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因為這樣那樣心照不宣的原因,這一年的聖誕節,宋豐豐和喻冬雖然都計劃去教堂玩,但不打算叫上張敬。

張敬還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了一個碩大的電燈泡,在聖誕的前兩天就屁颠屁颠地籌謀起來,先是去12班找了宋豐豐,又拉着宋豐豐去1班找喻冬。他用自己攢的錢外加父母贊助,終于買了一臺單反相機,又貴又重,聖誕節這天他打算帶去拍照。

宋豐豐和喻冬互相遞眼色,在張敬說到提前買煙花免得海灘那邊的小販坐地起價的時候,終于打斷了他的話。

“聖誕節你不去補習嗎?”他問張敬,“關初陽家裏的補習學校關門了?”

“收起你的烏鴉嘴。”張敬沖他揮揮拳頭,“平安夜是周日,周日晚上不補習。”

不補習,但是全校都要上晚自習。按照之前的習慣,他們會在十點結束晚自習之後,一起騎車到烏頭山腳下的教堂那裏,十一點左右啓程回家。

喻冬決定給張敬來個早死早超生。

“我們是要去教堂的,不過沒打算叫你。”

張敬已經開始規劃如何通過賺取煙花差價而掙一筆,聞言一愣:“為什麽?”

喻冬撒謊不臉紅:“我和宋豐豐有些事情要去做,不方便叫你去。”

宋豐豐心想要去做什麽事情?教堂那邊可到處都是人。

但他居然有點小興奮。

張敬郁悶了。他看看喻冬,又看看宋豐豐,直把這兩個人臉上的神秘莫測看成了一臉愧疚。

“那好吧。”張敬撓撓頭,“你們自己去玩吧。我……我回家。”

“你約別人去吧?”喻冬過意不去了,“學委……班長……還有你現在同桌不是跟你很談得來嗎?”

張敬更委屈了:“人早就約我了,我們班上十幾個人一起出發的。我拒絕了,就想跟你倆行動。我們分班之後能一起玩的機會不多了,而且這麽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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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實沒想過,宋豐豐居然和喻冬一起行動,而且把他排除在外了。張敬很快又安慰自己:這是正常的,怎麽可能一直黏在一起呢?

但很快他又郁悶了:他跟宋豐豐認識的時間更久,但是宋豐豐不和他玩了。

張敬現在心裏有種被宋豐豐這個混蛋抛棄了的感覺,他垂頭喪氣地上樓,宋豐豐和喻冬跟在後面跟他道歉。走了幾步,樓梯上走下來一個紮着馬尾的女孩。

“吵架了?”關初陽眼睛一眯,嘴角一翹,“稀奇哦。”

張敬靠在扶手上:“他們欺負我。”

宋豐豐:“對不起對不起……張大哥,跟我們一起去吧,我們三個人一起。”

關初陽:“去哪裏?去上廁所?”

張敬被她的話噎得不行了:“不是!他倆約一起去教堂,平安夜的時候,居然把我排除了。初陽,你說這有道理嗎?這應該嗎?我什麽都不知道,就這樣被抛棄了……”

關初陽點點頭:“不應該,太壞了。”

張敬轉頭正要繼續譴責喻冬和宋豐豐,耳朵卻聽到關初陽接下來的一句話。

“那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張敬:“……?!”

喻冬和宋豐豐一邊笑一邊拉長了聲音:“哦~”

平安夜這天天氣不好,張敬思量再三,不敢帶他金貴的單反出場,把那臺舊的海鷗相機揣書包裏了。

距離晚自習還有半小時,學生們已經坐不住了。坐班的老師也不阻攔,笑嘻嘻地問他們教堂到底有什麽好玩的。早已經收拾好書包的學生在下課鈴響起的瞬間,紛紛從座位上跳起來,沖出了教室。

喻冬和宋豐豐在車棚邊上見到張敬。

“一起走啊。”喻冬故意喊他,“這回不抛棄你了。”

張敬:“快滾快滾。”

宋豐豐騎在車上挪過去:“張敬,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今晚一定不扔下你,從頭到尾陪着你。”

張敬:“求求你們了兩位大佬!走吧走吧!抛棄我吧!”

