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請利用我

我站在唐寧一號A座3001的門口,将耳朵用力向大門上貼去。裏面什麽動靜也沒有。

我知道自己來之前應該先打一通電話。可是,我現在連見到蕭律的名字都心如擂鼓,聽見他的聲音我又該說什麽?不好意思,又把你的手弄斷了一次?還是,不好意思,那個答案我還是沒有想好?

那現在呢?現在到底要不要見面?見了他的面我還能行動如常?

我默默哀嘆了一聲,将目光落在大門的密碼鎖上。直接破譯密碼試試吧,他多半在睡覺,萬一破譯出來,我便可以悄悄看一眼他的情況就撤,不帶走一片雲彩。

就從他的生日開始。零、五、一、一。

滴滴滴!紅燈亮。錯誤?那還能是什麽?

未等我思考出個所以然,一陣急促紛亂的腳步聲突然于身後出現。不會是蕭律吧?

霍然轉身,我一下愣在了當場。眼前呼嘯而至的竟是兩名膀大腰圓的保安。來者不善,我下意識後退一步。

不過,那兩人雖來勢洶洶,倒還算客氣。只聽其中一人禮貌問道:“小姐,請問您是這裏的住戶麽?”

“呃,不是,”我幹笑一聲,“我來找人。”

“您是來找3001住戶的嗎?”

“是,是啊。”我笑得更幹了些。

“那麽,請問您為什麽不敲門?”面相更兇的另外一人接過話頭,面無表情道,“有鄰居舉報,您已經在門口鬼鬼祟祟摸索半個小時了,既不進去也不敲門,三分鐘前還企圖破解密碼未遂。小姐,您真的與3001的住戶認識嗎?”

“認識,自然認識。”我急急辯解道,“還……還挺熟的呢,我就是聽說他病了,又不想打擾他,所以才……”

“小姐,”兇保安冷冷将我打斷,“您與這位住戶是什麽關系?”

“我……”我與蕭律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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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那算不算潛規則?傳出去豈不壞了他的名聲。朋友?聽起來就很假。女朋友?誰是他女朋友?

我猶豫來猶豫去,始終不得其解,“我、我是……”

“小姐,看上去您與這位住戶并無聯系。您涉嫌私闖民宅,我們必須報警。”說着,兇保安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臂。

“誤會!這是個誤會!”我掙紮道,“你放開我,我真的認識他!我知道他叫蕭律,是大學物理教授!”

“功課做的不錯。”兇保安将我架了起來,“小姐還是去向警方解釋吧。”

“我有他電話,我可以給他打電話!”情急之下,我不管不顧地尖叫道,“我……我是他女朋友!只是與他吵架了,又一時想不起密碼了嘛!冤枉!救命!蕭律,救命啊!”

兇保安的動作頓了一下。旁邊不兇的那個皺眉思忖了片刻,搖頭道:“3001住戶是獨居,從未有客人來訪過。”說着,他也堅定上前,架住了我另一只手臂。

“我真是他女朋友!我……我只是剛從國外回來!你們這是草菅人命!”我雙腿懸空一陣亂蹬,聲淚俱下,“蕭律,救命啊!我是夏鏡!我要被警察抓走了!你快出來救救我呀!”

“小姐,請你小點聲,不要影響住戶休息。”

“請等一下。”清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我與兩個保安的動作同時頓住。

然後,兩位保安大哥架着我劃了一個完美的圓弧,轉身面向背後扶着門的蕭律。

他穿着一身淺灰色的居家服,臉色看上去十分蒼白。但他仍站得很直,像平日裏一般挺拔深重。他皺着眉看向尚在空中的我:“夏鏡?”

“蕭先生,抱歉打擾。”不兇的保安開口問道,“請問,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嗎?”

蕭律明顯愣在了那裏。我在心裏暗叫了一聲不好。果然,兩個保安同時做出了然的表情:“蕭先生,抱歉打擾。告辭。”說着,便要将我捉拿歸案。

我目瞪口呆地望向蕭律。他不是吧他?就因為我昨天弄傷了他逃跑,他就要見死不救?

“蕭律!”我幾欲哭天搶地,“我又不是故意弄傷你的,你就一定要我坐牢麽?難道這麽快你就不要我了?我……”

“保安先生,”蕭律突然出聲,“這是個誤會。這位小姐……是我的女朋友。”

兩個保安再次一頓,随即約好一般看看蕭律,又看看我,詫異的眼裏明白寫着“先生您一表人才,怎麽找了個神經病做女朋友”。

我趁機從那兩人的魔掌中掙脫出來,一溜煙跑到蕭律身後:“保安先生,你們很負責任,很好。放心,我不會投訴你們的,再見。”

然後,我“呯”的一聲将大門合了個嚴實。剛松了口氣,我便注意到身邊詭異的靜谧,以及某人略顯沉重的呼吸。

我連忙轉身:“你手臂又斷了是不是?還發燒了是不是?去醫院了沒有?”

