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立即失去了柳一鳴的身影。

柳福不由大吃一驚,以為自己真個見鬼了,呆立半晌,看看手中的銀子不假,這才立即轉身向廬山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一口氣跑到柳文象以前所居住的樓房,打開房門一看,果然那裏有一個小布包。

這一來,柳福才半信半疑的,喘息了頓飯時間,才按照柳一鳴所說的,下山雇車雇人,回到山上将所有行李搬下山來。

柳一鳴知道家人無恙;而且又知道了确實地址,興奮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他此刻已将“大挪移遁法”施到了極點,空中的飛鳥們見狀,不由相互傳誦着,有一個體積龐大的怪物,出現在半空中,他飛行的技巧和速度,比光速只差一點點而已。

而路上的行人見狀,雖然是在大白天裏,也只感到有一陣清風吹拂而過。

他一路朝着正南方向飛行,盞茶時間,已來到了平原,南昌城已然在望。

他歸心似箭,已顧不得是否會驚世駭俗,一味的騰空飛行,一直到行人漸多,離南昌不遠的地方,這才慢了下來。

南昌古名洪都,位在江西省北部贛江下游的鄱陽盆地上,濱臨鄱陽湖西岸,是江西省的省會。

南昌是歷史名都,名勝古跡不少。

滕王閣在章江門外,由于王勃寫了一篇“滕王閣序”,聞名全國。

柳一鳴雖然博覽群書,博貫古今,但因生平未履人世,如今,初睹這歷史名都——南昌,城池高聳,屋舍毗連,各色人等雜處一起,不由得興奮異常。

他緩步走在街上,只見兩旁商店酒肆林立,販夫走卒,各營其業,瞥見他潇灑倜傥,俊美人寰的風貌,不由紛紛投來驚奇羨慕的眼光。

柳一鳴初履人世,十分臉嫩,竟覺有些窘困,不由得玉面漲紅。

少頃之後,已漸漸習慣,在這種人口稠密之處,總是免不了看人或被人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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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鳴找了一個小販,向他打聽地址,那名小販一聽他要到柳大善人家中,立即自告奮勇,表示要親自陪他前往。

原來,柳家在南昌,建居雖不多年,但一來因屋舍工程浩大,在南昌首屈一指,二來因為柳家五位老爺夫人個個不但為人和藹可親,而且樂善好施,時常周濟貧民百姓。

因此之故,柳家五老之名,在南昌城裏竟是男女婦孺老少皆知。

柳一鳴謙謝不肯,問明方向之後,随即大步疾行,不到一刻,已來到了滕王閣,遠遠望見家園的房子。

那一處房舍占地極廣,依然五彩的屋頂,綠樹蔽蔭,樹隙中,檐角微露,一律都是二層樓房。

柳一鳴來到朱紅的大門前,激動的伸出顫巍巍的手,拍開高有一丈的朱漆大門。

等不及開門的人答話,立即迫不及待的問道:

“四老爺在家嗎?住在那棟樓上啊?”

應門的人是柳家老仆之一,他一見叫門的這個少年,俊秀無比,面目依稀似當年鳴少爺的模樣,不由瞪大了眼睛,聞言不由一怔,随即沖口問道:

“你……少爺可不是鳴少爺吧!啊!……四老爺就住在中間那一棟,鳴少……”

話未說完,他一見柳一鳴點頭承認,忍不住驚嘆一聲,才指出柳文象居處,正想與柳一鳴聊上幾句,眼前人影一閃,接着又是一聲犬吠,一大一小兩道灰影一閃,已然不見柳一鳴的影蹤了。

因之,他不得不止住話聲,目瞪口呆的怔在原地。

柳一鳴得知父母居處,那還有工夫與他閑扯蛋,疾急一掠,撲入中間那一座黃樓。

才一踏進門,立即大聲喊道:

“爹、娘,鳴兒回來了……”

書房中,柳文象正與三哥柳文獅對弈,聞聲随即搶了出來。

柳一鳴話聲一落,頓時瞥見左手門內,搶出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離別五年,此時一旦重逢,不由悲喜交集。

頓然,使柳一鳴微微一征.不知如何表示才好。

柳文象見廳內伫立着一位秀逸少年,面目正是自己失蹤五年多的愛子,老人家一陣激動,也不由微微怔住,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柳文獅自後跟出,見狀亦是驚喜交集,他不由激動的顫聲道:

“是……真是鳴兒回來了嗎?”

