處的聖上淡淡“嗯”了一聲,我這聖旨才算真正蓋上了朱印。而底下的衆位嫔妃們也終于再不好賴着,這才磨磨蹭蹭、不情不願地跪安了。
确定背影都已遠去,我驀然轉身,換上一臉最為真摯的笑容,谄媚道:“蕭教授,您的手臂可好些了?昨天實在是我有眼無珠,若有得罪的地方,那也絕對是無意得罪,還望您一定海涵。”
他看了我一眼,淡漠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他沒有接話,只低下頭,開始用右手慢慢收拾講臺上的手提電腦與課件。
我趕忙上前:“您受了傷,還是我來,呵呵,我來。”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我忽然驚覺,他不喜歡旁人靠近,會不會也不喜歡旁人動他的東西?我卡在半路,進退不得,只好狗腿地沖他微笑,繼續等待下一封聖旨。
只見他離開電腦,向旁邊挪了一步,去歸攏散開的教材與課件:“麻煩幫我收一下電腦。”
我遵旨上前,卻不禁暗暗震驚于眼前的景象。蕭教授定是有潔癖無疑的。抛卻別的證據不提,只從他這電腦上便可見一斑。這座城市灰塵很大,而他的電腦又是最易顯灰的黑色,可仍是毫不含糊的一塵不染,很有些不是此間俗物的味道。
我心下啧啧稱奇。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男人,自己遺世獨立,連帶所用之物都是如此。只是,如此這般的男人竟落入了滿是脂粉氣息的課堂之中,這景象……着實讓人感慨。
該怎麽形容呢?大概就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一個字,該。誰讓他腹黑至極,佛面蛇心。
“夏鏡,”一聲清清靜靜的召喚打斷了我的腹诽,我還沒來得及堆出笑,便聽蕭律平聲道,“我很好奇,你現在又在用什麽樣的詞彙形容我。是表裏不一,還是佛口蛇心?”
“啪。”
手中拎着的電源線重重跌落在三教古舊的水泥地面上,發出一聲驚悚的空響。而我認為,身邊這個人遠比這響聲要驚悚得多。
我在心驚肉跳中擡頭,只見蕭律連瞧也沒瞧我,徑自用右手抱起齊齊碼好的一摞教材,信步向教室門口穩穩踱去,徒留我與他的衛生标杆筆記本面面相觑。
***
我抱着蕭律的筆記本追出了教室。正午的日頭高懸,晃得人一陣頭暈目眩。強自鎮定了一會兒,我勉強睜眼,正對上漠然望着我的蕭律。
還未來得及擺出給他專用的那個狗腿笑容,我便聽他靜靜問道:“夏鏡,你中午吃什麽?”
這問題沒頭沒腦,我一個不留神,忘記琢磨他的用意,十分實誠地回答說:“七食堂的麻辣香鍋。”
只見他盯了我兩秒,然後點點頭,簡短道:“好。”
我愣了好半天才擡腳追了上去,有些虛地試探道:“蕭教授這是去……”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不是七食堂麽?”
一時間,我笑得愈發的虛:“蕭教授也喜歡麻辣香鍋?”
他淡淡垂眼:“不歡迎?”
“不不不,”我忙不疊否認道,“自然是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我只是無法想象,就您這一身筆挺,要如何端坐人聲鼎沸、煙霧缭繞的七食堂,開懷享受麻辣香鍋的暢快樂趣?
還有,一起吃的話,誰出錢?我為了還他的債,已然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他難道覺得這還不夠,連我僅剩的飯費也要一并克扣?就算是黃世仁,也沒有這樣惡毒的吧
站在煙火氣息濃郁的食堂裏,我瞥着身旁長身玉立的逆天形象,有些艱難地開口問道:“呃,蕭教授,您想吃點什麽?”
他沒什麽情緒地瞧了我一眼:“不是麻辣香鍋麽?”
