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黴運

陳立安給他的東西是一個小型芯片, 陳立安不懂也不奇怪,珂季同晚上便用手提把芯片裏的東西調出來,發現竟然是新型毒品的發送記錄, 裏面赫然有主力李孝強的名字。

珂季同馬上給了明警官消息,把資料給了他, 明警官這才放下心來:“李孝強的證據一直不充分,這下可足夠判他刑了。”

珂季同并沒有回答他, 明警官覺着奇怪, 便問他:“珂律師,這案件這麽快就到尾聲, 你不高興?”

珂季同淡淡說:“明警官, 郭家不希望我們對他家卧底怎樣, 證明他家卧底還在安全期, 那你認為郭家死對頭卧底為什麽冒着危險給我們這些資料。”

明警官一愣:“對啊, 為啥。”

珂季同答腔:“這不是他們那卧底給的。”

明警官傻眼:“那是誰給的?難道是……”

如果真是那個人給的資料, 那身在險境的, 就不是對方卧底了, 而是那個人。正好呢, 那個人要是死了,他可是會拍手稱快。

珂季同冷冷發笑,竟然沒把這重要信息告訴明警官,挂了電話,把這好消息告訴陳立平,陳立平回應并不熱絡, 珂季同便知道他那邊出事了,問他:“老師,你那邊怎麽樣了。”

陳立平并不在意說道:“郭家現存犯罪證據幸好我之前在我私人雲端備份過,明面上的銷毀了而已,即便如此,單憑公式被盜,就被記過處分。

沒事,我記過的次數可多着呢,能在四十歲前攢夠十次記過的檢察官可沒有多少個。”

珂季同苦笑不已:“老師,您快到年檢審核,現在才弄這回事……”

陳立平倒了杯酒給自己:“是啊,怎麽了?一切照舊,沒啥問題。”說的好像只是一件家常事故。“季同,你做好你本份就好,擔心我幹啥,你老師我可是大把部門等着為我開綠燈,随便找個人,年檢審核還不過?”

珂季同嘆口氣,不得不說:“老師,您是我尊敬的老師。”沒說準還是他未來的大舅子……咳咳。“這次非同小可,如果老師有麻煩,請告訴我。”

陳立平喝了口酒,沉默半晌說:“之前你說事情跟郭家有關系,我就讓小明去看看哪個倉庫給郭家包了,不過出了這事,恐怕人家早散光了。”

珂季同安慰老師說:“沒事老師,他們肯定有冒頭的一日,現在陳助理已經日漸進步,沒說準到那時能站在你身後幫你的忙。”

陳立平頓時壞心情煙消雲散,被逗笑:“你這個做師兄的,別老替他說話,那小子什麽料子我不清楚?我可不指望他能幫忙。”說着眯着眼睛意有所指說道:“說起來,你當我徒弟這麽多年了,我可是第一次聽見你對一個人評價這麽好,沒事兒就誇。正如我所說,那傻小子似乎沒知趣到能讓你如此賞識的地步吧。”

珂季同直覺不妙,正想找個借口瞞過去,便見陳立安房門口開着,陳立安慌慌張張跑出來,腳上也沒穿鞋,老遠就跟珂季同不安地說道:“珂律師,有件事我想跟你交代……郭成天昨天買了一間在泰國臨近海關的套間。”

珂季同愣住,跟電話裏的老師緩緩笑說:“老師,你老說你家那個是傻孩子,這回,可能你家傻孩子幫你大忙了。”

陳立平一愣:“怎麽回事?那小子又幹啥危險事情去了?季同這回你可要給我好好攔住他,我這就飛回來……”

珂季同趕忙截住老師的枉為,把他勸住,挂了電話搖手,讓陳立安坐自己旁邊:“說說,你這是怎麽回事?”

