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個下午,周玺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他琢磨不透的事兒一下子也都透了。
寧清辰靠在護欄邊抽煙,面前是一條細細長長的河。周玺也跟他要了一支,可他什麽也沒提。
他心裏有點可憐寧清辰。寧清辰吸煙時,兩頰微微凹陷下去。他生了副惹人憐愛的皮囊,可渾身沒有一點脆弱的勁兒。你以為他是甜的酸的,可只消嗅一嗅,不進嘴不入喉,都能曉得他是清新的,是辣的。周玺覺得自己傻了。寧清辰揚着下巴,眺望河面時的那一眼又輕又飒,在煙霧中,又一點點朦胧了。他想,這樣的人,哪裏輪得着他可憐。
工作室老板和周玺偶爾也聊幾句。他說宋程仰撒瘋,和他請了大半個月的假,要在家寫東西,有點神叨。
周玺當什麽也不知道,他給那邊發:[能按時交稿就行。]
那邊奇怪:[按時?定了什麽日子嗎?]
之前他們沒有明确過這一條,只說等宋程仰完本。
周玺也愣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好像預感有什麽就要發生一樣。他回:[沒什麽,我随便說說。]
周玺把這事兒給寧清辰轉達了。他說,宋程仰一個人在家呆着,悶着,跟誰都沒有聯系。
可宋程仰還跟他叫。每天只發一次,時間不一定,內容只有一個“汪”,給Cyrus發,給他的私人賬號也發。他懷疑宋程仰已經過昏了。
醫院給寧崇山下了病危通知書。說不清什麽緣由,寧清辰跑去了酒吧喝酒,喝完了就回家躺着。他一直睜着眼,等到把眼都睜澀了,又覺得眼眶泛熱。他用手背蹭掉了淚,看宋程仰的小說,看他的故事。讀者們把Cyrus抛諸腦後了,他們驚喜于宋的更新頻率,惶惶不安地盼等着一個結局。可寧清辰只恨自己不能做一個真正的讀者,一個能夠置身事外的讀者。
“他問我,宋老師,人活着幹嘛呢。
“那是一個周末,那時天暖和了,他來我家找我。我們在樓下曬太陽,他坐在花壇沿兒上嗑瓜子,跟前沒有垃圾桶,我用手給他接瓜子殼。他更瘦了,像一顆正在腐壞的蘋果。我曾以為他太早熟,後來才明白那是催熟。熟透了,熟到底了,什麽都得壞。
“有關他問的這個問題,以前我也不懂——我壓根不樂意想。太哲學了,而且一千個人有一千個答案,一萬個人就有一萬個,這種讨論于我而言沒有意義。
“可他當這麽問起我時,我腦子裏也只有他,和他送給我的答案。
“我告訴他,活着,去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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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就不嗑了,看着我,緩慢地嚼碎嘴裏剩下的那粒瓜子仁。
“他利落地點點頭,說,好,去那裏。
“這樣又過了兩個禮拜,我才知道那天他想過自殺。他兩邊的褲兜鼓鼓囊囊,塞滿了巧克力,天一熱就捂化了,軟膩膩的。他那天原本想跳河。可和我聊完後,他就自己走回家了。他在做愛時和我提起這事,我卻向他隐瞞,那時我在更遠的地方,一直跟着他,看他一顆顆撕開巧克力包裝紙,一邊走一邊吃。融化的巧克力弄髒了他的手和臉。他好堅強,沒有哭。我知道他有多麽恍惚,多麽惆悵,他甚至對我的跟蹤毫無察覺。我想過走上前去,我一邊想一邊問自己,我能以什麽身份,能為他做點什麽。我只能送送他,望着他,看他跌着跤長大。我知道我什麽也教不了他。可他卻肯為我留下。
“其實我很難過,其實我怕得要命,我差一點就要失去他。”
“我們在學校的一間空宿舍裏做了。
“他說,從後面操進來,據說這樣插得深。
“我還記得那張床上只有床板,連床墊都沒有。
“我們從來沒有在學校裏做到過這一步。
“我跪下去,幫他提好褲子,把扯開的褲繩系好。他扇了我一巴掌,‘看着我,老師。’
“他打我時,我就知道自己內褲頂起的那一片濕了。我惡心自己。
“他扯着我的頭發,讓我仰頭。他眼裏那股淡淡的狠使我目眩神迷了,我從那時渴望舔他。
“‘我沒有在征求你的同意,明白嗎?’
