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鞭打的疼痛是會綿延的。先是短暫的一下子,讓人像一尾離了水的魚一樣猛掙一下,餘韻之下全是細微的顫抖。
胳膊肘勉強能支住身體,宋程仰把頭也埋進被裏,被束縛住四肢很累,他知道他的大腿一直在打顫。
甩完最後一鞭,寧清辰随手把那根數據線扔到床邊。宋程仰掀起眼皮偷看,汗滑進眼裏,蜇得慌,他在朦胧中看到一些跳動的黑點,暈暈乎乎的。他什麽也沒看到。
濕軟的觸感順着胯骨劃向大腿。寧清辰在舔他。
宋程仰閉着眼睛,他像墜在一片溫暖的海裏,幾乎要跪不住了,他夾緊了腿。
他其實根本沒有奢望。寧清辰還能像過去那樣靠近他,觸碰他——這事兒即使在過去,他也從未有過實感。
他是枯木,可寧清辰是鮮火,一生中難免會偶遇一場七八月的雨。他根本不想抽枝吐綠,他怕自己受了潮,寧清辰點不燃他。他怕寧清辰在漫長的陰雨天裏被澆熄了,他們永遠不能在下一個季節重逢。人生有這麽多面,可總有人不信自己的機遇,其實是別人的劫難。
宋程仰悶悶地咳了兩聲,他試着用嘴呼吸。寧清辰從後面強硬地掰開他的大腿,手指掐在臀瓣上,針刺一樣細密的疼傳回後腦,宋程仰幹脆咬住了自己的手。
忽然,有熱乎乎的氣流拂過睾丸,酥癢癢的,寧清辰把那兩顆沉甸甸的蛋撥開,沒等他使壞着吹第二口氣,宋程仰就徹底并攏了腿,一側身倒在了床上。難耐時,他的身體有種扭曲的美感,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想蜷縮還是想舒展。
“怎麽現在這麽敏感?”寧清辰的手從他的屁股摸回腰,緩慢摩挲,另只手耙梳着自己額前散落的發。他們都出了很多汗。
宋程仰喘息時有種粗野的感覺。多數時候,他确實很乏味。只有在床上,只有被寧清辰欺侮了,他才會從這具軀殼中四溢出一種令人血脈偾張的肉欲。
寧清辰拽住他腕間的繩結,把他的手從牙齒間解救出來。
“我有讓你咬自己嗎?”寧清辰看着那排牙印,還有亮晶晶的唾液。他疑惑地問,語氣裏沒有任何外化的強硬,淡淡的,輕輕的,像指尖撫過眼皮時的觸感。
宋程仰把嘴裏的唾沫咽下去,喉結上下鼓動,他不安地回:“沒有。”
“那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允許你這麽做。”
寧清辰一面開口,一面握住那根簡直不像人該長的玩意兒,快速地撸動起來,像有意要讓他産生快感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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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程仰克制不住地開始呻吟,抖腰,仿佛下一秒就會射精,他一刻不停地搖頭,道歉。
“對不起……主人,對不起……我不敢了,啊、啊……”
寧清辰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口吻冷靜淡然,“手舉過頭。”
宋程仰不斷用臉頰磨蹭着被單,他順從地執行着寧清辰對他的指令,兩只捆在一起的手向上,抵住了床頭,手臂的肌肉隆起性感的線條。
“你離開後,我一直在想你。”寧清辰将一條腿搭在了他的腿上,一抹純潔的白就那樣橫過去,輕飄飄的,可手上的動作卻很兇很快。宋程仰不能動,他似乎看到眼前閃過的白光,他喊不出半句話,嗚嗚嗯嗯着呼吸困難,只能靠口型一聲聲地說“不”,他拍打着床頭,靜谧的房間裏回蕩着各種奇怪的響動。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能再做一次愛。”他閑閑地垂下眼,纖長的睫毛掩住了好多心事,汗濕的掌心在那時抹過布滿透明黏液的龜頭,粗壯的陰莖像徹底不受控一般抖,發脹,青筋虬結,從頭硬到根兒。
被玩弄的身體徹底繃緊了。
寧清辰太知道這一切代表什麽。可他殘酷又殘忍地松開了手。
“如果我不能再叫你老師,我該叫你什麽?哥哥?還是叔叔?”他列舉了幾樣,唯獨沒有說狗。
宋程仰嗚地哭出了聲,一股恐怖的空虛鑽進他的身體裏,掠奪着他的一切。宋程仰像瘋了一樣要掙開緊縛着他的麻繩,嘶吼着。他用頭去蹭寧清辰的手、胳膊,淚和汗混到了一處,他不斷地舔寧清辰。抽泣時,他緊閉着眼,甚至不知道自己舔到了哪裏。
