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市三中奪得省內冠軍之後,獲得了參加華南地區聯賽的資格。
這是市三中很多年都沒有過的榮譽,所有人都很高興。但華南地區聯賽的主辦方對參賽學生有一個限制性的制約條件,就是隊員的成績排名。
教練跟隊長把隊裏的情況一說,隊長陷入了深深的憂慮。
足球隊裏能正式上場的隊員大都是高二和高三年級的人,有幾位高一學生,但目前只有宋豐豐一個人能夠進入出場名單。
而這些學生裏,幾乎所有人都是排名墊底的,包括隊長自己。
宋豐豐這種只有兩科不及格的,在隊裏已經算是非常非常優秀了。
“不能總是我們足球隊的墊底吧?”隊長說,“偶爾讓籃球隊的墊墊底行嗎?”
路過的籃球隊隊長對他發出憤怒的威脅聲。
喻冬提醒他:“田徑隊和排球隊的也常常墊底。”
隊長:“但他們成績沒我們這麽好,所以墊底的時候顯得不突出。”
現在所有學校領導都知道了足球隊獲得難得的榮譽,同時也知道了他們有可能因為成績問題,無法派出最優秀的出場名單。
除非在這學期的期末考試裏,他們的成績能夠大有起色。
想找老師補課,但又沒有名目去開補課費,老師們紛紛表示不太樂意。市三中的教學任務本來就已經很重了,所有的老師都在超負荷工作,要他們每天勻出一兩個小時去無償或者只能用很低的酬勞去補課,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教練和領導都在想辦法,隊長從宋豐豐這裏聽到了喻冬給他補課的事情,于是就放在了心上。
喻冬很直接:“多少人?多少錢?”
“包括宋豐豐和我在內,一共十六個人。”隊長說,“一個月最多兩千塊。最少一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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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豐豐:“這麽少?!”
喻冬卻心想,已經足夠了。足夠讓他支撐到寒假。
喻喬山之前給他的生活費比他需要的多,周蘭本身也有養老金和賣魚補網的收入,所以零零碎碎,他攢下來了一些。
“先補補看看效果。”隊長又說,“找學生來補課,提前也沒這個先例,我們都試試,行嗎?”
他又壓低了聲音:“其實我們隊裏的人全都很敬仰你的。”
喻冬:“?”
隊長:“宋豐豐這麽木的腦袋啊,你都能讓他考及格這麽多科,太厲害了。”
宋豐豐:“好了好了別說了。”
廣播裏吳曈用略微嘶啞的聲音在提醒高一八班宋豐豐速到立定跳遠的檢錄處檢錄。宋豐豐跑着過去,途中還回頭看了幾眼。喻冬仍跟隊長聊着,他看得出喻冬有興趣。
他幫不了喻冬。他有點錢,但那也不是宋豐豐的錢。
宋豐豐會把這些事分得很清楚,來确定自己正在逐漸長大,逐漸擺脫對宋英雄的依賴。但偶爾還是會有一些事情,這樣令他無能為力的事情,讓他清醒地認識到自己仍舊是個孩子。
他的立定跳遠成績很好,回到校醫室門外時,喻冬他們已經不在原地了。
張敬繼續去幫關初陽拍照,喻冬和老師商量着接下來的比賽。他要求繼續參加定點投籃,但是羽毛球比賽運動量和出含量太大,孫舞陽堅決不同意讓他上場,臨時換了個人。
校運會的第一天就這樣結束了。回家的時候張敬看上去非常沮喪。第二天就是關初陽的定向長跑比賽,但他不能以拉拉隊身份出場。
“你表白吧。”喻冬說,“表白了,被拒絕,一了百了。”
張敬聽到他前半句話還是高興的,但後半句說出來,張敬又要出手去掐他。
看到喻冬眉上的紗布,張敬很快又收回了手:“我明天給你帶點外用的藥來,頂級酒精,頂級紗布,頂級醫用膠帶,對你好吧?”
