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舍友們沒有發現徐草的春風一笑,還在喊他玩游戲,最後徐桤楊受不了他們一直磨,打商量道:“就一把,贏了你們得打掃宿舍。”
他們宿舍其他三人實在沒有身為醫學生的自覺,都說學醫的有潔癖,他可沒發現。
徐草松口,三人自是無不應答,徐桤楊無奈,只好陪他們玩幾局。
三人紛紛獻上家鄉美食,後想起一茬,司耀久叼根煙問:“哎草兒,你那咖啡店寫真是怎麽回事?草盟官博都轉發了,還有什麽話題,咖啡館偶遇校草,暑假約妹子了?不尋常哦,你平時也不喜歡拍照啊,這會想開了?”
周舟洲插話:“學校妹子都提前到校,專門去那個時光慢咖啡館偶遇你。”
司耀久道:“不止咱們草兒,還有音樂學院和美院的,你說校花們怎麽不去咖啡館?不然我們也可以去看看。”
柳鹫嘿嘿笑道:“校草們去了,校花還遠嗎?”
徐桤楊carry全場,從書包裏掏出一摞優惠券,扔給三個,“五折。”
各拿了一摞,問:“你全給我們,你不要?”
其實像咖啡館這種地方,也只有周末進城時約妹子才能用得着。
徐桤楊手上操作,目光不離屏幕,“我去免費。”
“啊靠!”
“這麽好?”
“草兒你暑假賣身了?”
轉眼又贏一局,徐桤楊擱在桌子上的手機“叮叮叮”好幾聲,他滑開鎖屏察看,舍友們繼續聊天。
“兄弟們別忘了,再過一周新生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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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哦新鮮可口的學妹……”
微信一如既往好幾個好友申請,看頭像都是女生,他直接忽略,省的加好友後又給他發過來亂七八糟的圖片和小視頻,上次還被陳斯善看到。
還有各種學姐學妹的邀約,甚至是毫無營養的好幾句“在嗎”,再有班級群的通知消息,與路鳴江時讓的群聊裏也有幾條消息。
——江時讓:雅思聽力真特麽惡心……
——路鳴:想吐……
——江時讓:徐桤楊不用考雅思,真好。
——路鳴:可他将來考研啊。
——江時讓:他是學神,鐵定保研。
——路鳴:保研又不是不用考試了,天真。
——江時讓:……
——路鳴:你以為保研不用出具成績單嗎?你以為六級考試那麽容易嗎?
——江時讓:我恨。
徐桤楊打字回複:醫學英語比六級難,都是專業名詞。
——江時讓:???
——徐桤楊:我還有大五。
路鳴□□一句進來:靠!這三個又去玩了,代購代購!!!
——江時讓:???
路鳴将朋友圈截圖轉過來。
吉田田:陳花李帥左右護法,首站巴黎。
路鳴與吉田田共同好友寥寥無幾,所以能看到的點贊和評論幾乎沒有。
江時讓有一瞬間特別羨慕這些已經工作財政自由的人群。
他哀嚎一句:我也想去玩……我不想練聽力……
——路鳴:徐桤楊你早知道了?
——徐桤楊:比你早十分鐘。
徐桤楊本地人,又與陳斯善處于熱戀中,之所以趕今晚回學校,不過是因為身為班幹部必須回來開個會,即便是走過場也不好缺席。
群裏面聊着聊着,只剩下江時讓還在叨叨。
——江時讓:餓。
——江時讓:沒人陪吃飯。
——江時讓:大門外的烤冷面和驢肉火燒可好吃了。
——江時讓:校花上了某肥墩的車,世風日下。
——江時讓:還活着嗎?
——江時讓:都去哪了?
大概二十分鐘後,微信群又現紅點。
——路鳴:正門,出來吧。
音樂學院某男生宿舍某校草差點從床上摔下來。
正開會的徐桤楊看到群聊消息忍不住笑了笑,女班長為這個笑容震驚。
徐桤楊的校園生活乏善可陳,在別人看來或許是仰望的程度,然而對于他來說,上課、兼職,偶爾放松,規律到零誤差。
咖啡館的廣告在暑期尾聲如火如荼,沒開學時徐桤楊對此感受不深,報道日當晚他隐約能感受到不同,路上注視他的人更多了,不經意間瞥見的屏保,不是他就是路鳴或者江時讓,都是七夕當日在咖啡館拍的寫真。
他想,那麽多明星偶像愛豆不追,盯着他們幾個,該說是太接地氣還是追求現實?
開學第一天,在舍友還想争分奪秒多睡幾分鐘的時候,徐桤楊按時起床,跑步吃早餐,到教室後才有零星幾人,前後都找他說話,他不茍言笑并非不近人情。
直到下午六點才聯系到陳斯善,電話是從巴黎打過來的。
“你到了?”