柳一鳴父子,被他這一問,給驚複了神态。

柳一鳴随即大叫一聲,跪倒在塵埃,叩首道:

“鳴兒,叨見爹爹與三伯父……”

話十說完,早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了。

柳文象俯身将他拉起,凝眸注視半晌,才一把将他擁在懷裏,道:

“乖兒,可想死你母親了。”

話一說完,柳文象也是老淚縱橫,激動不已。

少頃,他立即一把将鳴兒給拉起來,同時放聲“哈哈”大笑道:

“來人哪!快去通知夫人,及各位老爺,就說鳴少爺回來啦!等一下我帶他依次拜見,若是等不及,請老爺們自己過來也可以!”

話聲一落,屋內的丫環仆婦們.已被他長笑說話聲所驚,紛紛聚到內廳來,以驚奇欣喜的眼光,注視着柳一鳴。

此時,一聽老爺吩咐,立即“轟”然答應,紛紛報信去了。

驀地,門外黃影一閃,同時傳來一聲犬吠,靈犬小黃也已搖着尾巴的走向柳文象。

柳文象一見大黃,不由愛憐地輕撫它的頭。

柳文獅雖不谙武學,但對命、蔔、相、醫、山頗有研究,加上他四處行醫,閱人無數,一見柳一鳴,不但風儀出塵,而且氣定神閑,肌膚如玉,豐嫩圓潤,白裏泛紅,尤其是眉宇之間,不時泛出一層氤氲紫色寶光。

特別是他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神光充足,隐隐閃出寒光,如兩把利刃,洞入肺腑,令人一見,自然産生一種不怒而威的欽慕感覺。

還有那一身骨架,已然發育完全,瘦高的身材,表現着一種清麗絕塵的風範,無論是站在何處,與任何人比較,均不由令人生出有如鶴立雞群,出類拔萃的英雄氣概。

柳文獅見狀.真是越看越歡喜,最後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道:

“好,好!鳴兒不但安然無恙歸來,看情形也學成一身本領了,兩位兄長要是見了,不知道要有多高興呢!”

話鋒一頓,又道:“這五年多來,你究竟在那們快說給三伯父和你父親聽聽。”

柳一鳴的情緒,已漸漸平穩下來了,他目睹兩位老人家,快樂的言笑情形,心中不由感到安慰和喜悅。

心念間,樓下已傳來慈母充滿了喜悅和激動的聲音,道:

“孩子,鳴兒,是你回來了嗎?孩子你真的回來!”

緊接着,一陣“梯踏梯踏”樓梯響聲,柳一鳴立即搶上樓梯,投入一位慈祥瘦弱的老婦人懷裏,喜極而泣!

同時不停的“娘”,“娘”叫個不停。

那位老婦人,年約五旬,早生華發,臉上更是滿布皺紋,顯出着超過年齡的蒼老與衰弱。

她便是柳一鳴的親生母親,由于過份思念愛子,終日以淚洗臉,郁郁寡歡。

但此時雙手抱着初歸的心肝乖地,雙目中淚水潸潸而下,臉上卻仍是笑容滿面。

只聽她聲音嗚咽,連聲呼喚:

“乖兒,孩子……”雙臂更是緊緊摟着柳一鳴的脖子,好似一放手,便會再失去他一樣。

柳一鳴的面孔,深埋在他母親的懷裏,口中不停的低呼“娘”,雙手更是環抱母親的腰肢,輕泣不已。

好一幅動人的母子會,盡管樓下的兩位老兄弟,性情十分豁達,此時一看也不由大為感動。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柳文象才哈哈大笑,道:

“喂,夫人,你們娘兒倆還沒親熱夠嗎?趕快下來吧!大哥他們馬上就來了。”

柳一鳴母子聞言,立即驚醒了過來,柳一鳴緩緩地擡起頭來,一見慈母蒼老的慈顏,心中不由一酸,眼淚已不聽使喚的掉了下來。

他母親見狀,了解他的心情,不由破涕為笑,用絲巾深情的拭着他的淚水,道:

“乖兒,你能回來,娘就十分高興了,看你長得跟大人一樣,怎麽反而比小時候還愛哭呢?”說完,井且用手輕劃着柳一鳴的面頰,逗着他笑道:“羞不羞!”

失蹤多年的愛兒能平安歸來,而且長得豐神如玉,玉樹臨風,怎麽不叫老人家老懷欣慰呢!

