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調戲調戲
蕭律正很是耐心地盯着我,一副不等到我的答案誓不罷休的模樣。可是,我能給他什麽答案?
我這一張嘴開合了幾次,也沒有編出半句有意義的說辭。而他卻不打算将我放過:“夏鏡,直呼其名到底有什麽了不得?我是真的好奇。”
我合着眼在心裏畫了個十字:“蕭……老師,這事情在昨天看來,确實沒有什麽了不得。但今日再看,卻是大大的不得了。師者都是長輩,且是尊長。我昨天不知您是師者,說話着實太過沒大沒小。在此,我還想再為自己補充上第六條罪狀:口無遮攔,對您言語冒犯。請您原諒。”
在我痛陳內心的整個過程中,蕭律一直一動不動地将我望着。他深黑的眼眸此時清澈見底,如同封了一層透明的面具,完美無瑕、卻也很是莫測,露不出內裏分毫的破綻。
我被這看不出喜怒的眸色盯得冷汗涔涔,幾乎就要在這熱氣鼎沸的食堂中打出寒戰。
半晌,他終于淡淡道:“夏鏡,你怕我?”他的語氣仍是溫和,但我卻覺得,他似乎不大高興。
掂量了片刻,我老老實實道:“有點。”
他的眉頭略微緊了緊:“為什麽?”
這還用問麽?您稍稍回憶一下過去的二十四小時便罷,一定要我說出來麽?他究竟是記性不好,還是腹黑至極并且惡趣味泛濫?但無論是哪種,我都非答不可。
于是,我哭喪着臉道:“因為我能不能畢業全在您的一句話。然而,您卻于昨天一舉成為了我的債主。且在此之前,我将您砸之、壓之、摸之、毒舌之、調戲之,總之,就是得罪了一溜十三招。”
“夏鏡。”蕭律突然鄭重其事地喚了我一聲,“下面我問你的話,請你誠實回答。若有欺騙,每撒一個謊,期末扣五分。”
我被他唬得僵在當場,連舌頭也感覺木然得很:“您、您……問、問……問吧。”
他卻即刻又換回了方才溫和的語氣:“你方才說,你調戲了我?”
我差點當場将自己的舌頭咬掉。第一反應是,這種事情定要死不認賬:“沒、沒沒沒,沒有。您聽錯了。”
蕭律默不作聲地盯着我看,但右手卻摸向了背後。不一會兒,我眼睜睜地看着他從背後收回了手,将記錄課程表現的花名冊拿了出來。
我倏地站起身,将手舉到半空,阻止他進一步動作:“是是是,我承認!我是說了!我調……調戲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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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見蕭律眼裏閃爍的似笑非笑光點,我閉上眼,深感自己命不久矣。只聽他清淡的聲音從對面悠悠飄了來:“的确,昨天有好幾次,我也覺得你調戲了我。”
我這一次堅定地當起了鴕鳥,無論他說什麽,就是不再睜開眼睛。他倒也不勉強,只是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夏鏡,你為什麽要調戲我?”
我沉默不語,可沒過多久,我就聽見了蕭律翻動花名冊的聲音。我猛然睜眼:“您別、別別別!我說!我說……”
我緊緊盯着他慢悠悠放下的手,心想,我說,我說什麽?
“我……”我遣詞造句一向很快,可是此刻,大腦仿佛秀了逗,很不靈光,“我想想啊……”
“需要想的定是謊話。”蕭律一錘定音,眼看就要手起刀落。
“因為我覺得你長得挺好看!”我将這句話吼出來的時候,喧鬧的七食堂在一瞬間寂靜了下來。
不論是炒鍋颠勺、碗筷碰撞、還是鼎沸人聲,頃刻全都不見了蹤影。除了一些深深淺淺的呼吸聲,四周餘下的盡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我垂着頭,不去看周圍人的反應,更不敢去看對面人的反應。但是我可以十分清晰地感受到,有無數道目光霎時彙聚至我的身上,帶來一股異常灼灼的能量。其中,離我最近的那一道明明最為清冷,而是被其籠罩其中,溫度竟是最為灼灼。
四下定格了半晌,終于出現些窸窸窣窣的響動。我正要松一口氣,卻聽到竊竊私語聲于四面八方驟然浮起。
“這女生好勁爆……”
“不愧是女漢子……”
“快看快看,你看見那個男人了麽?我的天,哪裏只是‘挺好看’……”
“這男的怎麽可能看上這女的,真是自不量力……”
我将臉扣進雙手之中。上帝,您賜死我吧。
“所以呢?”我都已經羞憤欲死了,可這個人還是不想将我放過。
我破罐破摔地擡起頭,了無生機地問了一句:“所以什麽?”
蕭律表情如常:“我長得挺好看,所以你就要調戲我?”
到了這個份上,臉皮什麽的對我來說早就不存在了:“嗯。”
他微微挑了挑好看的眉:“凡是長得挺好看的,你都要調戲?”
“呃,”我卡了卡,“從理論上講……大概、應該,是這樣吧。”
他的眉挑的更高了些:“什麽是‘理論’、‘大概’和‘應該’?”
