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 (5)
可以做得……更好。就是不知道……”他突然自嘲一笑，“你還會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他話音未落完，寇蘭就自後頭，抱住了他的腰。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寇蘭的心有點點發抖。
“明宇，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裏不能抽……”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換做尖叫，“你是誰？！”
純白的走道上，葉明宇在前，女醫生在後，兩人一齊往通道口的方向走。
一路上無人，只锃亮的地板留下了二人行進間撲撲的白大褂下擺。
然而，幸運之神沒能眷顧他們到底，在轉過一個拐角，他們迎上了一隊持槍的保全。
葉明宇和蒙臉的女醫生對視一眼，二人很自覺得轉過身去，面朝牆壁手抱頭，任由身後的人搜查全身。
保安的黑壯大手在女醫生的腰部停留。
女醫生不舒服地動了動。
保安舔了舔嘴角，大手順着女醫生寬松的白大褂側擺伸了進去。
“幹什麽？！”葉明宇猛地一推那保安，一把将女醫生拉去了身邊護着。
動手的保安讪讪站起來，看領頭的保安隊長。
保安隊長吐了口唾沫，取出對講機，“陳先生，他身邊确實跟了個女的，且對那女的，相當……”照顧。
葉明宇拉起女醫生的手就跑。
“站住！！”
“追！！！”
那樣速度的奔逃，像是要了人的命。
葉明宇的視線始終朝前，女醫生眼裏卻只有他的臉。
身後的追逐腳步愈發近而雜亂，甚至有“嗖嗖”的子彈破空聲音傳來。
女醫生閉了閉眼，更緊地抓住身邊男人的手。
“呲————”兩人急速奔過一個轉角的時候，鞋底與地板劇烈摩擦。在一陣叫人頭皮發麻的聲響裏，女醫生終于摔倒在地上。
葉明宇去扶她。女醫生一聲痛哼，是完全扭傷了腳踝。
女醫生一把抓住葉明宇的手，“你快走！”
葉明宇眸色複雜，“一起。”
“啪嗒”一聲，子彈扣動扳機的聲音就響在葉明宇的腦後。
視線緩緩上移，葉明宇的身後，一個彪形大漢冷冷立着。
葉明宇要動，女醫生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她朝他搖頭，她的眼中有淚光。眼淚滾落下眼眶，盡數被白色大口罩所吸附。
葉明宇還是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從開始到現在，指針走了5分鐘。
5分鐘，5分鐘怎麽能夠呢？
那一瞬，誰也不知葉明宇哪兒來的氣力跟勇氣，只見他整個人猛然竄起，一腳踢向大漢下體，一手去奪他手裏的槍！
“明宇！！！”
“臭小子！！！！”
“砰砰砰砰——————”
待方才那隊保安趕到的時候，一聲槍響方結束，葉明宇被大漢壓在了身下，無聲無息的。
“喂——”保安隊長喊了一聲
聽到響動，大漢擡起頭來，臉上有血，“他咬我。”聲音裏盡是無辜。大漢的身體移開，就有殷紅的鮮血自葉明宇的頭部以下淌出來。
“明宇！！！！！！！！！！！！！！！”女醫生瘋了一樣爬過去，卻被身後的保安一把抓住頭發提起。
“啊————”
為了方便扇她耳光，他們粗魯地扯下了她的口罩。然後——
“不是！”
“竟然不是！！”
“她真的是醫生！！”
“我們抓錯人了？！”
“殺、殺錯人了！！！”
對講機嘀嘀嘀響。
“喂，陳先生，嗯，是，啊，不是，不在這裏，我們……”保安隊長看了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年輕醫生一眼，轉頭就走，“我們會從另一個方向堵截她，請陳先生放心。”
“走！”
走道上的保安轟拉拉走了個安靜。