喻冬和宋豐豐一路笑着到了教堂。

他們來得已經遲了,教堂裏外都擠滿了人。兩人随着人流來到神父面前。神父對眼前一個黑一個白的學生印象深刻,一手拿着筆記本和筆,一手拿着餅幹糖果,猶豫着不知道給什麽好。宋豐豐伸出左右二爪,将筆記本和糖果都抓在手裏,随即握着神父的手吧唧親了一口。

“吻手禮,今天英語課上學的。”他把糖果餅幹塞給喻冬。喻冬拆了小包裝,發現裏面還有一個手指大小的聖誕樹。他觀察片刻,發現這是個小蠟燭。

教堂面前的廣場上,三五成群的學生和年輕人已經紛紛把聖誕樹小蠟燭粘在地面,一邊聊天一邊吃起零食來。喻冬不舍得,他把小蠟燭放進了書包裏。

張敬和關初陽抵達之後,喻冬問他要來了相機,說要給張敬拍照。

張敬緊張壞了,結結巴巴問關初陽拍不拍。關初陽毫不扭捏,站在他身邊笑眯眯地合了個影。拿着相機的喻冬拍完之後扭頭對宋豐豐無聲地說:沒有夫妻相。

相機也引起了宋豐豐的注意,拿過來擺弄。張敬教了他一些基礎的設置,讓他試一試。

按了一下快門,宋豐豐沉吟片刻:“相機質量不行,調不清晰。”

“你虛焦了!”張敬奪回相機,“浪費我一張膠片!沒膠卷了你知道嗎!”

關初陽湊過來:“你之前就用這個偷拍的我?”

“對。”張敬很快反應過來,“沒有偷拍,絕對沒有,就随手一拍。”

關初陽現在都還沒機會看到自己那張照片,好奇極了。

“我能拍幾張嗎?”她沖張敬伸出手,“你教我吧。”

張敬激動得手都抖了,喻冬和宋豐豐簡直要為他的相機捏一把汗:腳下就是堅硬的水泥地面。

“随便拍,多少張都行。”張敬拍拍書包,“我其實還多帶了兩卷膠卷。”

宋豐豐:“……哎,你這人。”

他們還在海灘上見到了龍哥。龍哥賣的碳烤鱿魚生意紅火,幾個人免費吃了兩串之後不好意思了,各自放下五塊錢遁走。

教堂周圍的人太多了,宋豐豐和喻冬一整個晚上除了悄悄碰了幾次手,甚至都沒機會牽上。宋豐豐還在一直想喻冬說的那些事情是什麽,想得腦袋都疼了。但不做那些神秘的事情也可以。他已經很滿足了。跟喻冬一起排隊,一起吃零食,一起看煙花,這樣的時光再長一點、再多一點,他也是喜歡的。

兩人回到興安街,趁着喻冬開門進了屋,宋豐豐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親完覺得更加滿足,他拍拍喻冬肩膀:“好了,晚安。”

喻冬:“傻不傻?”

宋豐豐:“傻,可是你喜歡。”

喻冬踢他一腳,宋豐豐閃得快,騎上車嘿嘿笑着過了玉河橋。

和宋豐豐一樣滿足的還有張敬。

在送關初陽回家的路上,他終于軟磨硬泡地從關初陽那裏得到了她的QQ號。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打開電腦登錄QQ,給關初陽發出了好友請求。

關初陽很快通過了,張敬給他發了個笑臉。

關初陽:晚安。

張敬:晚安晚安!

他沒有氣餒,點開關初陽的QQ空間打算給她澆花,順便看看照片。

但關初陽居然沒有開通空間!——張敬驚愕半天都回不過神,看着關初陽灰暗下去的頭像發呆。

他最後只好轉而去給喻冬宋豐豐和班長學委的空間澆花。澆到學委空間的時候,他看到學委的空間名是“愛到痛了”。

底下的空間簽名裏有解釋:成績比不上,心很痛。

張敬在這一夜裏,與學委同病相憐。

在2007年最後的這幾天裏,三中的大部分學生都陷入了一種無心向學的狂喜狀态。

結束了聖誕節活動,接下來就是元旦的通宵晚會了。

孫舞陽的木工協會和音樂協會在通宵晚會上有一個合作節目,他上完物理課之後,敲敲講桌,提醒大家注意明晚的通宵晚會:“今年期末考試是三中自己出題,我也是出題組的老師。我會在考卷裏設置一個跟節目裏的木制機關有關的題目,不少于十分,你們大家看着辦,啊。”

