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巴黎樂不思蜀的陳斯善并不知道親自招進來的陸樓樓有什麽苦惱,在巴黎呆了三天,三人收拾行李,取消原計劃想去的威尼斯,而是興致所致地改道去西班牙古城隆達。
隆達位于西班牙安達盧西亞腹地,號稱“懸崖上的城市”,巍峨險峻,驚心動魄,還是鬥牛的發祥地。
到達地方後,吉田田嘆氣說:“被騙了。”
陳斯善道:“沒有吧,很美啊。”
吉田田道:“我當時是被一張特別美的懸崖城市圖給吸引,人家那是航拍,遠觀,我們近觀,勉強還行。”
李銘硯是為了放松,具體在哪他并不在乎,眼裏看到不一樣的風景,能化解常年窩在內陸的煩躁感。
他不敢告訴陳斯善他在長安呆久了會煩躁,這人對家鄉護短的很,保不齊要跟他打架。
隆達舊城自然清一色的□□風格建築,特別适合拍照,還沒到酒店,陳斯善被迫給吉田田拍了有一百張。
李銘硯看着行李在一邊等,頗有紳士風度,一句都沒催,也沒有不耐煩。
陳斯善随時給男友更新旅程,早中晚三餐菜色,穿着浴袍站在窗前的夜色照,李銘硯幫他拍完,給他扔過來一根煙。
一個裹着浴袍靠在窗前,一個裹着浴袍袒露大腿斜靠床頭,指尖夾煙,兩人私底下幾乎不聊工作,李銘硯卻極為難得提起關于 “振興省臺”的策劃。
自從上周五放假,陳斯善完全抛開工作,只有出國前做了些許安排,猛然被提起,還有點不适應。
李銘硯說:“我跟老賀說,以公司的名義投資。”
陳斯善有點意外,問:“什麽時候說的?”
李銘硯道:“在青木川的時候。”
陳斯善問:“老賀怎麽說?”
Advertisement
“說他想想,收假後開會大家一起商量。”
陳斯善笑了笑,“我也想過以公司的名義投資,上次跟老賀聊,沒提,畢竟項目大,風險也大,而且省臺裏面人際關系複雜,稍有不慎資金回籠就成問題。”
李銘硯彈煙灰,“還是沒錢,公司還不夠大。但是有錢的就是爹,我們投了錢,到時候執行起來,也有話語權,不至于是拿着金牌的欽差,沒點底氣。”
“你說的我明白,想要掙大錢就要膽子大,這一筆下來,可跟現在這些小打小鬧不一樣。”陳斯善吐煙,“啧,心動,那麽多錢。”
他在陽臺上走幾圈,“把吉田田叫過來,一起商量。”
李銘硯看他急躁直笑:“哎哎哎,掙錢也不急在一時,我看到有人進他房間了,肯定忙着。”
陳斯善忽然問:“她什麽星座的?”
“……我哪知道。”
陳斯善:“天蠍吧,人形泰迪,走哪約哪。”
次日,三人先在舊城溜達,街邊有歌手賣藝,也會駐足聆聽,沒有刻意往景點跟前湊,陳斯善還是拿着手機拍照給徐桤楊發過去,李銘硯問:“你這樣……不是打擾人家上課?”
吉田田也看不過去,“就是,人家還是大學生,你別老發這發那影響人家上課。”
陳斯善:“……”
他繼續發,徐桤楊估計确實在上課,昨天下午才回複他兩三句,今天一早上又沒動靜。
不過,朋友圈被昨天的閱兵儀式刷屏,徐桤楊昨天是假期,按理說不至于很忙。
*****
徐桤楊确實在假期,但是假期第一天被班上同學喊去聚會,他是焦點,身邊一直有人說話,也沒有掏手機看,晚上還被拉到KTV,唱了夜場不算,還熬了通宵,被灌了不少酒,清早六點才打車回家。
他難得覺得有些困乏,便一覺睡到假期第二天下午,醒來後看到陳斯善刷屏般的圖片和視頻。
把手機舉在正上方打字回複,過了會方瑾進來,問:“哥哥,餓不餓?”
徐桤楊坐起來,“有點,你中午吃了什麽?”
方瑾說:“還沒吃。”
徐桤楊找拖鞋,“我先沖個澡,然後做飯,你自己看會電視。”
方瑾特別聽話特別乖,看電視則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跟上課似得,徐桤楊從衛生間出來後擦頭發,看到有人用上課的姿态看電視,心裏面有想法但是沒說,進廚房開始切菜做飯。
不到一小時,飯菜上桌,方瑾安安靜靜地吃飯,忽然問:“陳斯善沒找你玩?”
徐桤楊笑了笑,問:“你喊他陳斯善?”
方瑾眨眨眼,不說話。
徐桤楊道:“要喊哥。”
方瑾點頭。
徐桤楊問:“陳慕瑜有找你玩嗎?”
方瑾撇撇嘴,徐桤楊問:“怎麽?不喜歡和他玩?”
方瑾點頭。
徐桤楊問:“為什麽不喜歡?”
方瑾說:“咋咋呼呼,做事沒分寸,沖動。”
徐桤楊忍不住笑道:“你找對象還是找朋友?”