陳立安交代說:“我在車上看見郭成天用手機下載一份合同,上面一串兒英文寫着泰國一公寓合同,郭成天當時二話不說就簽了。我回來想起這事,用電腦查了查地區位置,發現那是泰國臨近海關的地區,海關方便運輸,也方便商品流通,可就出現個問題了。

新型毒品發行這麽久,總不能現在才找臨近海關的辦公室。

他這是想在海關那邊重新長期駐紮搞些什麽,為啥呢。”

陳立安認真看向珂季同:“我在想,郭成天經過這事,是不是拿到至關重要,自己一直想要的資料了。

郭成天小面積銷售毒品,又提供吸毒場所,為的不就是得到毒品的實驗數據嗎。”

陳立安兀自喃喃,睜大眼睛不敢置信:“所以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改良毒品的數據。

我曾經用五千塊買過樣本,樣本我交給了明警官,哥哥現在是這案子的負責人,明警官一定會把樣本交給哥哥,哥哥認識這麽多有頭有臉的人,想找到破解樣本公式的教授,比活在暗處的郭成天容易得到,樣本比你上次取樣的分量多的多,想用來做公式破解,對那些人來說應該足夠了……

我能平安回來,哥哥一定是拿東西跟他交換,難不成是哥哥拿這個……”

眼瞅着陳立安順理成章撸出事實,珂季同嘆口氣,先緩緩轉移話題:“你看見地址了嗎。”

陳立安想了想:“好像看見了,不過是泰文,我不知道寫的啥。”

珂季同有點失望,看見陳立安還在冥思苦想,安慰他說:“沒關系,不懂泰文也沒辦法。”

“不是,我是在想。”陳立安喃喃說道:“我不懂泰文,可是我可以把文字當成圖,畫出來啊,我還記得那些鬼畫符畫的是啥。”

珂季同霎間愣住,有些苦笑,這孩子,總是一驚一詫給他不是驚喜就是驚吓。

珂季同給他紙和筆,讓他畫下來,陳立安匍匐在那沒完地畫,一小時才把一大串鬼畫符畫完。

珂季同有些為難地拿着他那張紙照了相,發給了明警官,告訴他讓人查查意思,明警官也相當難辦:“珂律師,就算我不懂泰文,我至少看得懂字體。這蜷縮的蜷縮,岔開的岔開,一坨兒在那,這得是多大能耐才能看得出是一個個字。”

陳立安那是當畫來畫,沒法子,他就這藝術細胞。珂季同苦笑不已,只能讓他盡力,明警官撓撓頭答好,跟他商量後續:“珂律師,你告訴陳助理,案子快搞成了,上面要論功行賞時候,我把他名字一起提上去。雖是整的大家沒過了些苦日子,到底是因為這小子才得以破案,給點鼓勵未嘗不可。”

珂季同卻是笑說:“我可沒聽說過通往羅馬的路就只有一條,就算沒有他魯莽行事,一定也有其他法子可行,明警官,你也說了,沒有他就沒有最近的苦日子,只能說陳助理将功抵過而已。”

明警官吃驚:“珂律師,陳助理及早事業有成對你可是有極大好處不是,你看看你們組裏的李曼年李律師,都快培養出一支連了,你還一個子兒沒有……珂律師你沒聽過外面怎麽傳你,我可是接觸很多那些所謂大律師背地裏怎麽說你,都說你心高氣盛,看不得以後自己培養的新人比自己好。”

珂季同并不介意,只說:“律界新人五年出人頭地,這是規律,打破規律的少部分人,你說下場有幾個是好的?”

明警官喃喃:“你怎麽不說說你跟陳檢察官這兩個例外?”

珂季同笑說:“就因為老師一門裏,竟然已經出了兩個例外了,你說,第三個例外,在別人眼裏還算‘例外’嗎。

事不過三,過三了,我們前面的功成名就,就被人一票否決了。”

明警官有些愣然:“珂律師,沒想到你是這樣人,為了自己聲譽,竟然……”明警官說不下去,得罪不起珂季同。

珂律師無奈苦笑,明警官想說啥他清楚,他怎麽可能是那種人,為了自己名譽抹滅陳立安的成績。“明警官,我想你要明白一點,這件案子,老師付出的代價太大,極有可能因此人生翻盤——這關鍵時候被人這樣懷疑,如果遭到中央調查……

