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孟渚澤 五

有了兩團火焰的互相閃爍呼應，小船無風自動，不需要大家劃槳便飛快地朝前面漂浮而去。

等船開了一段時間之後，周圍的霧氣瞬間全部散盡，眼前重新出現了藍天白雲，而三座由黑色石頭組成的山形島嶼出現在衆人面前。

一些飄帶般的白色霧氣纏繞着山體，看起來就像煙霧蒸騰的博山爐一樣。

“這就是孟渚澤漁民口中的蓬萊仙山嗎？”杜蘅看着眼前神奇出現的島嶼問道，“可是蓬萊不是應該在東海嗎？”

“應該是海上三座仙山的縮影。”卿平回答，“無論如何，它們出現在這裏一定有某種寓意。”

杜甫覺得心髒的鼓動越來越激烈，那召喚他的聲音仿佛就在最中間那座島嶼之上，他用手指了一個方向，示意大家将船劃過去靠岸。

船一靠岸，大家就紛紛跳上島。

杜蘅的腳一接觸到島上的土壤的時候，就覺得整個人神智一清，這座島上的空氣裏靈氣比他之前見過的任何地方都要濃郁，作為成精的動物，他覺得這個島令他覺得非常舒服。

一條石階通往山上，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拜訪過了，碧綠的芳草漫過了道路，兩旁色澤鮮豔的花朵争奇鬥豔，風中都充滿了草葉和花朵的香味，使人完全忘記了此時的季節是冬季。

這座湖心島并不是很高，衆人花了很短的時間就登上島嶼最高處，原來島嶼頂端居然是一個凹陷的死火山口，圓形的深坑裏長滿了綠色植物，顯然已經不噴發很久了。

在深坑中心有個類似于八卦圖樣的石臺，卿平使了一個法術，将佩劍變大，讓大家站在劍身上，飛落在火山口之中。

撥開長及腰部的瘋長的綠色野草，衆人來到石臺前面，雖然被很多植物遮蔽着，但拂開之後仍然可以看見石臺上面精美的雕刻紋路，将它的每部分拼湊起來之後，便是一只巨大的鳳凰圖騰。

在鳳冠、尾羽和眼睛上都鑲嵌着綠松石，八個方位上都有矗立的方柱子，上面刻着類似于甲骨文的字樣，看起來是一處上古的祭臺。

杜蘅看不懂甲骨文，就問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麽？”

卿平解釋道：“這是夏朝時召喚靈鳳的祭臺，需要在上面吹奏陶埙和骨笛，才能用曲子召喚鳳凰降臨，給人間帶來吉祥。”

“可是這裏根本許久沒有人活動的痕跡了，到哪裏找這兩樣樂器呢？”杜蘅有些躍躍欲試，但也有些犯愁。

杜甫這個時候突然問道：“先前你們有沒有将帳篷裏的東西全部帶過來？”

卿平點了點頭：“因為杜蘅願意變作原形來拉，所以我們把帳篷裏所有東西都帶上了，現在就放在船尾那個大包袱裏。”

杜甫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實不相瞞，我從洛陽離開的時候，畢勝從他的本體上将兩只鎏金的鳳凰圖案取了下來，分別放在兩樣樂器上，私下轉贈給了我，這兩樣樂器恰好是埙和笛子。”

于是他們回到岸邊，從船上取了樂器，雖然埙是陶制的，笛子是用竹子做的，不過好歹能夠派上用場。

杜甫自己拿了埙，把笛子交給李白，兩位詩人走到祭臺正中，非常有默契地吹起了和鳳凰有關的古曲。

随着樂聲的響起，祭臺上空仿佛有一個憂傷的女聲在伴随着曲子吟唱：“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

