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太學20

沈初:“不要以為你自己還真是只毛雞了,哪壺不開提哪壺,會不會看現在是什麽形勢?!”

毛團:“聰明的宿主要知道完成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沈初腦海裏自動彈開了蘇瞻的屬性與成就,“蘇瞻,人物屬性:文壇領袖,兼修儒釋佛,吃貨之集大成者,生性豁達爛漫;成就:入內閣,天下文人之楷模。”

沈初驚訝了一瞬,看來蘇瞻這輩子的仕途并不像原型那麽悲催了,這也是好事了。

範雍與蘇瞻二人一站出來,在座的夫子都急道,“你們倆跟這湊什麽熱鬧呢,去去去,一邊去——”

天下所有的老師都有的天性,就是喜歡有天賦有才學的學生,像範庸和蘇瞻這種,更是夫子們的心頭寶,他們自然不願兩人摻和進來,取消誰的恩科資格也不會取消他們倆的,換句話說,這兩人可都是太學的門面,真取消誰的資格也不會取消他們的。

範庸和蘇瞻也是吃了稱砣鐵了心,就是倔在那,大有不還沈初一個公道便不善罷甘休的意思。

伏夫子:“同之你怎麽看?”

曾學監:“各執一詞不能下定論。不順父母确有實證,私德有損、才學作假還需查實。”

沈初不得不板一板了,“不知學監所謂不順父母的實證在何處?”

曾同之一臉嚴肅,讓差役取過信,在夫子中一一傳遞。有些本态度中立的夫子,看到信上的內容後,都不禁搖頭。

沈初拱手道,“這信上內容不知可給學生一看?”

伏夫子擺手同意。

曾學監将信遞給沈初。

信上寥寥數言,都是指責沈初不順父母,落款卻是寧遠侯府的印章。

沈初頓時心沉如石,這王氏分明是想将他們母子死死摁在泥地裏,壓根不可能給他有出頭之日的機會。

沈容與王氏占着生父嫡母的名頭,他們怎麽做都有理,而他不僅不能反擊,還得把自己右臉也貼上去。

一封寥寥數言的指責信,連實質性的內容都沒有,只是出自寧遠侯府,來自他的生父嫡母,便能将他釘死在不順父母的罪名上。

這個世界所謂的孝道就是如此,百善孝為先,這孝也不分愚孝,也不看青紅皂白,只要是來自父母對子女的指責,也不看看是否屬實,這子女便會聲名狼藉,更別談科舉入仕了。

沈初臉色一陣陣發白,十指都掐入了掌心,事到如此,已百口莫辯。他嗓音微微發抖道,“學生無話可說,随夫子與學監定奪。只是此事與範兄和子明無關,希望不要牽連他們。”

堂外圍觀的書生莫不訝然,沒想到一封信就定了沈初的不順父母之名,沈初也就這麽認了。有惋惜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兔死狐悲的,一陣嗡嗡嗡的竊竊私語之聲。

“不順父母就是不孝,不孝之人再有才有何用,也是國之蠹蟲。”

“這沈初不順父母,他這才學也不見得多名副其實。”

“這不孝之人,落得這下場活該啊——”

“可沈初三年前都被寧遠侯府趕出侯府了,還在族譜上被除了名,現在就憑一封信就被定了不順父母之名,這也有些說不過去啊——”

“這怎麽說不過去了!這可是有寧遠侯府印章的,能被父母這樣指責,那還能讨得了好?”

“這科考關系一輩子的前途,就沈初這情況,都被趕出家門了,還因為不順父母被取消資格,這也太吓人了吧——”

“這天下父母心,都是為子女好的,哪個父母會平白無故站出來指責自己子女?若真是站出來指責了,怕這當子女的也是有問題。”

不少人深以為然,不少人不寒而栗。

沈末在人群中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喊了一聲“哥”。沈初回望他,眼神發狠,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做傻事。即使不能科考又能如何,天下如此之大,他還帶着金手指的系統,同樣能活得潇潇灑灑的。

就是可惜了他家崽崽,要娶個大家閨秀當老婆得靠自己了。還有他娘,沒法給她掙個诰命了。至于沈末,主角弟弟就靠自己也沒啥——

祁夫子拄着拐杖拖長了音調道,“雖然私德有損和才學作假無實證,但也有諸多可疑之處,但僅憑這不順父母一條,這沈初魁首資格就得被取消才是。”

其他夫子也紛紛點頭應是。

曾學子躬身詢問伏夫子,“夫子意思若何?”

伏夫子垂眸不答。

衆人屏息凝神,覺得都是板上釘釘,只待伏夫子發話的事了。

訓誡堂裏更漏一滴一滴的聲響傳來,烏壓壓的人群靜谧如斯。

等待了良久,伏夫子也未出聲。

曾學監又問了一聲,“夫子?”