木工協會只有五個人,是三中所有學生社團裏人數最少的一個協會。音樂協會則是三中所有社團裏最活躍、最能拉贊助也最有名氣的協會。學生面面相觑,又好奇又覺得很好笑:“老師,劇透一下呗?”

“劇透就是,我也要上場。”孫舞陽補充說,“我有兩個節目哦,一個是木工協會的,一個是三中樂團的。到時候記得給老師加油鼓掌,有相機的拍點靓照。靓照可加期末卷面分。”

大家尖叫鼓掌。

宋豐豐很好奇,下了課就跑到1班去找鄭随波打探消息。鄭随波口風很緊,什麽都不肯講,只是神神秘秘地笑,問他們知不知道什麽叫榫。

宋豐豐看着鄭随波寫出來的這個字:“別說知不知道了,我連它怎麽讀都不懂。”

在圍着鄭随波的人之中,只有吳曈曉得他在做什麽,手癢極了,伸手抓一把鄭随波的腦袋毛,惹得鄭随波又回頭踢他一頓。

元旦的各類活動從31日下午三點之後就開始準備了。

下午主要是各個社團在校園內劃分區域展示社團文化,還有學生經營的小攤點和跳蚤街。

木工協會的五個人推着兩輛班車在校道上經過,班車上放的都是上臂這麽長的木塊,被削成了“~”符號的形狀,兩頭還各有一個打穿了的小洞。

宋豐豐和喻冬正在學委的臭豆腐攤位上不要臉地狂吃,見到板車後立刻來了興致,甩下二十塊錢就沖着鄭随波去了。

木工協會的人一直到此時還在拼命保持神秘感,把板車上的東西全都搬到了正在搭建的舞臺後側。主持人吳曈在臺上跟搭檔對詞,結束練習之後立刻鑽到後面,看鄭随波幹活。

所有的木塊都放在了地面上,鄭随波和木工協會的人正在将木塊一塊塊連結起來。用于連結木塊的工具也是木塊,但形狀不一樣,剛好能嵌入不同木塊頭尾兩端的小洞口。

喻冬摸着下巴:“這也不是榫卯啊……不過有點兒類似。”

宋豐豐:“怎麽搞?我怎麽看不懂?”

喻冬:“孫老師卷子上的這道題目肯定跟力學和動能有關,你注意複習吧。”

宋豐豐:“???”

兩人看着木工協會把木板搞來搞去,一會兒用這種形狀的木條連結,一會兒又用哪種形狀的木條連結,漸漸覺得無聊,又跑去學委的臭豆腐攤位上剝削他了。

“心很痛!”學委對路過的張敬說,“同窗數年,就這樣對我!”

“同情您!我幫您譴責他們!”張敬快速拿過一碗,拔腿就跑。

學委:“……”

喻冬和宋豐豐憐憫地把張敬那一碗的錢也幫忙出了。

玩了一個下午,八點鐘的時候,通宵晚會準時開始。

校友贊助的煙花一箱箱地燃燒,火花竄上高空,紛紛炸開。

張敬聲嘶力竭地對關初陽說:“燒錢啊!”

關初陽什麽都聽不到,對他禮貌地點點頭,笑笑。

年邁的校友被攙扶上臺,磕磕巴巴地講話,唱起了歷史久遠的校歌。青蔥骊歌,戰火歲月,吾輩心懷壯烈志,血肉身鑄崴嵬魂。坐在輪椅上的校友年紀太大了,他的聲音含糊不清,但舞臺下的近萬名學生全都鴉雀無聲。

他提到了一些蒼老的名字,一些不會在歷史書上出現的歷史,還有只存在于校史裏的驚心動魄。校歌的詞曲都出自名人之手,歷經百年,一字未改,一調未換,在這茫茫星夜裏唱起,似乎還是能和濤聲遙遙呼應。