柳一鳴一聽,玉面倏然羞紅,雙手一緊,環抱起母親,整個人緩緩離地,自樓上輕飄飄的落到內廳中,由于太過神奇和突然,把三位老人家吓了一跳!

他母親雙手更是不停的輕拍着胸口,少頃才回過神來,右手輕輕拍着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愛子一掌,半嗔半笑的道:

“才五年多不見,你在那裏學了幾手三腳貓的功夫,拿來吓唬娘,真是頑皮!”

話裏充滿了無限的愛憐與欣慰。

她是一個平凡的家庭主婦,并未曾學過武功技擊,因此才會說出,愛子方才突如其來将自己由樓上抱下來的絕頂輕功為“三腳貓”功夫。

要知,這“三腳貓”功夫,乃是形容一個人功夫不到家,僅是略懂皮毛的莊稼把式。

柳氏五老中,僅只老三柳文獅曾涉足江湖,他方才目睹柳一鳴,自二樓一掠而下,身法清靈曼妙,毫不帶一絲火氣,潇灑至極,絕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項背。

而他的四弟媳,卻硬把它說成“三腳貓”,不由被她逗得開懷大笑。

要是方才的情形落在武林高手的眼中,恐怕不敢相信,世上會有如此驚人駭俗的輕功。

因為一個人的輕功再好,也逃不過地心引力的作用,所以輕功下降時,難度不在于快,而是在于緩緩的飄落。

柳一鳴因一時樂而忘形,将母親由樓上抱下大廳,此時俊眼瞥見母親一睑驚駭神色,雖僅是一閃即逝,卻也不由他對自已孟浪的行動深悔不已,頓時漲紅雙頰。

“知子莫若母”,他母親見狀,知愛子已有些悔慚,乃一把拉住他的右臂,走到椅子坐下,問道:

“鳴兒,這五年多來,你在那兒?過得好嗎?娘終日擔心不已……”

話來說完,門外已傳來一陣步履雜沓聲,并且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道:

“老三,老四,怎麽嗎兒回來一會了,你們現在才派人通知我呢?”

廳內衆人聞言,知道是大哥來了,均紛紛起身出迎,柳一鳴當先啓門而立,對來人躬身施和,恭聲道:

“大伯父!”說完,随即下跪參拜。

門外,當前一位七旬老者,手執柳木拐杖,須鬓斑白,身後尚跟着兩位,差不多年紀的老者,再後面則是一群鶴發的老婆婆。

那為首的老者見狀,立即上前扶起柳一鳴,激動地叫聲:“鳴兒!”

話聲一落,一雙眼睛上上下下的将柳一鳴仔細的打量一番。

另外兩位老者,四只眼睛,也一齊盯着柳一鳴,少頃一個個喜顏逐開,老淚縱橫。

柳文龍不由點頭連聲道:“好,好,人平安回來了就好了!”

說完,拉着柳一鳴,步入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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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居士 掃描,憐蓮 OCR

第 三 章 年少俊逸心淳厚

大廳內,早有仆婦安排好坐位,柳文龍在中央首位落座,讓柳一鳴坐在身旁。

其餘諸人,則依序一對對的坐下。

柳文龍令柳一鳴-一拜見。

柳氏五老,也真愛惜這柳家唯一的根苗,柳一鳴一走過去,每個人總是拉着地,仔細地端詳半天,笑顏逐開,樂不可支。

這一圈拜了下來,已近午時了。

老大柳文龍,立即吩咐備酒,一家十一口,哦!不十一口半,還有靈犬大黃呢!

柳一鳴執壺,逐一敬酒,酒過三巡!

二伯母最是心急,酒過三巡後,便連聲催問道:

“鳴兒!你倒是快告訴二伯母,這五年多來,你到底在那裏?又怎樣過日子的?”

這問題,正是柳家諸老全體想急于知道的,因此聞言,諸老也出聲附和,要柳一鳴趕緊說出來。

于是,柳一鳴便将自己和大黃掉下龍首崖的經過,簡略的述說一遍。

諸老聞言之後,不由目瞪口呆,猶如聽到了一則新的柳一鳴歷險記的神話故事。

如非出自乖地柳一鳴的口中,誰又能相信,龍首崖下竟別有洞天。

世上居然真的有蒼龍存在,而且真的有蒼龍變種!