我強笑道:“這裏人多,不要碰到您的傷處才好。您先去找位子坐坐,我去買。不過,不知您喜歡什麽菜?我單獨為您要。”
他有些莫測地盯了我良久,聲音愈發平淡起來:“不必。随你就好。”說罷,他轉過身,撇下我自去尋找座位了。
真是喜怒無常。都說伴君如伴虎,沒成想,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我竟有幸體驗了一把封建社會的皇室生活。
十分鐘後,我舉步維艱地在人群中尋找蕭律的身影。不過,他還真是容易被發現。人群中最像一尊微服私訪神祇的那個,必定就是他無疑。只是,食堂油膩的煙火味道、貼滿花裏胡哨廣告的桌面、以及香鍋那冒着騰騰熱氣的不鏽鋼大盆,都讓我覺得十分玷污了眼前這座清靜的神祇。
不過眼下,我已是再沒空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只想着大開殺戒了。待殺戒開了好一會兒,我偶然擡頭,正對上一雙饒有興味的深黑色眸子。
蕭律這個人雖是絕色,但他平時看上去卻很淡漠,會讓人生出一種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的感覺。但是,他若配上此刻這樣柔和的神情,則會讓大多數人覺得,單單遠觀實在是遠遠不夠,上前亵玩才是衆望所歸。
亵……亵玩?我差點被這個無端生出的念頭生生噎死。只聽見蕭律溫聲道:“很餓?夏鏡,你慢點吃。”
我十分尴尬地對他笑笑:“早上吃得有點少。”
“嗯,”他垂眼應了一聲,了然道,“一口雞蛋灌餅。”
“……您都……看見了?”
他神色不動,仍是有趣地盯着我看。我突然覺得越發可疑:“方才課上,您是從什麽時候看見我的?我蹲下以前?”
他優雅地将一小口米飯送進嘴裏:“在你進教室前,扒在門口向裏看的時候。”
我扶額了好一會兒:“所以,您是故意掐着時機來做的自我介紹?目的就是給我一場驚吓,順便丢掉來之不易的早餐?”
他的語氣與目光平靜如同鏡面,看不出一丁點喜怒:“夏鏡,看來在你心裏,我的确是蛇蠍心腸。”
“不不不,蕭教授,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正要開口解釋,我無意中垂眼,對上了他手邊的那一碗飯。
我們兩個中間,滿滿一盆香鍋被各式辣椒染成十分鮮紅的顏色,而我飯碗裏的白飯同樣也是如此。可是,他的那碗米飯怎麽仍然是純正的白色?難道,他一直都沒有吃菜?
對,他是潔癖。
我連忙起身,去窗口取了一雙額外的碗筷,然後從盆中單獨揀了好些內容出來,推到了他的面前:“真的不好意思,我方才餓得急了,只顧自己吃,卻忘了你的習慣。您放心,剛剛我只往碗裏夾過一回菜,且那時筷子也是新的,所以這些肯定都幹淨。或者,我還是再去給您買一份吧?”
“夏鏡。”蕭律立刻擡頭叫住我,“不用,我不介意。”
我有些不信:“真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他鄭重地點點頭,深黑的眸子裏有濃重的情緒閃過。
我一下呆住,而他倒像突然反應了過來,淡淡轉移話題道:“你喜歡吃辣?”
我無意識地應道:“嗯。”
他繼續問道:“夏鏡,你是哪裏人?”
“上……”神游中,實話就要脫口而出。可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天在醫院,他曾問我為什麽放假不回家,當時我诓他說自己家遠,三天不夠打個來回。
有這兩天的遭遇,我在蕭教授這裏大約再沒什麽形象與信譽可言。現如今,我實在不想再給自己加上一條額外的罪狀。情急之下,我順着方才“上”的發音,胡捏了一個答案:“……山裏。”
他一怔:“山裏?”
我僵硬道:“……嗯,山裏。”
他眼裏閃現出趣味的光點:“哪座山?”
我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座遙遠之山的山名:“天山。”這個應該夠遠了吧?
他似乎還要追問,我急忙打斷這個惡性循環,半開玩笑道:“蕭教授,您問我這些,不會是要請家長吧?”
他的動作有些奇怪地滞了一下,但随即便恢複了正常:“夏鏡,我為什麽要請你的家長?”
“呃,”我放下筷子,雙手交疊,誠懇道,“那個,蕭教授,我知道自己這兩天犯了好多錯誤。我錯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您原諒。”
蕭律也放下了筷子,又深又黑的雙眸一瞬不瞬地将我望着:“夏鏡,你都錯在了哪裏?”
我只得小心翼翼地細數自己的罪狀:“第一,因為我沒錢修車、危險駕駛,才導致了昨日的車禍,害您受傷。”
觑了一眼他的神情,我沒見什麽異樣,便繼續道:“第二,在醫院的時候,我胡捏了一個您不讓護士幫忙的緣由,然後還自己動手,犯了您的忌諱。第三,發現您是有錢人後,我心生賴賬的邪念,并在朋友那裏對您進行了诽謗。”
老天,居然有這麽多。我重重嘆了一口氣。
“還有呢?”