之後便是校樂團的表演,唱了四首歌。場上的都是熟悉的老師,只是換了衣服和裝扮,一個個看起來和平時截然不同了。

在樂團的掩護下,木工協會的人開始把已經串聯好的木塊全都擺上舞臺。

鄭随波沒有動,他的手腕很疼。剛剛推板車的時候他将手腕給扭傷了,緊急去校醫室做了處理,但是現在幾乎完全使不上力。

吳曈在後臺找到他,發現他愁眉不展,上前問他是否需要幫忙。

“會長的手動不了了。”協會裏的人跟他解釋,“一會兒沒辦法操作浪濤的把手。”

“我可以!”鄭随波連忙說。

那人比他高半個頭,聞言按了按他腦袋:“別逞強了,我找別人來幫忙。反正就是轉動把手而已,沒關系的。”

“別的人怎麽知道我們的節奏?”鄭随波晃晃腦袋甩開他的手,“我們練了多久?和音樂協會他們配合了多久?不能搞砸。”

吳曈按着他肩膀,讓他看着自己:“下兩個節目都不需要我報幕,我可以代替你操作浪濤。”

鄭随波快煩死了:“誰都可以操作,很簡單!可是你也一樣,你不知道音樂的節奏,你……”

“我知道。”吳曈看着他的眼睛,“鄭随波,我看過你的演示動畫。”

舞臺與場地的光線映亮吳曈的眼睛,他此時此刻看起來很穩妥,很可靠。

鄭随波這時才想起來,自己當時使用flash軟件簡單制作的演示動畫,就是借用吳曈電腦做的。他沒有删,看來吳曈也沒有。

“只看一次是不行的,吳曈。”鄭随波的語氣軟了,透出隐隐的不安,“一次記不住……”

“我看了很多、很多次。”吳曈小聲地,一字字地說,像是怕被一旁的別人聽去了似的,“你之前生我氣,不肯理我,我就老看你那個演示動畫。你不是還在裏面加了音軌嗎?我就聽着你聲音看書做作業,有激勵作用。”

“……”鄭随波目瞪口呆,“吳曈,你……”

“我有病,我流氓,我特別壞。”吳曈笑了一下,“好啦,就讓我代替你吧。那東西太重了,你的手腕很珍貴,要用來畫畫的,不能弄傷。”

他指指自己的腦袋。

“包括你講解的聲音,還有整個節目的流程,‘浪濤’的表演節奏,都在我腦子裏。”

樂團的表演結束了,守候在旁的音樂協會人員開始往舞臺上搬運樂器。三臺鋼琴呈品字型擺在舞臺中央,木塊就在他們身後。

鄭随波答應了吳曈的請求。

“就是這個節目了。”宋豐豐和張敬拎着兩袋吃的,偷偷溜到1班的位置裏找到了喻冬。

張敬聽宋豐豐講了半天,對這個節目充滿了好奇:“叫什麽?”

“不知道。”喻冬看着走上場的人,“反正鋼琴是四手聯彈。”

每臺鋼琴前都坐下了一男一女兩個學生。

在安靜的場地裏,第一個音符流瀉了出來。

三個人認真且嚴肅地聽了一會兒,無奈古典音樂造詣不高,除了知道很好聽、很整齊、很厲害之外,并不曉得是什麽歌兒。

“木工協會呢?”張敬問。

他話音剛落,觀衆裏開始冒出低低的驚訝之聲。

舞臺上燈光全都暗下來,只打在三臺鋼琴之上。而此時在舞臺背後,有柔和的水藍色燈光展開,所有觀衆頓時都看到了從低矮地面正不斷上升的黑色波浪。

那不是波浪。是一塊塊被精心削成了特定形狀的木塊,被不規則的木條連結在一起,因為力的作用,而緩慢地起伏着。

它們越來越高了。

燈光漸漸加強,光源愈發傾斜。波浪的陰影漫出了舞臺,投到了觀衆身上。而這些陰影仍在不斷起伏、翻滾、流蕩。

“孫老師!”宋豐豐終于看到了孫舞陽,“還有吳曈!”

