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世界。“總之我不能抛下他不管。”最後，她這麽道。
白慘慘的床單與被套襯得林牧陽的臉色更加慘白。被子虛虛蓋在他腰部以上的位置，他的腰部以上，□□。他有力的手臂搭在了床沿，寇蘭看見了，他手臂上青筋暴起，其上大小針孔不一。
寇蘭：“？”
不管了，弄醒他再說。可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觸上他皮膚的那一瞬，房間的門鎖一個轉動，有人推門進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孩兒（4）
男人的手臂落下來，垂在床沿，晃啊晃啊晃，差點砸到小孩兒的腦門。寇蘭險險一把捂住小孩兒的嘴巴，才令得他未在那瞬間驚叫出聲。
小孩兒恨恨瞪寇蘭。
藏身在病床下的寇蘭全副心神集中在自己的頂上，對于小孩兒的怨念，她自然是接受不到的。
有幾雙雪白褲子的大長腿在她眼前晃啊晃，其間更有金屬器械碰撞時發出的不和諧聲響。所以，寇蘭判定，他們是想給林牧陽做手術。
這怎麽可以？！
寇蘭在想怎麽救出來林牧陽。
不知為何，自腦海中出現那段與小小林牧陽相處的場景後，寇蘭連帶着對這個大林牧陽的感情也起了變化。
原來男神也有小時候啊！
原來小時候的男神這麽可愛啊！
竟然還說要娶她！
寇蘭覺得與他的距離立時拉進了不少，所以，待聽得頭頂上方的林牧陽一聲悶哼，似忍受了極大的痛苦後，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瞅準了時機的寇蘭一手猛地一扯林牧陽手臂，另一手同時伸出，勉勵将他整個人拖拽下來。同一時間，她修長雙腿狠踢醫生們的大長腿。
“啊——”
“下面有人！”
“保安——”
是不是太沖動了些？召來更多人确實是難脫身了啊！拉着林牧陽翻滾出事發圈，直到撞上牆邊蒙着黑布的大櫃子時，寇蘭禁不住這樣想。
那一邊，醫生們則是将小孩兒圍在了中央。
寇蘭：糟糕！這麽把他給忘了。
不過好在，小孩兒會麻利溜走。他自兩個醫生臂彎間溜出，橫沖直撞上了一個醫生的胸膛。只聽那醫生一聲慘叫，是手中某液體打翻，濺上了他的眼。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醫生擡手捂眼，放開手時，臉上已血肉模糊了一片。
寇蘭：“！！！”
此醫生在醫生隊伍裏橫沖直撞，“救我——救救我——”聲音凄慘沙啞如厲鬼。
其他醫生紛紛尖叫着抱頭逃竄，奪門而出。
寇蘭：“……”
寇蘭：“小心！”眼看血肉模糊的醫生就要撲上小孩兒，卻在這個時候，小孩兒一個靈活彎身，小短腿往前一伸，襲擊者狠狠被絆倒在地上，暈了。
寇蘭：“……”
寇蘭看小孩兒。
小孩兒看寇蘭，樣子頗嫌棄。
寇蘭就後知後覺到，此刻，她在上，林牧陽在下的姿勢有些詭異。
寇蘭：幸好他暈了嘿嘿。
此念一出，她身下的林牧陽緩緩睜開了眼睛。
寇蘭：“……”
寇蘭聰明地立時翻身下來，扶起林牧陽，二話不說就往外走，“走走走……走了再說。”
離開的時候，林牧陽于門邊不禁回頭望了一眼。他嘴唇開合，想說什麽，卻在這個時候，有一陣風迎面而來，“砰”一聲吹關上了門。
風仍舊在室內吹。
在三人離開看不見的時候，內裏牆邊的黑布被風吹開，就現出裏頭一雙猩紅的男人的眼睛來。
“咔噠”一聲，陳湯撬開了第三扇門。回頭就見林牧陽瞬也不瞬将他望住，眼內有探究。
陳湯：“你幹嘛？”竟然被他看得毛毛的。
林牧陽：“沒什麽。好奇一下你與某人一樣的精湛□□。”言畢，率先跨入了門內，徒留陳湯在後頭深思，某人是誰？
林牧陽穿過一條空無一人的走道，走道昏暗，兩旁有依次排列的深紅色門若幹。被神秘的大門夾擊在當中，仿佛置身于潘多拉的魔盒中，有強烈的欲望要将某扇門開啓。
林牧陽不為所動。
他來到了一處臺階下。