“‘明白。’
“‘做狗的時候,別想做人的事,明白?’
“‘明白。’
“他用腳踩着我的裆,我又痛苦又享受。他說,自己動。我便不斷地進行着一個下流的動作,主動用陰莖蹭他的鞋底,隔着褲子,體會着摩擦鞋底紋路時帶來的快感。
“‘你不過是我的一條狗。’他拿捏着那種氣勢,好像能操控這個房間裏的溫度。我知道他的與生俱來和我相同。他主宰着我,‘什麽時候用你的狗雞巴,怎麽用,我說了算。’
“他沒有喊停,我沒有停下。我氣息混亂地小聲回他,是,我是主人的狗,我是伺候主人的狗。
“他徹底踩了下去,我瀕臨崩潰地咬住嘴唇,不再動作。我嗅到他的情緒,他放松着,指尖碰上了我的眉梢,緩緩向下,勾住我的鏡架。
“他身上有股冷冽的香氣,‘主人今天要老師做發情的公狗,能做到嗎?’
“我已經知道我們錯了。按世俗的标準看,我們錯得離譜,我們罪大惡極,可我不後悔,我甚至還想千方百計地叫他也不要後悔。所以我說自己惡心,這不是博誰的同情,只是因為我受過的那一點教育,存留的一點文明。
“我探出舌尖,涎液順着嘴角流下來。我去舔他的手。我閉着眼,我知道自己怎樣動情。
“我瘋了。我說,‘主人,公狗想……操您。’
“‘公狗想從後面操您……’他的手指在我唇舌間攪着,我知道他滿意,‘插到最深的地方,給主人按摩,讓主人舒服。’
“‘用公狗的哪裏插?’
“‘用、狗雞巴。’我咬着了嘴裏的肉,他用兩根手指玩我的舌頭。
“‘老師為什麽長狗雞巴?’他不疾不徐地問,那雙眼始終看向我。
“‘為了,讓主人開心。’我含混不清地說出這一句,顫着聲,好像随時會為他落淚。
“霎時,我忘了肉身是怎樣的,只覺得呼吸停了一瞬,整個大腦開始經歷一場猛烈持久的高潮。”
寧清辰對着宋程仰的小說手淫。
他試着多恨宋程仰一些,這樣他在手淫時便更爽一些。
從前他吃過太多委屈,長大後便再也不想委屈自己。
他一邊這樣想,一邊給宋程仰打電話。
沒幾秒,宋程仰就接了他的電話,那邊安安靜靜的,忽而很低地“汪”了一聲。
寧清辰對他罵了句髒的,說:“我要聽人話。”
宋程仰說:“好。”
寧清辰一下下揉着發脹的陰莖,“舔手指。”
宋程仰在那邊愣了幾秒,半晌,舔了起來,聲音很克制。
“你不會吸?騷一點。我要聽見響。”寧清辰蹭了點頂端淌出來的黏液,把陰莖抹得更滑。他真的喝多了,用又軟又啞的聲音叫他,“快點,宋老師,老師。”
色情的吮吸聲從聽筒傳出來,情欲翻湧下,寧清辰越弄越覺得差點什麽。
他帶着幾分醉意,慢悠悠地問了一句:“壞老師,從後面操我爽不爽?”
宋程仰的嗓音明顯在克制着什麽,他說:“如果您舒服,我就爽。”
寧清辰握住自己的陰莖,指腹在尿道口打轉,他感到一陣酥麻,微微蜷縮起白嫩的腳趾。那一幕在暗調的背景中豔麗到極點。
“老師,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