你也明白,做我們這行,有時候不用些手段怎麽破案?就像老師審問李孝強那次,也就李孝強這麽傻,相信修改沒人查的出來。

陳助理把他必将死刑的事實告訴他,原因當然是惱火的不能自己,但更重要的,他害怕将來有一天這成為老師的把柄。

他慌慌張張就在錄像底下告訴事實的對象不單只有李孝強,還有以後調查老師假公濟私證據的檢察官……”

珂季同眼神溫柔地笑說:“‘看,對方在審問過程中知道事實了,我哥他并沒有犯錯,這不能作為我哥假公濟私的證據。’”

力量微小的陳立安,其實一直在用他微薄的力量守護他珍愛的人。能成為陳立安珍愛之人,應該會很幸福吧。

珂季同笑說:“老師是陳助理哥哥,陳助理并不是如你所想那樣幸運集一身。他靠的不是幸運,而是實力,一點線索他都極有可能知道真相。”就像剛才,想瞞都瞞不住。珂季同苦笑說:“萬一他知道老師出事起源是他,他能不自責?而且,只不過是新人就遭受懷疑,你覺得往後陳立安再有成就,能不被人指指點點嗎。”

明警官聽在耳裏,有些惱自己的胡思亂想:“珂律師,下次你說話麻煩一次說清楚。”省的他跑來出醜。

珂季同但笑不語,挂上電話,從陽臺返回客廳,便見陳立安在裏面玩弄手機,皺皺眉頭:“眼睛都這樣了,就別玩手機了。”

陳立安哦了一聲,把最後幾個字發送過去:【我覺得,他性取向有點不正常,你覺得呢。】

珂季同去拿了拖鞋放他腳底,眼底帶着笑意摸他腦門:“下次別又光着腳丫到處跑,會着涼。”

嘴巴張合兩下,正要說些啥。

陳立安偏頭答一聲好,穿上脫鞋,珂季同跟他認真交代:“這件事,如果我沒猜錯,基本告一段落了,你不用再接觸下去。”

珂季同還想說什麽,沒能說出口,陳立安踏踏踏跑了,留下從房間裏帶出來的餅幹盒,餅幹盒差點掉地上,幸虧珂季同反應及時接好,搖搖頭,把餅幹盒扔到垃圾桶,這是今天第幾個了?好像才兩小時就第三個了吧?

珂季同無奈之極。

珂季同帶着陳立安去醫院一起看傷勢,陳立安被一巴掌扇破了微血管,開點藥,戴個眼罩幾天,讓眼睛休息幾天便沒啥事。陳立安自己事當然自己清楚,他擔心的是珂季同這手,幸好珂季同身強力壯,本身康複的不錯,所以提前拆掉石膏并沒有造成傷害,醫生甚至說既然摘了,看康複形勢,不戴也成了。

珂季同打算放他幾天假,陳立安愣是不肯,頂着個眼罩就要回家,回公司當天是秘書來接他們,陳立安才剛上車,便看到副座上坐着個小孩兒,頓時就樂了,問秘書:“李秘書,這是你家兒子?好可愛啊,多大了?叫啥?”

秘書笑着推推孩子的頭:“是啊,才剛三歲,叫好好,今天老婆要我帶小子上學,沒辦法,只能一塊帶來,不介意吧。”

陳立安笑嘻嘻上去逗說:“當然不介意。”

秘書苦笑,想說問的不是你啊,只能說:“那就好,小子,機靈點啊,叫哥哥。”

小孩兒奶聲奶氣抱着個變形金剛回頭嚷嚷:“格格!”

