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篇、
阮懷因和封時崖還有高複定兩人剛走到村口,就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大男人站在那裏。
不過這個大男人一見阮懷因過來,立即伸出手,五指彎曲作鈎爪狀,朝阮懷因抓過來!而且毫不留情直取胸口弱點!
“傻啊,胸前有肋骨,你該抓腹部才對。”阮懷因說着側身躲過,順手還推了封時崖一把,把他和高複定一起推到另一邊。自己則繼續跟男子纏鬥。
“我不會再讓你打擾主人!”男人說完,換了個姿勢繼續攻擊。他的攻擊招數像極了野獸,雖然沒有什麽固定套路,卻是招招兇狠。
阮懷因也不急,左躲右閃跟玩似的,引着那男人離高複定和封時崖兩人遠點。
男人被逼急了,身子一弓竟然四肢着地,兩腿一蹬撲上去,活像一匹野狼!
“天成,不是我說你,沒吃飽呢麽?今天下邊擺酒席,你沒去蹭一頓嗎?”阮懷因不攻擊,只是躲着,卻一邊笑着和男子說話。
男子不答話,一直在攻擊,他雖然體能不錯,但是不一會兒攻擊速度就下降了,可能是開始有點乏力了。
“不行,不行,你這樣很容易累。”阮懷因根本不把對手的攻擊放在眼裏,甚至抽空指導男子攻擊。
這兩人到底什麽關系?一旁的兩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裏疑惑道。
終于阮懷因不再躲,長腿一蹬跳離男子的攻擊範圍,趁着男子轉身的瞬間竄回男子身邊,一掌摁住男子的頭,将他死死壓住!
居然就這麽一招解決!
“天成,我覺得吧,學野獸攻擊确實挺實用的,但遇到懂的人,你這樣絕對會落下風。下次試試見招拆招吧,多想想怎麽面對懂的人。不然你以後怎麽帶查菱出去?”阮懷因說完,松開了手,站起來拍拍衣服。
男子也沒有繼續攻擊他,而是轉身就要走。
“天成,查菱在哪兒?現在村子這樣,你也不可能讓他繼續躲着了。”阮懷因說。
“不要插手,村子經歷了數個四年都沒事。這次一定也一樣。”天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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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別騙自己,這麽多年了,村長做的事情你們看在眼裏,再這樣下去,恐怕不止這個地方會出事了。”阮懷因皺着眉頭說。
“你明明告訴我們你無法改變那條線。”天成轉過身來,死死盯着阮懷因的眼睛,說:“既然如此,為什麽不順着走。”
“這在命裏是不該,改變也是不該,那我選擇讓這場不該的範圍縮小一些。一直以來都是趙老爺子在支撐那些線,現在線要斷了。不求你們兩個世外高人救人,只讓你們乖乖站出來,這樣行麽?”阮懷因嚴肅地問。
“線……啧,如果沒有線,主人就會活得更自由一些,我有自己的決定,我不會幫你。”天成說。
“行。”阮懷因也沒有繼續請求。
封時崖和高複定愣愣地看着阮懷因轉身離開,過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連忙追上去。
線?到底是什麽?趙老爺子又是誰?
肖尚德和周國彤正在村子裏轉悠,卻被人攔住了。
攔住他們的是兩個笑嘻嘻的村民,他們對兩人說:“現在別亂跑,小心被當成迷路的,被帶到地下去排隊就不好了。”
兩人對視一眼,沒辦法,既然被發現了,就不能不聽這些人的話。他們也算是知道為什麽阮懷因現在氣定神閑沒說讓他們出去的原因了。這個村子裏到處都有人把守,就是為了防止人到處亂跑,就連孩子也會被控制住,別說兩個大人了。這些村民好像也能感受到人氣似的,兩人就算是躲起來,也總能感覺背後有眼睛盯着,後背上刺癢難受。
要白天出逃,也只能回山頂別墅,從後院繞出去了。
兩人看了一眼被人守住的上山小道嘆了口氣,跟着村民一起回大堂看請神。
封時嶺看着臺上的人表演,只感覺渾身不舒服。
“這些人真的不知道他們自己有多詭異嗎?”封時嶺忍不住對身邊的宇文說。
宇文看了眼周圍的人,見他們一個個帶着面具似的笑容,僵硬得仿佛假人模特的臉讓人看着都寒毛倒豎。暗自想道:真的必須笑起來不可嗎?當然有人是真的開心,但是這麽笑着,臉不僵硬嗎?