“啊?還有?沒有了吧……哦對,第四,我不僅诽謗了您,還诽謗了偉大的物理學。”
“還有?”
“還有?!真沒……呃,第五,今天第一天上課我便遲到了,還在課上吃東西。而且在被點名以後,我又找人冒名頂替……應該再沒了吧?蕭教授,這次好像真的沒有了。”
神啊,我在心裏好一番哀嘆。我與蕭律認識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卻是怎麽犯下這數不勝數錯誤的啊?
不過,說到那最後一個錯誤,我卻也不是沒有委屈的:“蕭教授,我确是罪孽深重。可是,您明明也說,做助教是自願的,而且自願的同學還有很多。您知道我的情況,還一‘随機’便‘随機’到我的頭上,這實在是有些……是吧?”
我暗暗希望,自己剛剛把這兩個“随機”都咬出了切齒的效果。然而,無論我再怎麽切齒,對方還是不為所動。
“助教每月有五百元補助。”蕭律平和道,“夏鏡,昨天有人許諾說會在畢業前盡快還債。還有人對我說,她犯了錯,随便我罰。”
我啞口無言,只能在心中咆哮:蕭教授,我那是客氣!你懂不懂什麽叫做客氣?
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特別是此刻,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情形下,我能做的也只有認命道:“是是,我認罰。”
“所以,”蕭律理所當然道,“罰做助教。今天午餐便算是正式聘用,可以報銷,金額從債務中扣除。”
早知道我應該點上滿滿一鍋,吃不了打包帶走,也能省幾天的飯錢。想到這兒,我追悔莫及,然而面上還要感恩戴德:“蕭教授,您還真是……極是公正嚴明啊……呵呵……嚴明。”
他仍是眉目不動的淡然模樣,但漂亮的眼角眉梢處,明顯有情緒掠過的痕跡。那痕跡像極了忍俊不禁的笑意。可我還沒來得及看得分明,他便很及時地低頭,将所有情緒隐匿了起來。
我打算為自己默哀幾秒鐘。垂首的時候,我恰好看見,為他獨獨夾出來的麻辣香鍋仍是一動未動,下去的似乎只有幹幹淨淨的米飯。
我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拿起那雙幹淨的筷子,我喚了他一聲:“蕭教授,您是不是右手用着不習慣?我幫您将菜夾到碗裏好不好?”
他的目光裏有我看不懂的深重含義:“不用。不過夏鏡,請你不要這樣對我。”
“啊?”我登時覺得這話十分恐怖,就像我把他怎麽了一樣,“我、我怎麽對……我怎麽對您了?”
“我希望你能直接喊我的名字,而不是‘蕭教授’。”他鄭重其事道,“即使是一般情況,也該喚作‘老師’的。在學校裏,向來沒有把職稱挂在嘴上的道理。”
這個我自然清楚,可我不是為了拍你的馬屁麽?還有,什麽是‘一般情況’?直呼其名?這又是什麽規矩?
心裏雖是這樣想,但口中我還是連忙應道:“是是是,您說得對。只是方才課上看到您的簡歷,驚聞您這樣輕的年紀就評上了教授、還是正教授、博士生導師,實在是前無古人,所以一時震撼,才總将它挂在嘴邊。現在想來,這樣做确實是我不對。只不過,直呼其名仍是不妥,我想,我還是叫您老師來得最為合适。”
聽到我的話,他英俊至極的臉上竟飄過一絲清淡的笑意:“夏鏡,記得昨天你對我說過什麽麽?”
我不明所以,但粗略一想,便知定不是什麽好話。一顆汗珠登時從腦後悄然滑了下來:“什、什麽?”
他似是望着遠處,自言自語般複述道:“你連壓都被我壓過了,只是再摸一摸,也沒有多麽了不得麽。”
我那顆汗珠已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一大片黑線。只聽蕭律繼續道:“既如此,夏鏡,與壓過摸過比起來,直呼其名又有什麽了不得的?”
作者有話要說: 從今天起,蕭老師正式進入血虐夏鏡的階段~哈哈哈,我好喜歡腹黑蕭教授不動聲色發威啊~發揮你的逗比本質吧,夏鏡小少年!
從這章開始,大家會發現,蕭教授時不時問夏鏡一些奇怪的問題,有一些奇怪的反應。向妹子們保證,他不是神經病……蕭教授是男神啊!夏小姐才是神經病啊!
預告:下一更隔日、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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