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在我這。”

電話裏傳來李銘硯的聲音,陳斯善如釋重負,想罵李銘硯一句,又忍不住笑出聲。

陳斯善出了一腦門汗,說:“幸好沒事。”

徐桤楊也松口氣:“幸好沒事。”

李銘硯正把人摟在懷裏往出走,二人迎上去,陳斯善問:“怎麽回事?”

李銘硯解釋道:“她遇到個醉鬼,我正好看見了。”

陸樓樓面色還算平靜,李銘硯說:“我送她回學校吧。”

陳斯善說:“我和徐桤楊正準備回,順道送她,你玩吧。

三人離開酒吧,身後震破耳膜的DJ也成為微不可聞的背景音樂,車停在不遠處,此時街上人煙稀少,走出幾步,陸樓樓忽然拉住陳斯善衣袖,“司花,我剛剛看到一個人……很眼熟,不太确定。”

“怎麽?”

陸樓樓猶豫道:“剛剛酒吧那邊,我看到一個女生,有點像于連連,就是不知道那幾個男人和她是什麽關系。”

陳斯善問:“于連連是誰?”

他确實不記得這個名字。

陸樓樓說:“就是草盟官博的另一人,除了翟萌,還有一個于連連,來過公司,城牆馬拉松那天她也陪男朋友來了。”

陳斯善與徐桤楊同時回憶起此人,陳斯善問:“你剛剛看到她怎麽了?”

陸樓樓皺着眉頭說:“她好像醉得很厲害,在那邊臺階上躺着,幾個男人把她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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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桤楊當機立斷:“我們回去看看吧,好像在學校裏見過她,可能和我是校友。”

三人往回走,越走越偏,巷子越窄,但是巷道太多四通八達,找了十分鐘仍不見人影。

陸樓樓說:“是不是我看錯了?說不定他們認識?”

陳斯善搖搖頭,“認識的可能性不大,極有可能是……撿屍。”

陸樓樓捂住嘴驚呼:“撿屍!”

陳斯善說:“我們盡力找一找,現在看來,兇多吉少。”

又找了幾分鐘,冷風雖勁但也一身汗,徐桤楊聽見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拐到更窄的一條巷子一看,三個男人圍着一個女生,交合處清晰可見,事情已經發生,陳斯善只恨自己來得遲。

雙方動起手來,陳斯善安頓陸樓樓躲在一邊,轉頭見徐桤楊以一敵三,毫無懸念。

陳斯善:“……”什麽時候這麽厲害?又一想徐父是警察,還當過兵,教過徐桤楊幾招很正常,被酒色掏空身體的人,自然打不過身體素質過硬的年輕人。

徐桤楊脫下外套給于連連披上,扶着她起來,女生眼中有淚,陳斯善說:“你可以報警。”

于連連搖搖頭,陳斯善沒再說話,徐桤楊與陸樓樓一左一右扶着她,到附近的快捷酒店,在前臺工作人員驚愕的目光下上樓。

徐桤楊下樓買藥,于連連坐在床上不說話,陸樓樓不善言辭,也保持沉默,默默地為她燒熱水。

陳斯善想說那燒水壺大多不太幹淨,又一想現在這情況還講究什麽。

他與她平視,說:“我們見過面,還記得嗎?”

于連連僵硬地點點頭。

陳斯善微微一笑,“好,我們三個,你大可以放心,絕不外傳。遇到這種事,我知道你很難過,女孩子晚上在外面要注意人身安全,尤其是喝了酒。但是現在……事已至此,我仍然建議你選擇報警,如有需要,我可以為你作證。如果你不準備報警,我們可以幫你叫你信任的人過來陪你。”

于連連說:“謝謝,我不用人陪。”

小姑娘心裏脆弱,他怕她一個人待着會想不開,但與她交情太淺,也沒有太多立場說點什麽。

三分鐘後,陸樓樓遞給她一杯熱水。

徐桤楊回來,在床頭放下一盒藥。

于連連比想象中更堅強,“謝謝,你們回吧。”

陳斯善:“你……”

于連連居然笑了笑,“我不會尋死,又不是什麽大事。”

陳斯善:“……”

*****

徐桤楊開車,等過紅燈一路通行,左右路邊閃過二十小時營業的店面燈光。

陳斯善問陸樓樓:“你之前在酒吧,那會怕不怕?”

陸樓樓說:“那個人撲過來的時候,我真的吓一跳,心跳的老快,渾身汗毛都起來,這會覺得我很幸運,那個人就是喝大了,也幸好李銘硯路過。”

陳斯善用微笑安撫她,“沒事,那個酒吧我和李銘硯經常去,人也熟,不會有事。”

陸樓樓說:“司花,我沒事,也沒有心理陰影,我多大人了。大二的時候,有一回和閨蜜在KTV唱歌,晚上就我們兩個人,忽然包間門被一個身高有190的男人推開,我和她舉着話筒愣住,那會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那個人保持着推門的姿勢,那眼神看的我兩發毛,所幸又過來兩個人把他架走了,說是喝大了,那會也就是被吓到。”

陳斯善笑道:“沒事就好,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事。明明你過生日該高高興興,卻過得有點心驚肉跳,我覺得我得補你一個生日禮物。”

陸樓樓忙開口推辭,陳斯善說:“別忙着推辭,我送人禮物,從來只送心意。我學美術出身,雖然這幾年忙,但畫畫的手藝沒落下,我給你畫一幅肖像,怎麽樣?”