臺上請神的人神神叨叨地念着不知道哪裏的方言,臣是偵和艾迪斯站着聽,艾迪斯聽得十分認真,一邊跟着學,眼裏滿是科學家遇到有趣的問題才會散發出的渴望知識的瘋狂光芒。
“大兄弟,能翻譯一下嗎?”宇文輕輕拉了拉身邊一個年輕人的胳膊問。
“翻?義?”年輕人聽不懂,疑惑地重複了一遍宇文的話。
“就是問你臺上那人在說什麽。”臣是偵解釋道。
“哦,這個啊,沒什麽,就是念往生咒和歸去咒,保佑家人平安什麽的。”年輕人笑着說。
幾人不知真假,也沒辦法深究,只能無奈地看臺上的人蹦蹦跳跳,揮舞手裏的黑白色旗子,繞着一張放了香爐的桌子哇啦哇啦地念叨。
過了一會兒,臺上的人大喊一聲“嘿”,把香爐拿起來,用手捏着香灰撒到臺下,還跳下來撒,每個人身上都沾了些香灰,但是沒有人抱怨。
封時嶺想躲,卻被一旁的年輕人攔住了:“別嫌髒,阿姐,這個啊,保佑你的。過幾天就是陰七,到時候可需要祖先庇佑了!”
封時嶺聽着,一愣神的瞬間就被香灰撒了滿頭滿臉……
宇文看封時嶺狼狽,想幫忙拍灰,卻也被攔住了,還是那個年輕人。“大哥,不急拍,出去之後繞着廣場走一圈才能拍。”
封時嶺和宇文沒辦法,頂着一身香灰,照着他們說的做,最後才像其他人一樣抖掉身上的香灰。幾人并不迷信,所以不相信這一撮香灰能有什麽作用。
接近傍晚的時候衆人終于自由了,肖尚德趕緊拉着周國彤一起去廣播站,封時嶺則和宇文還有臣是偵一起,拉着還和表演者對話的艾迪斯趕緊走。他們的任務是囤積這幾天的糧食和水,這會兒可耽誤不得。
所幸村子不缺幹糧,因為很多人中午都不回家,而是在田裏吃完一個幹餅還要繼續工作,加上這幾天聽說陰雨綿綿,村裏的商店和人家都開始準備屯糧,這時候吃的東西也多,所以幾個人很快湊齊了糧食。
他們趁着天還沒完全黑下來,趕緊往山上走。
“啪滋”、“啪滋”。
廣播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請各位村民……聽……現……在家裏……都……不要……出去!”
臣是偵聽到廣播裏的聲音,知道是肖尚德他們已經占領了廣播站,但是他們說出來的話卻斷斷續續的。
“重複……一遍……各位……在家裏……都……不要……出去!”
“臣先生!這不對啊!”封時嶺轉頭,微蹙柳眉對身邊的臣是偵說。
“這是什麽情況……我去看看!”臣是偵把艾迪斯往封時嶺和宇文懷裏一推,就往廣播站的方向跑去。
封時嶺沒辦法,只能帶着艾迪斯,和宇文一起往別墅走。
“正确的,這是正确的!”艾迪斯緊緊抓住兩人的手臂,被駕着跑,無奈體力差了些,跑得氣喘籲籲,但還是堅持說話。
“什麽正确?”宇文問,主動讓封時嶺放慢速度。
“不跑,正确的……”艾迪斯喘了口氣,說:“大神,告訴我,這裏的人,不能出去,出去,不會有,好的事情。”
“難道那個村長有問題……?”封時嶺腦子靈活,他一下子就把懷疑轉到村長身上而不是肖尚德身上。
“博士,現在我們去找那個村長,您……”封時嶺一開口,竟也是一口流利外語。
“不不不,你們不用去,也不能去,我們先回去吧,這裏的情況很詭異,我怕你們受不了。我還有很多線索,要跟你們說,慢慢地說。”艾迪斯也用外語和他交流。
宇文點點頭,兩人一起駕着艾迪斯繼續走。
幾人帶來的裝備都在屋子裏,所以他們先回到別墅區封時嶺他們居住的房子裏。
“博士,您知道什麽線索?”封時嶺一進房子便開口詢問。
艾迪斯緩了緩,才說:“這裏的人,大神說他們沒有病,這是一個重生的過程,雖然是很痛苦的。這裏的人在祖先的保佑下是安全的,我們只要在祖先的庇佑下,就會很安全,非常安全……”
這個博士似乎不太會說話,他的圓片眼鏡滑到鼻尖了,雙眼上翻地看着兩個人,一邊說着,一邊做雙手下壓的手勢,意思就是讓人別擔心:“我們現在非常安全,只要過了七天。”
封時嶺嘆了口氣,他覺得這個情報沒有什麽價值。
“小封,這裏的人不會被攻擊,是因為他們是同類嗎?”宇文突然提出這麽個想法。
“同類……與怪物是同類,這倒能解釋為什麽這裏的人那麽奇怪了。”封時嶺冷笑一聲,轉身打算進房間收拾東西。
“先生,別急,我還知道一件事情。”艾迪斯突然說。
“還有嗎?如果是沒有價值的情報您大可不必說。”封時嶺回頭看艾迪斯,臉上寫滿不耐煩。
“大神說,永生者會選擇接班人,這是給每一個人的考驗。如果不能成為最強的那個接班人,就會被拖入……永遠的,永遠的……”艾迪斯沒辦法翻譯那個詞,只能模仿着說出來:“腐朽。”
宇文和封時嶺對視一眼,問:“腐朽?是這個詞嗎?”