他不說話,只蒼白着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沉沉将我望着。我只好自己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好燙!你快回屋躺着,不要站在這裏又着了涼!”

他一動不動,就像沒聽見我的話。我有些急了,直接捉住他腰,将他向屋裏一路推了過去:“快點進去,樓道裏空調那麽冷,你再吹到了可怎麽好!”

直到被我按着坐回床上,蕭律仍在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瞧。他的目光中滿滿是高深又莫名的審視意味,讓我很不自在。我局促地調開目光,環顧了一眼他的房間。

其實除了要高級上許多,他家裏的基本風格與辦公室沒什麽區別,都是只有黑白兩色。地板和家具皆為上好的硬木,設計也都極盡簡潔和精致,是絕對的低奢風格。

目力所及之處,幾乎沒有一件多餘的個人物品,更無絲毫煙火氣息,标準得可作奢侈酒店的樣板房間。這樣單調冷寂的屋子,他一個人住着,不覺得冷麽?

“夏鏡,你怎麽來了?”蕭律的聲音略有些低啞,比平時沉重了些,但其中的淡漠意味卻一模一樣。

“我……”我心虛道,“我聽說你病了,所以……”

“你知道我病了,還拿到了我的地址,應該是去了學院。”他直視我,目光灼灼,“那麽夏鏡,我想知道,你去學院找我,是為了繼續工作,還是為了辭去工作?”

我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所以,他還是在問我要昨晚的那個答案。可是我也不知道答案,怎麽辦?

“夏鏡,”見我一直沉默,蕭律眼裏的顏色愈發漆黑,“我昨天說過,如果你不接受,我們便只是最普通的師生,你不必……”

“你到底看沒看醫生?”我突然大吼一聲,将他打斷。

趁他愣住,我繼續吼道:“你的手臂又斷了,可上面的夾板卻沒有換過,一定是沒看了!都已經燒成這樣了,怎麽能不看醫生?你這是二次斷裂,如果感染了可是要命的?你這人,怎麽能不惜命到這種程度?”

我這一招爆發力太強,他竟真的被我唬住,良久沒有說話。我再次鼓起氣勢道:“躺好別動,我去叫醫生。”說着,我潇灑轉身,逃離他的勢力範圍。

***

思來想去,我撥通了蕭紀昨晚留給我的號碼。蕭律現在的狀況叫救護車有些誇張,可自己去醫院又實在辛苦。

我熟識的人中,能叫來私人醫生的只有我家老頭與蕭紀兩個。兩相對比,在我與蕭律的關系問題上,似乎還是蕭紀接受的更好一些。

我硬着頭皮,将一切都粉飾成一場意外。蕭紀也沒有深究,只說他的私人醫生現在恰好在北京,馬上便會過來為蕭律診療。

挂斷電話,我在偌大的客廳轉悠了好幾圈,耗到實在不能再耗,才磨磨蹭蹭探頭進屋。蕭律竟沒有休息,他靠在床頭,直直盯着門口的方向,似是一直在等待我的出現。

我不禁有些尴尬:“你再忍一忍,醫生馬上就到。”見他的目光愈發幽黯,而我愈發不安,只想再次逃跑,“呃……你餓不餓?我、那個……我去給你熬點粥。”

“夏鏡,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許是發熱的原因,蕭律清淡的聲音變得很沉重,卻更添了幾分不容不答的嚴肅效果,“請你不要回避。昨晚将我推開的是你,方才說是我女朋友的也是你。夏鏡,你的答案究竟是什麽?

我腳下一滞。他在逼我。話已說到了這個份上,眼下這一關,我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

我也不再掙紮,背對他實話實說道:“我不知道。”頓了一會兒,我鼓起勇氣轉身,“蕭律,看到你受傷我會着急,聽到你的故事我會難過。我知道,這不是因為愧疚或者同情。你對我來說很不一樣。可是蕭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放下陸澤哥哥。”

這一刻,蕭律深黑的眼底風起雲湧。其中的重重含義讓我不堪重負。

我迫使自己繼續說下去:“蕭律,你很讨厭這個答案,是不是?其實連我也一樣。我現在對你做的事,竟與當初陸澤哥哥對我做的事情差不多。不對,陸澤哥哥其實更厚道了許多。他至少直接拒絕了我,只是由于拒得不夠徹底,沒有完全斬斷我的希望,才讓我痛苦了這許多年。

“可是我對你,卻是連一個直接的拒絕也說不出口,你肯定覺得我很自私吧?既留戀你對我的好、又沒有徹底放下過去,就這麽不上不下地将你吊着這裏,實在是挫得可以。”

