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貳拾

貳拾

碰瓷

何挽也被吓了一跳。

她并不意外慎王幫她解圍,而是沒想到他用的竟然是這樣放肆的方式。

因着何挽方才正在回話,秦桓确實是在看她,結果突然就砸過來一個茶盞。

他尚未回過神來,便又是一個核桃被扔了過來,直把他的發冠都砸歪了。他忍住額頭上一陣疼痛,不可思議地看向核桃砸來的方向。

只見,那慎王正把手裏剩下的那個核桃朝他眼睛扔來,嘴裏還悔恨道:“啧......茶盞砸近了。”

敢情那茶盞原本也是要扔到他身上的!

他堪堪躲過,身子一歪,凳子直接倒了,人跌在了地上。

這事發生的着實突然,就連床榻上的太元帝都是愣住了。

何挽還算有些心裏準備,頭一個反應過來,便伸手狠狠推了慎王一下,壓低了聲音道:“你做什麽要砸他?”

“我不僅要砸他......”聽到王妃語氣怨怼,慎王更氣,直接起身,幾步邁到了秦桓跟前,拎起他的衣領,然後重重向地上撞去,“不知廉恥的小白臉,你算甚麽東西?本王要打你,你還敢躲?!”

秦桓是個純書生,怎能與李佑鴻抗衡?

這一下撞得他頭暈目眩,鼻腔間頃刻間湧上一陣血腥味兒,脆弱的脖子被控制在別人手裏,他完全出于本能地反抗着,掙紮得十分難看。

長公主這才回神,見狀竟哼笑了一聲,擺了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之态,根本不想管。

主子沒有發話,饒是這邊已經打起來了,奴才們也是不敢管的。何挽琢磨了一下故太子妃的立場和性子,覺得自己應該上去把慎王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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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邊剛起身,床榻上的太元帝便蹙着眉頭,發了話“把他們拉開。”

令行禁止,殿裏殿外的數個太監頃刻間圍了過來,把兩人分開來。

慎王被架着胳膊,嘴上還在罵,言辭之幼稚可笑,令人瞠目。

這一鬧,他只是發絲散亂了些,那位秦桓卻已是鼻青臉腫了,被幾個太監扶着,才堪堪站了起來。

從前,故太子要打秦桓,是從來不挑場合的。

甚至有次當着太元帝和滿朝文武,直接在太極殿上和秦桓扭打在了一起。

那秦桓有一張巧嘴,每每挨打,在滿朝文武與太元帝面前一番謙卑又不失深明大義的說辭,都逼得太元帝不得不重罰故太子。

因此太元帝就算有心護着自己的親生兒子,但在這事兒上,也不能不罰他,罰俸、禁足,最後直接罰他不準見故太子妃,一次罰得比一次重。

數位太監放了手,秦桓踉跄了下,才站住。

他臉上沒有絲毫怨怼,可憐得很,實則心裏狠不得掐死慎王,想到:今日是皇帝的生辰,慎王敢這麽鬧,我定要給他安上不孝不敬的罪名,讓他知道,發瘋發到我身上的後果!

以往,在他言語之下,連那般受寵的故太子都要受罰,更何況是最不受皇帝待見的慎王?

他這邊正要“施展拳腳”,慎王那邊竟是先極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只見他捂着自己的頭,腿直打顫,竟是根本站不住了,蹲了下去,“疼!疼!!”

慎王疼得手臂都在發顫,眼淚從緊閉的眼皮裏滑出來,“我頭好疼!啊!好疼!”

他像是疼得神志不清了,幾乎是爬到了何挽身邊,一把抱住了她的腿,顫抖着緊緊貼着她,“挽挽......救我.....”

“救救我!!”

秦桓被吓了一跳,一時哽住。

太元帝直接從床榻上起身,吼道:“快去把黃忠睿叫過來!快去!”

見狀,秦桓心裏咯噔一下。

他入贅皇室十餘年,除了“那事”,從未見過太元帝急成過這個樣子。

......明明之前慎王很不受寵,皇帝毫不掩飾對他的嫌惡與打壓,怎麽今天因着他頭疼,就急成了這個樣子?

他一時分析不清局勢,陷入了慌亂之中,有些不知所措。

殿內亂成了一鍋粥,長公主還是好整以暇地坐在凳子上,瞥了僵在一旁的秦桓一眼,不冷不熱地開口道:“驸馬,你方才打到慎王哪裏了?他這樣疼,別是被你打壞了。”

秦桓:“???”