“給我,主人,給我吧……再碰碰我,再碰我一下。”宋程仰唇角向下撇着,他哭得像個孩子,一句話說得含含混混,他說不出話時,上下牙關就不斷地打顫。他梗着脖子,張着嘴,像下一秒就要痛苦而死那樣。他說,“求求您。”
寧清辰靜靜看着,眼裏淌過暗藏洶湧的河流。他欺身過去,嗅宋程仰鬓邊鹹濕的汗,忽然也覺得眼睛很蜇,他的鼻尖蹭上宋程仰臉上的溫熱的淚。
“我以為我不在乎了。”寧清辰耳根的紅蔓延到脖頸,他仰起頭,嘴唇恰巧碰到宋程仰的耳垂,他咬下去,仿佛極盡纏綿,緩慢地以牙尖輕扯,又緩慢地放開,“可我好像比以前更喜歡這個身體了。”
“我們約過會。起碼我是這麽認為的。一頓讓我難以下咽的韓餐,他吃得津津有味。期末考成績出來,他排在年級第五。過了那個寒假,他就要進入高二下半學期。我們坐在蠢透頂的摩天輪裏,我的腿幾乎都伸不直。這個城市到了夜裏就五光十色得迷人眼,摩天輪升到頂又一點點向下,那時他指着遠處一棟棟高聳入雲的繁華大廈說,以後我要去那裏。
“我知道他話中的‘那裏’是一種籠統的說法。我坐在他對面問,那裏有什麽好?我沒想挑釁他。只是因為他說了我不明白的話,我才想問問。以我為例,我就從沒想過離開‘這裏’。因為我不感興趣。
“他說,其實我一直很不踏實,你知道的。我現在已經開始害怕了。我心裏泛起一陣難過,我那時還會有些自以為是,我問他,是因為我嗎?他把目光從遠方收回來,好久沒有說話,我們就那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轎廂還沒落到地時,他說,你要我說實話嗎?他的眼神那麽透亮,他告訴我,你是我生活裏最後一點踏實了。
“那一年我離三十還差幾個年頭,卻少了太多對人生躍躍欲試的勁頭,是他讓我活了。他每每和我說類似的話,我就會寫進日記裏。我記性好,寫一遍就能背過。他說過很多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話,如果他想,我可以跟他背誦,可是他從沒拿這些考過我。
“一切像算好的那樣。我們從摩天輪下來,他的母親打來電話。我背着他,往車站走。我無意聽到聽筒裏傳來的聲音,可我确實聽到了。
“他母親說,你能理解我吧?我受夠了,我想盡快和他辦離婚……
“他的下巴擱在我肩頭,他說:我能,你過得開心就可以。
“那天晚上,他等不到回家。我們坐在樹林裏的長椅上弄。我用手幫他揉了一陣,他說不行,要嘴。我說,外面太冷了,凍着你。他說,老師給我含一含就熱了。他的語氣沒什麽特別,可我不能不把它理解成一種撒嬌。我跪下去,扯開他的褲子、內褲,吃進去,熟練地包住牙齒,盡量用嘴唇和舌頭。他被吸到舒服時,就會摸摸我的頭,挺動着腰往裏面幹。
“那時我嗅到他的焦灼,他不快樂。可他什麽也不告訴我。
“他說,好想叫別人來看看。他喜歡我口交時看着他,我忍住幹嘔時會流眼淚,他常用食指幫我蹭掉。
“我猜不出十米外就有人走來走去。我跪在幾片枯葉上面,不斷為他做深喉,他兩條腿偶爾會撲騰,口中低沉喑啞地叫我,宋老師,宋老師。
“在他接近高潮時,我會用舌頭來回地舔他的冠狀溝和龜頭。他握住那根濕漉漉的陰莖,抵在我探出的舌頭上,上下蹭幾下,便呻吟着射精,射在我的舌尖,我的唇角,我的臉頰,眼鏡。他最喜歡這麽幹。
“我們坐公交車,他迷迷糊糊地倒在我肩膀。等到了站,我又背他回家,他竟然就那樣睡着了。
“寒假裏,他回過幾次那個家。那幾次裏的每一次,我都以為他不會再回來。可這話我沒有跟他說過,我真希望他是自由的。
“他每次都還會回來,身上沒有傷,并且會順路買菜。
“我們甚至在一起過了年。那一晚他喝多了,軟綿綿地問我,你喜不喜歡我?
“我想了想,結果想了半個小時,他眼都閉上了,我不知道他睡着沒有,可我還是回他說,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這不是情話,這是世上最危險的話,可我只能告訴他這個,我不能和他說更多別的。
“他先趴在桌上,後來我把他抱到懷裏。
“一直到很以後,到一切都結束,他都不知道,每次他離開我,我都會在他家樓下站一宿。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