蕭律的眉目微微動了一下。我努力沖他笑笑:“你的意思我是懂的。如果接受便全心全意,否則就要泾渭分明。可是現在,我真的沒辦法确定自己能否全心全意。你是對的,我沒有資格來看你,也沒有資格留下,更沒資格不給你一個明确的答案。

“所以,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一會兒醫生過來,你要好好配合治療,我會叫外賣給你送些粥。還有,我會把辦公室鑰匙放到學院。蕭律,以後除了上課,我們大概都不會再……”

我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哽咽。我原以為,我與蕭律間連開始都沒有,即便留戀也不會多麽深刻,至多只是片刻的不舍。可是這一刻,我為何怎麽也鼓不起繼續的勇氣?

我咬住嘴唇,強迫自己再次開口:“蕭律,我們……”

“夏鏡!”

“叮咚!”

在蕭律打斷的我同時,公寓的門鈴聲清脆響起。我們兩個同時一愣。空氣在瞬間的嘈雜後忽然靜默,将氣氛襯得尤為尴尬詭異。

“呃,”我沮喪地閉了閉眼,道,“我先去開門。”

我深深覺得,自己最近有要變身哆啦A夢的趨勢。每當一扇門在我面前打開以後,總會出現一些神奇的景象。比如現在,門口這位拎着一只醫藥箱的大帥哥,就讓我産生了強烈的穿越感。

我一定在哪裏見過這個人。若是莫非在,定是又要說我見色起意。我眯起眼,在腦海中瘋狂搜尋:“秦……秦……秦淮哥哥?!”

“鏡子。”秦淮的笑容如春風拂面,一如記憶中年少時的模樣,“好久不見。”

我驚喜道:“對啊,蕭紀哥哥的私人醫生自然是你,我怎麽會沒想到呢?快進來,秦淮哥哥。”

我、秦淮、蕭紀三人的母親皆是摯友,我們三個從小就玩在一起。秦淮出身醫學世家,雖然不是豪門,卻是真正的書香門第。父母知書達理,人際關系簡單,他的家庭一直很被我與蕭紀羨慕。

在年幼時,秦淮的父親就一直是蕭紀的私人醫生,現在秦淮接了他父親的班,實在合情合理。對于蕭紀這樣的人來講,如果沒有絕對信賴的醫生,還不如直接自我了斷。只是……

腦海中突然有個念頭橫空出世,将我生生撞了一個踉跄。

“鏡子,你怎麽了?”身邊的秦淮一把撈住了我的手臂。

“沒、沒事。”我下意識地扶住他。

我隐約記得,在很小的時候,蕭律的母親就曾經毒害過蕭紀,最後還是被秦淮的父親識破,将他從鬼門關撈了回來。昨天老頭也與我提過,近些年,蕭紀在蕭律母親的手下多次九死一生,那麽,這些險境一定都是秦淮幫他度過的了。

如此,秦淮與蕭律即便算不得認識,也有許多間接的淵源。畢竟,蕭律母親造就的所有罪孽,秦淮都會直接目睹。雖說那與蕭律并無直接聯系,可眼下這情形,怎麽想都是尴尬。

我趕忙擡頭。果然,蕭律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更加不好,一雙黑眸中的溫度幾乎能把灼出一個洞來。而他現在瞄着的地方正是……我與秦淮交纏的手臂?

我騰地松手跳開老遠:“秦淮哥哥,這是蕭……教授。蕭……教授,這是秦醫生。那、那個,秦淮哥哥,蕭紀哥哥都與你說了吧?蕭教授最近骨折了一次,本來都快好了,結果昨天不小心再次傷到,現在還發高燒,你快給他看看吧。”

慌亂間,我語無倫次,連稱呼也都是一通亂來,而蕭律的神情則愈發怪異了起來。

我的身邊,秦淮看上去明顯也有些尴尬。可奇怪的是,那尴尬卻不似成見或者厭惡,而是……某種熟稔的尴尬?

“小律。”只聽秦淮走上前去,溫聲道,“你回來了,好久不見。”

小律?!這稱呼是什麽情況?

連我家老頭都堅持稱蕭律一聲客套生疏的“蕭教授”,秦淮怎麽會喚他“小律”?這明明是只有蕭紀才會使用的稱呼!他與蕭律很熟麽?連蕭紀都與蕭律不熟,秦淮這卻是什麽情況?

“是,秦淮哥。”只聽蕭律低聲答道,“麻煩你了。”

秦淮哥?!這又是個什麽故事?而且,為什麽蕭律看向秦淮的目光中,滿滿全是……愧疚?

剩下的時間裏,大家都沒再說話。秦淮在認真診治,蕭律沉默不語,而我則一直呆若木雞。這些年,蕭紀、秦淮和蕭律之間,到底還發生過什麽事情?