喻冬:“很好。”
張敬:“記住別吃花生啊,姜也不行,醬油也千萬別碰。”
他一路唠唠叨叨,倒顯得宋豐豐非常沉默了。
和張敬分開之後,宋豐豐和喻冬拐到了海邊的道路上。這兒沒有市區那麽悶熱,風從海面一陣陣刮過來,帶來海水的腥氣,和海浪的聲音。
回到家裏,周蘭被喻冬的傷吓了一跳,連忙換了兩個菜,不加醬油也沒有姜。
宋豐豐回家吃飯,吃完之後把筷子碗一扔,又跑到喻冬家裏去了。宋英雄在他身後吼他讓他洗碗,他裝作沒聽到。
喻冬已經洗了澡,頭發半幹不濕地翹着,正在書桌前寫寫塗塗。
“喻老師,備課啊?”宋豐豐湊過去。
喻冬言簡意赅:“嗯。”
他桌上放着幾本漫畫,推給宋豐豐,讓他一會兒記得去還,繼續往下借。宋豐豐坐在他身邊,随手翻了幾頁。還未落下神之一手的靈魂已經消失了,他悉心教導的少年與同伴坐在棋盤前,不住地流眼淚。
宋豐豐看了一會兒,長長嘆一聲:“當人老師是很難的。”
喻冬:“我知道。”
宋豐豐:“你怎麽知道?”
喻冬轉頭看他一眼:“我給你補過課。”
宋豐豐又坐了回去。他看不進漫畫了,心裏一直想着喻冬回頭看他那一眼。喻冬眼睛這麽好看呢……他想,越來越好看了,真氣人。
“你真的要去教他們?”像是忍受不了房間裏的沉默,宋豐豐沒話找話地跟喻冬聊天,“他們是高二的師兄,高二學什麽,你懂嗎?”
喻冬面前攤着的不僅是高一的教材,還有初中的。
“我不補高一。”喻冬說,“你們隊長說了,從初中開始補起。”
宋豐豐:“……?!”
他大大地對師兄們的學識震驚了,半晌回不過神。
然後确認了自己在足球隊裏确實已經非常優秀的事實。
“什麽時候補?”他又問。
喻冬被他煩死了:“你好好看漫畫行不行?我在做事情。”
“不好看,總是下棋,沒有打架的情節。”宋豐豐把椅子拉過去,看他在筆記本上做記錄,“你幫他們補課,還有空做自己的習題嗎?”
喻冬挺驚奇的,他居然關心自己的成績。
“你如果現在不吵我,我做完事情之後還可以做幾頁習題集。”
宋豐豐又縮回了椅子裏。
他實在無事可做,幹脆起身走到陽臺上發呆。
有兩只貓從路邊經過,在路燈下打打鬧鬧,追着尾巴玩兒。
“不補行不行啊?”
喻冬沒聽清楚,從桌邊伸出腦袋:“什麽?”
宋豐豐靠在陽臺上看着他:“你別去補課了,行不行?”