這是一處高高的陡坡，有一級一級的臺階鋪陳其上，引發出人心深處往上探索的渴望。
林牧陽擡步邁上了第一級。
第一級的臺階上立時出現了一團暗影，那是深處在林牧陽身後的陳湯。
臺階寬大，陳湯幾步就與林牧陽并肩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陳湯噓了一聲，身為警察的敏銳直覺告訴他……
林牧陽：“有人來了。”
陳湯側頭看了他一眼，同一時間，二人頭頂上方的臺階盡頭處，冒出來一張中年男人的臉。
“怎麽現在才來？快上來，實驗要開始了。”
陳湯&林牧陽：“……”
過後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是寇蘭機智地接了二人的惑，為何那中年男人會認錯人呢？因為他當時沒戴眼鏡。
“……”
眼前的自動感應門開啓，二人走進了一處太空艙模樣的廣大實驗室內。
實驗室內繁忙異常，來往走動研究人員不絕。
最吸引二人眼球的當屬整個實驗室正當中的那一片虛拟屏幕。那是一個可360度旋轉的類似地球模樣的3D球體模拟。球體上各色功用與圖樣當然不是外行人能看懂的。所以人家也任由林牧陽與陳湯瞻仰。
球體的正下方是一圈透明的玻璃小櫃，內陳列瓶瓶罐罐無數。每一格玻璃小櫃前都站了一個身穿綠色實驗服的研究人員。
他二人被帶去了主廳後面的一間小休息室內。
一個面無表情的穿實驗制服中年大媽前來伺候。借着伺候的名義，大媽另二人脫去上衣，立刻，馬上。
陳湯&林牧陽：“……”
大媽：“磨磨蹭蹭像什麽樣子？你們還是不是男人？！”
林牧陽拿真摯眼神看大媽，“我們第一次來，請多包涵。”
大媽在敲陳湯的胸肌，敲得噼裏啪啦一陣響，“當然知道你們第一次來，想要下次就得等下輩子咯。”
陳湯&林牧陽：“……”
二人對視一眼，陳湯忍住大媽的豬手道：“這……怎麽說？我們倆兄弟還指望這夥計那啥呢，嘿嘿。”
大媽怪異地看了陳湯一眼，啐了一口，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不學好了。”
陳湯：“……”
最後一拍陳湯健碩的胳膊，大媽留下一句“待着別動”，就走掉了。
陳湯&林牧陽：“……”
這是一間玻璃牆與大廳隔開的休息間，磨砂的玻璃使得裏面的人可見外面，外面的人卻不能看見裏面。
林牧陽給了陳湯一個眼神，轉身就翻找起來。
望風的陳湯：“你在找什麽？”
林牧陽：“不知道。”
陳湯：“……”
林牧陽面前是兩排大櫃子，一個個帶密碼鎖的小格子充斥其上。林牧陽在小格子間尋找，“警官，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未犯法，只是來尋找失蹤的前女友。”
陳湯：“……”
陳湯：“前女友？感情真夠泛濫的啊！”
林牧陽沒理他，而是自懷中掏出了一張照片。正是擺放在寇丹辦公桌前的那一張。林牧陽在光下翻轉照片，照片的背面就漸漸現出圖樣來。
陳湯：“？”
林牧陽照着照片上的圖樣比照着周圍的環境，臉上神色難辨。
“是她！”陳湯看見了照片的正面。
說話間，林牧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寇蘭未殺人，若我不在……出去後，還請警官還她一個清白。”
陳湯：“？”
陳湯：“你……”
林牧陽眼神一閃，“趴下！”
自門口走進來一個穿研究員制服的小姑娘。
小姑娘絲毫不為直面倆半裸男而害羞，而是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胳膊伸出來，右邊。”
竟然是給他們抽血！
一波一波的鮮血自臂彎間流出，直接接入二人身邊的龐大儀器內。儀器上導管無數，遠遠将二人的血傳輸出去。
陳湯面上是不安。
林牧陽：“你暈血？”
陳湯：“怎麽可能？”
不願再看林牧陽的嘴臉，陳湯轉頭看美女道：“小妹妹，要抽我們多少血？”
女孩子面無表情道：“抽到你們死為止。”