這些事實,雖出自他們摯愛的鳴兒之口,不能不信,但是這些事實在是玄之又玄,如非親眼目睹,乍聽之下,誰都會心存懷疑!

不過,他們都知道柳一鳴的個性淳厚、老實,如非是陷身在深不見底的古龍窟內,那有現在才回家的呢?

因而,柳家諸老被這個史無前例的事實,驚得怔住了。

他們都十分訝異地望着柳一鳴,一時之間忘記了一切。

柳文獅不愧是曾涉足江湖的人,他首先回過神來,道:

“大哥與衆位兄弟,鳴兒一路風塵仆仆,大概也累了,咱們就讓他先休息一下,有什麽事留在晚上再談吧!”

諸老聞言,雖有些不願意離開,但又覺老三所言甚是,更何況鳴兒也有很多話,要和父母講呢!

心念至此,便依依不舍的,各自返去,留下柳一鳴一家三口,說些體已話和閑話家常。

自此之後,柳一鳴在家中過着幸福的日子,每天,忙着到處請安,輪流在各家用飯聚談。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轉眼間,柳一鳴回到南昌,已經過了三個月。

在這三個月的日子裏,柳一鳴平常無事時,也随着三伯父出診,或是伴随着他父親出外游逛。

不久,在南昌城內外,都知道,柳家回來了一個豐神如玉,品貌俊逸的小少爺。

他不但醫術勝過他三伯父“閻王愁”,而且待人處事和藹可親,毫無富家子驕縱蠻橫的架子。

因此,有不少的媒人婆,自動上門說親。

柳家請老雖心急鳴兒的婚事,但是他們并不會冒然采信片面之辭,因為他們都覺得,自己的鳴兒,不啻是天上金重下凡的人間龍鳳。

豈能随便尋個平庸的姑娘,做為妻室,如此不但配不上他們的鳴兒,反而令自己萬分丢臉。

為了讓那些昧心貪財而目不擇言,胡說八道的媒婆知難而退!

因此讓那些媒人,在暗中看看柳一鳴,讓媒人自己衡量,自己所推薦的姑娘,是否能配得上他們的雞兒。

這一招果然甚妙,每一個前來說親的媒人婆,一見柳一鳴那俊秀拔挺,玉樹臨風的相貌,不由個個垂頭喪氣的自慚配不上。

在這許多的媒婆中,只有一個,直誇說她所推薦的小姐,和柳一鳴十分登對,簡直是天造一雙,地設一對。

那位小姐,就是城南祝家在莊主之女,素有“南昌才女”之稱的祝真真小姐。

祝真真小姐自幼聰慧過人,才智超出同侪甚多,跟随父母學識習字,不但知書達禮而且聰明賢慧,今年芳齡才一十六。

柳文豪夫人早有耳聞,因而此時聽媒人婆提起,心中不由一動,随即和媒太婆約定,找個機會,替兩人安排相親。

幾天之後,媒太婆來告,說祝莊主一家,将于下月初八,到城外西南十裏處的“觀音庵”上香。

柳文象夫人聞言,便對娛人婆道:“好,我會在當日帶着鳴兒同去。”

話聲一落,随即命人取出一錠銀子,交給前來相告的媒人婆。

媒人婆千恩萬謝的收下銀子後,随即返身告辭。

到了這個節骨眼,她不得不将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訴她的丈夫。

柳文象聞言之後,不禁微微一笑,既不表示贊同,但也不反對,僅淡然道:

“婚姻之事,雖然是父母之命,媒約之言,但是……”

後來說完,柳文家夫人立即急問道:“但是什麽呢?”

柳文象右手輕摔颔下蒼須道:“但是內中卻有着不可抗拒的天命,若是過份強求,不但得不到幸福,恐怕還會造成諸多不幸!”

說着,望了他老妻一眼,又繼續道:

“下個月初八叫鳴兒去相親,我并不反對,不過要看鳴兒是否喜歡祝小姐,如果鳴兒不喜歡,則代表他們沒有緣份,切莫勉強鳴兒。”

柳艾象夫人一聽,立即贊同的點頭道:

“我當然不會主強迫鳴兒,不過此事還是暫時先別告訴鳴兒,否則少年人多半臉嫩,到時候說不定他會不好意思前往。”

