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不是寇蘭本人。不過，随即他就恢複了常态，他強調她這樣的做法非常危險，被發現會死得很慘。
寇蘭則表示她會小心謹慎，而且，這麽久都不再有林牧陽的消息，她快瘋掉了。如果、如果林牧陽遭到了什麽不測，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寇蘭神色專注，嘴唇開合，陳湯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語言。
“而且，”寇蘭頗糾結，“還不知道會不會錄音我呢。一個臨時工競争都這麽激烈，這是不要活了啊啊！”
仿佛為了迎合她似的，外頭就起了一聲，“面試時間結束，請各位都回去吧，”
寇蘭：“……”
人事經理身邊的助理攔住了恹恹而走的寇蘭，“還愣着做什麽？快去報到啊，你被錄取了。”
寇蘭：“！！！”
陳湯：“……”
望住寇蘭小兔子一樣一下就跑沒了的背影，陳湯：“真是不讓人省心啊，怎麽就被錄取了呢？”
抱着文件夾的助理：“經理說已婚婦女辦事更牢靠。”
陳湯：“？”
助理：“剛你不是說是她老公麽？”
陳湯：“……”
3個月來，寇蘭做前臺小妹做得呱呱叫。別說是機密資料了，就連領導辦公室她也沒能進去過幾次。新開分店的業務量總是龐大的，寇蘭就瘦了，也黑了，累的。
“我為光明城姑娘們的擇偶标準感到擔憂。”午休期間，被陳湯叫出來吃飯的寇蘭邊吃邊敲筷子。
陳湯在等一個電話，風頭過後，他就在積極與以前的一些背景勢力聯系了。聞言，他“唔”了一聲，心不在焉道：“怎麽說？”
寇蘭也不過是存了發洩發洩的心思，就巴拉巴拉說了一堆，“……一個個就要找高帥富，也不看其他條件了，難道一個人內在美不是最重要的嗎？也不是說不能考慮外在的物質條件啦……我只是覺得，這樣子将男人女人标準量化了，真的能找到幸福嗎？”
寇蘭：“我突然有點懷疑當初剩男剩女規劃局構建的理念了。”
陳湯：“嗯？”
寇蘭：“連對象都有人給現成找好，那跟動物園裏等着配種的獅子大象有什麽區別？”
陳湯：“噗——”
寇蘭星星眼：“你同意我的觀點？！”
陳湯邊噗邊說：“我看見了一個……人。”
寇蘭：“誰？”
陳湯：“我老婆。”
寇蘭：“……”
看見張子霖神神秘秘上了輛黑色大車，陳湯再也坐不住，扔下午飯就跑沒影了。不過人家好歹還記得閃人前把賬給結了。
“阿霖——”陳湯不敢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大聲張，只叫了那麽一聲，就追着車跑。
圓形的後車窗上現出張子霖側身的半張臉來，她還是那麽美，是歌迷們心目中的女神，她瘦了，可有挂念着他。
前方突然閃現了紅燈，車子一個急剎車，張子霖一個踉跄往前……
陳湯下意識伸出手去，他的手臂就僵在了半空當中。只因透過那圓形的玻璃的窗，他看見一條男人的健臂箍上了張子霖的腰。
穩住了身形的張子霖側頭笑，對着的卻不是他陳湯。
有黑衣西裝的男人側過身來，給了張子霖一個吻。
前方的綠燈啓動，黑色大車絕塵而去，徒留陳湯在原地，形單影只。
寇蘭始終覺得，那女人事經理對自己有偏見。
就如此刻，接完了一個電話，人事經理就倚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臂，一雙火眼冒金星。
要說她賣弄自己修長好身材吧，屋子裏又沒男人。她該不會是喜歡女人吧……有這個可能啊……聽弗洛伊德說……
女經理：“林蘭。”
“在！”
去他奶奶的弗洛伊德！
直到站在巍峨的光明塔下，炫目的夜的燈光刺激得她睜不開眼，寇蘭的神智方回神。
下午人事經理是怎麽跟她說來的？
“你條件不錯，晚上陪我出席個活動。”
所謂出席個活動，就是陪酒小妹！
寇蘭：“……”