這時,一個小童跑過來道,“夫子,雲王和秦王的來信。”秦王即是五皇子李狄。

伏夫子直接讓曾學監看了。

曾學監一目十行迅速看完信,面露遲疑,又将信中內容附在伏夫子耳邊說了。

聲音并不小,在座的夫子、沈初、靠前的學子都聽到了。

“雲王信中稱,沈家既然已将沈初從族譜上一筆勾銷,那沈容和王氏便不能再算沈初父母。他一生無子,已禀明太後和陛下,将沈初收為義子,日後承嗣香火。”

衆人聞言皆是一驚,被雲王收為義子,這也太非同小可了!雲王乃當今陛下胞弟,太後所出的嫡幼子,至今未娶妻生子,如今竟然要将沈初收為義子,日後承嗣香火,這簡直是轟動天下的大事!

衆人看着沈初的眼光充滿了羨慕,還是那種嫉恨不起來的羨慕,人家都能為雲王承嗣香火了,也可以算是皇族了,這在座之中怕是沒有一人有沈初身份尊貴,他們再敢落井下石就是自尋死路了。

原先沈初和他們一樣是書生,他們還能嫉恨一把,現在沈初已經飛上枝頭當鳳凰,這麻雀自是沒法再和鳳凰比較。

但最懵的還是沈初。沈初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變成雲王的義子了,而且太後和當今聖上真能同意他這麽胡來?!最重要的是,他也沒問過自己的意見啊。

人群中的沈末倒是松了口氣,覺得他哥不用被王氏害得前途俱毀。至于成為雲王的義子,對他來說也沒啥,反正都是他哥,雖然有點不可思議。

人們光顧着震驚了,都沒聽清秦王信中說的啥。

但沈初聽清了。

“秦王信中稱,指摘沈公子不順父母、私德有損、才學作假實屬荒謬。沈公子身負經天緯地之才,将聖人之言無私共享給天下書生,指摘他私德有損、才學作假的人實屬居心叵測。至于不順父母,都斷絕父子關系,這嫡母自然也不複為嫡母,現在又站出來指摘沈公子不順父母,實屬滑天下之大稽,想不到寧遠侯府身為世家大族,竟然還能作出此等厚顏無恥之事。”

在座的祁夫子氣得胡子都發顫,在那拄着拐杖道,“這話、這話說得實在太過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但人家是皇子,還是戰功赫赫的大将軍,他也不敢拿他怎樣。

沈初臉上微微發熱,心中湧起陣陣暖流,一是這人将他誇得太過了,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二是這麽痛快淋漓地替他罵出來,實在是痛快!他心裏還是有那麽點感動——

至于這祁夫子倒是搞笑,五皇子罵的又不是他,不知道他在這急什麽。

伏夫子這才睜開眼來,慢悠悠道,“此事既然已涉及皇族,還須從長計議,今日就到此吧。”

衆人都不再反對,即使是祁夫子,雖然心有不甘,也沒再多說啥。

衆人心裏明白,連雲王和秦王都出面了,沈初又不是真的大奸大惡之徒,這事大概也就這麽揭過了。

沈初和沈末,還有範雍、蘇瞻幾人一道離開,吃瓜群衆也紛紛離去了,雖然沒吃到意想中的瓜,但是吃到了更大的,都心滿意足、津津樂道。

到太學門口,兩輛豪華馬車一左一右停在兩側,車上的小厮見到沈初都立馬迎上來,給他行了禮道,

“沈公子,我家王爺有請!”

“沈公子,我家殿下有請!”

這兩小厮一個是青竹一個是沽酒,青竹是五皇子身邊的小厮,沽酒是雲王身邊的小厮。

沈初面露難色,覺得雲王是長輩,而且信中所言收他為義子,這事還是得先掰扯清楚。便對青竹道,“殿下今日仗義執言,在下感激不盡,改日沈某定親自登門道謝,今日得罪了。”

又和範雍、蘇瞻道謝,和三人告別後,跟着沽酒上了馬車。

青竹回到馬車前,躬身道,“殿下,沈公子跟着青竹去見雲王了,說改日登門道謝。”

李狄捏碎了手中的杯子,冷聲道,“回去吧。”

青竹心有戚戚,心道雲王都已說要收沈公子為義子了,沈公子先見雲王也沒什麽錯處。不過他可不敢當着自家主子面說出來,本來就喜怒無常了,更別說戀愛中的五皇子,更是陰晴不定。

李狄心裏又何嘗不知這個理,只是明擺着抛棄他上了雲王的馬車,他還眼巴巴地在這裏等着,不禁輕嗤一聲,覺得自己什麽時候這麽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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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真不知道你在馬車裏面坐着啊,要不然肯定上你的馬車不是?

李狄:呵,不用上孤的馬車了,上孤的車吧——

沈初: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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