柳文象當然是樂于保密,因為他比誰都心急抱孫子,但是他知道自己兒子的個性,尤其是聽他的話意,分明是十分向往行俠使的日子。

但是柳家就只有他這一點血脈,大哥們又豈會再讓他出去行走江湖,如今既然有這麽一個與他能相匹配的才女,或許能改變地的心意也說不定。

相親的日子,終于來臨了。

一大早,柳府阿的大門前,已經備好了馬車,四名丫環,分別攙扶着文獅、文豪兩位夫人,出門上了馬車,柳一鳴則與趕車的阿文并肩坐在前座。

阿文俟兩位老夫人坐妥之後,立即将手中的長鞭迎空一揮,“叭”的一聲,駕着馬車往“觀音庵”行去。

一陣車聲辘辘,馬車經過了南昌的鬧市,往城西的富道上行去。

路上行人一見柳一鳴坐在馬車的前座,均親切的和他打招呼。

漸漸的,馬車已經出了南昌城,駿馬一出了城,望見原野坦途,不由迎風長嘶,頓時,放開四蹄,如飛般向前馳去。

盞茶某工夫後,已馳進了一片蒼松翠林之中,停在一所靜寂的庵前。

馬車一停妥,柳一鳴随即扶着三伯母和母親下車,後面四個丫丁環的車子,也已馳到。

柳一鳴下車之後,随即在車前打量着這座“觀音庵”,只見那尼庵青磚綠瓦,形勢蒼古,被一片巨松林木所圍繞。

此時,庵右一處小小的停車場上,已停着兩乘馬車,想必是祝莊主一家人,已然先行抵達了。

四名丫環,分別扶着兩位夫人,柳一鳴則跟随其後,三步一搖的迤迤然踱着方步,一齊人庵。

庵內,早已得到通知,立即派出兩名女尼,在門前接迎。

柳一鳴見那兩位尼姑,均是三旬左右,面容清瘦,神态靜穆,嚴然似出世之人的模樣。

兩位尼姑雙手合什,躬身為禮相迎,文獅、文象兩位老夫人見狀,微一斂衽還禮,随即當先步入大殿。

殿中香煙袅袅,羅慢深垂,三四個小女尼,正在佛前湧着經文。

柳一鳴随着伯母和母親,拜過觀音佛祖。

兩位知客女尼,随即請三人到偏殿靜定休息。

幾人穿過大殿,越過一重花木扶疏的花園,一排禪房,不下數十間。

幾人尚未到達,便隐約傳來陣陣談笑聲,兩位老夫人聽到,不由會心地相視一眼。

此時,正中的靜室裏,已迎出了一個年逾六旬的灰衣老尼,雖然是一臉皺紋,顯得十分蒼老,但是兩眼開合之間,精光浴好,低人心神,令人不敢直視。

柳一鳴見狀,不由暗自驚忖道:“這個老尼好深厚的內力!”

心念間,文獅夫人卻已開口招呼道:

“老師太,怎麽這麽久不見您到咱們那去啦?”

老尼姑雙手合什的喧聲佛號,含笑回答道:“貧尼因忙于庵務,未能前往尊府拜望,有勞兩位施主挂懷,實在不敢當。這位公子,想必是大少爺吧!”

說完,不由望了柳一鳴一眼。

文象夫人聞言,随即笑道:“師太的消息真是靈通,我們鳴兒回來不久,今天,我們特地帶他前來拜拜佛祖,及拜見老師太的。”

話鋒一頓,又轉首對柳一鳴道:“鳴兒,快來見過師太!”

柳一鳴一聽,随即依言上前一揖,卻悶不吭聲。

老尼姑雙手合什還禮,道:“少施主無須多禮,請入靜室奉茶。”

說完,立即轉身肅容。

文象夫人邊走邊對柳一鳴道:“鳴兒,你大概還不知道吧!老師太在南昌可是很有名的!聽說她的本領很大!”

柳一鳴聞言,不由仔細的打量老師太一眼,恰好老師太也正看着他。

四目一接.老師太不由心頭一震,暗忖:“這孩子分明未曾習武;為何雙目中神光如炬呢?”

心裏雖這麽想着,但口中卻笑道:“老施主謬贊啦!貧尼這幾手功夫,算得了什麽呢!”