不過，能借此打入剩男剩女規劃局內部，寇蘭覺着還是合算的。
于是，寇蘭就高興了。
于是，人事經理看她的眼神就不正常了。來陪酒還這麽開心，這姑娘果然腦子有毛病。
晚宴設在十三樓，剩男剩女規劃局的總部。
宴廳內觥籌交錯，名流雲集，寇蘭覺着自己是丫鬟。那她就細心扮演好一個丫鬟的角色吧。
可是——
人事經理：“我搞錯了，這樣的晚宴不需要陪酒的。你……”她将寇蘭從頭到腳掃了一眼，“早點閃人吧。主要是你這一身也太寒碜了點。”
連做丫鬟也被嫌棄的寇蘭：“……”
擺脫了礙事的人事經理，寇蘭樂得獨自在人群中穿梭。反正她來的時候刻意畫醜了自己，也不怕以前的舊人認出她。
“小姐，你的絲巾掉了。”突然就有一把男聲起。
寇蘭受驚地猛轉身，就直直撞進了那副總裁深黑色的瞳仁中。
寇蘭一顆心沸騰如岩漿，完了完了，我完了，她想。
“James，張小姐來了！”某個女賓帶笑喊了一句。
James，也就是副總裁将絲巾擱上了寇蘭的手腕，端的是彬彬有禮。
“玩得開心，美麗的小姐。”他道，轉身翩然離去。
寇蘭緩緩擡頭的時候，就自人群中捕捉到了James與……張子霖相攜的身影。
這兩個人……
張子霖被James呵護着上了主席臺，致辭，演唱，好不熱鬧。
在一片靡靡的喧嚣聲中，寇蘭反身将自己關進廁所，以極快的速度除了那一身礙事的衣褲。
“啪嗒”一聲廁所門關，蒙着臉面的寇蘭出來了。
對着光滑如鏡的走廊牆壁看了看，雖然覺着自己的造型有些滑稽，但這也勉強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寇蘭不知道的是，在她頭頂上方，攝像頭已清晰地記錄下了一切。
越往走廊的裏頭走，外面宴廳裏的觥籌交錯聲就被漸漸抛去了身後。
寇蘭心中忐忑，既憂着自己的安危，又自責着自己的漫無目的。是的，直覺告訴她，來到這裏——一切壞事的初發地，可以找到林牧陽。可那也只是一個憑空起的直覺念頭而已，沒人來告訴她怎麽做，要做多久。此刻，她甚至連林牧陽的死生都不能确定。
如今促使她堅持下去的，也只有對姐姐和林牧陽這倆人的愛與愧疚了。啊呸，對林牧陽只有愧疚沒有愛！
正胡亂腦補間，前方突然來了巡邏的一隊保安，寇蘭情急之下順手就旋開了眼前的門。
這是一間寬敞的會議室，圓桌在中間，對門的窗戶大開，外頭的風耀武揚威似的刮進來，吹得窗紗亂舞的同時，“啪嗒”一聲，身後的門合上了。
保安的腳步聲音随即在門外停下，“會議室裏還有人嗎？”
寇蘭：“！！”
她腦子裏正瘋狂叫嚣着“躲起來躲起來快躲起來”，只聽門外又是一聲，“沒人，我頭回堅持過了，上鎖吧。”
上鎖？
上鎖！
“咔噠咔噠”鑰匙轉動的聲音。
寇蘭：“！！！！！！！！”
就這樣，寇蘭被鎖進了會議室裏，她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話要說：
☆、我老婆（2）
寇蘭是被一陣極輕微的手機震動聲驚醒的，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爬去了會議桌底下蹲着，然後打來電話的人是陳湯。
“你在哪兒？”陳湯的聲音有點急。
“我在……”寇蘭巴拉巴拉說了一通。
陳湯：“十三樓是嗎？你走到窗戶這邊，跳下來，我接着你。”
寇蘭：“？”
她還未來得及搞明白陳湯話語中的聲音，只聽“咔嚓”一聲響，緊閉的會議室的門，開了。
寇蘭：“！！！！！”
燈光陡然間大亮，刺激到了寇蘭的眼，她只得讓自己整個人更往裏縮。
她看見了一雙男人着西裝褲的大長腿，和女人修長纖細的小腿。
男人靠站來了會議桌邊，雙腿閑閑一個交疊，立時就有一股極富侵略性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桌下的寇蘭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男人女人未說話，只聽“嘀”一聲，會議室正前方的牆壁前就起了一個3D模拟圖景。
