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面鏡子在客廳裏。宋程仰坐在床上脫衣服,他穿純色的發舊的T和短褲,和以前沒什麽不一樣。他還記得寧清辰是怎麽數落他的,還記得寧清辰用獎學金為他買過一套睡衣。
他把脫下來的衣服規矩地疊好,趿拉着一雙男士拖鞋,走向客廳。
城市的霓虹燈從窗戶倒進來,淌了滿地,讓人分不清月光在哪裏。
宋程仰對着鏡子戴項圈,一點點調整卡扣的位置,直到它完全和脖頸服帖。
——等以後我要給你買帶狗牌的項圈。
——不怕丢。
宋程仰忽然笑了,對着鏡子,毫無顧忌地拍下自己赤裸的身體。
他做不出太下流的動作,像體檢一樣站得筆直,又慢慢跪下。
“胸,屁股,雞巴。”
語音轉文字,寧清辰按下發送,右手的腕子不斷在身下抖着。
那個人聽話溫順,他要什麽就給什麽。
寧清辰閉着眼,感受情欲一浪接一浪向他湧來,體溫升高。
情欲之下,他漸漸也有所察覺,有關宋程仰順從Cyrus的真正原因。
他愛宋程仰的身體,愛他幹淨、敏感,健碩強壯,飽滿的胸肌、緊實的屁股、粗大的陰莖。他愛宋程仰癡迷于他的折磨。
“近一點,自己用手玩,拍視頻給我。”
寧清辰撩開自己的上衣下擺,露出平坦的小腹。他閉上一貫冰冷冷的雙眼,兩頰泛起粉紅,顫着睫毛,兩條腿意亂情迷地互相磨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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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肉欲的畫面還停留在腦海裏,被他拼湊成影像,撫慰節節攀升的欲望。
“老師,說想我吧,為我呻吟吧,我快高潮了。”
宋程仰在沙發上敞開腿,他的手摸過自己全身,不斷向一個網絡賬號發送自己的私密部位。乳頭被擰紅了,性器還狼狽地翹着頭。
每一次吞咽唾液,喉嚨都能感覺到項圈的束縛。
他知道自己可能敗露了,可他不在乎,他不在乎。
宋程仰意識到淪陷只在頃刻間,他蜷縮在沙發裏,讨好地粗喘低吟着,不再去想什麽掙紮逃離。
想你,月亮,沒有停止過想你。
“他的母親不是妓女,她只是一個感情豐沛的可憐女人。她的心可以很忠貞,同時又可以分成很多份。我猜測她的愛都是真的,但常常倏忽而逝。而他的父親為這個女人癡狂,他不顧一切地和她結婚,還和她生下了Chen。
“當我将這些告訴你們時,很多事就能得到解釋。
“一個男人在社會中有太多需要解決的問題。倘若他的眼中只剩下愛情,那麽一切都會變得可怖起來。
“他和我描述過,他母親和某個情人在客廳裏做愛的情形。因為他目睹了。老舊的皮質沙發後,她跪在地上,赤着上身,穿一條深色的半身裙,為別人口交,長而卷曲的發散亂地垂在肩頭。那個男人眯着眼睛,玩弄着她飽滿的乳房,舒爽得直喘粗氣。這些他曾在成長中隐約知曉的事,他從沒見過。他記得,那幅畫面是橙色的。可他沒有跑開。他走進屋,将鑰匙放在鞋櫃上,在男人驚異的目光下換鞋,而後回到他狹小的卧室裏。
“後來他才知道那時他父親就在主卧,正清醒地呆在那間房裏。那個男人走了,那晚他的母親哭得很兇,他執拗懦弱的父親在她入睡後,走進了他的卧室,毆打他。他咬着牙,沒有叫出聲。他沒有告訴我他是否哭過。可我想他應該是哭了,他太怕疼。那之後,他再也沒見過那個男人。一周後,他的母親換了新的情人。可他的淤青還沒有消去。
“我之所以要特別提及這一段,一是因為這足以說明他當時來投奔我的必要性;二是因為就是在那晚之後,那個禮拜四,他帶着身上的傷告訴我,他很難過,他要我為他口交,直到他高潮。”
寧清辰站在陽臺抽煙,看香煙被那點明滅的火光越燒越短,續出一截長長的煙灰,煙灰又支撐不住地落到地板上。
他訂了明天的機票,他要見宋程仰。
寧清辰一宿都沒睡安穩,清早收拾行李時,接到電話。
他爸在牢裏和人起了沖突,鬧自殺,但是未遂。
“我跟他沒什麽好說的,如果需要錢,我可以打過去。”
寧清辰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間,給自己沖了杯咖啡。
他在登機前給周玺發了消息,麻煩他為自己收拾一下爛攤子。
等落地時,周玺回了他一條:老爺子狀态不大好。
寧清辰覺得自己現在也不大好,卻不是為了那個人。
他打了車,目的地設在宋程仰的公司。