陳湯&林牧陽：“！！！！”
同一時間，大儀器開始“嘀嘀嘀”叫，有咒罵的聲音自外頭傳進來，“血型不對！快！停止采樣！”
女孩子當即變臉道：“你們是什麽人？”
陳湯一拳敲暈了她。
林牧陽：“快！堵住門！”他竟搬起了櫃子。
陳湯：“？”
險險堵上門的陳湯：“喂，你去哪兒？”
林牧陽一腳踹開了櫃子後的門。
門內是一間狹小的辦公室，兩張辦公室相抵，一抹亮光經辦公桌邊的窗子透射進來。
“喂！你搞什麽鬼？！”趕在林牧陽“砰”一聲關上辦公室的門前，陳湯擠了進來。他收回對這個男人的評價，太TM會坑人了！
林牧陽看陳湯，面色複雜，卻也只說了一句，“卷進這些事情裏來，對你沒好處。”
陳湯：“……”
門：砰砰砰砰砰——
林牧陽：“頂住。”
陳湯：“……”
林牧陽快步去到辦公桌邊，翻抽屜。
陳湯回頭：“喂，作為警察，我必須提醒你，你犯了侵犯公民隐私罪。”
林牧陽頭也不擡，沒理他。
陳湯轉過身來，拿背死死抵住門。他就看見林牧陽又掏出了那張“那個女人”的照片，将照片攤平在玻璃窗上，對着微弱的光亮仔細摩挲。眼睛閃亮的陳湯似乎在照片的背面看見了一串數字。
與此同時，“啪”一聲，林牧陽打開了抽屜內隐藏暗格的密碼鎖。
林牧陽在看暗格內的文件。
林牧陽面色陰沉。
林牧陽很不對頭。
陳湯忍不住叫道：“喂！我聽見他們說去拿□□了！”
林牧陽總算擡起了臉來，他臉上的怒容不加掩飾，“小丹……”
陳湯：“喂！你沒毛病吧？！”
林牧陽迅速撕下一張紙塞進懷裏，一躍上了辦公桌，打開窗，跳了下去。
陳湯：“……”
陳湯：“……………………”
陳湯：“你小子太不仗義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孩兒（5）
寇蘭扶着林牧陽在白色走道內疾行，小孩兒在她身前帶路。說也奇怪，這小孩兒的方向感也挺不錯，一路行來，他們竟未遇上絲毫人為阻礙。
寇蘭看向小孩兒的眼神，不由帶了一絲狐疑。當然，她知道，此刻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與其她與半殘的林牧陽橫沖直撞被抓住，倒不如相信一個神經兮兮的小孩兒來得靠譜。
是的，半殘，此刻，林牧陽身體大部分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她的步子愈來愈慢，都快被壓垮了。
終于，寇蘭整個人踉跄靠倒去了牆上，她死死按住全身沒骨頭似的直要往下滑的林牧陽，“喂，你到底怎麽了？你……”
這個時候，她身後的小孩兒道了一聲，“有人來了。”
寇蘭懷裏的林牧陽張開了眼睛來。寇蘭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這個林牧陽的雙目毫無神采，就像是、就像是瞎子一樣。
林牧陽伸出綿軟右手，顫巍巍撫摸上了寇蘭的面頰，“是你嗎？”
寇蘭：“？”
寇蘭：聽聲音是林牧陽沒錯，可他怎麽表現得那麽神經兮兮？
林牧陽：“我一直……在等你。”
寇蘭：“？？”
林牧陽艱難說話：“6歲那年……沙漠……你……”有鮮血自他嘴角溢出來。
寇蘭：“林牧陽！！！！！”
身後，“叫我做什麽？”
寇蘭：“！！！！！！！！！！！！！！！！！！！！！”
寇蘭轉身，身後可不就是立了一個高高大大的林牧陽。
林牧陽？
兩個林牧陽？
寇蘭：“那他是誰？”她已本能判斷身後那人是假的了。可是，假的也太真了！想到此處，寇蘭禁不住回頭去看，就看見那個她一路扶持過來的“林牧陽”已滑到在了地上。見她看向他，他就朝她笑了一笑，然後，他的身體開始融化。
寇蘭：“！！！！”
“過來！”林牧陽一把将寇蘭拉開。
空氣中突然就有一種腐蝕的氣息彌漫開來，寇蘭原本所立的地方，頃刻間就被暗綠色的液體沾滿。而那個“林牧陽”……
“走！”林牧陽推了寇蘭就走，不想讓她看見那惡心的場景。
身後有人“哇哇”了兩聲，險險避過溶液。這個時候，寇蘭才注意到，陳湯是與林牧陽一同到來的。
