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

住來襲的潛力。

同時連忙由身旁掏出靈藥,分別納入四位門人口中,以防傷勢惡化,并且一長身,厲喝一聲道:

“賊禿們大膽,真人也叫爾等嘗嘗厲害!”

話一說完,立即推出一股排山倒海似的熏風狂飙,直向東方攻去。

而陣中的僧侶們,仍是一言不發的靜立以待,僅受攻的內線僧人略揮左掌相迎,雖然僅微微揮掌,但力道卻大得出奇,招招和“賽純陽”吳道玄不相上下。

直氣得吳道玄目突須張,頓時人轉四方,雙掌翻飛,如狂風驟雨般,展開一陣猛攻。

盡管如此,對方仍是穩如泰山,別說是傷人破陣了,就連陣腳也未曾撼動。

“賽純陽”吳道玄并非徒有虛名之輩,一見這種情形,立即領悟此陣必非尋常,只宜智取,不宜力敵,何況此時陣中只剩下自己一人,孤掌難鳴,如果不能靜下心來,一味欲求近攻,只會使情形更糟。

因此,他立即沉氣息躁,改變戰法,展開身法,人如行雲流水般的繞場游走,仔細查看陣勢的妙用,以謀破陣之策。

無奈對方始終是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任你滿場游走,你不出手,他就不動,陣勢依然和先前一樣。

任你“賽純陽”吳道玄平日工于心計,智慧多高,一樣是莫測高深,一籌莫展。

同時五人入陣,一開始便已傷其四,愛徒尤宜滔不但右臂已折,而且重傷倒地,雙方勢成水火,欲罷不能,如不将此陣破去,就全身而退,即使今日另有奇謀,可勝少林,自己也無法再立足江湖了。

他越想越不甘心,自己今日若不破此陣何以為人,于是惡向膽邊生,此刻也顧不得什麽江湖規矩了,只見他立即探手百寶囊,雙掌滿扣毒辣暗器子母毒磷烈火彈。

他這種舉動,豈能逃得過身為公證人的洪妙妙三姐妹的法眼,正在他準備大下殺手之際,洪妙妙突然高聲嬌喝道:

“本公證人再申前議,比賽雙方,請以江湖規矩自重。”

話聲一落,陣中禪唱大起,原本靜立不動的內圈十八位僧人,突然同時采取攻勢,主動向內發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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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陣內勁氣如潮,隐含雷鳴,而且彙聚成為一股旋流,向中央激蕩,力逾千鈞,銳不可當。

“賽純陽”見狀,不禁老羞成怒,忿火中燒,一橫心,也不管門人死活,倏然騰身拔起五六丈,雙臂一分,毒磷彈如雨點般飛灑而下。

同時雙腿一曲一伸,在空中一式“星河倒瀉”,将身子橫空六七丈,向陣外斜掠飛落。

頓時只見漫天毒彈飛舞,不但罩向九品蓮花陣中的一百零八名僧侶,而且竟有三顆毒磷彈,去勢又勁又急,直襲洪妙妙三人。

眼看一百零八名僧侶,即将喪身火海之際,說時遲,那時快,九品蓮花陣那股勁氣旋流,突地大盛向上疾卷,恰好将飛舞而下的毒磷彈,完全震落在陣中央,無巧不巧的,将尤宜滔四人炸得血肉橫飛。

并且洪妙妙三人,眼見“賽純陽”竟如此狠毒無恥,不由齊聲嬌喝道:

“惡道敢爾!”

話聲一落,立即信手一揮,将三顆毒磷彈悉數反震回去,而且其勢更疾,直向“賽純陽”落處飛下,一沾地便自行爆裂。

只聽到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一時磷火飛揚,饒是他吳道玄功力再高,也難逃自食其果的報應,被炸得遍體鱗傷、毒氣攻心而亡。

這種情形,實是大出崆峒派意料之外,不由悲憤填膺,紛紛呼叫喝罵,欲飛越北頂,報仇雪恨。

洪妙妙三女見狀,迅即飛回摘星臺,一臉寒霜,雙目神光電射,杏眼圓睜的沉喝道:

“比武過招死傷難免,‘賽純陽’不守比武規矩,而自食其果,此事就此作罷,下一場該由崆峒派出題了!”