“我們住在一起的第一晚,他打開了我卧室的投影儀。
“幕布上兩個男人在做愛,音箱裏傳出哈赤哈赤的喘息聲。
“我定定地望着——不是對畫面感興趣,而是因為我不敢看他。他就坐在我身邊,用藍黑條紋的領帶捆住我的手腕。
“我們一直沒有開燈。他打好結,懶懶地倚在我肩頭,倚到不舒服了,就坐進我懷裏。被束縛的手沒地方擱,我只好別扭地将手縮到自己胸前。
“他一邊看幕布,一邊喝飲料。我盡職盡責地充當好他的靠背。
“他忽然問我,看懂了嗎?我知道這是同性性愛視頻,只是不太理解他的問題。我問他,什麽?他說,男人和男人怎麽做愛。
“我遲疑地點頭。
“他把視頻音量調小了一格。回轉過身,把我的手按在了頭頂。我徹底躺倒在床上。畫面裏的體位是騎乘。
“‘狗狗應該叫我什麽?’他的食指輕輕撫摸我的鼻尖。
“我的牙關都在打顫,覺得自己受了誘哄,我嗫嚅道,‘主人。’
“他彎彎眼睛,滿意地摸摸我的頭,脫掉了自己的內褲。
“我想看他,但我又回避看他。他撈着衣擺,掉轉頭,後背沖向我,坐在我肩膀。
“他的下身完全暴露在我視線範圍內。我這才知道自己虛僞到極點,那一刻,我分明連眼睛都舍不得眨。
“他的體毛很淺,屁股又圓又白,漂亮又可愛,那道縫隙裏是粉色的,那圈若隐若現的褶皺則嫩紅。
“我的口腔在那時不斷分泌着唾液,幾乎吞咽不及。直到他說出那個‘舔’字。
“我是他聽話的狗。
“我伸出舌頭,從他的睾丸舔到會陰,而後擠進臀縫間窄小的肛口。他的腰很明顯地抖了一下,他扶着我的腿,開始扭腰,那顆屁股不斷在我眼前晃動着。
“被捆住的手使不上力,我能感覺到那緊縮的隐秘的地方一點點被舔軟舔開。他坦蕩地、“啊啊嗯嗯”地叫出來,臀肉上滿是亮晶晶的水光。我吻他,我竭盡所能地讓自己舔得更快更深。他蜷着腳趾,叫聲很甜。我始終覺得自己在猥亵他,但當我沉浸其中時,我知道這是他的賞賜,這是件神聖的事。他不給我,我就沒有資格。
“視頻中的男人說了些粗俗的床話,英文,不熟悉的句子,在腦內還需要時間轉碼。
“他從我身上下去了。
“我稍仰頭,就能看到視頻中的男人在扭腰擺臀,身體連接處拍攝得十分清晰。
“他說,宋老師,你不是天才嗎?教我吧。
“我看到他促狹的眼神,蒙了一層淡淡的傷感。他在期待嗎,他喜歡這樣嗎。我被欲望沖昏了頭,始終找不到問題的答案。
“他摸了一把我的陰莖,蹙着眉頭,似乎有些畏懼。
“在我的兩腿之間,他像只貓一樣輕巧地俯身,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插進我嘴裏,抽插數次後,拿出來。他掰開半邊屁股,将那兩根手指緩緩探進了肛口。
“我眼看着,什麽也做不了。
“昏暗中,我什麽也看不清。可正因為我看不清,我才覺得自己被逼瘋了。
“那一瞬,我的頭腦簡單原始到與禽獸無異,像個低智的傻子,我痛苦地搖頭,焦急地叫他,‘主人……主人。’那是我的。那裏明明是給我的。
“他忘情地扭動着腰臀,手指或許正在那溫暖的腸壁打轉。我妒恨起他修長的手指,我不斷地發出嗚咽聲,我說,‘給我、給我。’
“他一邊舒暢的呻吟,一邊不急不緩地問我,‘給誰?’
“‘狗狗,給狗狗。’我的腿開始不規矩地動,我渴望跟他有更多接觸,‘主人,要……’
“‘不行啊。’他搖頭,上身低下來,湊我更近,或許撅起屁股可以插得更深,他舔了舔莓果一樣紅潤的唇,‘老師要教我。’
“雙手在那時瘋狂掙動起來,整個床都在響,可他不害怕,他在我身上沙啞地叫,柔軟地呢喃。半阖的眼流露出一種挑逗似的輕蔑。
“我沒有被他激怒,我不惱怒,只是委屈。
“我滿眼懇求地望着他,我說,‘主人,坐上來……’他把手指抽了出來,汗濕的發貼在額前,脫下上衣時,赤裸的身體上蒙了層誘人的光澤,我小聲道,‘讓我幫您。’
“他問:‘為什麽?’我知道自己被牽着走了,可我心甘情願,我被一股力量驅使着說出那些下流的話,‘……很大,很硬,會很舒服。’
“他只是坐在我的陰莖上,解癢似的磨蹭,那裏已經很濕了。他有種喝醉後的熏熏然,濕潤的手指從我的大臂摸到腋下,一直到胸膛,‘老師,你要做我的按摩棒嗎?你好壞。’
“‘我要,主人……我要。’我聲嘶力竭地吼道。肌肉緊繃的時間太長就開始發酸。待到嘴唇發抖時,才察覺到自己的眼淚。
“他單手從身後扶住了我的陰莖。
“燈影搖晃,我閉上眼,一萬根藤條在鞭笞我的靈魂。
“我插進了他的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