模拟圖景中有許許多多的人，自寇蘭這個角度，只能看見無數男男女女的大長腿。
寇蘭：“？”
畫面轉得極快，大長腿換了一匹又一匹，卻是在同一個空間裏。寇蘭搞不懂他們在做什麽，直到，畫面在某一雙大長腿上定格。更确切地說，定格住的不是那雙大長腿，而是一個男人的臉。将将在那個時候，他蹲下身來，整個人的眉目就顯得依稀了。
“牧陽！”寇蘭心裏的聲音與那女人一齊出。寇蘭驚訝地聽出，這女人竟然就是張子霖！
“我說了，他過得很好。”是James！
張子霖：“什麽時候可以讓我見他？！”
James：“他犯了洩露光明城機密罪，你知道的，我已經盡力了。”
張子霖憤怒掙脫開James的手，“你當初不是這麽說的。”
James哄她，“好吧，我盡力。”
張子霖聲音裏帶着點點哭音，“我什麽都給你了，什麽都沒有了，請你不要再騙我。”
空氣突然就有一些凝滞，縱然看不見James的臉，寇蘭也能想象到，此刻，他冷若冰霜。
“過來。”半響過後，James冷冷道。
寇蘭就看見女人修長的小腿踟蹰着與男人的大長腿并排在了一起。
“啊——”張子霖小小一聲驚呼，竟是被James攔腰抱去了會議桌上。
寇蘭：“……”
“人的身體果然是最溫暖的。”James用溫和的聲音說話，聽在人耳中，卻如蛇蠍。
然後，寇蘭就聽見了張子霖難耐的□□聲音。
寇蘭：“……”
他們開始滾床單了。
寇蘭：“………………………………”
低頭間，她突然發現手機一閃一閃的。
咦？
與陳湯的對話仍在繼續中……
隔着電話，她甚至能聽見陳湯呼哧呼哧喘氣的聲音。
寇蘭：“………………………………………………”
震驚過度的寇蘭小腿無意識一個抽搐，就、就踢到了椅子腿。
于是，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寇蘭：“……”
上面滾床單的倆人：“……”
反應過來以後——
James：“誰、在、哪兒？”
寇蘭：我、完、蛋、了。
張子霖遠遠站去了門邊，匆忙穿衣。
不知出于何種心理，James并不馬上掀桌，而是圍繞着桌子左三圈右三圈，讓寇蘭恍惚間産生一種錯覺，他是将她當成了一只待宰的豬頭。
James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拐杖。深紅色的漆木拐杖被他提在手中，點在地板上時，發出一聲一聲的悶響。
這個時候，陳湯的聲音自電話裏傳出來了。他說：“小蘭，堅持住！我馬上就來……”
陳湯的話沒能說話，只因寇蘭自桌下投射出來的暗影裏，清楚地看見那一根硬實的拐杖兜頭兜腦朝她掄了過來。
“啊————”
“噼裏啪啦————”
“哄——————”
“小蘭————————”
混亂發生在一瞬間。
在James的視野裏，他只覺頭頂上方的超級吊燈陡然一亮，繼而一陣啪啪作響，接着，巨大的吊燈從天而降，兜頭兜腦就朝他砸下來。
James飛身閃避的同時，水晶吊燈的碎片濺落在張子霖的小臂上，她一聲痛呼。
“噼裏啪啦——”吊燈墜地。
同一時間，會議室內的燈齊黑，徹底陷入黑暗中。
這一系列變故從頭發生到尾，寇蘭連喘息的功夫也無。正當她要被自己憋死了準備喘氣兒，或者是答應一聲電話彼端的陳湯時，她手背上突然就搭上來了一只手。
寇蘭：“！！！！”
周圍電燈的爆炸聲音仍舊在繼續，James将張子霖護在了懷中。與此同時，他的眼睛已然适應了黑暗，他就看見落地的窗戶陡然被人推開，隔着狂魔亂舞的窗簾，影影綽綽的兩個人影就躍窗跳了下去。
保安在外頭敲門：“喂！裏面有人嗎？有人在裏面嗎？”
懷中的張子霖一聲嘤咛，James認命地站起了身。
寇蘭從十三樓的窗臺直直跳下去，整個人都張揚開來，如振翅的鳥兒，又若垂天的翼。