燈光掠過舞臺後側,木工協會的四個成員和他們的指導老師,以及主持人外援站在緩慢升起的木塊之下,正操作着相連木塊的把手。每奮力扭動一次,上頭的無數木塊便以無法析清的移動規則緩慢起伏。

音樂又變了。彈琴的女孩子調整了麥克風,帶着笑意唱起歌兒來。

“原來如此。”宋豐豐也笑了,“這麽好玩。”

浪濤的陰影被燈光染出了各種變幻的藍色,就像真正的水流。被稱為“浪濤”的機關活動着,浪濤也随之活動着,淌過了所有人。

“海風吹,海浪湧,伴我漂流四方。”

三重唱結束了,唱歌的三個女孩抓着麥克風走到舞臺前,男孩則全都站起,彈奏出急切歡快的曲調。挎着吉他與貝斯的樂隊也跳上了舞臺。架子鼓搬上來,拿着三角鐵的老師坐在四腳的椅子上,當當敲響。

樂聲随之一變,浪濤愈發激烈。

整個會場此時此刻,終于沸騰起來。

“孫老師厲害了,好多人看完通宵晚會之後說想要加入木工協會,可他不收。”張敬的腳在地面一點一點,踏出節奏,“只收物理成績排名全年級前五十的人,而且要有動手能力。”

他和喻冬、宋豐豐正在校門口的小吃攤面前,等待着老板炸熱狗。

一月的天氣愈發冷得可怕。剛剛結束期末考的三個人甩動着僵硬的手腕,一拍即合,決定晚餐在外面解決,一路把周圍的小吃店吃過去。

“武術協會的節目不是更好玩?”宋豐豐興致勃勃,“那叫什麽?佛拳?太奇怪了,因為武術協會的指導老師長得太肥,像彌勒佛嗎?”

“馬老師強調過很多遍,他不是肥,是水腫。”喻冬更正。

他和宋豐豐笑個不停,張敬發現這兩個人的笑點越來越趨同,自己已經參與不進去了。

“說到佛,你們初一去拜佛嗎?”張敬竭力想要把他倆的話題拉回到自己可以參與的程度,“我還從沒跟朋友去過烏頭山拜佛燒香。”

說話間,吳曈和鄭随波打打鬧鬧地出來了,聞到香氣也迅速圍過來,五個人把老板和他的小油鍋圍得嚴嚴實實。

“我過年要回家。”喻冬先拿到了他的熱狗,吹了幾口之後快速咬下一塊,“我要在這裏參加高考,我爸答應幫我解決戶口的問題,但是交換條件就是我今年必須回家過年,而且呆足七天。”

吳曈和鄭随波對喻冬的複雜家庭沒有一點兒概念,齊齊看着他:“哇,好像電視劇。”

張敬看向宋豐豐:“你呢?”

宋豐豐:“我回老家看奶奶。”

張敬沮喪壞了:“又丢下我一個人。”

“這麽想去燒香拜佛?”旁邊插進來一個聲音,“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關初陽從五個男孩身後鑽出來,伸長手臂遞給老板一張五毛錢:“一塊炸番薯,多謝。”

張敬:“……啊?”

關初陽拿到了炸番薯,快速咬了一口,跨上自行車:“不好啊?那算了。過年快樂。”

“好……好的啊!”張敬沖着她背影大叫,“我去啊!我去!”

關初陽回頭沖他笑了一下,揚揚手裏的炸番薯。

張敬整個人都酥了,靠在喻冬身上,捂着左胸:“哎呀,我的心吶,我的心……”

喻冬很理解他:“現在什麽感覺?”

“我知道什麽叫小鹿亂撞了。”張敬突然文绉绉起來,“我的心真的就這樣跳着的。”

吳曈拿到了自己的蝦餅,一口咬掉一個帶殼脆蝦。

“我不喜歡小鹿亂撞。”他邊嚼邊看着鄭随波說,“我喜歡……嗯哼,小雞亂撞。”

片刻之後,鄭随波踹了他一腳。

張敬:“……剛剛,吳曈,是不是說了句黃話?”

老板:“黃哦,啧啧。現在的學生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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