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日快樂
他的聲音此刻陰冷得很不像話:“走。”
“哎,”被一股大力不由分說扯着向前,我不禁掙紮道,“哎,我的手機還沒有取。”
“手機?”蕭律倏地回頭,仿佛我在與他開玩笑,“夏鏡,你還惦記着手機?”
我被他的臉色凍了一個哆嗦:“不取就沒得用了,也挺貴的……反正他們也走了,就……就取一下呗。”我的聲音越來越低,可蕭律頭頂的隐形怒氣卻“噌噌噌”一路飙高。
他默不作聲了半晌,然後突然提着我大步沖進手機店,一把抄起修好的手機,随意丢出幾張紅色的紙幣,然後再次拎住我,一路飚到街口。
我被他扯得東倒西歪。好不容易停住,眼前是一輛大喇喇橫着的黑色輝騰。不過……似乎是違章停車?
是他的?左撇子只剩右臂能開車麽?我剛要詢問,蕭律卻一把拉開車門将我丢了進去。“呯”地掼上門,他大步繞到另一側,上車、關門,然後疾馳而去。
當輝騰終于拖着尖利的剎車聲急停在我的宿舍樓下時,我被安全帶大力勒了一下,然後跌回了座位裏。車內氣壓極低,我根本不敢擡頭。可我不明白,壞人已經跑了,他為什麽卻是越來越氣的模樣?
我飛速瞟了他一眼。他閉着眼,下颌線條鋒利,胸口起伏得有些厲害,扶在方向盤上右手骨節明顯泛着青白。
我小心翼翼道:“謝謝。”踟蹰了一會兒,又吶吶補充:“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他終于開口:“哪錯了?”
我感覺自己像個幼兒園小朋友,只能乖乖反省:“晚上獨自一人在外面亂晃,還去偏僻的地方取錢,沒有自我保護意識。”
他深呼吸了一次:“展覽不是七點結束麽?”
“是,然後就去吃飯了。”我老實答道,“吃完才去修的手機。”
“任清呢?”
“他有事先走了。哦對,”這個問題倒突然提醒了我,“蕭……咳,那個,我、我還有錯誤要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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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瞟了蕭律一眼,正見他側過臉來沉沉盯着我看。我急忙收回目光,垂首道:“任清不是好人,他想利用我。你是為我好的,而我卻錯怪了你,對不起。其實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人品,中午說的那些話只是想刺激你,都不是真心,請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也請你原諒。你今天還救了我一命,以後你就是罰我當牛做馬,我也絕對沒有二話。”
說完,我又迅速向他投去一瞥。他的神色似是柔和了些,不再那麽森然陰厲,好像正在慢慢恢複為平日裏的清冷模樣。
我正要松一口氣,只聽他低沉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明白他在說任清:“莫非……就是我那個室友,她無意中聽見任清室友的對話,說他知道了我的背景,想通過我争取一下公派出國的獎學金。”我探究地去看他的表情,“那你是什麽時候、又是怎麽知道的?”
“那件事他們是在學院的實驗室商量的。”蕭律轉頭去看窗外,只留給我一個深黑的背影,“當時已經很晚,他們大概沒想到有人會經過那裏。就是你們在辦公室外遇上的那天。”
“哦,”我點點頭,可又有些奇怪,“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
“夏鏡,我知道你對我有看法。我若直接告訴你,你大概不僅不會相信,還會認為我在背後诽謗自己的學生。”他依舊背對着我,“我留意觀察過,卻并未發現你們再有接觸,直到看見他給你做的作業。”
原來這才是那天他揪住作業不放的原因。想到他當時的別扭,我現在竟有些感動:“唔,因為平日裏時時被你關着,所以作業我是周末找他做的。可是……你今天為什麽同意我與他出來看畫展?”
“你很想去,我不想讓你失望。”
“哦,”我點點頭,“所以你就眼睜睜地看着羊入虎口?”
他明顯被我噎了一下。我深感此處還有內情:“方才又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那裏?”
“我恰好在附近。”他說得波瀾不驚,可我卻覺得,他的底氣不是很足。
于是,我反問道:“恰好?在那條小街附近?這種精确程度,似乎只有手機定位追蹤才能做到吧?”
他堅決背對我,我只好湊過去探尋他的表情:“你知道我想去看畫展,卻也知道任清的圖謀,所以便追蹤你給我的手機,一道跟了來?”見他毫無反應,我再次往前湊了湊,“哎,你看着我呀。沒關系,你對我有大恩,我都說了情願給你當牛做馬了,你就真是個跟蹤狂我也不會反悔的。那你之前蹲在哪兒了?出現時候的點子怎麽掐的那麽準?”