“我沒錢。”喻冬認真回答,“不行。”
他發現宋豐豐看上去不太高興。
“你怎麽了?為什麽不高興?我補課補得很好,你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
貓喵喵叫起來,宋豐豐轉身趴在陽臺上,心裏有些茫然。
喻冬在身後問他既然知道為什麽不高興。宋豐豐沒吭聲,心想這個我回答不上來。
第二天的定向長跑是很受歡迎的項目,大家都想到校外去溜達順便給參賽選手加油,但學校限制得很嚴,參賽隊員的班級只能出兩個人。孫舞陽指定了一個女孩和班上的體育委員一起去,沒有張敬的份。
張敬郁悶壞了,拉着喻冬絮絮叨叨。
但很快他就被別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他發現有人在賣喻冬的照片。
而且銷路很不錯。
宋豐豐參加完比賽之後也發現了班上有人從攝影協會的人手裏購買照片,不貴,一個小袋子,裏面有不少人,包括喻冬。
張敬和宋豐豐碰頭之後,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了。兩人直接找上了教導主任,先扣攝影協會一個侵犯肖像權的帽子,又扣他們一個在校內買賣私人照片的帽子。教導主任看到宋豐豐帶來的照片,氣得不輕:裏面還有他女兒參加跳高比賽時被拍下的照片。
攝影協會的幾個負責人和指導老師立刻被叫到了辦公室,狠狠訓了一頓不說,連帶家長也被叫過去了。
“至少也是個記過處分。”張敬說,“可以了。”
宋豐豐:“不可以。”
他摩拳擦掌,準備找機會揪着攝影協會會長揍一頓,再問問到底是誰拍的喻冬。
這件事後續有一個影響,就是包括喻冬在內的幾個高一新生聲名大噪,已經被買走的照片不斷在私底下被翻印流傳。宋豐豐見到就威脅別人交給他否則他就跟老師打小報告。他這種幾乎被所有學生厭惡的告密行為收效甚佳:不知不覺,自己居然已經收集了幾十張喻冬的照片,有一堆相同的,也有幾張不同的。
喻冬對于這一切完全不知情。他從校運會的第二天開始就給足球隊隊員們試補課。為了準備好晚上的課程,他整個白天都在“做事情”。
晚上他回家吃了一頓飯之後,正準備回學校,出門卻看到宋豐豐已經騎着車在玉河橋邊上等着自己了。
“我載你去,你別騎車了。”宋豐豐指指他額頭,“出汗怎麽辦?”
喻冬樂颠颠踩在他車子後頭,仍舊扶着宋豐豐的肩膀,大手一揮:“起駕!”
他很喜歡今晚上的工作,這是他第一次憑着自己的能力去掙錢,以後就有了脫離喻喬山的底氣。
宋豐豐也和他一樣,并沒有想得很遠很深。他們只有十六七歲,一個才剛剛開始試圖成熟,但遠遠不足的年紀,只要得到一點,便像是可以擁有整個世界。
“我也想自己掙錢。”宋豐豐一邊蹬車一邊說,“我爸說,我以前憑本事掙過不少的。”
喻冬好奇了:“怎麽掙的?”
“釣鱿魚賣。”
喻冬哈哈大笑,彎了點腰,把下巴擱在宋豐豐腦袋頂上。
宋豐豐今天比昨天高興多了,喻冬不知道為什麽,也問不出來。
宋豐豐高興的原因是,今天隊長告訴他,他也要參與到補課裏面去。
“我考得不錯啊。”宋豐豐說,“我以為你不會讓我過來的。”
隊長威脅他一定要來,必須要保證期末考試全員都超過及格線,否則實在太難看。“喻冬平時自己要學習,要給我們補課,難道回家還要給你補?又不是鐵人!”
補課的地點在晚上不使用的生物實驗室裏,桌子寬大,适合鋪上各種教材。隊長跟教練說了現在的情況,教練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便答應先讓喻冬試一試。酬勞不可能直接就這樣給一個學生,得走點別的路徑。喻冬是不擔心的,教練和隊長總不能騙他。
宋豐豐和喻冬抵達的時候,實驗室裏已經坐了一些人。看到喻冬走進來,學生們全都擡手跟他打招呼。
他們都認識包括喻冬在內的,宋豐豐的幾個朋友,都是常常會去訓練場看訓練的熟面孔。
但不少人從未跟喻冬說過話,對他的印象也僅止于“黑豐的好朋友”和“我們班女生喜歡的高一小師弟”而已。
宋豐豐找了個前排的位置坐下,隊長是最後一個抵達的,幹脆坐在他旁邊。補課便立刻開始了。
隊長給大家發了一些複印的資料,全都是喻冬提供的,直接從筆記本上翻印過來。今天先說的是初中的內容,資料裏包括了初中階段幾個重點科目的必考部分,寫得比較簡略,喻冬還得仔細跟他們再過一遍。
“都是課本上的。”喻冬不好意思站在講臺上,寫了幾行字就走下來,“我先說說這幾個科目的基礎部分怎麽學。基礎分是很容易拿的,首先說語文。語文有四點,一,作文必須寫完,是必須,只要寫完肯定能拿30分。二,課本的必背古詩詞也必須背,這十分不能丢。三……”
他說得很快,但全是幹貨,所有人都聽得認真。
唯一例外的只有宋豐豐。
翻印的資料不是別的,正是當時中考之前,喻冬專門給他準備、給他整理出來的各類考點。
那是給他的,不是給任何其他人的。
宋豐豐翻了幾頁,心情突然就落到了谷底。
他聽不進喻冬說的任何話了,也不願意擡頭看一眼喻冬。
不止是郁悶,他現在甚至有些生氣。
“不補了行不行?”
