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咖啡
連續許多天，陳立安都處在忙得吃飯都吃不上的地步。
事務所的工作量極大，把他壓得差點彎不過腰。他覺得是他可憐巴巴的模樣和每天朝九晚五的作息讓珂季同動容了吧，反正珂季同找他麻煩的時候少了，不過偶爾那麽幾次工作，他還是接受無能。
例如為他斟茶倒水。
斟茶倒水這種小事，只要是助理就該幹的，陳立安也很明白，勤奮好學的他也極力想把這種小事做到最好。
然而只要斟茶倒水的對象是珂季同，那就一切變得比登天還難。
第一次給珂季同倒茶的時候，是珂季同直接撥打內務電話喊他進去的：“你過來我辦公室。”
第一次被珂季同召喚啊，陳立安心情既激動又糾結，激動的是是不是到了他該被重用的時候了，不用天天對着這些文件發黴。糾結的卻是珂季同是不是想到折磨他的新法子了，例如把上次的律政心得倒着抄一遍……
忐忑不安地來敲響珂季同的門，珂季同讓他進來，摘掉自己的眼鏡擡頭，擡起頭，登時有點愣住，眉頭微微皺起說：“陳助理，你這褲裆難道是活的嗎。”沒事就撒歡地打開透氣。
陳立安這回倒是懂得不好意思了，沒有當着珂季同面兒整理，起碼是轉過去，對着窗外的辦公大區整理去了。
幾個工作人員看的目瞪口呆。
好家夥。
珂季同很難得地并沒有展現笑容，也沒有責怪他，等他轉回來了，珂季同的眉頭依舊沒能恢複。
嘆口氣，珂季同不得不招手：“你過來。”
陳立安還在想怎麽了，便走了過去站他面前。
珂季同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了，直接上手……
你這褲腰實在皺的讓他這手指都情不自禁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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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安沉默不言眼睛睜大地瞅着珂季同将自己的衣角整理好。
珂狐貍做律師前，應該幹的保姆吧？
外面一圈兒的工作人員傻眼。
這還是珂律師嗎，真正的珂律師，不是潔癖症犯了，人家三番四次還是沒能做到合乎他的标準的話，只會揮揮手把人趕出去，然後輕描淡寫地讓人在人家桌面放上一張辭退信嗎。
陳立安瞅着自己被整理得妥妥當當的衣服，輪到他驟緊眉頭，不得不告訴他：“珂律師，我感覺到呼吸困難。”也繃得太緊了吧……
珂季同解決了讓自己唯一糟心的源頭，終于能露出平日君子般的笑容，說出的話卻跟君子相差十萬八千裏。“陳助理，現在鄭重告訴你，只要沒勒死你，請每天以這樣的标準保持。”
陳立安心裏哭啊。
以為這裏的底層同事個個都是潔癖症，上上下下沒有一處糟心的寧亂。
原來純粹就是被逼的。
陳立安一臉哭相地問他：“珂律師，難不成你叫我進來就為了告訴我褲頭标準？”挺能折騰下屬的啊。
珂季同這才把目的說了：“你去替我倒一杯咖啡。”
陳立安馬不停蹄應了聲哦，立馬跑出去了，生怕他對自己褲頭再度動粗。
外面的女同事早就虎視眈眈陳立安，見他出來立馬就圍了過去，把這只可憐的兔子攔截了，只為詢問一件事：“陳助理，你好榮幸，居然被珂律師遞上尊貴的雙手而不是遞上辭退信。”
“對啊，哎喲，剛才那幕看的我心都蹦出來了，哎喲，真希望那是我來着。”
“你？呵呵，別說褲頭，你露出內褲咱們珂律師也未必會正眼瞧你一眼！”
“嘿怎麽說話的你。”
“說吧，你們究竟什麽關系？怎麽他對你這麽好？”
“你應該先問，被珂律師碰着身體是什麽感覺才對啊。”
陳立安心想，他可不是同性戀，一個男的摸自己自己怎麽有感覺？！
陳立安搖搖頭只說道：“沒有感覺。”
幾個女同事霎間就失望至極：“這都沒感覺？”
“珂律師這麽帥，平日又只能遠觀不能近看，你怎麽可能沒感覺？太奇怪了。”
陳立安好想咆哮回去，珂狐貍帥關他啥事？他幹嘛要對個帥哥有感覺啊？有感覺他才奇怪好吧！
這一群女人腦子沒事吧？
陳立安已經站不下去，直接跑去倒咖啡，匆匆忙忙返回，放在了珂季同辦公桌上。
珂季同瞅了一眼那咖啡，并沒有期待地喝了一口，霎間就愣在那兒。
乖乖，怎麽這麽。
這麽難喝。