“破爛的,一輩子,是破爛的樣子。”艾迪斯艱難地轉述大神的話。
封時嶺想起攀坨那張臉,面上幾乎看不到表皮,整張臉都是肌肉和神經血管,但是似乎還蒙上一層膜,就是這層保護,讓攀坨看起來還有點像人。
很快,高複定和封時崖也回來了,他們說接下來的事情阮懷因不想讓他們知道,所以把他們趕了回來。
高複定說他倆經過了去廣播站的路,卻沒有看到肖尚德和周國彤,一聽臣是偵也去了廣播站,但是他說并沒有看到臣是偵。
然而天就要黑了,今晚是他們逃出去的機會,如果錯過了……他們不知道錯過的話等待他們的是什麽,所以只能盡力抓住眼前的時機。
“封先生,宇文先生,拜托你們帶着博士離開這裏!我必須回去找我的隊友……”高複定說着轉身就要跑,卻被封時崖抓住了。
“高先生,相識一場,我不能讓你去冒險!”封時崖的義氣被觸發得很是時候。
“封先生,謝謝你……其實我……我不能放着阿德,如果沒了他,這個世界也就不重要了,包括我自己也不重要!”高複定說完,拍了拍封時崖的手背,拔腿飛奔出去。
封時崖知道攔不住他,他擡頭看了一眼那個大鐘,見指針已經緩緩走向數字五,心裏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路線我們已經知道了,那麽我們先走吧。”宇文最終下了這麽個決定,他知道一群平民,不可能跟有武器的人比,更不可能跟那個敢一個人跳出去還能輕松拔下攀坨頭顱的怪人阮懷因比。
幾人走進那個沒人住的客房,打開窗戶,宇文首先下去,然後接着封時崖到外邊,緊随其後的是艾迪斯,最後才是封時嶺。
“小心。”宇文說着,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向自己面前也就是封時嶺身後靠近。
“啊!”還沒等宇文确認那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就聽封時嶺突然發出一聲驚叫,扒在窗框上的手沒抓穩,整個人一下子跌出窗戶!
好在外邊還有幾個人,他們一起接住了掉下來的封時嶺,宇文眼尖,看到封時嶺的背時吓了一跳:“嶺!你背上被……”
四道血痕明晃晃地印在封時嶺白皙的背上,封時嶺吃痛地咬着牙,讓有點醫學知識的艾迪斯查看。
宇文不敢專心去看封時嶺的情況,他知道有人在背後偷襲,在看到封時嶺的傷口後馬上拔出別在腰間的槍,卸保險,扣扳機,動作娴熟得仿佛曾經當過兵握過槍。槍聲響起,随着一聲奇怪的尖嘯,衆人還沒看清那東西的長相,那東西就咻地一下鑽到床底去了,只留下一個虛影。
“嶺……我們快走吧!到我背上來!”封時崖一邊說,一邊讓被艾迪斯确定只是被劃傷表皮的封時嶺爬上自己的背。
幾人不敢怠慢,帶着受了傷的封時嶺清了堵在豁口上的椅子,然後鑽過豁口,往樹林裏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