畢勝留給杜甫的兩只淺金色的鳳凰從樂器裏翩然飛出，繞着杜甫和李白優雅地旋轉舞蹈。

随着兩只金色鳳凰的舞動，周圍的場景漸漸發生了改變。

原本及腰高的野草漸漸地消失不見，露出了完整了祭臺和周圍的裝飾性紋路，八根石柱對應的地面上各有一條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分別通往火山口邊緣的八盞圓球形石燈。

而石燈裏的燭光仿佛跨越了幾千年的時光，重新點亮起來。随着燭光的點亮，自野草消退後地上被砍斷的樹樁子重新變成高大的樹木——那是圍繞着火山口邊緣栽種的一圈梧桐樹，樹葉碧綠，開花、結果，散發出誘人的香氣，而百鳥從四面八方飛來，似乎想要享受着美味的梧桐果實。

緊接着一陣清越的鳳鳴從天際傳來，五種顏色的鳳凰分別栖息在一棵梧桐樹上，一時間鳥雀們成群結隊、叽叽喳喳地飛到鳳凰面前，繞着它們旋轉飛舞，百鳥朝鳳，好不壯觀。

然而這一切皆是過去幻影的重現，很快就消失不見。

随着女聲悠長哀婉的“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結束了古曲，餘音繞梁中，杜蘅看到祭臺上那只鳳凰的圖騰上面綠松石紛紛亮了起來，并且連在一起，接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的虛影出現在了杜蘅和卿平面前。

在這個幻影中，原本站在祭臺中心的李白和杜甫，就仿佛騰飛在空中，站立在鳳凰的背上演奏一樣。

“這是怎樣的奇景？”杜蘅贊嘆道。

浮在半空中的李白和杜甫也驚訝地低頭端詳這只“鳳凰”。

“這和你之前召喚過好幾次的鳳凰虛影何其相似！”李白發現了這其中的相同。

杜甫也感嘆道：“它令我覺得很熟悉，難道先前在黑夜裏、在霧氣中呼喚我的就是它嗎？我能感到什麽和我體內的火鳳虛影遙相呼應。”

“不過這只鳳凰是綠色的。”李白說道，“不知道宵明和燭光說的鳳凰就在你我身邊是什麽意思，不如子美你再試試将火鳳虛影召喚出來？”

杜甫心念一動，那只紅色的鳳凰就憑空出現，一紅一綠兩只鳳凰虛影親昵地互相拍打着翅膀，蹭着脖子，看起來像是在交流着什麽，不時急切地鳴叫着兩聲。

“它們在說什麽？”杜蘅聽不懂鳳凰的鳥語，心裏非常焦急。

“那只綠色的鳳凰在打招呼。”李白解釋道，“它在說，兄弟，過了這麽多年才見到你，你過得還好嗎？為什麽還要和我一樣留一絲魂氣在人間……”

說到這裏李白突然皺起眉頭，他從鳳凰虛影的對話裏得出了一個重大的消息：“那些虛幻的影子并非憑空而來，而是鳳凰離開人間時留下來的一絲鳳魂。”

杜蘅還沒從李白居然聽得懂鳳凰的對話的驚訝中緩過來，就被這個突然砸來的信息量震驚了：“什麽？原來那不是虛幻的影子，而是實打實的鳳凰之魂嗎？”

“鳳凰留下一絲殘魂在人間到底想要做什麽？”卿平不是很理解地問。

杜甫也遲疑地說：“太白兄，你确定我召喚出來的火鳳虛影也是鳳魂所化嗎？我怎麽能召喚得動？”

在衆人紛紛懷疑人生的時候，那個綠色的鳳凰的影子注意到了站在祭臺上和祭臺邊緣的幾個人，開口說道：“我道這麽久了為什麽又突然蘇醒，原來是火鳳老弟你帶了幾位客人過來，你們是來做什麽的？”

杜蘅正要開口，卻發現李白向前一步，神情有些激動地問：“我們來這裏尋找鳳凰是否還留存在世間的線索，這世間真的沒有一只鳳凰留下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杜甫：這不可能這不科學

發現我這兩章的內容提要都可以當下集預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