寇蘭：“你們怎麽會……”
林牧陽：“離開再說。”
陳湯：“喂，你們別走那麽快！”
小孩兒看陳湯：“真是笨死了。”
陳湯：“……”
走在前頭的林牧陽，“小孩兒是誰？”
寇蘭表示不知道，她好奇的是，“那個人……”
林牧陽：“□□體。”
寇蘭：“！”
林牧陽：“在溶液中浸泡時間不夠，一接觸空氣，整個就化了。”
望住林牧陽面無表情的臉，寇蘭心中狂湧起不安，這些人，為什麽要□□林牧陽？
“賤人！住手！放開我！”以上聲音來自于小孩兒，只因陳湯嫌他小胳膊小腿跑不快，夾起他就走。
“賤人！！！！！！！！！！”陳湯打他屁屁了。
三大人并一小孩兒在走道中前行。
在某一個岔道，林牧陽側過頭去，“警官？”
陳湯指了指他右手邊的方向。
林牧陽卻有些踟蹰，他落在最後了。
“怎麽了？”寇蘭停下來等他。
林牧陽的視線落在走在前方的陳湯身上，他收回視線，“沒什麽。”他道。
“快！穿過這道門，外面就是陽臺的出口了！”陳湯興奮道。
這個時候，他腋下的小孩兒嘀咕着說了一句話。
陳湯：“？”
小孩兒手指指那透明的玻璃的門，“外面有人啊你這個傻蛋。”
陳湯：“……”
同一時間，磨砂玻璃的門猛地被人自外頭推開，一幹全副武裝的持槍特工闖了進來。
他們被包圍了！
避無可避。
時間一分一秒流淌，明明只十幾秒的時間，寇蘭卻感覺到了時間的無限拉長。在槍口下，她額上有冷汗流下。
手上一緊，卻是林牧陽不着痕跡牽了她的手。
寇蘭：“？”
林牧陽轉過她的身體，掰過她的腦袋，照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完全不知道要反應的寇蘭：“！！！！！！！！！！！”
身後特工們先是一愣，繼而便是一片口哨的噓聲。
林牧陽放開寇蘭，雙手握住她瘦弱的肩頭，最後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對特工們道：“帶我去見你們老大。”
作者有話要說：
☆、光明塔（1）
“我可以配合你們。坦言一切你們想知道的。不過，在那之前，不要牽連無辜的人。”面對特工們冷冰冰的眼神，林牧陽道。
當先那黑衣特工就道：“這不是我們能做主的。”
在他跟他們走的時候，寇蘭禁不住叫了他一聲，“林牧陽……”她拉住了他的手。
林牧陽回頭看了她一眼，對他搖了搖頭。
寇蘭心頭突然湧起酸澀與自責，她是不是以找姐姐的名義，完全打亂掉了林牧陽的生活？他原本是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也有即将要結婚的未婚妻，雖然最後發現這個未婚妻不咋地。
“林牧陽！”寇蘭竟然追了上去。
特工們顯然不将這樣一個她放在眼裏，也就任由她去追。追？追到了又能怎樣呢？
寇蘭停下腳步，她看見遠遠在她前方的林牧陽亦停了下來，在一扇大的金屬鐵門外。
林牧陽并未回頭。
他周圍的特工低聲說了一句什麽，大鐵門就開了。
林牧陽猶豫了一瞬，擡腳往裏走。
“林牧陽！”寇蘭又喚了他一聲。
這一回，他聽見了，卻仍舊是未回頭。
金屬的大鐵門很快閉合，透過那即将關閉的門的縫隙，寇蘭看見那大鐵門背後的房間裏，有個身穿特工制服的女人轉過身來，那分明就是……
待寇蘭渾渾噩噩回去原先的走廊的時候，陳湯與小孩兒已經不在了。
“走了。”一個特工面無表情道。
“那我呢？”寇蘭問他。
特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結果，寇蘭被“請”進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幽閉空間裏。
他們把她關起來了，無人來找她，更無人來提審她，似乎就将她這個人忘記了一般。寇蘭不禁懷疑，有人是不是想要關她一輩子。
在确定四周圍無人監視的暗夜裏，寇蘭悄悄摳出了袖子口袋裏一個圓球形的塑封。這是林牧陽在衆人面前親她的時候，借機塞進她手腕內的。