我揉着太陽穴,道:“就是我的推測。但是,由于沒有實際發生過,所以我也不能肯定。”
“這麽說來,我是第一個了。”他略屈起右手手指抵住下颌,“被你調戲的。”
我別無選擇地點了點頭。他又思忖了一會兒:“那你以前,從未遇到過好看的?”
我坦白道:“我在這方面要求較高,所以雖然一般意義上的‘好看’也不是沒有見過,不過卻一直沒有真正達到我個人标準的。”
蕭律眼裏的顏色卻是前所未有的糾結。我被他吓了一跳,正要詢問,卻聽見他有些艱難地開口道:“那……長得與我差不多的,也從未有過?”
長得與他差不多的?這個問題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半日,他卻只是緊緊追着我瞧,眸色中似有猶豫,卻又最終被某種十分堅定的決心說服。
見他不會善罷甘休,我雖不明所以,卻還是思考了起來。誰料琢磨了半晌,竟真被我發現了一個漏網之魚。陸澤哥哥。
我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太久故意不去想他,驀地意欲想起,竟真的不再如從前那般順理成章:“由你這麽一提醒,竟當真叫我想起來了一個。”
蕭律的身形剎那間似乎定了一瞬。可我沉浸在突然想起陸澤所引起的混亂中,而他又極快地刻意放松了下來,所以我并未在意。
只聽他輕聲道:“他是誰?長得也好看?”
“嗯,”我低聲笑了笑,應道,“的确也很好看。只不過,他的年紀比我大了好幾歲,又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因此,雖然瞧了他這麽些年,可我竟從沒想過要調戲他。如此,我這開天辟地頭一樁的調戲,最終還是落在了你的頭上。”
蕭律此刻用力看我的模樣,讓我覺得他在暗暗緊張。可是,明明正在丢臉的是我,他有什麽好緊張的?
于是,我向他輕松玩笑、調節氣氛道:“不過,你也不要自我感覺太過良好。雖然你在我這裏拔了頭籌,但若非得較真比起來,他卻是要比你強上不少。雖說你倆硬件條件差不多,可是他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全不似你這樣時常冷冷清清地吓唬人。”
聽了這話,蕭律的表情比方才又奇怪了幾分:“你說他溫柔?夏鏡,你說的那個人是……”
我等了半天,他卻沒有把那看似很關鍵的一個問題問完。于是,我只好主動開口問道:“我說的那人怎麽了?”
“沒什麽。”他垂眼斂了神色,“夏鏡,你究竟是哪裏人?”
我想起方才那個徹底離了譜的“天山”,知道再不能蒙混過關,便先求一個不死:“方才胡亂說的,不扣分吧?”
他的笑意并不鮮明:“不扣。但如果再胡亂說,便一定要扣了。”
我只得低眉順眼道:“上海。”
他的呼吸明顯一滞。對他這半日的一驚一乍,我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你到底怎麽了?都是些什麽反應?我說的那個人怎麽了?與我是哪裏人又有什麽關系?你為什麽一直糾結這些奇怪的問題?”
他卻突然微微沖我笑笑:“我記得有人昨天說,放假不回家是因為她家遠,三天不夠打個來回。”
那笑容如同忽起的春風,讓我反應遲鈍,再配上一個如此尖銳的問題,我眼下所能做出的全部反應只剩下:“嘿嘿。”
他依舊挂着笑:“所以,不回去并非因為家遠,而是因為?”
“因為我和我家老頭實在是……”這一回,明顯滞住的換成了我。
現在是中午一點,我與蕭律相識正好剛滿一天。然而,我突然意識到,在這短短二十四個小時中,發生的事情卻超過了過去的一天、一周、一月、一年、甚至幾年。
在這短短的二十四個小時中,我了解了他不願為人所知的怪癖,乃至挑戰了他難以容忍的禁忌。而他,讓我說出了一直埋藏心底的那個人,并且即将觸碰我每每試圖忽略的身家背景。
這些事情發生得太多、太快、太可怕。明明開頭只是一場插科打诨,然而最後,他卻馬上就要揭開我的老底。而即便到了這一步,我竟然還是不能對眼前這個人聚攏起應有的防備之心。我從不會這樣。我怎麽會這樣?
幸好我清醒得及時。截住方才的話頭,我沖他禮貌笑笑,簡略而又生硬地答道:“因為不想。”
他不動聲色地望了我良久,然後低下頭,一邊歸攏桌上的碗筷,一邊淡聲道:“吃好了嗎?走吧,去我辦公室。”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呀,蕭教授明顯誤會了夏鏡口中“也好看的人”的身份。大家已經猜出蕭教授以為的是誰了吧?不過,實際上是誰呢?大家還記得第一章裏面,有一個一閃而過的名字麽?
那可是個對夏鏡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哦,而且我越寫越喜歡這人怎麽辦?蕭教授,你的勁敵出現了哦,你還想HE麽?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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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明天有人要掉節操了,我會告訴你,夏小姐摸到了蕭老師的那裏麽?真的,你沒看錯,就是那裏。千萬別錯過。劇透黨抱頭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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