回去的路上,宋豐豐突然跟喻冬說。
喻冬正納悶他怎麽來的時候這麽高興,結果一開始補課就立刻不吭聲了。
“效果挺好的,你的師兄們都說我講得好。”喻冬仍舊把下巴搭在他腦袋上,“足球隊能拿到好的考試成績,你不高興嗎?”
“……不是因為這個。”
喻冬:“那為什麽?”
宋豐豐:“……你為什麽把我的資料給他們。”
喻冬:“你的資料?”
宋豐豐提高了聲音:“那是你給我準備的資料!”
兩人正在海邊的路上前行。夜裏九點多,路上行人少了,但車流仍舊連接來往,川流不息。喻冬沒聽清楚他的話:“什麽?”
宋豐豐停下了,雙腳撐地,回頭抓住喻冬的衣服,把他扯得低下頭:“你給我的資料!為什麽又給別人!”
他靠喻冬太近了,喻冬先是一愣,随後察覺臉上發熱,連忙從他車上跳下來,後退幾步遠離了宋豐豐。
“那也不是你的資料啊。”他擦了擦自己的臉,宋豐豐說話時的氣息觸碰到他的臉頰,他的臉皮不可避免地發燙了,“是我準備的,只是給了你而已。”
幸好燈光昏暗,宋豐豐看不到自己的窘态。
宋豐豐壓根沒注意喻冬的舉止。他說出那句話之後,心裏産生了真切的憤怒:“你給了我就是我的!你要幫他們補課為什麽不重新準備一份。”
“……你有沒有道理?”喻冬漸漸明白了,“我還有時間準備嗎?”
“那你也不能用那一套。”
喻冬惱了:“我靠,宋豐豐,你現在是不是不講道理?為什麽資料給了你就不能再用?”
宋豐豐:“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我心裏不爽!”
喻冬:“你不爽關我叉事!”
他扭頭大步往前走,被宋豐豐這種毫無來由的耍賴弄得心煩氣躁。
“喻冬!”
“別叫我!”喻冬扭頭大吼,“滾吧!”
“滾就滾。你別後悔!你自己走回去!”宋豐豐也不堅持,踩上車很快超過喻冬,一路往前去了。過了前面的拐角就是鐵道口,喻冬甚至已經聽到了落閘的警告聲。宋豐豐拐了個彎,不見人影了。
喻冬也不管他,心裏惱怒地想着自己反正能走回去,以後不會再跟宋豐豐一起上學放學了,除非他跟自己道歉。
……不行,道歉也不行。他心頭發悶,在氣憤之餘又覺得委屈。宋豐豐怎麽能對他發脾氣?自己還不夠好嗎?天底下找不到比自己更好的朋友了!喻冬覺得自己就像浸在一個委屈的大缸裏,全身上下沒一處是舒坦的。
直到看見宋豐豐騎着車在前面出現,他也沒能振作。
“上車。”宋豐豐生硬地說。
喻冬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丢給他,繼續往前走。宋豐豐調了個頭,推着追上來,一把拉着他的書包:“上來!我搭你回家!”