她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随着這樣的一跳，心中的種種恐懼化為烏有。她是一個嶄新的生命，有着全新的人生，她無所畏懼，她只是做自己。
她突然覺得，每一個人，要想重生，就去跳一次樓吧。當然，前提條件是，安全措施要準備好。
“女人，你跳過頭了！”熊孩子在她頭頂上方喊。雖然語氣不善，但扣在寇蘭腰際的繩索卻被他一雙小胖手抓得牢牢的，仿佛死也不會松開。雖然熊了點兒，但寇蘭覺着他是個好孩子。
熊孩子的據點在9樓，寇蘭卻是徑直往下懸在了7樓的窗戶外。熊孩子借着工具哼哧哼哧将寇蘭往上拉的時候，寇蘭百無聊賴擡頭望天。
天上的星星閃啊閃，就像姐姐的眼睛。嗯，有些眼睛英氣了些，那就像林牧陽的眼睛吧。
寇蘭整個人是脫離過後的頹廢，被這樣一點一點拉着往上，她舒服地要死。卻突然地，頭頂上方的熊孩子說了句什麽，寇蘭被聽清。
“你……”她一張口，整個人就不對了。繩索好似被魔物俯身一般，猛地就在半空當中自旋起來！
“喂！你……啊……”
熊孩子：“閉嘴！你想把他們都召來嗎？！”
半空當中，寇蘭根本就平衡不了自己的身體，她也無暇去顧熊孩子的警告。
“啊——我要撞牆了！”
“啊——我的頭……”
月色高懸，眼前的場景清晰可見。寇蘭再也不能收勢，整個人直直撞向了巨大的落地窗戶。
“啊————”
破窗而入。
咦？竟然沒事？！
哦，原來開着窗呢。
等等，還沒穩住，不能掉以輕心啊寇蘭！
正在這個時候，落地玻璃窗後的房間內，突然就有人推門進來了。
寇蘭：“！！！！”
皓月當空，那人眼睜睜看着黑暗暗的一坨夾帶着風勢，呼嘯而來。
躲閃不能及。
“砰————”
“嗷嗷————”
熊孩子的喊聲：“女人，你撞死了沒？”
癱在那人身上撞死的寇蘭：不想說話，丢臉死了。被她撲倒的還好死不死是個男人！
熊孩子：“沒死就吱一聲，不吱我走了。”
寇蘭半死不活爬起來，“在————”
下一瞬，她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被她壓倒在身下的男人與她一樣清醒着。此刻，銀輝灑了滿室，将他的眼睛照得尤為清澈。這雙眼……
可惜她成了擋光的那個可惡的人，“你……”她伸手，要觸摸以确定他的臉。可手腕去在半空當中被他截住了。
男人掌心的溫度偏低，動作毫不遲疑，毫不遲疑就來揭她的面罩。
寇蘭：“啊——————”
非她不想給他揭，而是腰上的繩索突然發力，猛地就将她直脫出去！
大窗戶就在寇蘭的身後，明晃晃的月亮也在她的身後。随着她被拖遠出去，地上男人的面龐漸漸現露在她的眼前。
他所幸坐了起來。
寇蘭朝他張手，“林、林……”到底是沒林出來，上頭的熊孩子猛發力，寇蘭瞬間如吊死鬼般被吊了上去。
月光徹底照亮了男人的臉，她看見他對她笑了一下。
寇蘭：“……”
作者有話要說：
☆、我老婆（3）
林牧陽林牧陽林牧陽……寇蘭此刻滿腦子都是林牧陽，被熊孩子吊上來後，她不由分說就還要往下跳。
“女人，你真瘋了！”熊孩子撲上來就抱住寇蘭的腰，“像話嗎你？！”
寇蘭像八爪魚一樣撲騰，“林牧陽就在下面啊！”
熊孩子：“他是你什麽人？！你犯得着為他連命都不要嗎蠢女人？！”
寇蘭：“他是我朋友啊我不能見死不救！呀你放開我！”
熊孩子突然愣下來了，“朋……友？那是什麽東西？”
寇蘭繼續掙紮中：“朋友？朋友就是……就是你被人欺負了我肯定來救你！”
“真的……嗎？”
寇蘭敏感地意識到熊孩子有哪裏不對頭。雖然這不是她家的熊孩子，但好歹是祖國未來好幼苗一根。
想到這裏，寇蘭就短暫放棄掙紮，轉過了身去。
她的身後，熊孩子筆挺挺立在那裏，他黑葡萄似的雙目瞬也不瞬将她看住，眼裏有小心翼翼的小星星一閃又一閃。
“你會來救我。這個事情是真的嗎？”
寇蘭：“……”
寇蘭：孩子，你要不要這麽認真啊！
