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婚後日常
襄蕪這一出去，外室的氣氛似乎又尴尬了些。
林簡就這樣挨着，差不多半個時辰以後襄蕪便送了梨湯進來。
梨塊想必是已經煮透了，通體泛着晶瑩，而碗裏的湯汁則透着淺黃。林簡忙不疊地接了，心下不免腹議終于是來了，否則的話，他這樣一直百般無聊地坐在一側，真是……一種極大的折磨。
好在這麽些年都是襄蕪伺候過來的，小小的一碗梨湯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香甜而不膩味，林簡順勢在書案上趴了，就着這種姿勢吃了小半碗。
等他擡起頭來，正好看見蘇穆正直直地盯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澄泓哥……你要用些嗎？”
林簡被他看得有些發毛，腦袋瓜還沒有轉過一遍，瓷碗已經給推了出去。
……
這不是要同吃一碗飯的意思嗎？
林簡當下更有些發窘，又暗嘆自己的聰明伶俐怎麽在遇見這個人以後便土崩瓦解了一般。
蘇穆被他這樣一折騰倒是回了神，他笑了笑，“你用吧，中午家宴那會兒見你沒怎麽喝水。”
“哦。”
林簡默默應了，繼續把梨塊朝着嘴邊扒拉，等吃到最後，他都覺得嘴裏有些發膩。
而奇怪的是，那種膩味兒好像就此散在周圍一樣，林簡想了半天也實在不明白，便徑直躺了撲在床上。
床鋪是襄蕪整理的，許是因為有人的授意，還特意換了更厚一些的棉被。
然而林簡在躺上去滾了幾圈才發現……這他喵的還是一張，襄蕪是多放心這個衣冠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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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自然是例常的洗漱，林簡滾回床上以後便自覺抱了一個角到了最裏側，蘇穆到了床邊，看到這個情景不由失笑，不過他還是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嘴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新換了棉被的關系，林簡在新婚的第三天破天荒地有些認床，可是即便輾轉反側，他倒也沒有敢怎麽大幅度地滾，因為不過是一個圈，旁邊就能碰到一具溫熱的身體。
……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極其奇妙的體驗，更何況這被子還是新婚的樣式，繡着鴛鴦戲水的圖案。林簡滾得煩了便揪着被子出氣，那一鴛一鴦的小腦袋本還是有些距離的，這樣揪着，倒是碰在一起了。
“既然睡不着不如聊聊白天的事，酉時那會兒跑出去，難不成是真的去找父親了？”
蘇穆從床帳那側翻過身來，本想借着月光幫人拉一下被子……可惜距離十五過去已經有四天的時間，床帳內倒也沒有多亮堂，他只好憑着感覺把被子往左拉了拉，又伸手拽了林簡的胳膊。
“你……你幹什麽！”
林簡在這一刻只覺得耳邊警鈴大作，他甚至在想蘇穆這些天的種種行為是不是斷了袖，這時倒是傳來他如常的聲音。
“最近夜裏越來越冷，你又靠着牆，萬一着涼了又要咳。”
“哦……”這聽起來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林簡心下松了一口氣便往外挪了挪，為了緩解眼下奇怪的氣氛又道，“自然不是去舅舅那裏，那豈不是不打自招的麽！我那會兒去了廉表弟那裏一趟，和他聊書院的事情。”
“書院的事？”