“別碰我!”喻冬甩開他的手,兇巴巴地指着宋豐豐,“警告你別随便拉我,我沒原諒你。”
“我也沒原諒你。”宋豐豐立刻接話。
喻冬:“……我做錯了什麽需要你原諒嗎?”
宋豐豐厚着臉皮繼續扯他書包,喻冬幹脆把書包放下,完全不停步。
片刻之後,他聽到身後啪嗒一聲大響,宋豐豐手裏拎着兩個書包趕了上來。
喻冬吃了一驚,回頭發現宋豐豐的自行車倒在路邊,連鑰匙都沒拔。
“……”他指着自行車看宋豐豐。
宋豐豐:“反正你不坐我車,我就不要它了。”
喻冬:“神經病!”
他忍不住吼出了鄭随波的口頭禪。
“你讓我載你,否則這車就丢在這裏吧。”宋豐豐把兩個書包都甩到肩上,拉着喻冬衣袖往前走,“我擦,你書包裏裝的什麽,這麽重!”
喻冬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一眼那輛車。
宋豐豐的自行車上高中之後換了新的,如今可憐巴巴地倒在地上,沒人管,沒人扶。路燈照亮它的全身,還有宋豐豐鑰匙串上一個圓不溜丢的小籃球。
喻冬鑰匙串上也有個這樣的配飾,不過是個足球。兩個都是宋豐豐買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堅持要把足球給喻冬,自己用籃球。
喻冬不知怎麽的就沒辦法繼續生氣了。
“……去撿車。”
宋豐豐:“啊?”
喻冬:“撿車!回家!”
宋豐豐連忙點頭:“好好好。”
他把兩個書包都塞給喻冬,增加他的負重,随即轉身去扶起自行車,哐哐地推着跑了過來。喻冬踩上去之後宋豐豐還畫蛇添足地強調:“我還沒有原諒你。”
喻冬:“彼此彼此。”
過了鐵道口,眼看興安街就在前面了,宋豐豐開口慢吞吞地說:“其實你不用這麽辛苦的。你爸爸不給你錢,別的親戚可以給啊。周媽照顧你也是沒有問題的。”
喻冬:“我想靠自己,不想花外婆的錢。”
“可你還是個小孩。”宋豐豐轉頭看他一眼,“我爸說的,小孩就做小孩該做的事,不要硬裝大人。有事情盡管讓大人幫忙,依賴大人不丢臉。”
他關心自己,喻冬的語氣也漸漸軟了。
“你有你爸爸,但我也沒別的大人可依賴了。”
宋豐豐嚅嗫一會兒,小聲說:“那你來找我啊。”
他本想說“找我和張敬”,但話就要出口的時候,悄悄又把張敬抹掉了。
喻冬:“……你也是小孩。”
宋豐豐:“我比你大。”
喻冬:“我比你大好嗎!”
他笑着去攬宋豐豐的脖子,碰到宋豐豐的時候才發覺這姿勢很像擁抱,不得己加重了手勁,把宋豐豐勒得喘不過氣來。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裏大家說的都有道理呀,比如他爸不付撫養費可以起訴之類的。很多事情我們可以想得到,但喻冬和宋豐豐這個年紀,他們也許是意識不到的。時間背景是2006年,網絡不發達,獲取信息的途徑有限,而且喻冬是個有事情全都悶在心裏的人,最多也就跟宋豐豐講,但宋豐豐當時的眼界也有限,所以他們一開始并沒想到更行之有效的辦法。
不過也只是一開始而已( ̄▽ ̄") 故事裏的時間是十一月,眼看就要到月底了,喻總的公司又要搞上市又要開股東大會,好多事情的 【算是小小劇透,反正商業鬥争不是本文重點(會一筆帶過),小年輕棱談戀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