陸樓樓面露欣喜之色,陳斯善說:“喜歡就好,等我出差回來畫。”

他轉過身後,想起一件事,又轉過來,“對了創意部準備稍微動一動,這幾天老賀會再招人,以組劃分,策劃文案設計各司其職,朱曉雅要負責的更多,可能顧不上你了,你跟着我,我帶你,怎麽樣?”

有陳花親自教,她當然求之不得。

只不過陳斯善想起下午賀帝宏下班之前單獨跟他說的話,關于創意部的調整,兩個人有些意見不一致。

“斯善,我知道你挺喜歡陸樓樓這個小姑娘的,但是你上次也說了,她還沒想好最終要不要留下來,我們不能把培養的重點放在一個心不在咱們公司的人身上。我知道,陸樓樓有點天賦,半路出家自學成才,你很看好她,但是你不能拿公司的人才開玩笑,你現在把她當親傳弟子教,她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人,你找誰哭去?”

思及此,他問此刻的陸樓樓:“做一個選擇,難嗎?”

陸樓樓看着溫婉娴靜心地單純,到底還是司花選中的人,玲珑通透立即會意,“難,我從小就有點優柔寡斷,要做到當機立斷,除非是那一瞬間情緒上頭。這世上有很多大道理,我們都以為反抗大人就是成長,就是追求夢想,其實誰也不能說妥協就是錯誤的,就是失去夢想。我不喜歡那些雞湯大道理,也不想讓他們誘導我做出選擇,但是我每走一步絕不後悔。”

陳斯善說:“不管怎麽樣,我出差回來你就正式跟着我。”他笑了笑,“來,叫聲師父聽聽。”

徐桤楊:“……”

陸樓樓:“……”

*****

十月底,長安霧霾如約而至,電視塔又成功“發射”,大雁塔也芳蹤難覓。霧霾最嚴重的幾天,中小學家長紛紛呼籲停課。

陳斯善基本上待在室內,辦公室裏采購新款加濕器、空氣淨化器等,雖然雞肋,強過沒有。

十一月陳斯善正忙,成功錯過徐桤楊的生日,想起來時已過去一個月,再補辦也沒有意義,徐桤楊對此倒是不甚在意。

同時,友誼路上五號線動工,兩排梧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移植他處,陳斯善每天站在窗前向下望,看一棵棵樹倒。

十一月中旬,辦公室裏黃曼瑤和朱曉雅的快遞如雪花般飛來,陳斯善曾問:“你們到底買了什麽?陸樓樓你怎麽沒買?”

十一月底,陸樓樓悄無聲息參加了一場國考。

公司參與的“振興省臺”項目順利進行,IP劇成功引流,初步看收視數據相當可觀。關于是否投資問題,陳斯善與李銘硯不知從哪借來兩千萬,對于他們目前的身家來說,可謂巨款,二人注資吉田田的“露華濃文化傳媒有限公司”,以“露華濃”的名義投資,賀帝宏無話可說。

對此,李銘硯曾說過這樣的話:“斯善,我和老賀認識都有七年了,你和他更是長達十年的交情,他覺得有風險,你卻偏要做,不投就不投,哥們之間沒必要搞得這麽僵。”

陳斯善說:“現在這辦法兩全其美,你錢都掏了,還說什麽?”

李銘硯笑道:“我是覺得有利可圖才掏錢,這不是為你着想。”

陳斯善道:“工作是工作,不影響私人交情,我就是覺得,人都會變。我對老賀沒什麽意見,有意見我就和他正面肛了,不過還是不太開心,兄弟齊心,才能掙錢啊。”

他們四人一路拼殺過來,賀帝宏坐鎮後方,陳斯善運籌帷幄,李銘硯開疆擴土,邵易平定四方,才有現在的局面。

其實他應該覺得滿足,至少他們公司內部從來沒有所謂勾心鬥角。

公司規模再次擴大,創意部內部小組分工明确,有條不紊。

又是豐收的一年。

十二月份,邵易結婚,陳斯善與李銘硯出任“伴郎”,收獲無數春心。

年尾将近,舉國同慶的大節日即将到來。

面對陳斯善開車送來的大堆年貨,從生鮮肉食到茶酒沖飲,從糧油幹貨到保健滋補,方瑾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徐父也是不知說什麽好的表情。

私下裏,徐父說:“楊楊,爸怎麽覺得這樣不太好,他什麽都往咱家搬,人家爹以後會不會對你有意見啊?”

徐桤楊說:“你以為我沒攔過?他說是公司采購,剩下很多,他親戚朋友挨個給過,剩下的全擡到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職場,666小姐姐應該不會把自己的去留全盤托出。

真人真事,有過坦言的事例,想以誠待人,結果是被別人坑一道。

幸好666遇到的是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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