他方才根本是被慎王按着打,掙紮之時也沒有碰到過他!

那慎王頭疼與他有甚麽關系?

太元帝根本沒給他辯解的機會,聞言,狠狠瞪了秦桓一眼,語氣低沉得可怕,“慎王遇刺,心疾與頭傷未愈,行事難免有失體統,你好好的,怎麽也如此沒有分寸?!”

秦桓:“......”

他聽出來了,皇帝這是有意護着慎王,心已經偏得沒邊了。

此時是萬萬不能出言辯解的,他直接跪下,膝蓋重重地撞在地上,眼淚也是頃刻間便流了出來,“兒臣知錯,兒臣未料到慎王的頭疾這麽嚴重,還請父皇原諒。”

太元帝方才起得太急,現下已是站不穩了,踉跄了幾步,跌坐回床榻上,不住地咳嗽起來。

慎王的母親是皇後的胞妹,容貌上本就與故太子有幾分相似,近來的行事作風大變,舉手投足間更添神似。

他穿着明黃衣袍,顫抖着喊疼時,讓太元帝想起了他的文兒,想起了文兒死前的種種掙紮......太元帝心悸不已,一時急火攻心,才發了那樣大的脾氣。

趙忠全給太元帝輕輕地拍背,眼中也是難掩驚訝之色,畢竟陛下這樣發怒也是少見。

只見太元帝順好了氣,臉上的怒色漸漸褪去,歸回平靜,好似從未發怒一般,再開口,語氣也是淡淡的,隐隐帶着種疲倦、滄桑。

“把慎王帶到偏殿去,讓黃太醫好好給他診一診脈。”

“......何氏留着照顧,其他人都去含元殿等着開宴罷。”

太元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朕也得起榻了。”

幾道命令下來,殿內的人紛紛行動了起來。

只有蹲在地上的李佑鴻,像一只受了驚吓的小獸,疼得咬着牙,抱着何挽,不肯撒手。

盤龍殿偏殿。

正在給慎王把脈的黃忠睿,滿臉惶恐,汗不停地流着,接連咽了好幾口口水。

他自幼學醫,從醫幾十年,從未遇到過這樣奇怪的脈象。

心、肝、肺、脾亂成一團。

他擡頭,掃了榻上的慎王一眼,心中竟是忍不住懷疑他是人還是鬼。

診了許久,黃忠睿也不好一句話也不說,便硬着頭皮問了句,“王爺,頭可還疼?”

慎王看向坐在偏殿大廳的何挽,眼神很是悲傷,語氣很是失落,“挽挽不喜歡我,我總是頭疼。”

黃忠睿:“......”

慎王嘆了口氣,嘴撇着,惆悵地與黃忠睿對視,“太醫,你和你妻的感情怎麽樣?”

黃忠睿:“微臣、微臣家中還算和睦,夫妻相敬如賓。”

“相敬如賓?”慎王搖頭,很有經驗地道: “看來你的正妻不怎麽喜歡你,不然,她不會與你過得如此平淡。”

他語重心長,“黃太醫,你且小心你妻心中另有良人,小心她紅杏出牆啊!”

黃忠睿心道:去你的!胡言亂語!瘋得不輕!我娘子好着呢!

奈何敢怒不敢言,黃忠睿咬牙,不想再與這瘋子糾纏,收了脈診,跪安了。

眼見着這黃太醫走了,何挽才松了一口氣。

她先前知道,溫遠洲的奇方能改變脈象,卻也是有時限的。黃太醫若在耽誤一會兒,怕是就要診出什麽來了。

躺在寝殿的李佑鴻盯着何挽,望眼欲穿,眼神快要可憐出水來了。

坐在正室的何挽不是察覺不到李佑鴻的目光,只是殿中候着數個宮女,只怕都是太元帝的耳目,她還得端着故太子妃的架子,不能輕易過去。

慎王剛才打了秦桓,若是她是故太子妃,是必然要生氣的。

且等慎王李佑鴻先開口哄她,她再過去。

何挽正這樣想着,便聽到慎王喚了自己一聲。

可憐兮兮的。

作者有話要說:  李佑鴻狂飙演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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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劇情爆點很多,收藏一下嘛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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