“夏鏡!”蕭律突然回頭的時候,眼裏的漆黑比窗外的夜色更加陰暗、更為灼灼。我被他吓得直接縮進角落。
“夏鏡,你覺得這是一個玩笑麽?”他的語氣又沉又冷,足以将我凍成一坨冰塊,“你當真沒有意識到剛剛的情況有多危險?你想要看展覽,可以。可是為什麽要與一個不熟悉的男人單獨吃晚飯?還是一個明知居心叵測的男人!吃完飯還要上街?還要去偏僻的區域?你的膽子怎麽能這麽大?你想沒想過,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到,會發生什麽事情?你怎麽還能有心情在這裏想東想西?還有,我給你手機是做什麽用的?給你打電話為什麽不接?”
我還是頭一遭聽蕭律講這樣長的一段話,還是一長串連續的反問。他襯衫筆挺的胸口起伏十分洶湧,生動表現了“氣炸了”三個字的豐富含義。
“我錯了。”短短一個禮拜,這個标配已經讓我用成了條件反射,“你別生氣了。”
見他不為所動,我只得繼續道,“正是因為任清居心叵測,我才要與他兩不相欠。其它的你說的都對,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給我打電話了?可能是街上太吵,所以一直沒有聽到。”
蕭律閉上眼,聲音顯得有些疲憊:“夏鏡,我脾氣不好,有時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抱歉。”
脾氣不好?我不禁聯想到他那個疑似心理問題。不會又和強迫症有關吧?被別人染指自己領地什麽的?我不敢再去深想。
而且,我完全沒想到他會對我道歉,趕忙連連擺手道:“你千萬不要這樣說,我懂的。你平日裏那麽注意與人保持距離,今天卻不得不去碰那幾個惡心的人,一定覺得很受不了,情緒不好非常可以理解。”
“你覺得我是因為這個生氣?”蕭律猛地睜眼,一臉無語,“夏鏡,你身上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你卻覺得我是因為摸到了那個人,所以才會生氣?”
“那……你不是最不喜歡與人接觸的麽?剛才的那種接觸不讓你難受?”我有些心虛,“難道你生氣僅僅是因為我不靠譜?”
“你面臨那樣的危險,我還要去在意這種事?他們即使碰到我又能怎樣?可他們如果碰到你,我……”他的聲調愈來愈高,又在最高處突然頓住。
他盯了我半晌,轉移話題道:“任清說展覽七點結束,但九點時你的位置還在西單,給你打電話無人接聽,所以我就過來了。”
“你是不放心任清,所以一直在關注我。”我真誠道,“蕭律,謝謝你。”
之後我倆同時定了一瞬。這是我第一次如他的要求,直接去喊他的名字。雖然至今我仍不懂他的用意究竟何在,不過這一刻,他在我眼裏确實不再僅僅是一個老師,而是一個真正關心我、替我擔心、因我生氣、救我于水火的人,再不需去論尊卑長幼。
我的身邊這種人一向很少,原來僅有的一個也都漸漸離我而去。所以遇見蕭律,其實是我的幸運。
他沒有答話,但表情漸漸柔和了下來。我趁熱打鐵,試圖緩和氣氛:“蕭律,我真沒想到,你這清俊優雅的身材,功夫居然如此了得。能單手拎人,一定認真是練過的,對吧?真是看不出來啊。可是一般也很難練到那種程度的吧?難道……你看過那個韓劇沒?主角也是個教授,但他實際是個外星人,所以滿身外挂,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夏鏡,”蕭律忍無可忍地打斷我,“我若是外星人,還會被你砸成骨折?”
“呃,也對。唉,”我是失望道,“那你就只是練過了?現在還練麽?都怎麽練的?”
他明顯頓了一下,表情變得奇怪:“都是原來的事了。是專門的特殊訓練,夏鏡,你不要想着學那些。”
“……”他以為我問是因為想學?還有,所謂特殊訓練又是怎麽練?他平白做什麽特殊訓練?
“還有,夏鏡,”他眸色沉沉,“今天你看到的事,還請不要對其他人講。”
我愣了一瞬,随即點點頭,壓低聲音道:“放心,我懂了。”
他一怔:“你懂什麽了?”
我重重嘆了口氣:“蕭律,事到如今,你我之間也不用再打啞謎了。你看,我的背景你也知道了。你的背景我雖然不完全明了,但也能看個□□不離十,定是來自豪門無疑了。”
他一動不動地盯着我瞧,神色愈發高深莫測。
我繼續安慰他:“确實,一般人只能看到豪門風光,卻看不見其中的不易。這些我都深有體會。你看,我不也是拼命隐瞞身份麽?所以,我對你的低調行為非常理解。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對別人說的。”
“夏鏡,其實……”蕭律突然顯得有些緊張,“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
“哈?”我愕然道,“一直?一直是什麽意思?”