他覺得他冤枉了上次被他譽為就是一杯屎的那杯咖啡了，這才是活生生的一杯屎，屎中的戰鬥機，在珂季同人生當中留下不可超越的新高度。
珂季同放下杯子，雙手合十，跟他說：“陳助理，你只是随便給我一杯東西嗎。”
陳立安不知道自己錯哪了。“這是你要的咖啡啊。”
對，沒錯，他要的是咖啡，不是生化武器。
珂季同嘆口氣，問他：“你沖的時候沒想過我喜歡喝什麽咖啡，加不加糖，喜歡燙的還是溫的。”
陳立安并不覺得自己錯了：“你沒告訴我，我以為你随意就好。”
“我沒說，你不會揣測？”珂季同眯緊眼睛，有些咄咄逼人地問道。
陳立安覺得珂季同這個人就是無理取鬧的，也有些不大高興。
這珂狐貍能不能明知道自己這麽刁鑽難搞，就提前把要求都說了？
珂季同只托着嘴唇，笑說：“你來這裏時間不短了，我是怎樣為人你不知道？從我為人裏知道我喜歡怎樣的咖啡，應該不難吧。”
陳立安這回倒是認真想了想，很快地得出結論，直接二話不說，拿上他的杯子再去倒了一杯。
這回依舊那麽難喝，可到底已經對上珂季同的喜好了。公司茶水間擺上的咖啡豆近乎三十種，陳立安看着介紹選的是哥倫比亞咖啡粉，啥也沒加就呈了上來。
“嗯。”珂季同勉強還能接受了，眉頭的皺紋稍微放松，微微點頭。
看來他的成熟穩重不拘一格的性格深刻地傳達到對方眼底了，一如這杯酸苦甜味重且濃，一股男人的成熟味道。
陳立安看他稍微滿意的表情，心想，果然珂狐貍一如這杯色如釀好的“醇酒”，還是不加任何佐料的，辣到能讓別人嗆喉，喝喝不下吐吐不出，能把人活生生噎死那種。
怎麽說好，萬幸他們都點到為止，沒有繼續深究吧……
陳立安似乎還沒察覺到，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和小飯碗。
喝了兩口咖啡，珂季同決定了，合上本子，擡擡下巴，吩咐他說：“把桌面的資料都收拾起來，你跟我出去一趟。”
陳立安愕然，心底的喜悅激動立馬湧到臉上，心想是到了要他實踐的一刻了嗎。
“好！”陳立安答得相當響亮，手忙腳亂把他桌面的文件整理齊全，還不忘三番四次檢查，生怕漏下一樣。
珂季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微微露出苦笑。怎麽他覺得自己像準備帶着久不出門的小貓出去玩兒？
陳小貓興高采烈抱着東西跑過來，問他：“珂律師，咱們還不走？”
珂季同笑容滿臉，開門出去。
陳小貓？名字不錯，合乎實際，不單止身材相像，連性格也差不多。一會兒撓人，一會兒豎起尾巴，一會兒又懵懂無知。
要這話讓陳立安聽見得哭了，他也不是多矮，179CM能有矮嗎，只是珂季同長得比他高大罷了。
陳立安跟在珂季同屁股後面直到了外面，一路招惹了不少人視線，不得不讓一衆同事合不攏嘴。
過去的助理往往還沒做到能帶出去這地步，就已經被珂總掃地出門，這新來的究竟是哪兒來的人物，才幾天呢，就已經可以跟在珂季同屁股後面了。
遠處瞧見的秦南南也很吃驚，跑上去叫道：“珂律師，你要的資料……”
珂季同點點頭，往後面溫柔笑道：“陳助理，麻煩你把東西一塊帶上。”
以為只是去其他小場面，哪知道被秦南南誤打誤撞，發現他們果真拿着這些資料去那個地方。
正巧前面的律師過來找珂季同說事情，珂季同便跟他走到角落。秦南南交資料給陳立安的同時，不得不驚詫地小聲問他：“你剛才進去做了什麽了嗎，竟然得到珂律師的青睐了？”
陳立安認真思索了一下，不大确定地呢喃：“沖了一杯咖啡？”
“沖得特別好喝？”秦南南詫異之極。
“好像不是，感覺他喝着表情不對勁……”陳立安沒想說珂季同那表情好像吃了屎一樣，作為泡制的這方，陳立安嫌棄丢自己的臉。
秦南南點點頭：“我看也是。”你怎麽看怎麽不像是能用這手技吊住珂律師的胃的樣子。
陳立安：“……”
秦南南拍拍他肩膀，鼓勵他說：“好樣的，你比先前的助理已經好太多了，我相信你就是我們二組的救星。”
陳立安一臉的：“？？？”不明所以啊。
秦南南嘆口氣，說道：“路還長着呢，你別灰心，雖然珂律師苛刻了點，嚴格了點，讓人摸不着了點，但好歹是個人，總能找到讨好他的一面的，加油！”加油別被辭退！
陳立安怎麽有點後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