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徐桤楊留美兩年後的五月份,修滿MD學分,然後回國,沒有提前告知陳斯善。
他七點多到,上樓的時候設想了一百種重逢的方式。
陸樓樓大清早有點餓,打算起來去客廳扒點零食吃,猛然聽到客廳有開門的聲響,心想這個點不存在小偷吧?
于是一個進門一個開門,面面相觑愣在當場。
陸樓樓穿着睡衣,長發張牙舞爪的四散在肩頭,與朱曉雅每天哀嘆發量稀薄雙十一屯生發産品不同,她有一頭茂密的黑發,徐桤楊只背着一個雙肩包,剛換好拖鞋,頭發還是那個長度,身形愈加挺拔。
如果忽略陳斯善是gay這個事實,活脫脫的捉奸現場。
陸樓樓沒聽說徐桤楊要回來,她兩年沒見當年的徐男神,有點驚喜:“徐草?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問出口才覺得多餘。
徐桤楊說:“就呆一個月,沒提前說。”
陸樓樓指指主卧,“司花還在睡覺,要不要叫醒他?”
徐桤楊:“不用。”
兩人坐在沙發上,陸樓樓拿起零食填肚子,然後解釋自己為什麽在這裏,說得比較籠統:“我租的地方這幾天不太安全,所以司花把我接過來了。”
前幾天陳學紹過來看兒子,開門後發現臭小子居然背着徐桤楊金屋藏嬌,氣得他要打人,陳斯善無奈地給他爸解釋:“我是gay,根本不會對女人有興趣啊!而且她是我徒弟,這幾天遇到點麻煩暫住這裏。”
徐桤楊點點頭,他對陸樓樓印象很好,“我去看他。”
他輕輕旋開卧室門鎖,一股冷氣撲面而來,陳斯善的壞習慣還是沒有得到糾正,被子鼓起一個包,露出半個黑色的腦袋。
徐桤楊不在,陳斯善談戀愛的時間空下來,又開始搗鼓他的發型,經發型師托尼的忽悠,一個月內換了兩個造型,但是早上起床凹造型過于浪費時間,影響睡眠長度,他沖動之下,直接剃成圓寸,少年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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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致他出去應酬,被客戶笑稱“像個高中生”,當然,“高中生”的說辭帶有幾分恭維之意,不可盡信。
陳斯善對此調侃并無表示,只是說:“初中以後,還真沒留過這麽短的頭發,軍訓都沒!”
徐桤楊掀開另一半被子躺進去,盯着司花睡顏舍不得移開目光,在他眼裏,陳斯善連睫毛都好看,密密的一排。
他伸手去摸男友頭上短發,想起前幾天視頻聊天陳斯善說自己換了發型,一樣好看,怎麽都好看。
陳斯善感覺有熱源靠近,習慣性地往人懷裏縮,徐桤楊順勢抱住他。
過了十分鐘慢慢反應過來,陳斯善忽然睜開雙眼,瞪得老大,“徐桤楊?”
徐桤楊笑着吻他額頭,“我回來了。”
陳斯善興奮地抱住他,“媽呀是真的!有溫度!不是做夢!”
在床上滾了一圈,迫不及待地脫衣服,“卧槽!快!幹!老子要欲求不滿死了!”
徐桤楊沒糾正他的口頭禪,掌握主動權,整個人壓上去。
*****
隔音太好,客廳填腹的陸樓樓對主卧發生了什麽一無所知,又在看走廊的照片牆。
與陳斯善剛住進來那天不同,增加了很多,徐桤楊的照片居多,合照居多,陳斯善自己的只有幾張。
兩排梧桐樹望不到盡頭,秋日落葉滿地,看光線像是清晨,街上基本沒人,陳斯善穿着卡其色風衣手揣兜裏,應該是她認識他之前的照片;
徐桤楊半臉光明半臉黑暗,逆光而來,空氣中微塵顆粒清晰可見,陸樓樓忽然想起青木川的某個地下室,邊吃薯片邊笑;
文藝複古的咖啡館背景,徐桤楊白襯衫牛仔褲,站姿挺拔,陳斯善圓領純棉白T恤,正端起一杯咖啡,笑着說什麽,陸樓樓看徐桤楊這身衣服,猜到是時光慢咖啡館項目時所拍;
還有一張噪點非常多、光線也不太好的合照,大臉自拍,看不出背景是哪,但是高糊像素不掩兩位主人公的帥氣,陸樓樓猜,這張照片一定非常有紀念意義,否則以司花的審美不會把它擱在這;
接下來是一張濕身照,徐桤楊白襯衫被打濕,面無表情反倒顯得有幾分禁欲氣息,陸樓樓最喜歡這張,并且猜到一定是由陳斯善拍攝;
還有半露胸肌的下廚照,男神食幾分人間煙火,想嫁;
大雁塔背景的游客照,春夏秋冬都有;
城牆馬拉松獲得冠軍的照片,與現任省長的合照,不止一屆;
穿着學士服的校草,背景醫科大大門;
哈佛大門為背景,陳斯善與徐桤楊的合照;
藍白條紋情侶襯衫的合照;
司花手執透明雨傘、着一身白在城牆上遺世獨立的定格;
陳斯善與愛車賓利的合照;
陳斯善坐在某輛沒見過的蘭博基尼駕駛座的照片;
陳斯善黑西裝白襯衫黑領結,在某晚會鋼琴獨奏;
陳斯善身着圓領白T恤彈古筝,背景是公司一角,拜她平日裏的細心所賜,她瞬間明白這兩張照片的聯系,無論是鋼琴還是古筝,所彈奏曲目皆是《蟲兒飛》;
徐草在跑步機上大汗淋漓,轉過頭來朝鏡頭笑;
兩人騎單車的照片,着裝休閑,堪比高中生;
司花拽拽地抽煙,吞雲吐霧,有點壞男孩的意思;
陳斯善在法國和隆達的游客照,再對比日本游客照,四年前和兩年前,司花一點都沒變;
藍色水幕牆背景的半身照,拍照技術一般,但是兩人顏值高,不需要技術加持;
黃曼瑤給陳斯善塗得紅唇照,萬聖節的各種cos照片,陸樓樓想起當時情景便忍不住想笑;
兩人西裝革履在教堂前,有點結婚照的意思……
一圈看下來,脖子很僵,滿嘴狗糧味。
到十一點,房間裏的兩人也沒有要出來的意思,陸樓樓在這住了有一周,快有一種“自己家”的感覺,陳斯善這人私下實在過于懶散,日常由她下廚,偶爾打包帶回來或者在外面吃。
冰箱裏還有昨天剩下的蔬菜,她淘米洗菜,開始做飯。
過了會擱在餐桌上的手機一震,她擦手一看,是李銘硯發來的消息:小師父,報飯。
這意思是他要過來蹭飯,她直接回複“OK”的表情包,想了想說:買點香菜,鹽也不多了。
*****
李銘硯不僅買了香菜和鹽,還帶了各種吃的喝的,滿滿兩大袋上門。
陸樓樓給他開門,李銘硯剛進門就喊:“還不到六月怎麽就這麽熱,熱死老子了。”
他照一眼,問:“他呢?還沒起啊?”