珂季同跟着上車,秘書又推了推小孩兒示意:“叫珂總!”這個跟你游戲機的大BOSS可是一個級別的,叫哥哥會死翹翹。

陳立安聽在耳裏,不滿地瞪他一眼:“珂律師,你讓一個小孩喊你珂總,你過意得去嗎。”

珂律師覺得自己冤啊,又不是他指使,這鍋他可背不起,緩緩笑着挽回說道:“李秘書,小孩子就該天真爛漫,喊什麽珂總,就喊我珂哥哥就好。”

小孩兒瞅瞅笑臉迎人的珂季同,并沒出聲,轉而認真玩兒自己的變形金剛,急的李秘書又喊了兩遍:“小子,叫人。”依舊沒啥動靜。

李秘書忙不疊解釋:“這孩子本身可乖了,平時可不這樣,平時見着個路過的年輕人,都可甜的喊人家哥哥姐姐。”

陳立安點點頭表示理解:“別介意,小孩子都通靈性,看見珂律師能敢說半句話嗎,不吓尿就已經感天謝地了。”說完沒完沒了地匍匐在那逗小孩兒。

霎間秘書冷汗直流,無話可說。雖說是事實,可陳助理你能婉轉點嗎……

珂季同挑挑眉頭,好啊,你心目中的我真是有着不一般的光輝形象呢,笑着上去把陳立安拉回去原位置,眼底都是森人的光:“陳助理,那你還真得感天謝地啊,至今沒在我面前尿出來,實屬難得。”也就個小屁孩子,有啥好玩兒,這麽喜歡玩兒,不如你就陪你珂律師我玩兒得了。

陳立安總覺得哪兒不對勁,想明白過來就惱火的很了:“我不是小孩!我可是二十一歲!不是小孩很多年了!”

“不見得你肉體二十一歲,內裏也是二十一。”珂季同嘴角的笑容大了許多,氣的陳立安瞪他兩眼。

珂季同逗陳立安逗得痛快了,代價是陳立安一上午沒去他辦公室。珂季同坐不住了,十幾分鐘打一次電話催促,每次都只有旁邊的吳思彤接電話,回複他陳立安不是跑去複制文件就是被叫去跑腿了。

讓吳思彤等陳立安回來,告訴他來辦公室一趟,依舊等不來陳立安的影子。等得珂季同越發不爽快。

這小子,才不過一天就想造反了?珂季同不等了,一拍桌子,親自出門去抓這個啥地方都跑就不跑他辦公室的小子去了,渾然似乎忘記了,今天是彙總日子,下午便要開例會,作為底層的陳立安,必須是跑斷腿的第一人選。

陳立安可是一大早就沒停過,沒辦法,組裏誰都使得動他,根本沒有時間回去座位。

秦南南覺着這孩子太可憐了,這幅慘樣子了還不能歇息會兒,看組裏同事正又要使喚他,立馬上前拍拍同事桌子,咳咳假裝咳嗽,給陳立安伸張正義:“好了啊,別太過分了,好歹是珂總助理,你們還真敢亂指使。珂律師今天早上可是找了陳助理三次了,都找不到人,你說我是不是該跟珂律師說人正被你們當成千手觀音使着?”

人家嗤了一聲把文件拿回來。秦南南拍拍陳立安肩膀:“去,自己倒杯咖啡休息會兒。”

陳立安哦了一聲,乖乖回去了。在座其餘人不服氣地跟秦南南說:“秦南南,你以為珂律師還要他啊?自從他來了,珂律師這麽多年的黴集全了也沒這些日子來的多,珂律師被氣歪鼻子多少次了,差點把火花濺到無辜的我們身上。估計啊,沒過幾天他就惹着珂律師,等卷包袱走人了。”

秦南南暗嘆這些一個個人,還以為自己讀法的就真聰明絕頂了?頂多證明了會背書而已,不得不聲明:“聽我一聲勸,要想保住工作,你們最好別惹陳立安。”

人家哎喲叫喚:“咋了,秦南南,連準備過氣的助理都怕了?”