此刻最感懊喪的,莫過于崆峒掌門紫氣真人了,他既心痛同門與門人血濺嵩山,又十分困惑自己數路奇兵,何以日将近午,仍無捷音傳來?

所以一時之間,竟默然沉思,不知如何是好。

正當紫氣真人不知所措時,忽然由崆峒派後方飛出四位紅衣婦人,一縱二十餘丈,直落摘星臺對岸一座大岩石上,身法輕靈,姿勢美妙,分明是有極高的功力。

四人身形一落地,就咯咯笑道:“好一個公證人,這不是擺明要偏袒少林派嗎?”

早在四女現身之前,洪妙妙早已得到“九宮劍客”朱建民的回報,這四個紅衣嬌媚婦人,正是夫君柳一鳴在“四海镖局”

擺設的擂臺上,所逐的修羅四相神使。

因此,她立即接口道:“言而無信的妖婦,襄陽所說的話口水未幹,又到這兒來現世了,這回如果再興風作浪,我們可不輕饒呢!”

那春神使莊玉萍聞言,臉上笑容忽斂,冷笑一聲道:

“爾等仗勢淩人,利用嵩山大會之期,想一網打盡異己武林,我姐妹四人雖非中原名派,但卻仍有一點江湖義氣,本……”

話未說完,突聞南寨有人高喧一聲:“阿彌陀佛”,同時有一條灰色人影,如離弦之矢般的,朝摘星臺飛縱而至。

原來是一位慈眉善目,背插長劍的缁衣老尼,此尼正是峨嵋掌門的師姐慈因師太。

她一現身,立即雙手合什向洪妙妙三女一禮問道:

“方才柳少夫人所言,對岸那四個孽障,是否便是那西昆倉星宿海阿修羅老怪門下?”

洪妙妙三女趕忙還禮,洪妙妙并且接口道:

“不錯,她們正是阿修羅老怪門下的,修羅四相神使。”

慈因師太聞言,慈眉一揚,雙目精光四射,朝四相使喝道:

“貧尼乃峨嵋慈因,爾等大概也該有所聞,峨嵋和貴教本是互不侵犯,你們為何在三個月前,強擄我峨嵋門下,何人所為,現在何處?還不快快實說!”

修羅四相神使,聞知眼前這個缁衣老尼是峨嵋慈因師太,不但絲毫都不在意,反而相視一笑,并且一齊縱身,宛如四朵紅雲,僅在中間稍一點足,便飛上摘星臺來。

四人落地之後,才由春神使莊玉萍,格格向慈因師太一笑道:

“不錯,李玉虎那小子,是我教下香主帶上山去,因為怕峨嵋誤了他大好資質,教不成器!”

想那慈因師太是何等人物,豈容有人當衆如此放肆,只聽她冷哼一聲,一副祥和的臉上,慢慢布滿殺氣,同時向修羅四相神使厲喝道:

“今天且擒下你們四個嬌孽來為我門下作抵押,還不快快上來就縛?”

活一說完,修羅四相神使不怒反笑道:

“就憑你這老尼婆,也用得着咱們姐妹四人,真是天大的笑話。”

說完,最左邊那位臉圓圓,細皮白肉的冬神使陳玉鳳,緩步的走出,媚眼一斜道:

“我修羅冬神使陳玉鳳,陪你走幾招吧!快發掌!別磨蹭耽擱了我們的大事!”

慈因師太聞言,立即喝聲道:“看掌!”

同時一圈雙臂,反腕招出“推窗迎月”,緩緩向對方當胸平推出去。

看似緩慢無力,但冬神使陳玉鳳,卻立感一股無形潛力向身前湧到,因此她趕忙身形一閃,雙臂一分,一招“平波逐流”,左手對消來勢,右掌帶起一陣砭骨寒氣,直向對方斜劈下去。

“砰!”的一聲,慈因師太卓立原地,而那位冬神使,被震得連退五六步,才勉強拿樁站穩。

慈因師太一招得手,立即趁勢一招“騰蛟起鳳”,急攻而上,逼得冬神使上采守勢,展開群魔亂舞身法,身形飄忽,快捷如風,忽前忽後,左右不定的來回游走。

而慈因師太恰好相反,她緊守一個靜字訣,始終是神清氣朗,一絲也不為所動!

