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威脅
江聲身為一個資深的吃瓜網民,自然對這件事情的後續反轉略知一二。
只是江聲不是當事人,不知道周穹後來的澄清和正名到底是真是假。
他個人其實更傾向于周穹是在給自己立口碑,也一舉兩得地順便給新電影炒個話題度,做個宣傳。
意外的是有人居然可以通過周穹從前那些只言片語的微博拼湊出一個絕美愛情故事,然後在網上暗戳戳地嗑起了CP。其中或許還有公司公關部門的功勞。
但也有某些路人是不買賬的,在網上質問周穹簽約的公司:吸死人的血有意思嗎。結果自然也是被周穹的粉絲群起而攻之。
只是那些路人的皮下到底是什麽身份還有待考究。
而江聲對于網絡上的那些真真假假向來看不真切,于是選擇不發表意見,只默默地看着,當作是閑暇時打發時間的課外活動。
不過那些說周穹對餘樂是真愛之類的話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因為假設他是當事人的話,絕對不可能在自己喜歡的人死後還能保持理智地選擇最佳澄清時間,更別說忍氣吞聲地等兩年。
不過是對方不夠重要罷了,所以那件事才可以被無限延期。
但江聲此刻還是挺期待周穹的反應的。
只不過當事人到底是剛拿了影帝的人,一瞬間的怔愣之後立馬恢複如常,甚至殷切地招呼餘樂:“餘公子也來看望小将軍?”
對方的臉瞬間變得紅撲撲的,聞聲呆呆愣愣地回答:“嗯。”聲音小如蚊蚋。
江聲卻從中讀出一點羞赧的意味,不似在門外時的張揚。
周穹的表情沒變,但已經可以判定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餘樂了。他想,不過是借了張皮的普通NPC罷了。
原本劍拔弩張的話題似乎也因為‘餘樂’的介入而轉了個方向。幾個人彎彎繞繞地把話題拽回了江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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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争聽了幾句,在和江聲對了個眼神之後就先告辭了,謝絕了阮玉送他出去的想法。
周穹在跟阮玉客套了幾句之後,也前後腳地跟着走了。
‘餘樂’倒是還在江聲的房間裏留着,但是估計他的心思已經飄走了大半。
江聲瞥他一眼,會意地問:“你這是……喜歡齊王?”‘餘樂’的臉色漲紅,沒接話。
江聲看着他的表情,即使知道眼前人不過是系統設計的一段程序,但還是難免有些悵惘。
直到他聽見‘餘樂’羞羞答答的那番自白,才不由地失笑出聲。
他說:“我和他……情投意合挺久了,他前陣子約我一起去游湖的時候還承諾說,他會回去和他的母親談談,說是日後要娶我……”
江聲含笑地點頭,好心情地想:看周穹剛才雲淡風輕地告別的樣子,大概還不知道自己被系統擺了一道。雖然無關大局,但總能膈應他一下。
‘餘樂’不知道江聲此刻在想什麽,還在紅着臉講述當時的浪漫情景。
江聲耐心地附和着。即使他不想承認,但已然給眼前人套上了一層可憐的濾鏡。
江聲甚至留‘餘樂’在府上吃了晚飯,對方似乎也是見怪不怪的樣子,開開心心地應了。不時分享的趣聞倒是給晚間的清粥小菜添了點額外的滋味。
看起來如果不是江聲病了,沒法兒陪他徹夜長談,或許他今晚會留宿也不一定。
總之他還是在午飯過後依依不舍地走了,只說過兩天再來看他。
江聲側身躺着,看着窗外的月亮,在冰涼的床榻上合上了眼睛。
第三天如期到來。今天的江聲倒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和那個名醫預判的有所不同,江聲雖然仍舊有些頭疼和咳嗽,但和第一天開始洶湧的病況比起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雖然第一天的那副慘樣也是他為了避難一手造成的。
但江聲還是自覺地繼續裝做病怏怏的樣子,除了吃喝時間之外都在床上安靜地躺着。
不得不說的是今天的江聲有些無聊,如果不是屋內依舊古色古香的裝潢,以及他身上穿着的別扭衣服,他大概會以為自己是回到現實。
一個普通且悠閑的休假日,唯一的不同的就是他的手機壞了,家裏的那只小貓也丢了,于是只好百無聊賴地在被窩裏躺着。
只是他自己卻知道,屋外的風平浪靜不過是假象罷了。
秦争的任務既然明明白白地要求他守皇位,殺奸臣,那麽那個宣王的任務估計也不可能只是空白的存活七天那麽簡單。
反向思考的話大概就是奪皇位,除異心。
如果兩人都只是NPC的話,那麽這事倒是來日方長,他們都尚且可以從長計議。
可惜兩個人都只有七天時間,而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即使他們選在最後一天撕破臉,這幾天估計也是緊張忙碌的時候。
所以眼前的這點平靜,只是因為将軍府不在風暴圈內罷了。
江聲不知道自己的這份百無聊賴到底持續了多久,只知道周勉來拜訪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是時江聲剛吃完飯,正靠在床頭,聽着阮玉溫聲細語地給他念當時暢銷的某本才子佳人小說。
這類的故事他看得太多,早就沒了新鮮感。更何況阮玉手裏的那本寫得并不怎麽好,比起現實那些經過大浪淘沙的佳作而言更顯得無聊。
而且對于現實主義者的江聲而言,這種窮酸書生總能被富貴小姐看上,而且許諾之後就必然金榜題名,騎着高頭大馬來迎娶意中人的情節未免太俗套,也太不切實際。
只是他不好拂了阮玉的一片好心,只能無奈地掩嘴打了個哈欠,而後困倦地繼續聽着。
阮玉輕拍了一下他的手,笑着抱怨:“你不喜歡聽詩文就算了,怎麽聽這類故事還能犯困?”說着就要把書收起來。
而周勉就是在這個時候來訪的。是時他的身後還跟着幾個大搖大擺的随從。
對方似乎是完全信了坊間的那些傳言,又或者是萬事俱備,只欠徐家這個東風。
總之他是懶得客套了,一進門就直奔主題:“不知道徐夫人有沒有和我們合作的意願?”