“你姐姐留下來的東西。出去後再打開。”他在她唇齒間說話。
寇蘭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如今，于一點點窗邊投射過來的月光下，她舉着那塑封看，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姐姐，你到底經歷了什麽？
還有，林牧陽，你到底要做什麽？你安全嗎？
寇蘭于無知無覺的睡眠中突然驚醒，只因她感覺自己的身邊，站了一個人。
寇蘭：“！！！！！！！”
寇蘭不禁看了眼窗外，月亮仍好好懸挂在半空當中，此刻，正當午夜。
在距離她五步開外的地方，女人面朝着牆壁，負手立着。她穿着一身利落深色勁裝，但看那肅穆背影，就知道她是來找麻煩的。
她不動，寇蘭亦不動。兩個女人在暗夜中靜靜存在。
半響，女人轉過身來，那正是月光可以照亮的角度，果然就是那一張宋茜文的臉。
一身特工勁裝的宋茜文走來了寇蘭身邊，居高臨下将靠牆坐着的她看住。
“你不怕我？”宋茜文挑眉。
寇蘭沒說話。
宋茜文突然極快出手，一把掐住了寇蘭下巴。
寇蘭：夠狠！夠準！夠痛！
控着寇蘭的下巴，宋茜文迫得她不得不擡起臉來。
“喜歡他嗎？”宋茜文問她。
寇蘭：“他是我姐夫。”
宋茜文研判地将她看住。半響，甩開了手去。她的力道極大，寇蘭被她一甩，整張臉險險撞上牆。在宋茜文看不見的角度裏，寇蘭怒瞪她。
宋茜文已然背過了身去，做出高大上的神秘樣子來，“聽說，他吻了你？”
寇蘭：“……”
寇蘭挨着牆壁站好，點頭道：“姐夫對我很好。”
宋茜文：“……”
宋茜文轉過了身來，月光下，她的面色顯得像巫婆，“知道你姐姐怎麽死的嗎？”
寇蘭：“！！！！”
寇蘭：“你知道我姐姐？”她上前一步，“我姐姐在哪兒？不對！你說她……”
“死了。”宋茜文漠然道。
“你說謊！”寇蘭怒指她，整個人像一只發瘋的小獅子。
宋茜文看住寇蘭的眼神就是一眯，她眼中有點點的困惑一閃而過，“你這個樣子，倒真是像極了……”
寇蘭豎耳朵：“你說什麽？”
宋茜文：“說你像極了你姐姐，知道得太多。”
寇蘭怒瞪她，“是你害了我姐姐？！是你為了接近林牧陽害了我姐姐？！”
宋茜文低低說了句什麽，寇蘭沒聽清。
寇蘭還待要說什麽，宋茜文卻幹脆轉身負手走了。
“喂！你……”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個時候，宋茜文将将打開了整個幽閉空間裏唯一的門。
寇蘭本能後退，因她感受到，被宋茜文放進來的兩個彪形大漢，是危險的。
把住門的宋茜文回頭對寇蘭一笑，“我本想着是否要答應了他，饒你一命。現在看來，你的确是知道得太多。”
寇蘭整個人緊貼去了窗邊，柔和的月光鋪灑在她的身上，仿佛如此便能驅散掉一些她的恐懼。她沒有讨饒，她知道，這個時候的示弱已然沒有意義。她是這麽說的，“不是我知道得太多，是我對林牧陽了解太多。你羨慕妒忌恨我吧，他有像吻我一樣熱烈地吻過你嗎？”最後一句說完了連她自己都想吐，當然，為了傷敵一千，她克制了自己沒吐。
果然，宋茜文當下就被激怒了，“把她扔下去！”
寇蘭：“！！！！！”
兩個大漢一左一右來抓她，寇蘭死死扣住窗欄不放。
“嘩啦——”一聲，窗戶打開，兩個大漢齊齊使力，拎小雞似的拎起寇蘭就往窗外仍。
寇蘭：“！！！！！！！！”
半響。
寇蘭：“？？？？”
大漢之一：“怎麽辦？這女人吃太胖，卡住了扔不下去。”
寇蘭：你才太胖！你全家都吃太胖！！
大漢之二回頭：“老大走了。”
寇蘭：“要不你們放過我吧！”
兩個大漢對視一眼，齊齊将寇蘭一拎。
“你們做什麽？！”
“放開我！”
“你們要拎、拎我去哪裏？！”
一路混亂。
寇蘭一路被拎去了露天的光明塔的頂。
天空當中有星辰，月亮躲進了雲層裏，四周圍似乎飄起了小雨。
被死死按住在露臺的欄杆邊的時候，左邊的大漢對她道：“對不住了，姑娘。”