熊孩子兩手死死抓住寇蘭的胳膊，因為前傾的力道，他整個人幾乎挂在了寇蘭的身上，“是真的嗎？”他仍舊執着于這個。
事到如今，就算再遲鈍，寇蘭也看出來了，這孩子肯定童年陰影頗嚴重！
想到此處，雖然心中仍舊記挂着林牧陽，寇蘭仍舊是騰出一只手來，緊緊抱住了熊孩子，“乖，乖啊，不會不要你的。”
熊孩子突然一把推開寇蘭，“哼！你還不是想我幫你救那個林什麽陽！”
話是這麽說沒錯……
熊孩子突然就拉住了她的手，仰頭鄭重将她看住，“好。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了。你答應嗎？”
寇蘭：“……”
“答應不答應？！”
寇蘭：我們……還是先找到林牧陽再說吧。
當然，這話她沒空說出來，因為她已經直接上手爬窗了。
空洞洞的大窗就在眼前，寇蘭擡腳就能爬出去。外頭的星星一閃又一閃，這回看起來，全都像林牧陽的眼睛了。
林牧陽，我來啦——
卻在這個時候，周遭開始轟響。
空氣擠壓着流動，厲風刮蹭過她的面頰。寇蘭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疼痛。
“啊——”
“小心——”
寇蘭整個人被熊孩子扒拉着險險朝後仰倒，二人皆狠狠撞去了堅硬的牆上。
“砰——”一身大響，窗戶的自動玻璃轟然合上。
有風自走廊盡頭來，吹得玻璃合上的縫隙裏有衣料在動，那是寇蘭身上惶急之下被撕裂的衣。
心驚肉跳。
與此同時，寇蘭與窩在她懷中的熊孩子齊齊轉頭，他二人就聽見有雜亂的腳步聲自走廊的另一頭起，直直朝他們湧過來！
是持槍的保安！
寇蘭并不能确定他們是否真為保安，他們皆着冷酷黑衣，□□持在手中，見着了目标，舉槍就射擊。
寇蘭：“！！！！！”
這是什麽規矩？！竟然不留活口？！
前方還有一個四岔路口。
“跑！”寇蘭朝熊孩子喊。
熊孩子腿短腳短的，在牆角劃拉劃拉幾下，竟然還爬不起來。
寇蘭恨鐵不成鋼，卻也只能一步退後，一把将孩子拎起在手中。
也就是這麽片刻的耽擱，保安已至了前方岔道口，他們真的無路可逃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轟轟轟轟轟轟轟——”
寇蘭拎着小孩兒貼着牆角，借着牆角茂密的盆栽，左撲右閃。
“啊——”小孩兒一聲叫，原是子彈擦着了他的小嫩臉過，留下深深一道血痕。
昏暗的光亮下，寇蘭與小孩兒對視。小孩兒倔強地別過眼去。
只一瞬，寇蘭就看清了他的眼色——倔強中寫着期冀與害怕受傷。
這才多大點的孩子啊！
若無小孩兒在，寇蘭或許還有一線逃生的可能，可如今……
身後的腳步聲停了下來，許是已然将他們當成了甕中捉鼈。
寇蘭嘆一口氣，蹲下身來。
小孩兒冷冷道：“我知道我連累你了，對不住。”
下一瞬，小孩兒整個兒僵住，只因寇蘭突然張開雙臂，抱緊了他。
小孩兒：“……”
小孩兒：“！！！！”
小孩兒：“女人，讓開！誰要你當我墊背來的！！！”
可驟然起的槍聲淹沒住了小孩兒的尖聲叫嚣。
“砰砰砰砰砰————”
“啪————————”
子彈把巨大的花盆打破了，花盆後頭就現出了一道門。
寇蘭與小孩兒對視一眼，讓人飛身撲入門內。
門內，小孩兒環視一周，道：“這裏是死路，他們很快就會攻……喂，你怎麽了？！”
寇蘭整個人沿着門板滑落在地上，腿上的血汩汩流出。
小孩兒：“！！！！！！！”
“你中彈了！！！！！”
門被人不輕不重推開的時候，寇蘭正與小孩兒窩在桌子底下，彼此互訴着衷腸。
“我叫寇蘭，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型的人。哦，我還有個姐姐，這回我可能真找不着她了。”
小孩兒咬唇，頗怨念道：“我叫Kimi。”
寇蘭：“啥？”
小孩兒：“Kimi。”
寇蘭：“怎麽跟《爸爸去哪兒耍》裏那啥的名字好像”
小孩兒暴躁：“像毛像！明明是他抄我！”