這話問的阮玉一驚,看着對方的眼睛裝傻:“宣王的意思是……”
周勉的唇邊逸出一絲嘲諷,毫不留情地撕破臉說:“徐夫人又何必裝傻,自然是讓徐夫人代表大将軍出去辟謠。”
他說:“就說徐将軍當時根本沒在場……最好能再暗示一下那些人,讓他們只當其實根本沒有當面改遺诏這個環節,那只不過是周川夥同那個老太監編出來愚弄世人的罷了。”
周勉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堆,總歸是要聯合徐夫人一起公然反對秦争。
可惜他這步棋走的着實夠爛。但凡他花點心思打聽一下,都該知道阮玉是吃軟不吃硬的主。
如果周勉裝裝可憐,打打感情牌,說不定阮玉還能軟站邊他,給大衆一個模棱兩可,甚至是暗示性的答案。
可惜此刻他話裏的惡意和陰險滿得都快溢出來了,阮玉想不皺眉都難,又怎麽可能會答應他的合作邀請。
周勉聽了阮玉委婉的拒絕之後也不惱,仍舊在說他的安排。就像是篤定阮玉會向他屈服一樣。
江聲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樣子,眼皮跳了一下,在對方動手之前将手伸向了枕頭底下。
意料之外的,他除了摸到了自己備好的那把冰涼匕首之外,還摸到幾張卡片形狀的東西。
不用看也知道什麽,只是不知道秦争是在什麽時候還回來的。昨天下午,還是前天晚上。他暫時懶得想這些。
他眼疾手快地把那幾張道具卡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裏,又向後移了半人的距離,在打落對方匕首的同時進行了反壓制。
周勉的臉色瞬間變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着江聲說:“你居然沒生病!”
與此同時,阮玉的臉色也不太好,此刻竟是氣紅了臉,反過來厲聲斥責周勉:“如果這就是宣王您來這一趟的誠意的話,那麽還是請回吧。”
說着就向外大呼了一聲,周圍忙活着的下人聞聲跑過來,看清了室內的場面之後差點咬到舌頭。
周勉怒目而視,企圖從阮玉的态度中看到一絲動搖。
可惜他着實是踩到了阮玉的底線,對方除了高聲送客之外連一句話也不想和他多說。
最後周勉揮了一下衣袖,怒目圓瞪地大喝:“我們走!”每個字都像是不情不願地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站在他身後的幾人将佩劍收回劍鞘,江聲手裏握着的匕首卻仍舊往那人的皮肉裏推進了幾分,以至于他的眼前見了點紅。
周勉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戰了,回過頭來的時候嘴唇緊抿着,像是極力壓抑着什麽。
他帶着的幾位随從再次拔劍出鞘,只是他們人數不占優,估計不會真的動手。大概只是想耍耍威風罷了。
果然,周勉伸手攔了一下,但臉上的表情卻不太妙,他那張原本還算過得去的臉此刻顯得有些扭曲。
他回頭瞥了江聲和阮玉一眼,惡狠狠地說:“希望你們這欺君之罪的名號傳出去之後,你們還能像現在這麽得意。”
江聲聞言,不鹹不淡地嗤笑一聲,回應:“那我倒是拭目以待。”
他停頓了一瞬,目光在周勉身上掃了一下,笑着說:“不過我現在倒是知道狗急跳牆是怎麽一副光景了。”
周勉怒極了,不再回應,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個見了血的小随從捂着傷口,哆哆嗦嗦地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