秦南南懶得跟他們解釋,只謙虛笑說:“行了,能有啥怕,都幹活去,別傻呆着。”心底卻想,人家過氣?呵呵,

說完便趕鴨子似的把這些人趕走,陳立安手裏拿着剛泡好的咖啡,從牆後面冒出來,替秦南南說話:“秦律師,你能跟着李曼年這個挑三揀四的家夥工作,他們卻只能跟着三流律師工作,也是有原因的。”

秦南南苦笑不已:“在我面前沒關系,在他們面前,可別這麽說話,這些人啊,一個個欺善怕惡的很,就準備看你笑話呢。”

“看誰笑話呢?”李曼年不知從何處跑出來,看見陳立安這臉,登時愣住,忍不住笑成一坨:“陳立安,平時瞧你傻頭傻腦,連女人的手指似乎都沒碰過,怎麽沒見幾天,臉上蓋了這麽光榮的印章。說說看,是哪個女人如此心狠手辣,連你這種下不去的臉都能扇?這母老虎夠猛的。”

跟在他後面的是吳思彤,吳思彤縮頭縮腦小聲問他:“李律師,我看不是扇的吧。”

李曼年直接上手,撥拉開陳立安故意遮掩的頭發指着笑嘻嘻說:“看看,雖然缺根少量了點,不過這不是手指印兒能是啥?”

陳立安皺着眉頭把他的手揮開,實話實說:“李律師,只看巴掌紅印就說是女人扇的,看來你沒少被扇呢,我建議你少得罪女人吧,就算你的臉厚度比我高三尺有多,可這麽扇下去,總會有連骨頭都扇歪的一天,你要省整容費,也不是這省法。”

噗哧……

秦南南跟吳思彤雙雙緩緩捂嘴。

幸好對方是李曼年,越被罵就越來勁兒的BOSS級變态,嘻嘻哈哈只接腔:“沒見這麽多天,嘴巴比之前毒辣不少呢,詞彙量豐富了,看來得珂季同不少真傳。”

陳立安淡淡看他一眼喃喃:“那是,你以為我這眼是白腫的?”要學不到珂律師半點真傳,他還是收拾包袱跟哥哥回家去吧。

可這話卻被三人給理解錯了意思,李曼年眯着眼兒笑問他:“你這臉看來不是女人扇的啊,男人?”

陳立安白他一眼:“世界上還有第三人種?”

秦南南立馬變臉,哆哆嗦嗦顫抖:“不會,不會是……”

吳思彤已經吓得腿都抖了,跟她小聲說道:“珂總?”

秦南南還沒答腔,邊兒偷聽的幾個女同事已經聽不下去,惡狠狠上去怼吳思彤:“珂你妹啊!吳思彤,你真忘恩負義啊你,珂總可是公私分明,工作上嚴厲,私底下多好啊,請你吃請你玩,你這樣誣蔑他?”

“就是,他在外面可是溫柔著稱,再怎麽嚴厲,怎麽可能把人弄成這樣?”

“趕緊把珂總今早請你吃的早餐吐出來!”

“就是,摳也得摳出來!”

幾個女的圍着他,一副狠樣兒,要他不做不甘休似的。

吳思彤哆哆嗦嗦:“大姐們,我怎麽吐啊,現在早化成屎了,你要我吐早餐呢,還是要我吐屎?”

同事碎了一口:“吐不出屎,那你就朝珂總辦公室方向跪拜贖罪,可不能輕易饒了你!”

“對,跪拜三下!”

“不對,三下就變成祭拜了!你詛咒我家珂總早‘睡’早超生啊?”

“那就四下!”

“四下太便宜他了!至少十四下!”

秦南南默默撤場,留下吳思彤都要眼淚鼻涕都跑出來了:“各位姑奶奶,你們威武,我跪,總行了吧。”

陳立安傻眼,李曼年苦笑一下:“你剛才走運了,要從你嘴巴裏蹦出珂季同的名字,現在跪地上的可就是你了。”

陳立安不明所以地皺着眉頭兀自喃喃:“我的臉又不是珂季同扇腫的,大夥跟着起勁幹啥。”

李曼年有些愣,愣完之後抱着肚子笑個沒完:“那可慘了。”這鍋珂季同可背定了。

陳立安不得不提醒他:“李律師,你趕緊去控制一下吧,這多糟蹋人,珂律師也受不起。”就珂季同那命格,陳立安真生怕珂季同現在在辦公室能出事。

李曼年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擺擺手準備離開:“看熱鬧我在行,解決熱鬧我可就不在行了。”笑話,這幅陣仗,誰去調解那是誰不想在公司呆了。“奉勸你一句啊陳立安,在這事務所裏,如果你不希望第二天早上桌面貼滿各種罵條,你最好別說珂季同壞話。”

“為啥。”

李曼年挑挑眉頭:“這能為啥,你瞧瞧他這臉,多金又帥氣,雖跟我差了一點,可這質量的男人,哪個女人看見了能不兩眼發光?”