寇蘭：“噓——有人進來了。”
走進來一雙大長腿。
寇蘭怎麽看怎麽覺着這雙腿眼熟。
然後，寇蘭又看見了大長腿手裏的槍。
□□垂落在他的腰側，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就對準她與小孩兒的窩點。
寇蘭一把将小孩兒的腦門蒙在了自己的肩頭。
小孩兒反抗，道：“女人，我會保護你的。”
寇蘭：“！！！！”
小孩兒深深看寇蘭，然後，就這麽沖出去了。
寇蘭：“！！！！！！！！！！！”
小孩兒的小肚子直直對着槍口去……
“砰——————”
“Kimi————”
“爸爸————————”
他叫啥？
“爸爸！”小孩兒重複道。
所有人：“……”
小孩兒是那個James，副總裁的兒子？
小孩兒桀骜地立在那裏，一臉“我厲害吧快來誇我”。
寇蘭：“……”
James立在小孩兒的身後半步，垂眸看他，眼裏的寵溺與疼愛不是假的。
寇蘭表示……
她還未表示出來，James的視線就直直朝她投射了過來。
這并不是什麽友好的視線。他研判地将她看住，仿佛她就是那種十惡不赦的拐帶小孩兒的怪阿姨。
寇蘭：“……”其實，她覺得，她被小孩兒拐帶比較多。
James：“小姐貴姓？”
寇蘭：“林。”
小孩兒倏地擡頭看她。
James繼續：“小姐是晚宴的嘉賓？怎麽跑來了這裏？”
寇蘭有點卡殼，不過，她還是努力将話圓了起來，巴拉巴拉說了一堆。
James一直未說話，頭頂上方的白熾的燈光照下來，映襯得他的臉慘白慘白的。自這個角度看過去，這個James似乎并沒有他的外表所表現出的那麽年輕。
“爸爸，你放過她吧。”小孩兒扯James的袖子，“她人還不錯看的，是我的朋友。”他特意家重了“朋友”二字。
James則是詫異挑眉。
這一對父子就那樣眉毛對眼睛對上了，完全把她當了空氣。
但寇蘭并不遲鈍，空氣中的緊張因子她是能感覺到的，她甚至可以感受到James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仿佛随時都能擡手給她一槍。
“可以。”James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作者有話要說：
☆、私人助理（1）
“什麽？讓你去當他的私人助理？我決不答應！”一棟隐蔽的私人公寓裏，當陳湯得知寇蘭一晚上的遭遇後，暴走中。
窩在沙發上的寇蘭挺尴尬的，“其實我也覺着他有些蛇精病來的……”
“別去！”陳湯斷然道，“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個可惡的男人！”陳湯一拳就砸在了雪白的牆壁上。
寇蘭知道他這必然是想起了張子霖與James的那一腿。她試圖想安慰他，緩和緩和氣氛，可是，這種事情，旁人只會多說多錯。想了想，她就道：“我主要還是複雜照顧他兒子的日常起居，看在他兒子的面上，他應該不會太動我。”
陳湯紅着眼睛轉頭，“他就是假借兒子之名讓你們女人掉以輕心的！”
寇蘭：“……”
陳湯：“這種男人我見多了，仗着自己有錢有勢就在外面亂搞！光明城的法律對他們來說完全是虛設！混蛋！”
寇蘭：“額……謝謝的你提醒，我會把持好自己的。”
“這不是把持不把持的問題！”他看了眼寇蘭，将将看見她側邊現出來的美麗鎖骨，他下意識又別過了臉去，“總之你不能去！”
寇蘭的視線落在了窗外，外頭綠樹成蔭，生機正盎然着，“我也知道有危險，可這樣能接觸到林牧陽啊。為了林牧陽，我什麽都願意做的。”
“你說什麽？！”
寇蘭縮脖子：“我要找到姐姐和林牧陽啊。”
寇蘭拎着包包準備要出門的時候，陳湯正隔着窗簾站在窗邊，抽煙。
寇蘭：“老板讓我去送個東西。”