女醫生終于爬去了葉明宇的身邊，她抱起他，讓他的上半身靠在她身，将他的頭顱抱進她的懷裏。
“明宇……”只抱了他那麽一下下，她身上就染滿了他的血，“明宇————”女醫生無語問蒼天，“你怎麽那麽傻？！”她與他共事多年，他一向清冷自持，這是他唯一一次的失态與失控，卻、卻是這樣一個結局！
儲藏室裏，他深黑的瞳仁那樣認真地看住她，他從未像那樣正眼看過她，他請她幫忙。她答應，那一刻，年輕的女醫生願意為這個她暗戀了多年的男青年做任何事。可是然而，是她貪心了，她應該拒絕他的，如果她拒絕他……如果她拒絕他……他可能會因此怨恨疏遠她，可是至少，他還活着啊……
“葉明宇……”
“咳……咳……”年輕的醫生還剩了一點點的氣，他感覺自己被女人抱在懷裏，這個女人……
“小蘭，是你嗎？”說話間，他張口，吐出大口的血。他的眼神朝天，他眼裏有星光，又好似什麽也看不見。他的手胡亂而又微弱顫動，在抓着什麽，他想要抓住什麽……
“小蘭……”
“是我！”女人終究給了他她的手，“我在這裏。”她的眼淚滴落在他的唇邊。
他的嘴巴動了動，濕鹹的液體就滲透入了他的口。
“這就……好。”他閉上了眼睛。
同一條地下走道的另一個方向，寇蘭走在那裏。
頭有點暈，雖然經過包紮，但臂上的傷口還是越來越痛，葉明宇說，這是藥效的關系。
她下意識碰了碰內側口袋的位置，那裏放着葉明宇給她的東西。
閉上眼睛，葉明宇的臉浮現在她的眼前，還有他遞給她的小藥瓶，還有他的話，“這是他們最新研制的DNA提取成果樣本，我想，或許你需要。”
心裏隐隐有不安，且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是藥效嗎？葉明宇，你說過你會沒事的。
她要趕緊離開這裏，她的離開才是對葉明宇最大的保護和回饋。
想到這裏，她強壓下內心的不安，撐起了身子拐過了彎。
作者有話要說：
☆、新院長（6）
葉明宇給了她最好的行進路線圖，寇蘭輕易就避過了巡邏的保安去。
葉明宇給她說話的時候，神色有點急了，“……快，我們沒多少時間了。你沿着那條走廊一直走到頭，你會看見那裏有廢棄的樓梯。樓梯平常鮮少有人走，你就沿着樓梯往上。”
樓梯确實沒人走，可是！樓梯口卻有人在抽煙！
不知是否聽見了響動，抽煙的那人就轉過了臉來……
竟然是陳湯！
寇蘭好險閃身進了門洞裏！
咦？等等！門、門洞？
哪裏是門洞？分明是銀光閃閃一電梯！
而且，早聽見響動的陳湯朝寇蘭她奔過來了！
寇蘭整個人撐靠去了電梯的壁上，司命按關門鍵。
陳湯兇猛地奔過來，兇狠地朝電梯內伸過手來……到底追趕不過時間，也只能眼睜睜看着純金屬的電梯門在他眼前轟然合上，還差點卡斷他的手！
“可惡！”陳湯猛垂電梯門。
電梯門才不會回應他，電梯上方的樓層的數字自上自往下，閃啊閃啊閃個不停。數字在某一個樓層，定住了。那是數字是…… -21
陳湯的眼裏現出驚恐來，“糟糕！！”
神秘的電梯将寇蘭帶去了哪裏？
電梯将寇蘭帶去了黑暗裏。
電梯門開，外頭一片黑暗。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到叫寇蘭腿軟。她猛按關門鍵，然而，可惡的電梯竟然是單向操作的！
她咬咬牙，走進黑暗裏。
不怕不怕！咱身正不怕影子歪！寇蘭安慰自己。
然而，沒走幾步她就尖叫起來，只因黑暗的空間裏，腳下，她踩到了一個人。
“啊——”
“啊——————”
寇蘭：“？？？”
寇蘭：“！！！”
寇蘭：“你是活的？！”
對方：“……”
寇蘭踩到的是一個衣衫褴褛，披頭散發的女人。這個女人……
“我認得你！”地上的女人不顧被踩痛的手背，跳起來指寇蘭。
寇蘭：“？？？”
寇蘭表示自己安全看不見她。
借着電梯口傳過來的微弱的光亮，寇蘭看見披頭散發如鬼魅的女人正在原地暴走。
有點怕怕……寇蘭悄悄退後。
女人猛地停止暴走：“啊————”
寇蘭：“啊——————————”