此時已是烈日當頭,雙方交手已逾一百多回合,但仍難分勝負,漸漸的陳玉鳳已是焦躁不耐了,她正欲施展阿修羅魔教中,最歹毒的“透骨修羅指”時。

突然一道青光,淩空直降摘星臺上,同時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語道:

“想不到四位也有此雅興,竟不回西昆侖,而食言前來淌這渾水,莫非是嫌在下襄陽之會未能遠送嗎?”

來人正是武林奇人,當朝皇帝親封的“免朝安樂公”,江湖人稱“畸形兒”的柳一鳴。

他為何遲至此時才現身呢?原來今日嵩山之會,少室峰并非是唯一的主戰場。

崆峒方面,自從違天魔僧及長白人熊等魔頭陸續到來,聲勢大振,乃決定采取“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巧計。

由紫氣真人親率一般江湖高手,表面上前往少寶峰踐約,以牽制敵人的主力,而暗中由違天魔僧師徒,盡率精銳主力,直取少林寺,俟奪獲對方的根本重地後,再合圍少室峰,将今日在場的正道武林.一網打盡。

幸好蒼天有眼,違天魔僧所率的主力部隊,恰巧遇上了前來赴約的柳一鳴夫婦四人,柳一鳴見狀心知有詐,哪有不事到功成之理。

所以一路怡然自得,東繞萬歲峰,經金峰玉女溝,直登太室。

就在他們堪堪走近白鶴觀舊址時,忽聞一陣嘹亮的歌聲,字字清晰入耳曰:

“大風起兮,雲飛揚;

有惡客兮,犯貪嗔;

不忍傷兮,勸勒缰;

勒回缰兮,免滅亡。”

顯然已道出違天魔僧師徒的奸計,特別給他們一個當頭棒喝,使他們能知難而退。

可是違天魔憎惡性難改,自恃武功邪術,睥睨天下,無人能敵,目無餘子,豈會因此而不戰自退。

此刻,違天魔僧見奸計已被人識破,不禁又驚又怒,立時猛提真氣,向峰上焦雷似的大喝道:

“兀那喝歌的小子,既知佛爺駕臨,竟敢賣弄這些玄虛,還不快下來納命?”

喝聲餘音未了,峰上突然飄起一團青影,不久,違天魔僧的身前,倏地出現一位神采飛揚的青衫書生。

他一落地便潇灑自如的安詳卓立,微笑不語地打量着違天魔僧。

違天魔憎果然生得威猛兇惡,頭如笆鬥,眼似銀鈴,闊口獅鼻,一張赤紅的馬睑,雙耳垂輪,身形魁梧得像煞一座寶塔,再加上身披火紅僧袍,背插一枝奇形兵刃“聚魔幡”,簡直就像是一尊不折不扣的火靈官再世。

違天魔僧一看清來人,不由桀桀怪笑道:

“佛爺還道‘免朝安樂公’,是一個三頭六臂,如何了不起的人物,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原來中原武大名鼎鼎的‘畸形兒’,只不過是一個胎毛未褪的小娃兒。”

說着,一雙巨眼骨碌碌的轉了轉,又繼續道:

“看來中原武林也不過爾爾,佛爺們見識了!”

柳一鳴聞言,俊目一掃群僧,秀眉微揚,向違天魔僧笑道:

“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以鬥量,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尊駕既虔修佛法,難道連這幾句聖賢之言,都沒有參透不成?

看來方才在下所作之歌,是不能點化爾等了!”

話鋒一頓,又道:“貴師徒不遠千裏深入中原,為虎作伥,塗炭生靈,所為者何?在下甚是不解,願聞其詳?”

此時違天魔僧意欲速戰速決,希望即過此關,趕去少林寺行事,是以聞言巨目一睜,寒光四射,不但不答活,反而沉聲怒喝道:

“你這小子,既然敢在此地相阻!必是自恃還有幾分能耐,佛爺不願以大欺小,現在你有何本領,不妨盡量施展出來。”

柳一鳴聞言,俊目一掃違天魔僧師徒笑道:

“既然大和尚一定要見個真章,在下自當一切奉陪,不過,在此五岳之首的嵩山,堪稱地靈人傑,能将塞外武功和中原藝業作一印證,亦屬佳事,不論是鬥法鬥力,主随客便。”

違天魔僧之所以故示大方,乃是存心激使對方,自動以先機相讓,以便自己師徒,能夠發揮己長,如今對手果然墜入了自己的圈套,不禁滿心大喜,立即接口道:

“也罷!佛爺就先叫你開開眼界,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才是真正的武學!”