“傷處已經重新固定好了。”秦淮摘下了手套,對我與蕭律微笑道,“發熱是骨折後正常的現象,不必太過擔心。但也要注意觀察,如果長時間高熱不退,就一定要及時檢查,排除感染的可能。還有,最近一定要注意休息,飲食保證清淡營養、忌辛辣刺激,最關鍵的,絕不能再受傷了。”

“好的,秦淮哥哥。”

“謝謝你,秦淮哥。”

我與蕭律的聲音同時響起又同時落下,既顯琴瑟争鳴,又很整齊劃一,和諧得很。可是擱在我們兩個身上,只會讓氣氛更加窘迫。

最後,還是秦淮和煦笑道:“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我最近都在北京,而且就在學校附近,鏡子你有了我的號碼,有事一定随時找我。”

“謝謝你,秦淮哥哥,不過……”我為難地看了看秦淮,又瞥了一眼蕭律,“那個……我也不方便總在這裏,所以秦淮哥哥,我能不能把你的號碼也給蕭……教授一下?”

秦淮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收了詫異:“當然可以。”

我感激道:“太好了,秦淮哥哥,正好我也要回去了,正好與你一道。”說着,我向床的方向側身,低頭道,“蕭……老師,您好好休息,有事一定要聯系秦淮哥哥。再見。”

“夏鏡。”我腳下的步子還沒邁出,便被蕭律沉沉喚住,“不許走。”

我一只腳不上不下懸在半空。他這是做什麽?秦淮進來之前,我不是已經拒絕他了嗎?難道是我拒絕得不夠明顯,他沒聽明白?

我尚在僵立,卻聽秦淮開口勸道:“小律發着高熱,還是有人照顧最好。鏡子,你若是沒有要緊的事情,還是先留下來吧。”

“我……”我張了張嘴,百口莫辯。

“我還是自己先走吧。”秦淮笑着擺了擺手,可只走了一步,他便頓住了。半晌,只見他慢慢回身,很猶豫地問道:“小律,她……還好嗎?”

“我也沒有她的消息。”秦淮的問題沒頭沒尾,可蕭律竟是非常了然的模樣。他坦誠而又愧疚地看向秦淮,沉聲道,“秦淮哥,真的很抱歉。”

他們兩個在打什麽啞謎?我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任何頭緒。

“沒什麽,”秦淮笑笑,“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一頭霧水地送走了秦淮,我磨蹭回了卧室門口。盯着自己的腳尖,我艱難開口道:“蕭老師,剛才我說得可能不夠清楚,沒能讓您理解我的意思。我……”

話還沒有說完,一陣清冷的氣息便撲面而來。在我反應過來以前,我已經被牢牢按在一副冰冷而又炙熱的胸膛上。

蕭律特有的溫涼氣息就在我的耳際,可他緊緊貼着我額頭的臉頰卻熱得怕人。他一向平靜淡漠的聲音此刻繃得很緊,緊得仿佛再加一分的力氣便會乍然崩裂。

“夏鏡,不要走。”

“我……”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震住,劇烈搖晃了一下。不對,搖晃的不是我,而是用力抱着我的他!他還發着高燒啊!

我一下怕的不行:“你怎麽突然起來了,動作還這樣猛!快點坐回去,快快快。”

終于将他推回床頭,我扯過毯子搭在他的身上,然後對着他的額頭一陣亂摸:“你怎麽樣,沒事吧?暈不暈?”

他卻恍若未聞,只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沒關系,夏鏡。你不必現在就放下陸澤。我可以等。”

我的動作僵在半空。他說什麽?

他說:“夏鏡,我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看見別人碰到你、哪怕那個人是秦淮,我也會受不了。所以,我原以為,如果你尚未完全放下陸澤,我是一定無法接受的。”

“……”

他說:“夏鏡,我從未得到過幸福,你是我唯一見過的幸福的模樣。昨天我還在想,如果你最終放不下陸澤,我會怎樣?與從未得到過相比,得到不完整的幸福、或者得到後再次失去,應該會更加痛苦吧。所以,我無法接受陸澤還在你心裏。”

“……”

他說:“可是夏鏡,剛剛你拒絕我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沒有比你離開更加糟糕的事情。方才見到秦淮,想起他與姐姐的事情,我才終于明白這個道理。不論得到的東西完整與否、未來又會怎樣,總比現在就已失去來的要好。”

“……”

他說:“秦淮因為愛上了我的姐姐,所以曾心甘情願地被她傷害、利用了二十多年。直到今天,我才得以完全理解他。夏鏡,只要你留在我的身邊,即使是為了利用我忘記陸澤,其實也很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該說點啥呢……對蕭教授做出這種事,親媽無言了,教授黨盡情pia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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