說話之間,一行人已來到了靜室。

靜室內,一明兩暗,此時視莊主夫婦,坐在明間,唯獨不見祝真真,想必是害羞而藏在暗間。

祝莊主夫婦自然知道此行目的,是前來相親的,因此一見衆人踏入靜室,随即起身,含笑相對。

老師太便居中為他們介紹。

雙方一陣客套之後,立即依次坐下。

文象夫人謙謝幾句,立即令柳一鳴上前拜見。

祝在主夫婦一見,果如媒人婆所言,不但豐神如玉有若天上金童下凡,而且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

夫婦兩人不由暗替愛女高興,于是便對右側暗間,喚道:

“真兒,你快出來,見見柳家伯母……”

誰知,連喚數聲,仍不見回應,祝莊主只當愛女害羞,不好意思出來。

于是,便向衆人告個方便,立即起身入室。

他一入室內。立刻輕“咦”了一聲,慌張出來,急急對老師太問道:

“師太,你你這房裏還有別的房門嗎?”

老師太聞言,心知有異,随即急奔入房,只見後窗大開,不見祝家小姐的影子。

祝夫人關心愛女,一見丈夫神色,不由大吃一驚,慌張地跟在老師太身後進房去。

衆人見狀,是既驚又疑,立即紛紛跟了進去,忽聞那祝夫人,大吉驚叫道:

“師太,我……我女兒怎麽不見了!”

老師太心中;自然也是驚訝萬分。

但,她過去在江湖闖練多年,江湖人稱“清音師太”,閱歷經驗,無不十分豐富老練。

她對房內的布置了若指掌,房內只有前後兩窗,并無別的門戶。

祝小姐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嬌女,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越窗而走。

即使她越窗而走,憑自己的聽力功夫,十步之內,可分辨飛花落葉,絕不可能聽不到一絲聲息的。

心念間,她環機房內一眼,立即發現,屋頂橫梁有異。

此時找人要緊,也顧不了是否會驚世駭俗。

只見她身形一掠,在一串“哎喲”聲中,已自行上了離地丈多高的橫梁。

在橫梁略一停頓,随即飄身落下,喧了聲佛號,臉色凝重的合什道:

“祝施主夫婦請勿見怪,大小姐已被劫走了,不……”

話未說完,祝夫人已經呼天搶地,捶胸頓足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祝莊主雖較為鎮靜,坦也不禁雙眼微紅。

文獅、文象兩位夫人,以及一幹丫環,也驚得神色劇變,目瞪口呆。

清音師太見狀,不由十分尴尬的幹“咯”了一聲,道:

“施主請快別悲傷,先聽貧尼一言,貧尼不才,當年也曾在江湖中歷練過,因此對江湖中事,也能略知一二。”

話鋒一頓,又道:“方才貧尼在橫梁上,看到一些足印,顯然是留下不久,以此推斷,想必是賊人先行入侵,趁機劫走祝小姐的。”

祝夫人一聽,更是大聲哭喊道:

“那……那怎麽辦?”

祝莊主生除了急得雙手直搓外,也是一籌莫展。

清音師太在旁勸慰道:

“施土保重身體為要,此事既然發生在’觀音庵’,貧尼自有責任将現小姐給找回來!

說着,雙目寒光四射,聲色俱厲的繼續道:

‘看來貧尼只好破譽啓劍,與賊人周旋到底了!

衆人乍見,不由心頭微跳,均垂首不語。

清音師太語氣一變,緩和的繼續道:

“祝老施主,請你回想一下,方才來時,路上可否發現有形跡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呢?”

祝莊主聞言,搖了搖頭,倏地又“啊”了一聲,道:

“老朽來時,因時間甚早,路上行人又少,小女為了貪看路上風景.所以未将車簾放下,當馬車經過城外時,突然遇到一位華服公子,身跨駿馬,迎面馳過。”

說着一頓,又道:“當時,他曾見車內小女,口中似乎‘咦’了一聲,随即絕塵而去,那時,拙荊還對老朽言道,猜測他便是柳……

說到這裏,目光不由朝柳家那群人望去,這一望,頓時住口不言。

衆人聞言,立即明白他指的是柳一鳴,因此,都不約而同地向柳一鳴坐處望去。

這一望,也都楞住了,因為房內不知何時已失去了柳一鳴的蹤跡。

文象夫人見不到柳一鳴,不禁訝異的輕‘’咦’了一聲,随行的一位丁環,立即陳禀道:

“回老夫人,少爺方才對婢子說,他忽然感到有些不适,所以先行回家去了!