女人：“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她！！！！！！！！！！！”
寇蘭：“？？？”
黑暗中，女人撲上來，一把就精準抓住了寇蘭的手腕，“我和我的情夫被抓來的那天，我看見你從電梯裏出來！！！！”
寇蘭：“？？？？？？”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被關在這裏的人，都是因為婚姻失敗而在經受懲罰？”狹窄又暗黑的走道裏，女人在前，寇蘭在後，二人緩緩朝前走。
女人拉了拉幾乎衣不蔽體的破爛衣服，她吸吸鼻子，道：“那要看錯在哪一方。要知道，在光明城，婚內偷情是絕對不被允許的。是……是要下地獄的。”說到後來，女人的聲音有點抖。
“別胡說！兩個人在一起，合則聚，不合則散，很自然的事情嘛。你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因為寇蘭想到了張子霖。
女人深吸一口氣，聲音開始哆嗦道：“不是我胡說，是……這裏的人都這麽說。”
寇蘭：“這裏的……人？”
不經意間，寇蘭闖入了一個世界，一個充滿了罪惡與謊言的肮髒世界。
這個世界，她曾經誤入過，也許是那個時候年歲小，或許是那時的她沒能準備好，淺嘗辄止，她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可多年後，上天又安排了一次她對這個世界的涉足，這難道不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嗎？
生命中的有些事，逃不掉，躲不了；不用追，它們自己會來到；不是為了壓垮你，而是讓你成長。
“所以……你們都是因為背叛了自己的婚姻？”
黑壓壓的一個類似地下停車場的空間裏，杵着黑壓壓的一票女人。女人們形容狼狽，面上是死灰，仿佛已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界裏許久、許久。
“會有人來為你們……主持公道的。”望住黑暗裏一雙雙無光的眼，寇蘭的聲音絲毫無底氣。
“沒有用的，我們做錯了事，就該受懲罰。”角落裏，一個明顯被洗腦過度的女人低低道。
寇蘭循聲望過去，就望見了……
“經理？！”
在這裏親眼看見她曾經兼職的那家剩男剩女規劃局分局的彪悍人事女經理也在其中，寇蘭整個人都不好了。
女經理只擡頭看了一眼寇蘭，又低下頭去，抱了雙臂蹲在牆角，瑟瑟發抖中。
寇蘭：“……”
“剛來一個月的都這樣，”某個站在前排頗壯碩的女人道，“小姑娘，你也別驚奇，過兩天你也就和我們一樣了。”
寇蘭：“我……”
壯碩女人一把拉過寇蘭道：“來來來小姑娘，賀阿姨給你說說在這裏的注意事項。”
寇蘭：“……”
方才帶寇蘭進來的女人湊過來和寇蘭咬耳朵道：“當心喲，賀阿姨老鸨職業病犯了。”
寇蘭：“……”
不過，更叫寇蘭震驚的是，醫院竟然真的用非法手段囚禁了這麽多無辜的女人！在寇蘭看來，婚內偷情……偷情……頂多是夫妻二人排排坐，請個婚姻專家來巴拉巴拉的處罰模式，怎麽就演變成了囚禁play？呸！去它的play！
“男人呢？”寇蘭怒道。
賀媽媽指指天花板：“上頭一層和二層。你知道的，男人嘛，出軌情況總要比我們女人多一些的。”
寇蘭：還好還好，起碼男女平等，一視同仁對待。
接下來，賀媽媽又夥同其他阿姨姐姐妹妹對寇蘭一通巴拉巴拉，以期給寇蘭洗腦。
寇蘭：“……”
“小姑娘喂，不是媽媽吓唬你，是讓你認清現實，免得像她一樣，”賀媽媽指了指女經理，“受那麽多苦。”
女經理一臉麻木。
寇蘭：“…………”
寇蘭：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
很快就有人來告訴她這個世界怎麽了，只聽“嘎吱——”一大聲鐵門響，默默杵在人群最後方的那扇大鐵門，開了。