右邊大漢道：“咱哥倆也是按規矩辦事。”
左邊：“你要死了做鬼別找我們啊！”
右邊：“找老大吧。老大不怕鬼。”
然後，寇蘭就被扔下去了。
安靜的房間內，天花板上的吊燈發散着白慘慘的光。
吊燈以下，房間的正當中，林牧陽整個人靠坐在舒服的皮質椅子上，閉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門悄無聲息被推開，一身利落勁裝，滿頭波浪長發披散的宋茜文走了進來。
她并不立刻行動，而是把住門的把手，就站在那樣的位置，就着那樣的角度，看了林牧陽許久。
之後，她走去林牧陽的身邊，仔仔細細看住他的臉。她突然蹲下身去，将他搭在腰部的毯子拉高，同時，舉過他露在毯子外的左手。她是想牽引着他的手塞進被子裏的，可有那麽瞬間，她猶豫了，她似乎覺得，他與她之間，不應該只是這樣。
接着，她做了一個動作，她雙手捧起他的手來，在他白皙而消瘦的手背上親了一口。她以他的手貼面，仿佛他就是她那刻骨銘心的愛人。當她擡起臉來的時候，她發現林牧陽正看着她。
她站起來，撩撩頭發，若無其事對他笑，“你醒了。”就仿佛是她曾經無數次在他的家裏，等他在床上、沙發上、椅子上醒來一般無二。
林牧陽只是看住她，半響，他問：“你們盯上我多久了？”
縱然早有準備，可當聽到他就那樣直接脫口這樣的話，宋茜文的臉色仍舊禁不住變了一變，“三年前。”她道。
林牧陽維持坐着不動的姿勢，“你們對寇丹做了什麽？”
靜了一瞬，宋茜文淡然道：“逼她離開你。”
林牧陽：“她知道了些什麽？”
宋茜文道：“這個我不能告訴你，而且，我也确實不知道。”
林牧陽就笑了一下，“看來，你我之間，一切都是計劃好的，都是假的了。”
宋茜文的嘴巴動了動，看得出來她想說些什麽，終是沒開口。
林牧陽站起來，他站得穩穩的，身材高大挺拔，比宋茜文還要高出不少。“走吧。”他道。
宋茜文：“？”
林牧陽：“你來不正是要帶我去某個地方，見某個人？”
一路下到光明塔下的時候，臨上車前，不知為何，林牧陽回了一個頭。目之所及之處便是漆黑夜色籠罩下，巍峨而雄壯的光明塔的頂。
整座光明塔臨水而建，此刻，粼粼反射的水光映照上光明塔，顯得詭秘。
宋茜文伸手觸上了林牧陽的肩頭，“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光明塔（2）
寇蘭躺在床上，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脫離了身體。
巍峨但卻如猛獸般猙獰的光明塔頂，呼嘯而過的風，急速墜落到不能呼吸的殘忍……最後，“砰”一聲震天的響，仿佛一切歸于了空寂。
寇蘭又覺得自己來到了意識彌留之際，她看見自己沉于很深很深的水底，水底深黑，卻有游魚親吻她的面頰。可惜，無人能救她。
光影裏，她看見了一個男孩子，那是一個小小的，瘦弱的，像是她某個小學同學的男孩子。她不認識他，卻本能感覺到對他的親近。
你是來救我的嗎？
在水底，寇蘭朝他伸出了手去。
寇蘭猛地睜開眼睛，自窗外直直投射進來的太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待眼睛适應了光亮，她就看見了天花板上的一整個星空。當然，星空是用彩紙貼的。
寇蘭的視線掉轉，她就看見了窗邊的一張寫字臺，寫字臺上幹淨整潔，只一個相框矗立其上。可惜因為反光的關系，她看不清相框裏人的臉。
這是一間簡單到叫人發笑的房間，倒像是某個克制欲極強的單身漢的私人領地。
想到這裏，寇蘭就躺不住了，她要起來。
“嘶——”她的胸骨斷了嗎？怎麽那麽痛？整個上半身根本撐不起來！這個時候，寇蘭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換了，透過小小開了一個口子的衣領，她看見自己裏面被綁成了一個木乃伊。
寇蘭：“！！！！！！”
正無措而抓狂間，房門被人推開了。