蘇穆接了話，大致也知道他關于書院的消息從何而來，就着眼下的姿勢，他把被子又分了一些過去。
林簡被這些小動作搞得全身發僵，但也不敢再說什麽，只能硬着頭皮往下續，“嗯，今天出去一趟，結果那幫人告訴我最近書院好像有人蓄意鬧事，想來廉表弟那裏等隔幾日就必須回去，所以我就順路跑一趟讓他小心些。”
這話題本來就牽強附會，林簡說完了便更加尴尬，他等着蘇穆繼續往下續，但接下來大約一刻的時間，床帳間竟是沒有任何言語了。
好在已經到了平日裏就寝的時間，林簡雖是揪着被子，但是眼皮卻禁不住直打架，加上他早上被迫起得很早，所以不消一刻，倒也睡熟了。
蘇穆在此期間都沒怎麽敢動，等到呼吸聲漸漸穩了這才略微動了動。
心心念念的人就這樣在枕邊睡熟不得不說是一種奇妙的體驗，可惜黑燈瞎火的，倒真是看不出來什麽。
蘇穆只好憑着感覺過去偷親了一口。
很甜。
第二日林簡醒的那一刻正好看見蘇穆朝着他枕邊伸過來，他下意識地滾出被子，這下子，當真是半點睡意都沒有了。
蘇穆顯然是被他這種反應給吓了一跳，林簡在枕頭那處埋了一會兒腦袋，這才急急坐起來，“我知道我知道，立刻起床到院子裏練晨功去。”
……
因為是剛睡醒的緣故連頭發也有些亂，但是林簡已經開始往身上套衣服，蘇穆被他這樣的一驚一乍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眼睜睜看着對方簡單收拾過便噠噠噠跑了出去。
林簡本已經跑到門邊了，卻又想起昨天的教訓來，扒着門框朝着裏面喊了一嗓子，“等會兒的晨功我自己來就好了，不需要澄泓哥幫忙。”
他說完話便把門一關即刻跑出去，沒留給蘇穆争辯一聲的機會。
大早上火急火燎地來這麽一出……原是因為昨天的事。蘇穆偷笑了一下，便也去收拾床鋪了。
等到他到了院子裏，發現林簡果然站得有些像模像樣了，最起碼和昨日的歪歪扭扭比起來有了不小的進步。
只是等他走近了，對方卻又不自覺回過頭來，眼睛裏或多或少的，總是有些戒備之色。
總不會是昨天晚上的舉動被對方發現了吧，蘇穆在這一瞬有些心虛，倒也不動聲色地走遠了。
晨功的時間終于熬過去，晨飯的時間也不怎麽好過，因為半頓飯已經過去了，林簡每次不經意間擡起頭來，總能看見小丫頭直直朝着他的方向看，很久都不帶換個方向的。
這種感覺簡直是如芒在背，林簡被口中的粥嗆了一下，然而眼睛卻沒敢從蘇嘉那裏放開。
小米卡在嗓子裏的感覺着實難受得緊，看林簡咳得有些猛了，蘇穆忙招呼人倒了一杯溫水過來，林簡就着這個姿勢喝了一些，他才覺得好了些。
可是等他緩過來準備繼續吃飯，便看見小丫頭的眼睛還直直盯着這邊，出于心虛，他倒是忍不住問了句，“嘉嘉怎麽了？’
這話一落，小丫頭刷地一下就把目光給收了回去，林簡的心下更是發緊，好在還不待蘇穆出來圓場，一旁的蘇廉倒是捏着小丫頭的臉哄了哄。
“等晨飯過後，二哥帶你去街上逛逛吧，就這樣在家裏悶着，頭上都快要長蘑菇了。”
小丫頭一直盯着這邊，林簡自然知道是因為什麽，他在暗處推推蘇穆的胳膊示意對方說話。
蘇穆倒也順坡下了，“今天天氣不錯，出去轉一轉也好。”
一向比較難說動的大哥都賣了面子，小丫頭倒也把之前的那件事給忘了大半，很快便丢下碗筷往外跑，蘇廉緊跟着在外面追，一時間竟有些追不上。
眼前的危機倒是解決了，林簡稍稍松了一口氣，但是他硬着頭皮陪着兩位長輩寒暄，不消片刻，卻見剛跑出去的兩人倒是已經回來了，而且小丫頭是給抱着的，許是因為被強行帶回來的緣故，臉上還挂着明顯的不快，一張嘴也撅得能挂個油瓶了一般。
“二哥壞，說是帶我出去玩兒，可是剛出去又要回來。”
小蘇嘉揪着自己的辮子生悶氣，蘇夫人和旁邊的夫君大眼瞪過小眼，忙不疊地朝小姑娘招了招手，又朝向蘇廉，“外面是怎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