有亮光自大鐵門後照射進來，照不亮裏頭的空間，卻照亮了進門兩個大漢慘白慘白的臉。當然，大漢的臉色不慘白，慘白的只是燈光，或者是女人們的心情。
兩大漢讓開，門道當中就走進來一個……
陳湯？！
寇蘭差點跳起來，幸好賀媽媽捂住了她的嘴巴。
寇蘭一面眼神道謝，一面在心中大罵陳湯儈子手。
陳湯的視線在整個空間裏逡巡，而他視線到哪裏，刺目的探照燈的光總是會如期而至，甚至灼到了一兩個女人的眼。但她們忍痛不發聲，仿佛對這樣的傷害已然見怪不怪。
突然就有前排的兩個女人驚叫出聲，是那兩個大漢撥開人群，朝人群中的某個方向闖過來。
大漢猛地起扯住一個女人的長發，迫得她不得不擡起臉來。大漢的動作那樣快狠準，叫陳湯連阻止都來不及。
慘白的探照燈下，是女人斑駁帶燒傷的臉。
“算了。”陳湯一聲喝，“她應該不會在這裏。”後面那句話輕輕的，怕是只他自己能聽見。
大漢撤走，女人們方松一口氣。卻又在同時，走在門邊的陳湯又回轉過了身來，對着黑壓壓一片的女人，他面無表情，長手一指，“帶兩個人出來。”
誰會被帶出去？
被帶出去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等待她們的命運，将會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新院長（7）
不甚光明的走道理，陳湯靠在通道口邊，在抽煙。
他的對講機響了，又是彙報沒消息的。偌大一個醫院，整個的地下空間裏，那個女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又或者說，一切從來都只是他的幻覺？
陳湯自嘲一笑，站直了身子的時候，兩個大漢正好押着兩個女人從走道另一頭的拐角走過來。
女人頭上皆被帶上了黑色頭罩，她們一前一後，身量相仿。走在路上，不看臉的話，或許會被認作一對雙胞胎。
走在前方的女人身體明顯抖了一下，是怕他？
陳湯笑了一下，“走吧。”他帶頭道。
轉身的他沒看見的是，他的話音剛出，走在後頭的女人抖得更厲害。
走道裏的腳步聲錯錯落落，兩個大漢的腳步聲音最沉重，陳湯次之，兩個女人則皆腳步虛浮。走着走着，最沉重的兩道腳步聲音停了，陳湯的腳步聲音便顯得沉穩。到了最後，連沉穩的腳步聲音也消了下去。
走在前頭的陳湯突然就停下了步子，他回頭，面對着兩個黑面罩，想說什麽，終是沒出口。
他站去門邊，臉部掃描開啓，自動的玻璃門就開了。
“對不起，我也是混口飯吃，保條小命，得罪了。”說着，陳湯将兩個女人往裏頭一推。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并不是一個合格的黑面罩，因為至少，自面罩的裏頭，她還是隐約可見外頭的光景，外頭男人的臉。
陳湯沒開口說話前她就看見他了，理不清心中是些什麽樣的感覺，憤怒、厭惡、怒其不争都有。當他那句“對不起，我也是混口飯吃，保條小命”說出來的時候，她又感覺到深深的無力。她知道的，若能選擇，誰都不會希望自己是個壞人，人性本善，這是她始終堅守的信仰。
所以，在自動門合上的瞬間，她一把摘去了頭上的黑面罩。
得以重見天光，感覺到底是不一樣的。她果然就看見了陳湯震驚到難以置信的臉。下一瞬，他果斷撲上來拍門，像瘋了的野狗一樣。然而，高科技畢竟是高科技，就算陳湯拍爛了手掌，門也不會開。
隔着玻璃的門，無聲的，誰的聲音也聽不見。這也是好的了，免得大家徒增尴尬。但寇蘭仍舊是對上陳湯的眼，說了一句，“我走了。”
然後，在陳湯瀕臨崩潰的眼神下，她轉身就走，當然，沒忘拉了與她被帶出來的女孩兒一把。
女孩兒顯得膽小又謹慎，且她不相信寇蘭，時刻與寇蘭保持着距離，生怕她拿她當墊背一樣。
寇蘭沒心思與她玩女孩子間的小九九，只急着打量眼前一切的圖景。
或許，或許這裏會找到她想要的東西也不一定。