方瑾臉一紅。
徐桤楊沒再打趣他,兄弟兩人默默吃飯,過了會方瑾輕聲說道:“我不喜歡和他玩,是因為他也不喜歡和我玩。”
徐桤楊問:“為什麽?”
方瑾低頭道:“他跟我玩,是因為陳斯善給他錢。”
游樂場那次,陳斯善當面許陳慕瑜陪玩費用,方瑾住院,陳慕瑜則被陳斯善用金錢收買,陳慕瑜無意中透露,方瑾敏感細膩,自然記在心裏。
徐桤楊放下筷子,問:“你住院,陳慕瑜過來陪你,陳斯善也給他錢了?”
方瑾輕輕點頭,“他自己說的,一天一百。”
或許是陳斯善兄弟二人的相處方式,但是對于有些自閉的方瑾來說,這種一點都不迂回的方式讓他有點受傷,徐桤楊都懂,他說道:“那你喜歡陳斯善嗎?”
方瑾竟然笑了笑,“持保留态度。”
徐桤楊一愣,“為什麽?”
方瑾說:“你前幾天和爸吵,是因為他?你們倆……在談戀愛?”
徐桤楊點頭,“嗯。”
方瑾在他哥臉上看一眼,說:“陳斯善,只是喜歡你的臉吧。”
徐桤楊覺得這飯吃不下去了,方瑾又說:“哥哥很帥。”
徐桤楊哭笑不得,只好說:“吃飯吃飯。”
*****
九月六日,陸樓樓返回長安,結束在家的米蟲生活。
九月七日淩晨四點,陳斯善、李銘硯、吉田田三人回國,到達鹹陽機場。
收假後的第一個早會,陳斯善與李銘硯面色雖不錯,但精神不太好。
早會上針對投資“振興省臺”的計劃進行商讨,卻沒有讨論出結果,支持者與遲疑者各有說辭,後又讨論近期各項事務安排,會議持續到中午一點,散會後都忙着各處奔跑搜刮零食墊底。
陳斯善餓歸餓,但是極困,躺在沙發上進入睡眠,李銘硯也在辦公室睡着。
五點半的時候,衆人手頭工作基本做完,朱曉雅照例吐槽了幾句甲方,“特麽就喜歡紅配綠紅配黃,logo永遠要放大,要顯眼,媽的智障,醜成這樣了都不好意思說是我做的。”
她伸個懶腰,瞅陸樓樓的電腦屏幕,忽然問:“哎樓樓你眉毛做過嗎?好自然……”
兩位女士就眉毛引開話題,辦公區其他女士迅速集結,衆人互相種草安利,熱火朝天。
陳斯善出來的時候朱曉雅正在給陸樓樓修眉下雜毛,邊動手邊說:“哎,虧得你皮膚好,平時居然只抹隔離,羨慕,年輕就是好。”
陸樓樓仰着頭,“最近也長痘痘了。”
朱曉雅在她臉上捏了一把,“啧,和司花皮膚一樣好,又白又嫩,嫉妒,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陳斯善:“……”
他轉道去找賀帝宏,賀帝宏辦公室門開着,他象征性敲了兩下便推門進去,癱坐在沙發上,“倒是不困了,就是沒精神,有點頭疼。”
他揉着太陽穴,賀帝宏過來坐他對面,“我說你們可以先回家,又耽誤不了什麽事。”
陳斯善搖搖頭,“心急,這麽多錢,不能眼看着飛了。”
賀帝宏笑道:“你還缺錢?”
陳斯善道:“缺,缺買房的錢。”
賀帝宏煮茶,“你不是都買了,還買?”
陳斯善頭枕背靠,鼻孔朝天,“兩年之內,長安房價必漲,我得屯幾套,而且,說不定以後出個什麽政策,限購令之類,我得提前買好。”
賀帝宏道:“我們正和億程合作,他們名下的房,讓給你留幾套呗。”
陳斯善嘆道:“現在買不起啊,還想裝修永和坊那套。”
陳斯善翠華路永和坊的房春節時已全款付清,一直沒有裝修,以至于至今租房住。
賀帝宏道:“喜歡中式風就裝個中式風,哪有那麽麻煩。”
“不!”陳斯善坐直,“公司就是這樣,回家再一片詩情畫意,視覺疲勞,我得好好想想。”
賀帝宏:“行行行,你慢慢想,晚上和吉田田一起吃個飯,明晚約了省臺臺長,他看過我們的策劃案,可能有機會擴大合作。”
陳斯善眼睛一亮,“什麽意思?”
賀帝宏道:“我假期也不是光休息了,還和幾個朋友喝了幾杯,順道打聽了一下省臺內部的消息,以及上面的意思,目前的電視劇項目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其他比如綜藝之類,攤子鋪的挺大,這位新臺長是準備大幹一場。”
陳斯善笑問:“那你覺得,我們參與投資,怎麽樣?”
賀帝宏也笑,“前景很好,不過我也有其他想法。”
陳斯善喝口茶,“你說。”
賀帝宏道:“創意部,內部結構稍微調整一下,還要招人,蘇程錢嘉城朱曉雅可以獨當一面了,我想成立項目組,以後忙的時候也不至于一團亂,現在手頭項目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