陳立安有些皺眉頭,許久才接腔:“那也得兩情相悅才可以吧,沒說準珂律師喜歡的不是女人。”

在李曼年還愣在那的時候,一臉兒苦惱的走了。

李曼年沒忍住,捂着肚子合不攏嘴,往相反方向走去,才剛轉了個彎兒,便跟一男人撞了個正着。李曼年摸摸腦袋,哎喲一聲:“珂總,現在身體好了,你就改行站在這當柱子了嗎?”

擡頭再看珂季同神情,登時就有饒有趣味地問他:“咋了,是不是聽見陳助理的話了?”

珂季同并沒有理會他,表情複雜地看向對面,最終一聲不吭牛頭返回辦公室。

陳立安的手機響了,是前幾天不知哪兒去的柯德遠發來的,等了幾天,發來的卻是這樣一段回複:【不好意思啊你之前發了啥來着?我之前換手機,沒見着。】

陳立安頓時就毒氣攻心,忍着不耐又重複一遍:【我是跟你說,有個男人,對你身體有保護欲,你認為,他是不是同性戀。】

等了十分鐘,陳立安沒等來柯德遠的短信,索性收起來了,卻突兀等來了柯德遠的電話。

柯德遠在電話裏氣喘籲籲,不知道幹了啥,吞吞口水用差點沒把陳立安震聾的音量歇斯底裏說:“你說,你說,你說啥?!”

陳立安小聲呢喃:“上班途中,你打啥電話給我?”

“微信怎麽能說清楚?陳立安啊,你究竟遇到什麽變态了?需要我找你哥嗎。”

陳立安忙不疊慌張地阻止:“找啥老哥?不就一小事嗎!犯不着!”

“啥叫小事?你都快被人扳成同性戀了,我怎麽可以不馬上打小報告……”啊呸,柯德遠趕緊改口:“我是說我怎麽可以不趕緊關心關心兄弟呢。”

陳立安一手拿着手機,一手忙着給大夥沖咖啡:“心領了,你能只答不問嗎,我沒時間跟你在這白耗。”

柯德遠只能認真跟他說:“陳立安,從現在開始,我覺得你必須遠離那個男人。”

陳立安心咯噔一下:“那是,真的了?”

柯德遠趕緊接腔:“用我腦袋保證百分百是同性戀沒錯!”

陳立安霎間無語:“你從小用腦袋保證不下百次,你腦袋都該貶到負值了。”可信度太低。

柯德遠趕緊跟他分析:“你自己遲鈍到哪個地步你自己清楚,連你都察覺到他的不正常,你說他是同性戀幾率有多大?”

陳立安霎間無話可說,隔了許久,遲疑地問他:“那為啥被同性戀吻了,有些人會不惡心?”

柯德遠立馬嚴肅臉,跟他說:“陳立安啊,你可別成了同性戀,你哥會從他幾十樓辦公室跳下來的……”

陳立安沒有回腔,只說:“你這嘴巴給我縫嚴實點。”

“這是當然。”柯德遠說的是實話,小事情可以告訴陳立平,大事情他必須跟兄弟站在統一戰線。

還沒挂電話,就聽到外面在喊:“要開會的,趕緊了!”