寇蘭：“是你！！！”
陳湯走過去，坐在床邊，給寇蘭歪了的身子放平了。
寇蘭警惕将他看住，“我怎麽在這裏？這是哪裏？林牧陽呢？”
陳湯轉頭就在床頭櫃上捧起了一碗藥，“獨門秘藥，我喂你，還是你自己喝？”
寇蘭不要喝！
她跟他又不熟！誰知道他會不會毒死她？！
寇蘭別過臉去不看他，以示自己的拒絕、堅持和厭惡。
“啪”一聲，是陳湯擱下了藥碗。他整個人站起來，雙手插在褲兜裏，他的影子投射在床上，寇蘭的身上，她更加不舒服了。
陳湯有些沒趣，“那你休息，我上班兒去了。”
關上了身後的門，望着空空蕩蕩的客廳，陳湯突然有那麽一瞬間的怔忡，他剛剛這是……跟個小女生置氣了？
他苦笑搖頭，一個大老爺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想想還是不放心，他就開了一點點門看進去。他看見床上的小女人仍舊維持着剛才生氣的半偏過臉的姿勢不動。看上去很平靜，很正常，可她那幾不可見顫動顫動的瘦弱肩頭告訴他，她在哭。
陳湯暗道一聲“作孽”，還是回去給她喂藥吧。
這一回，寇蘭也配合了。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剛剛是使了小性子了，可這也不能怪她對吧。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不能動了，一個幾乎是陌生的男人說要給她喂藥，林牧陽又不知所蹤，是個女人都會傷心難過的她覺着。
“我是警察，”陳湯道，“我不會來害你這麽一個小姑娘，而毀了我大好的前程。”
“哦。”
喂完了一碗藥，兩人也都平靜下來了。寇蘭就問他在光明塔內發生的，她所錯過的事情。
陳湯想了想，道：“對方發現我是警察後，客氣地把我請走了。不過，我想，更主要的原因是，我的手下那個時候已經到了光明塔下。而且，對方也清楚，那夜我的所知所見已然超過一個警察所能知道得太多，我如果想繼續在光明城的警察局混下去，就必須緊閉我的嘴巴。”
寇蘭“哦”了一聲，語氣有點不高興。
陳湯繼續道：“我在光明塔後的光明湖裏救起的你。”
寇蘭：果然。
陳湯：“也真是你命大，我本來都要走了，可煙瘾犯了。本來想去湖邊吹吹風抽抽煙，煙是沒抽到，差點沒被直直砸下來的你給吓死。”說到這裏，他觑了眼她的臉色，“他們扔你下來的？”
寇蘭“嗯”了一聲。
強光刺得眼睛不舒服，寇蘭就想翻個身，可才有一點點動作，胸口就痛得快裂開，還有她的腿，她感覺不到自己的腿了！
看着寇蘭驚恐的面色，陳湯好好對她道：“別擔心，雖然傷得厲害，但好起來是沒問題的，只是可能要多花時間。”
“我的腿……”她擔心的是這個。
陳湯的視線就落在了她被綁成饅頭的雙腿上，“放心，你的腿還在，就是以後複建會比較痛苦。”
陳湯：“說實話，從那麽高的地方摔進水裏，傷成你這樣的已經有偷笑了。”
“哦。”
陳湯想了想，又道：“抱歉不能送你去醫院，你知道的，你身份比較……敏感。”
寇蘭眼神倏地落在陳湯臉上，“所以你準備等我好了再送我進警察局？”
被寇蘭直勾勾的眼神看住，陳湯突然就說不出否定的話來了，他感覺到一絲絲的難堪與無所遁形，仿佛心底深處的陰暗被人生生看穿了一樣。他就咳了一聲，起身，“你好好養着……”他的聲音戛然止住，因他突然就對上了寇蘭失望的臉色。
寇蘭沒說什麽，只是表現出失望。其實也許她表現的只是對這個事件的失望，事實的失望，這一份失望其實可能與陳湯這個人關系不大。可不知怎地，陳湯就将寇蘭的失望直接聯系到了他自己身上。他內在有個小聲音在對他說：“看，她對你失望了。”
“我會還你清白！”陳湯突然就提高了音量，用他從未有過的肯定與确信語氣說話，“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他的眼神太過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