陸樓樓接過他手裏東西,“徐草回來了。”
李銘硯有點詫異,“才兩年,畢業了?”
陸樓樓說:“他說只待一個月……”
突然主卧裏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門口兩人吓了一跳。
緊接着聽見陳斯善一聲罵,李銘硯問:“怎麽剛回來就吵架了?這陣勢怕不是吵架,是打架。”
主卧門鎖轉動,陳斯善穿着睡衣出來,看向李銘硯,“你來了?”
他聞到米飯香味,“都十二點多了,吃飯。”
徐桤楊随後出來,李銘硯打招呼:“徐草,嗨,好久不見。”
徐桤楊微笑,“好久不見。”
陳斯善幫陸樓樓端碗,吼道:“有什麽好久不見的?還吃不吃了?”
李銘硯:“吼什麽吼?吓到我小師父了!”
陳斯善:“我愛怎麽吼就怎麽吼!你管得着嗎!”
李銘硯:“有什麽好吼的!就你聲音大!還吃不吃了?”
陳斯善被怼,狠狠地夾了一塊排骨,跟咬仇人一樣。
李銘硯吃得開心,說:“我小師父的手藝越來越好。”
徐桤楊吃了一塊,也點評:“确實不錯。”
他再夾菜時,陳斯善故意怄氣,專門搶他筷子下的東西,幾個來回,李銘硯笑道:“哎,哥們,你怎麽惹他了?遇到傻逼客戶他都沒這樣過?都是笑着一一還回去。”
徐桤楊幹脆放下筷子,“我碩士學分已經修完,還有三年的臨床實習,之前沒給他說。”
李銘硯:“……怪不得。”
飯桌上陳斯善狼吞虎咽,陸樓樓細嚼慢咽。
李銘硯再夾一塊排骨,說:“你要理解,司花禁欲二十多年,一朝食髓知味,短短兩年怎麽能彌補多年身體上的空虛,理解點,男人嘛,肉食動物……”
陳斯善在桌下踹他,“你小師父在聽着呢。”
李銘硯笑得吊兒郎當,“我小師父都用69來記我的生日,我說話還需要忌口嗎?”
陸樓樓:“……”這梗幾年了怎麽還沒過去?
桌上的菜被吃了三分之二,徐桤楊碗裏的米飯被吃幹淨,幾乎沒動菜,陳斯善想打人想罵人,卻又不舍得他挨餓,剛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陪他大戰一早上,這會還不給人吃飯,想想都委屈。
排骨被李銘硯夾走最後一塊,陳斯善眼疾手快搶回來,擱到徐桤楊碗裏。
李銘硯:“……”
徐桤楊就等他氣過頭,當下忍不住想笑。
陳斯善不停給他夾菜,對面的李銘硯和陸樓樓互看一眼,李銘硯抱住陸樓樓胳膊“哭泣”:“小師父,我難受,我委屈,我的排骨,想當年司花搶到學校飯堂裏的糖醋裏脊,都會分一半給我,現在有了媳婦忘了兄弟……”
*****
陸樓樓看着對面的兩人,雖然滿嘴狗糧味,但是不由反思自己的兩段戀情。
和初戀秦肅分手還算和平,兩年時間有過短暫的甜蜜,更多的是寂寞時的陪伴,沒有多大的激情,更不會吵架,兩年時間足夠讓人乏味。
第二段短短三個月的戀情,讓她一度懷疑自己的眼光。第二任是偶然在職場上認識,對方外向活潑,能言會道,當然也有點風流花心,他們相識不過一周,她便答應他的追求,雖然此人看起來有點渣,但是挺有個人魅力,她想試一試。
戀愛需謹慎,果然有風險。上周晚十一點多,前任喝了點酒來敲她門,進門後便要親熱,她不會拒絕屬于情侶間的親密行為,但是對方趁着酒勁差點□□她。
當晚,陸樓樓用床頭玻璃杯敲爛前任腦袋,事後有點害怕,才給陳斯善和李銘硯打電話,二人過來将她接走。
她一直相信世界上有愛情,只不過她遇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照片牆應該很好回憶吧,寫到這裏我基本上能回想起前面的個別情節,拍過的照片,說過的話。
倒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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