陳立安一聽趕緊地跟柯德遠道別,把剩下十幾杯咖啡,水全數搞定,分批往會議室送去,才剛進去,迎面便瞧見大夥已經全齊了,幾個組的領導,還有部分有影響力的律師,已經在自己位置翻資料。

林律師身為一組領導,理所當然也在其中,看見陳立安這才匆匆忙拿來喝的,便有意無意皺着眉頭暗諷:“怎麽這麽久還沒來茶水呢?這次端茶的助理可不咋的啊,這麽多年我是頭一次碰着渴着只能這樣幹等。”

李曼年坐的跟流氓似的,笑而不答,看看中央的珂季同,果然珂季同兩手扶下巴,眼睛流露出深邃目光,并沒發話。

陳立安并沒急着,一個個送過去,輪到林律師,人家給的是咖啡,陳立安給他的卻是一杯水,頓時讓林律師以為他在找茬,拍桌子惱火地吼他:“你這是哪個意思?”

陳立安皺皺眉頭,不懂他為啥大喊大叫:“林律師,你不是口渴了嗎,口渴還喝咖啡,只會越來越渴。”陳立安一臉兒無辜,他這是為你着想。

李曼年噗哧笑出聲來,添油加醋說:“林律師,你就好啦,你可是特殊對待,證明陳助理敬重你。”後看向陳立安笑說:“我替林律師謝謝你,不過可能你換杯咖啡比較好呢,你有所不知,林律師在例會上不怎麽發話,比起口幹舌燥,你給他一杯咖啡提提神比較好,避免待會聽着聽着睡着了那可就有失身份了。”

間接說他就是沒有發話權的人物。

林律師被這兩人氣的真想拿這杯水潑陳立安,正要失控罵出來,珂季同淡淡露出微笑,輕輕扣了扣桌面:“林律師,一杯水一杯咖啡的區別,很重要嗎,重要到可以耽誤我們開會?”

林律師霎時只能有苦自己吞啊,拿起水杯喝口水,重重放下,不了了之。

陳立安把其餘的分配好,正要出去。珂季同挑挑眉頭說:“陳助理,你不是我助理嗎,我在這兒,你出去是打算趁機偷懶?”

林律師立馬憤憤不平接腔:“就是,居然老想着偷懶……”後立馬察覺到不對。“不是……珂總,他現在,已經是你助理了?正式助理?不是兼職?”

珂季同溫柔一笑說道:“是呢,笨是笨了點兒,大家有啥不滿意的,可以盡情說教他一番,能讓我使喚他使的更順心,是我最大心願呢。”

陳立安幹笑兩聲,怎麽總覺着他已經習慣了……

大夥都不是不懂意思的,趕緊拍馬屁的拍馬屁,不出聲的不出聲。唯獨陳立安非要忤逆珂季同,皺着眉頭說道:“珂律師,你意思是,要我站在這,一下午?”

珂季同看向他的眼神霎間溫柔許多,語句卻絲毫不見溫柔:“你意思是要我給助理找張開會用的椅子嗎。”

陳立安小聲嗤了一聲,只能在他身後找了一堵牆的角落光站着,渾然沒發現自己正念念叨叨珂季同的不是。

之前對他這麽好,一工作就沒了平日的溫柔,是他撞鬼了,還是這才是珂季同的本性。

珂季同拿起咖啡杯,從光滑的咖啡杯面倒影中瞧見陳立安正在後面嘟嘴巴一臉兒的不滿,霎間就情不自禁笑容洩漏,呵呵了兩聲,等發現已經來不及,只能掩飾地咳嗽兩聲,翻開第一頁:“請從林律師開始,報告各自組這個月的具體情況。”

林律師喝了口水潤潤喉,這個月我們組單子數目一如往常,名列前茅,民事案件只敗訴4起,敗訴對象是我們的死對頭,康福妮事務所,珂總,你也知道康福妮實力,這是人之常情……”

林律師說話方式依舊不得喜,在座沒有一個人聽在耳裏覺着耳朵舒服,特別是珂季同,珂季同不滿意的并非他的語氣,而是內容上,有些不大歡喜地拉下嘴角,冷冷笑說:“4起敗訴康福妮,你覺得人之常情?你認定的常情範圍似乎跟大家的認知有點出入呢。”

在座沒人敢吭聲,連作對慣了的林律師也深吸口氣,沒有魯莽接腔。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