她聞言雙眉一皺,望了那名小丫環一眼,正待出口責問,忽然聽到清音師太道:

“兩位施主別慌,這事既然有了這點線索,貧尼定能夠查個水落石出,将祝小姐救回來,如今.貧尼立即出發,施主們可先行回到府中,一有消息,貧尼立即派人通知。”

說着一頓,又道:“這件事先別告官,凡是能登堂入室劫入的賊子,功力必定很高,無論是劫財或是劫色,都不會殺害祝小姐,若是報了官,不僅于事無補,反而易打草驚蛇!”

接着,又對文獅、文豪兩位夫人道:“兩位施主,也請回府吧!

文象夫人心懸柳一鳴,早有辭意,如今聞言,正合心意。

乃向祝莊主夫婦勸慰幾句,随即帶着丫環,馳近南昌城。

兩人一回到家,顧不得卸裝,立即走到柳一鳴的房中,探看柳一鳴是否在房中。

這一探,不由大為着急的驚道:“這要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文獅、文家兄弟兩正在對奔閑談,聞聲雙雙走入,詢間何事?

妯娌兩人便将在“觀音庵”所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文獅個性十分豪放爽朗,聞言安慰道:

‘’你們放心好了,鳴兒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五年前的小鳴兒了!

** *

且說,柳一鳴在靜室前與清音師太寒暄之時,便已聽到暗室內有異聲發出。

但他已看出清音師太是個武林高手,暗室內的聲響,想必是她門下弟子,在練習時所發出來的。因此,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祝莊主發現女兒失蹤時,柳一鳴才知道要糟!內心暗忖道:

‘’那祝真真雖與自己非親非故,但如今卻為了和自己相親,才會被賊人劫走,如果不幸因而喪命,豈非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更何況自己曾在歸元生洞府中立誓.以救民濟世為旨,自己既然知道了,豈能見死不救?”

心念及此,乃趁着衆人慌張,紛紛湧人暗室之際,悄悄地囑咐小丫環幾句,随即溜了出來!

他一出房門,俊目四周環視一下,園中無人,“小挪移步法”心訣一生,人已如火箭升空般的沖上空中五六百丈。

他這一登高凝望,居高臨下,周圍數十裏內的景物,一覽無遺無不盡收眼底。

無論是一人一物,柳一鳴均逐一過濾。

盞茶工夫,果然被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原來,在庵前通往茅山的一條官道上,此時正有一騎汗血龍駒,四蹄翻飛地往前疾馳。

馬上騎上衣着華麗,打扮十分斯文,一手不停的揮鞭催騎,另一手執缰,壓在轉前一大捆的布包,完全不顧路上行人,只驚得路上紛紛走避。

那一大捆布包,若說是行李,出門人講究簡便俐落,他為何不捆在較後,而放在較前,礙手礙腳的呢?

更何況此時已近中午,夏日烈炎當頭,炙人肌膚,大多數的行人,都挑林蔭兩旁行走,車輛馬匹也都緩緩而行。

這人既打扮得斯斯文文,外表看來像是個游學土子,為何會在烈日下,放馬狂奔呢?

柳一鳴見狀,立即對那名騎士感到十分懷疑,而且那一大捆東西,雖用布袋包着,看不出來是何物品.但卻覺頗似一個人形。

他本想施展“小挪移步法”追去,但是大白天的,恐會驚世駭俗,心念及此,立即掉頭轉回“觀音庵”。

跨上仆人柳壽騎來的一匹老馬,順着往茅山的官道追去。

那匹馬年齡甚大,根本跑不動,而柳一鳴又是初次騎馬,一時不太習慣,心中十分着急,卻只能暗自咬牙忿忿不已。

但既然已經跑遠了,又不能将胯下老馬丢棄,只得硬起頭皮,任那匹老馬沿路前行。

好不容易,前面的市鎮已然在望。

他不禁暗忖道:“若是在前面鎮上,再看不到那一人一騎的影子,自己非得換上一匹新的坐騎才行!

心念完畢,立即運起“萬化神功”,将臉上的肌肉一陣縮收、轉眼間,變成一個猴臉少年。

這一來,柳一鳴已失去了往日的英姿。

尤其是和那一副潇灑颀長的身材,水汪汪的大眼睛配在一起,令人看了,真替他感到十分惋惜。

柳一鳴可不管這些,他坦然入鎮,雙目好奇地四處浏覽。

只見鎮上,僅有一條狹長的街道,兩旁商店酒肆倒是不少。

此時,已是打尖休息的時刻,店前停了很多車馬,店內更是高朋滿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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