陳斯善幫吉田田拉着行李箱走在兩人後面,“對啊,睡了一路,感覺沒睡夠,李銘硯一直在耳邊吵,煩得人,我們現在去找酒店,他們也沒說玩幾天,估計收假才回來……”
徐桤楊也剛下課,随着人潮向3號餐廳走去,“我也才下課,晚上還有實驗課,這會準備去吃飯。”
聽到吃飯,陳斯善說:“我也餓了,飛機餐難吃,等我回來要你做,我本來特別好喂養,被你投喂後感覺嘴變叼了,哎大閘蟹快上來了,等我回來整一頓。”
他瞥了前面兩人一眼,壓低聲音說:“李銘硯和吉田田知道你了,回國後你露一手,先把他們的胃給征服了。”
徐桤楊笑了,“你說怎麽就怎麽。”
異國他鄉的陳斯善忽然想念國內,“聽話就好,回來獎勵你。”
“晚上聯系,你先去吃飯。”
徐草行為異常,舍友周舟洲湊過來笑道:“女朋友?”
徐桤楊說:“差不多。”
司耀久和柳鹫又驚又喜,“真的?”
徐桤楊說:“又不是結婚,大驚小怪。”
司耀久道:“關鍵是你前三年,實在如同苦行僧。”
徐桤楊笑了笑。
徐草談戀愛一事雖然令人意外,但是舍友們也懂得分寸,司耀久胳膊搭在他身上,感嘆道:“就大四了,真特麽快。”
柳鹫問:“周四放假,哥幾個有計劃嗎?”
周舟洲自然是和女友約會,司耀久苦哈哈抱住柳鹫:“單身狗哭出聲。”
同時喝止徐桤楊:“不要告訴我你和你女朋友的計劃!”
徐桤楊笑道:“他出國玩了,收假後才回來。”
司耀久幸災樂禍笑道:“哈哈哈原來你是被抛棄的那個。”
他又問:“她不用開學嗎?還是開得遲?”
徐桤楊沒有隐瞞,“他已經上班了,比我們大四屆。”
三位舍友:“!!!”
周舟洲問:“那就是她比你大四歲?”
徐桤楊點頭。
司耀久忽然靈機一動:“你和她暑假認識的?那個咖啡館?”
徐桤楊心情好,便一一回答:“不是咖啡館。”說在gay吧認識得也不太好。
*****
暑假一直忙于工作的陸樓樓假期沒有選擇出游,而是到北客站乘坐動車回家。
半只腳才踏入社會她身上仍帶着幾分學生氣,服裝打扮中規中矩,既不會讓人覺得土氣,也不至于花枝招展般的時尚。公歷九月份,長安還在高溫的餘韻中,她身着紅色Polo款短袖,白色短褲,白色休閑鞋,只背着個雙肩包,與當下爆款雙肩包有異曲同工之妙,卻因兩側鉚釘中間令人視覺上十分享受的拼接配色而與衆不同。
打扮雖然中規中矩,卻有一股獨特審美所在。
她微信好友中沒有吉田田,卻有陳斯善與李銘硯,這兩人的朋友圈一前一後更新。
陳花:被劫持到巴黎,陪逛陪喝。
李銘硯:女人的購買力真是可怕。
公司的人都親切地喊李銘硯“硯兒”,只有兩個人例外,陳斯善和陸樓樓。可能是由于天秤座的生性拘謹情感不外露,這稱呼的區別不突兀也無人注意。
陸樓樓分別點贊,戴耳機聽歌假寐,約三小時後,回到家鄉。
家鄉春日柳絮滿天飛,秋日狂風四起,老城街道又窄又堵,但一樹一木都散發着熟悉的氣息,從火車站出來,一群人湧向公交站牌,出租車司機招攬生意,陸樓樓走遠幾步才攔車。
坐在車上看路邊風景,寶塔山上寶塔伫立,有幾分歷史滄桑感。
她家在不新不舊的低層樓房,小區物業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不夠敬業,但勉強可以湊合用,小區不大不小半新不舊,到家後母親臉上有明顯的喜色,問她:“想吃點什麽?”
這個點晚飯已過,她也沒什麽胃口,包一扔換上舒适的睡衣癱在沙發上玩手機。
快畢業了母親唠叨的都是關于畢業工作的話題,“你張叔叔那邊有個關系,意思是你準備考公務員,媽媽也不圖你大富大貴,有個穩定的工作一輩子也就不愁了,之後差不多了結婚,我也就放心了……”
陸樓樓說:“我挺滿意現在的工作,雖然還在實習期,但是能學到很多東西。”
母親明顯不贊同,“讓你考教師資格證,你也不考,你學的英語,回家來當個英語老師,多好啊,工資可觀,社會地位也不錯,還有寒暑假,你平時不是喜歡旅游嗎?以後工作了寒暑假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陸樓樓不是沒想過妥協,畢業之際,本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也有幾分迷茫,可是在Lion待了近兩個月,她充實且快樂,不管是帶着她的朱曉雅,還是所謂頂着創意總監名號的陳斯善,都是傾囊相授,并無藏私,他們的實力也讓她佩服。
她也知道,母親所描繪的生活,一定很惬意,回來,考公務員或者當老師,并非代表她失去夢想,她知道自己身處何地都不會喪失對生活的享受,只不過換種方式而已。
一方是具有挑戰性的未知,一方是舒适惬意的未來,一方是內心的蠢蠢欲動,一方是母親的殷切希望,真正抉擇時,方知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