“是,一直。從聽見你的名字開始。”他似是掙紮了一會兒,“夏鏡,我一聽到你的名字,就猜到你父親多半是夏氏的夏鼎先生。”
“這怎麽可能?除了莫非,沒有人知道的啊!你怎麽可能一直知道?”我目瞪口呆了半晌,然後一拍大腿,“江教授!是你們物理系的那個江教授!他負責夏氏獎學金,認識我父親,也見到過我!我明明拜托過他保密的!這位大叔真是一點也不仗義!”
“不是的,夏鏡,我是……”
蕭律仿佛還想解釋什麽,但他說得有些艱難,而我心裏還想着另外一件事情,所以直接将他忽略。
我恍然道:“我終于明白了,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家有錢,可看到我連付醫藥費都推三阻四,便認定我為富不仁,所以才一直緊追不放。我說嘛,你這樣的豪門,怎麽可能與我計較。可是,我明明告訴過你,我是靠自力更生的,難道你不相信?蕭律,我真沒騙你,我與我家老頭頗有些勢同水火,絕不會用他的銀子。”
一邊說我一邊拼命擺手,想要以此作證自己的清白。可不慎用力過猛,直接将手上挂着的袋子甩了出去。那袋子劃了一道漂亮的弧線,直接栽進蕭律懷裏。
與此同時,蕭律再次艱難開口道:“夏鏡,我認識你是因為……”剛說到一半,他被那袋子正好砸中。他下意識地接住,“你的?”
“呃,”我幹笑道,“其實是給你的。”
說實話,今晚狀況不斷,我早就忘了這個袋子的存在。沒想到跌宕了一個晚上,它竟還被我牢牢攥在手裏。
“給我?”他詫異又茫然,“這是什麽?”
“呃,星空燈。”
我突然覺得這個東西十分幼稚,而自己則更加幼稚。但扔都扔過去了,又不好再搶回來,只能局促繼續:“剛剛在夜市看到的,現在好像蠻流行。在黑暗的屋子裏打開,可以在房頂和牆壁上打出星空的模樣。據說分布與真實的星空差不多的,還有星座。其實我也看不懂,不過你在課上不是說過,天體物理是你的愛好麽?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想到要送給我?”蕭律低着頭,好像在觀察那個粗糙的硬紙盒子。
我看着自己一時興起選的禮物,覺得自己極不靠譜。西裝筆挺坐在輝騰裏的蕭律,與這個五十元□□的簡易塑料制品……他們之間的距離,大約比文學與物理還要再遙遠上那麽一點。
“咳,你不喜歡這種花哨的東西是吧?”我望了望車頂,“主要我今天中午不是錯怪了你麽,所以想要賠罪來着。而且我突然想起,之前看過你的身份證,今天竟是你的生日。那個……這禮物好像确實有些不濟,但時間實在匆忙,你別介意哈。還有,生日快樂。”
蕭律沒有答話,他依舊低着頭盯着那個盒子。如果我是那個盒子,現在大約已經羞憤而死了。如他這種家世的人,恐怕還從未收到過如此簡陋的禮物吧?包裝盒不僅是白紙板做的,還飛着些紮手的毛邊……
這種時刻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我不禁如坐針氈:“那個,要不這個你先還給我,我明天給你補一個稍微正經點的,你看行麽?”說着,我伸出手去,打算解救那只不受待見的盒子。
誰知,一直定住不動的蕭律竟突然向後一撤。我撲了個空,且見他單手打開了盒子,将其中的燈盞取了出來。輕輕的“咔噠”一聲過後,整個車廂裏頃刻灑滿水銀般流動的漫天星光。
“哇塞,”我不禁感慨道,“這效果真是不錯,大叔居然沒有蒙我。”
我希望蕭律能說點什麽,說它好看,笑我幼稚,甚至點評某處星座布局錯誤都行。可他什麽也沒說。他只是微微擡着頭,看那些水晶般清澈透亮的碎屑瀉滿車內每一個小小的角落。頂棚上、方向盤上、座位上,還有我們的身上。
我簡直不敢去看他的樣子。他本來就那樣耀眼,又披上了一身璀璨的星芒,實在讓人不能不想起童話裏的王子、傳說中的神仙、或者上天為我們派來的守護天使。面對如此美妙的場景,我頓時有些口幹舌燥。
“謝謝你,夏鏡。我很喜歡。”我在蕭律深黑色的眼睛裏看到了缤紛又絢麗的流轉光芒,像星辰、又像是水澤的樣子。
“不客氣不客氣,”我欣喜道,“你喜歡就好。我還怕你從來沒見過這麽便宜的生日禮物,一時間無法接受呢。”
“為什麽無法接受?”他輕聲道,“夏鏡,雖然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但我很确定,也一定是最好的一份禮物。”
第一份?我霎時震驚了:“你……你說,你沒收過生日禮物?”