陳湯扔了煙，“早去早回。這兩天有點，不太平。”他說這話的時候，他背後的窗外對街深處，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站在酒店大樓外的時候，寇蘭下意識拿絲巾捂了捂自己的口鼻。雖然針對她的全城通緝令早已取消，夜夜笙歌的光明城的百姓們早已忘記了有她這麽一號人的存在，她還是心中有鬼。
她亮出了陳湯幫忙搞來的林蘭的身份證，酒店大堂經理看了她好幾眼，還是放她進去了。
酒店二十三樓，高級VIP區。
走廊上無人，一眼望過去，昏黃的燈光似乎将整個世界籠罩。
9011室
是這個房間沒錯。
她接到的消息說，裏頭住的是剩男剩女規劃局一個重要大股東。這股東此次專為考察業績來，力求幫助光明城在今年的結婚指标上再提升一個檔次。又聽說這個股東不大好應付來的。
寇蘭深吸一口氣，敲響了門。
無人應門，且，門沒關。
寇蘭擡手看了看表，見約定時間馬上就要過去，她也管不了那麽多，就推開了房門。
紅木的房門厚重，在眼前緩緩推開時，有一種橫跨百年歷史的滄桑感。
進門的牆邊有一大面鏡子，鏡子裏清晰地映出寇蘭化了妝的容顏。雖然早知自己化妝前後對比明顯，可如此突然直面，寇蘭仍舊有一種不真實的詭異感覺。就好像，她的身體裏，其實住了另外一個人。
鏡子裏的她置身在一間奢華的套房內，視野裏，king size大床就在她的背後。寇蘭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有些少血色。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來給自己打氣。待她睜開眼睛時，卻猛然看見自己的身後有人！
寇蘭：“！！！”
她身後king size的大床上，靜靜躺着一個奢華的漂亮娃娃。
寇蘭心中升起一種詭異的感覺，她只覺得，她這個人，跟這整個奢華的房間，都是格格不入的。
她抱緊了懷中的文件夾，她覺得扔了文件夾在床上就走。
“有人嗎？”
寇蘭看見巨大的落地窗邊有凸起。那凸起包裹在華麗的窗簾下，并伴随有輕微的摩擦響聲。
“先生？”
那裏有微微的起伏，似呼吸。
是睡着了嗎？
寇蘭蹑手蹑腳走過去，天知道她為毛要表現得跟做賊一樣。
她猛地就掀開了窗簾。
“啊——”
一只大黑貓正睜着幽幽的綠眼，瞬也不瞬将她望着。
寇蘭一動，黑貓就跑。它一聲喵叫，三兩下就跳上窗口。臨跳下去前，黑貓回頭，似深深看了寇蘭一眼，毫不猶豫縱身跳下。
寇蘭：“！”
“砰——”
“啊——”
寇蘭猛地轉身，清清楚楚地聽見那痛苦的一聲求出自她正前方的浴室內。
浴室門的玻璃磨光，自她這個角度看進去，只見模模糊糊一團的暗影。
“砰————”又是一聲撞擊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像是陡然間在浴室內中風落地的老人。
寇蘭咬咬牙，沖過去，推開了門。
浴室門的隔音效果竟然這樣好，門一開，寇蘭方聽見“莎啦啦”花灑落水的聲音。浴室內一片熱氣蒸騰的氤氲。氤氲中，兩具相抱交纏在一起的年輕的肉體依稀可見。
寇蘭：“……”
男人猛地将女人按壓去了牆上，女人一聲□□，隔着水聲，聲音模糊且破碎。
寇蘭：“！”
終于感應到了門口的響動，男人就轉過了臉來。
霧氣氤氲中，寇蘭：“！！！！！！！！！！”
“林牧陽！！！！！！！！！！！！！！！！！！”
好事被打斷，美麗性感的女伴讪讪走了。
高檔套房內就只剩了寇蘭與所謂的“林牧陽”二人。
這個“林牧陽”穿着深色的襯衫與西裝褲，整個人慵懶向後靠進沙發裏。他交疊着修長雙腿，給自己點了一根煙，開始吞雲吐霧。
這是林牧陽嗎？
這真的是林牧陽嗎？
寇蘭開始天人交戰。
“你認識我？”吐出一口濃煙，他突然開口問她。
眼睛還是那雙眼睛，可寇蘭突然就開始不确定了。
“你……是林牧陽嗎？”最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