不期然見，眼前又浮現起了白發老太太帶笑的慈眉善目的臉。
我一定會把林牧陽帶回來的。她在心裏對自己說，又仿佛是在對老太太起誓。
這是一間空空蕩蕩的實驗室，四方形的空間，白慘慘的牆壁，無任何裝飾以及器械。
室內的盡頭牆壁處有兩扇門，一左一右并排而列。門是很普通的門，只不過兩扇門的編號各不同。
寇蘭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
寇蘭的胸前有被大漢粗魯挂上去的标牌，她是S，女孩兒是M。
女孩兒顯然也想到了兩者間的聯系，她看寇蘭的眼神，是警惕的。
“我們……”寇蘭張口，卻只說出來兩個字，就眼睜睜看着女孩兒毫不猶豫轉動門把手，進去了。
“請不要打擾我，我要開始過我的新生活了。”女孩兒抛下這麽一句話，“砰”一聲就關上了門。
女孩兒的鎮定都是裝出來的，她只是想讓自己表現得好一些，好讓他們……好讓他們對她好一些。可似乎，她的想法錯了？
不是女孩兒對自己沒信心，而是，關上門轉身的瞬間，女孩兒一眼就望見了杵在室內正當中的那個人！
那人一身白大褂，逆光看不清臉，他手上的大針筒那樣可怕。
“你是誰？！！”
寇蘭伸手戳戳門牌上的S，也打開了門。
仿佛有個別樣的世界在寇蘭面前打開了……
打住，以上只是臆想。
探進頭去的寇蘭只看到一間很簡陋的小隔間，一扇通風的窗戶落在對門的牆邊。
她不放心地又回頭望了一眼，外頭的室內空空落落的，什麽也沒有。
她深吸一口氣，也學着隔壁間女孩兒的樣子，關上了門。
小隔間的當中放了一張簡陋的醫療用的病床，床上的被單倒是新的。
沿着床邊轉了一圈，寇蘭的視線被對床兩邊牆壁上的櫃子吸引住了。
那是兩排紅木的櫃子，櫃門半開，有咕嚕咕嚕的聲音自裏頭傳出來。
寇蘭神經質地又轉頭看門的方向，無人。
她有點想翻白眼，腳步卻是不由朝櫃子的方向去了。
外頭的光亮一闖進黑暗的櫃子裏頭，就……寇蘭就感覺自己不好了。
那是一股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腐敗的氣息，像是濃稠的臭水溝被陡然翻攪，又像是陰暗了千年的藏屍洞裏突然就射進了微光……
“咕嚕——咕嚕——”有人在吐氣泡的聲音。
終于，櫃子的門徹底開了。
目之所及之物……
寇蘭的雙目陡然睜大，然後，“嘔————”她吐了。
她吐了的同時，牆邊隐藏的暗門開，就走進來了一個……
乍然一聲“咣當”響，仿佛四座被驚起。寇蘭連連後退間，身子撞到了櫃子，櫃子被撞得晃蕩，櫃子門開，櫃子裏頭的東西就掉了出來，朝地上摔落。
一切都仿佛慢動作重放。
自半空當中看過去，那是一個玻璃的器皿，器皿內有液體，更有導管與外界的空氣相連。而液體的當中，一個人類的大腦清晰可見……
這确實是一個容易叫人作嘔的場景，然而，這一次寇蘭可顧不上吐了，因為她看見了……
“林牧陽！”她高興壞了，瘋了一樣沖上去，狠狠将他抱住。
與此同時，沉悶的玻璃碎響起，大腦終于摔落在了實地上，摔得……
不知出于一種什麽樣的心理，雙手摟抱住林牧陽脖子的寇蘭回頭看了，她就看見了一團血肉模糊……
“嘔————”
這一回她沒能如願退出來，因為……因為林牧陽突然就反手扣住她的脖頸，猛地就将她退靠去了牆上。
“咚————”後腦門觸牆，發出一聲悶響。
脖頸間的大手開始收緊，緊得她不能呼吸。
寇蘭睜眼，她的雙目甚至有一些的迷離。她迷離地望住這個身穿修長白大褂的高大男人。
“林……牧陽？”
比起反抗，她心中更多的，是疑惑。
叫在寇蘭因呼吸不能而猛朝上翻白眼的時候，林牧陽進門的方向，有女人的腳步聲嗒嗒傳來。
“牧陽？”聲音近了。
“牧陽？”更近了。
“你在做什……小蘭？！！！！！”
脖頸間的力道驟然松開，透過林牧陽的肩膀，寇蘭的視線望過去，定在門邊。她半扯嘴角，半死不活叫了一聲，“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