他的笑意十分渺遠:“我沒有過生日的習慣。”
“啊?這是什麽習慣?”我處于驚詫中無法自拔,“這可不是個好習慣。那生日蛋糕你也沒吃過了?早知道應該給你買一塊的。”
“雖然确實沒有過,但是不用。”他認真看着我,漆黑的眼底似有流星劃過,“夏鏡,這樣就很好。真的,很好。”
“這怎麽夠好,那至少讓我給你唱個生日歌吧。不過,呃……”我頓了頓,“我五音不全,你恐怕得忍着點聽。”
我唱完後,蕭律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氣餒道:“我警告過你的。你不能怪我。”
“沒關系,”他清淡含笑,“反正我也沒怎麽聽過,就當它原本就是這個調好了。”
“……”我紅了臉,力圖盡快轉移話題,“對了,方才我把禮物給你之前,你想對我說什麽來着?好像是有關你早就知道我身份什麽的?”
這次他竟沉默了更久。
“忘了?”我擺擺手,“沒關系,那就等你想起來再說好了。”
“沒有。”他突然擡頭,眸色深重地望向我,“我沒有想說什麽,夏鏡。我只想說,謝謝你。”
“嘿嘿,你要怎麽謝我?”我本只想開個玩笑,可又突然心生一計,“你要是真想謝,我倒可以主動給你提供個機會。”
他臉上有好笑的光芒閃過:“什麽機會?”
“嘿嘿,”我大言不慚道,“我知道你是我的債主,不過……你能不能再借我點錢?”
他一愣,随即啼笑皆非:“債上加債?”
“嗯,”我沉重地點點頭,“我為了還任清那門票的情,請他吃了兩千塊的飯,之後還換了手機屏幕,徹底彈盡糧絕,不得已只好動用了我家老頭的銀子。但這樣我就敗給他了。所以,得在今晚補上這個虧空。既然是借債,借誰的也都一樣,你又最不缺錢。大不了,我多給你幹些活好了,你看行不行?”
***
豪門就是豪門。在被我拜托以後,蕭律當即将兩千多塊□□存進了老頭副卡的賬戶。我眼看着自己從懸崖邊被人一把撈了回來,驚心動魄之餘只剩筋疲力竭之感,所以這一晚,我睡得格外沉。
可我還是低估了我家老頭。他對銀子的關注向來是一路看到小數點後第三位的。就算那兩千塊錢只被挪用了兩個小時,那也至少得付幾厘錢的利息,怎麽可能讓我白白跑掉?
被手機吵醒後,我冷眼瞧着那串由8組成的號碼良久,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老頭是一如既往的嚴肅:“終于肯花我的錢了?”
“沒花。”我同樣嚴肅地答道,“老爹,你查賬的水準怎麽退步了,還能出這種莫須有的錯誤?”
“夏鏡,據說你審計課只考了六十五分,可咱家卻要靠這個吃飯。以你六十五分的水平,想必是不記得,查賬要關注的不只是賬戶期末金額,還有期間每個時點的餘額。你賬戶上的金額現在确實沒錯,可昨晚卻變過兩回。”
與注冊會計師說話就是讓人頭痛欲裂。我無力繼續糾纏:“沒準是銀行系統當機了,或者電腦崩潰了,反正我沒花就是沒花。”
老頭在那邊嘆了口氣:“小鏡,你與我置了四年氣,是這輩子都不打算回家來了麽?”
家?我是想回家,可是我哪還有家?我靜了靜,答道:“等我畢業獨立了,就回去看你,爸爸。”
“有個家等着你,你獨立什麽獨立!”老頭不出所料地出現光火前兆,“夏鏡,我這周末帶小影去北京,你給我出來!”
“我周末有事不在北京,”聽到夏影的名字,我一陣氣悶,直接頂回去,“我還是不打擾你們父女倆的周末了。挂了。”
“你敢!”老頭吼道,“夏鏡,還記得你那個相親對象麽?他幾次三番要求去學校找你,我都沒有給他你的聯系方式。你若是不來,我這便立刻給了他,讓他去你樓下唱歌!”
“你不要給我提那個破鑼嗓子的勞什子相親對象!我有男朋友了,武藝可高強得很!昨天還單手打退了三個小流氓!他要是敢來,我讓我男朋友揍得他回不去上海!我說到做到!”喊出最後一個字,我一掌拍上手機屏幕,将電話掐了個幹淨利索。
每次都是這樣。我用被子蒙住頭,只想尖叫。我與老頭的和平對話絕對無法超過三個回合。媽媽當年到底是怎麽忍受這個暴君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預感,蕭教授馬上就要暴露了。。。從小接受特殊訓練,還沒過過生日的小孩,真是讓人很想虎摸啊,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