說完,随即側身揚臂,食中二指相骈如戟,向十丈外的斷壁上,一陣點劃。

頓時只見削壁上,應指火星亂濺,石硝紛飛,不一會便現出深約半寸,十二個鬥大巨字:“塞外違天尊者率徒在此卓錫”

等字,內功已臻化境,果然不愧是成名多年的魔頭。

違天魔僧對自己的傑作,似乎十分滿意,只見他面有得色,轉面向柳一鳴喝道:

“怎樣,這種本事,你們中原也有人能做到嗎?”

柳一鳴見狀,毫無驚容,僅微微笑道:

“大和尚佛門金剛指的絕技,能練到這般火候;确屬不易,不過要說中原無人能及,那未免太夜郎自大了,況且太室勝境,又非貴寺私地,這十二個大字,如任其留此,不但顯得不倫不類,也着實太煞風景了,還是由小生代為抹去的好!”

說完,未見他任何作勢,僅右臂一擡,衣袖迎空一排一展,說時遲,那時炔,峭壁上驀然一陣輕煙飄過,頓時字跡全無,光潔如鏡,真是果如其言,一舉手便抹去了。

這種神功,較之方才違天魔僧所使的佛門金剛指,簡直高得太多了,違天魔僧師徒七人見狀,不禁全驚得愣住了!

尤其是違天魔僧,他不信世上有這種真功夫?認為眼前情形絕對是一種幻象,因此他運起了天魔眼,凝神定氣的看了又看,哪裏能查出半點是假哩!

此時柳一鳴,神态安詳地向違天魔僧朗聲道:

“武學之道,浩瀚無涯,天下之大,能人倍出,如大和尚這般功力者,不在少數,更何況今日之事,錯在彼方,依在下相勸,爾等還是速回塞外安份潛修,以免……”

話未說完,違天魔僧早已怒火中燒的接口厲喝道:

“好一個不知死活的小輩,佛爺就試試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敢口出狂言!”

說着,只見他雙袖一甩,兩蓬雪花似的銀光,脫手電射而出,聲帶銳嘯,漫天飛舞,化為一片刀山刀雨,寒氣深冽,勁風砭骨,向柳一鳴當頭罩下!

正所謂忙者不會,會者不忙,柳一鳴見狀,從容不迫的右袖一揮一拂。

說也奇怪,漫天的利刃,被他輕輕一揮,頓時全部掉頭回撲,反把主人當作對象,蜂擁而下。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豈是違天魔憎所能料及的,只見他神情大駐,慌亂的雙臂一振,湧起一幢灰蒙蒙的光圈,将自己師徒七人緊緊罩住。

這些飛刀,雖然被一層光圈阻住,無法下降,但卻似有靈性一般,并沒有落地,仍然在光圈外擊刺不已。

一時場中,灰霞流轉,晶星耀目,映日生輝,五彩缤紛,煞是好看。

此時,違天魔譜似乎已忿怒到了極點,只見他雙目的光暴射,面如嗜血,突地一咬牙,反腕從背上拔出一支烏黑短棒,同時左手挽五盞印訣一揚,右掌短棒一揮,露出一支黑色小三角旗,大概就是他仗以為惡的聚魔幡吧!

他手中的黑色小三角旗輕輕一揮,說也奇怪,頓時響起一陣雷鳴,違天魔僧腳下,突然平地湧起,一座徑丈的金色烏蓮,金光四射,将他們師徒七人,高高托起,這才免于成為刀靶。

那些飛刀失去了灰色光圈的阻力,頓時铿锵連響,紛紛下墜,支支齊柄入土。

就在違天魔僧脫離飛刀的攻擊時,他掌中的聚魔幡,陡然暴長丈許,迎風招展,邪煙隐隐,煞氣飛騰,不停的流轉變幻。

說時遲,那時快,在違天魔僧的一聲斷喝下,驀然幡上蜂擁而出三十三個小人,個個淩風暴長,變得身長逾丈。

不但如此,而且個個長得綠發紅眼,獠牙海口,長臂利爪,渾身黑氣缭繞,說有多猙獰就有多猙獰,漫空飛舞,向柳一鳴撲來。

一時之間,四周立為愁雲慘霧所籠罩,煙光明滅,魔影縱橫,凄聲刺耳,叫人見了,神魂皆顫,別說是動手過招,恐怕吓都吓死了。

違天魔僧祭出聚魔幡後,內心不禁沾沾自喜忖道:

“聚魔幡中的三十三個神魔乃是有形無質,不畏刀兵,任憑你的武功出神入化,亦難抵抗,更何況其能拘人魂魄,令人防不勝防,只要稍一近身,便無幸免,幹百年來,從未聽說有人能幸免,就連寺中法王,也深懷戒懼,看你這小子還能再玩出什麽花樣來!”

心念及此,不禁放眼着去,只見對方瞑目跌坐地上,神色安詳,毫無懼色,宛如未聞未見一般。

最奇怪的是,三十三個神魔在法力摧迫下,雖然個個狂攻不已,但是只要一接近丈許之內,便立即畏縮後退,不敢前進。

俄而,忽見柳一鳴俊目一睜,神光四射,口中念念有詞,只聽他斷喝一聲:“疾!”吓得神魔如遇克星,個個身形萎縮,如喪家之犬。向金色蓮花烏光幢內飛奔。

頃刻,柳一鳴一躍而起,向着違天魔增朗笑一聲道:

“這點有相之法,又怎奈何得了我,現在也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話聲一落,衣袖朝齊柄入土的一百零八口飛刀,一拂一展,頓時只見一大片寒森耀目的刀光,宛如雪片一般,直向飛撲後退,無法進入光幢的神魔罩去,恰好是三刀制一魔,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同時又見他長袖一拂一招,立時煙光齊杳,一切又都恢複了原狀,并且連魔僧師徒七人的護身金蓮,也消失于無形。

而柳一鳴手上,卻多了方才握在魔僧手上的聚魔幡,以及一百零八口飛刀。

此時他依然含笑卓立,青衫飄飄,神彩飛揚,輕松暇逸,似乎方才未經過一場百年難得一見的世紀大鬥法一般。

違天魔僧師徒七人見狀,一個個俯伏在地,誠惶誠恐的,把柳一鳴當作佛菩薩的化身,虔誠的膜拜。

柳一鳴随即緩步走上前,仿效喇嘛活佛灌頂賜福之狀,默運瑜枷中意動身印(意即佛教六神通中的他心通),一一摩頂各授一些精神功夫要義。

同時柳一鳴也察知他們此後必能真心悔改,因此除了賜還幡、刀外,并轉賜龍髓珠一顆,作為防身禦魔之用,并且嚴加告誡,密授機宜,饬令立即轉回塞外。

此刻的違天魔僧師徒七人,馴如羔羊,對柳一鳴更是視作佛菩薩的化身,不敢仰視,再拜起立後,又低首合掌喃喃祝告半天,才依依不舍,向柳一嗚行五體投地的大禮後,往山下疾瀉而去。

柳一鳴趕到摘星臺時,恰值修羅四根神使揚威之際,因而他一現身,随即不假辭色的直斥她們食言背信。

試想她們四人曾在襄陽吃過柳一鳴的虧,如今看克星親臨,內心如何不驚呢?尤其是冬神使陳玉鳳,正在緊要關頭,聞言心神一分,立即為慈因師太所趁。

驀聞慈因師大大喝一聲,那冬神使陳玉鳳已萎頓在地,面如金紙,無力起身了。

這種情形,只氣得其餘三相神使柳盾倒豎,媚眼圓睜,除了春神使莊玉萍飛身搶救陳玉鳳外,其餘夏神使和秋神使兩人,竟不約而同的,各自嬌叱一聲,齊飛身撲向慈因師太。

并且第一招就下煞手,不僅四掌齊揚,如閃電飄風般,推出排山倒海的陰寒掌勁,而且那位夏神使鄭玉玲,更是由紅袖中,飛出一道如虹彩練,直向慈因師太卷去。

這原是眨眼間事,慈因師太雖戰勝了冬神使,但因兩人功力相差極微,真力亦已消耗殆盡,現在哪還能接得住,這兩人的猛烈合擊呢?

眼見慈因師太即要傷在兩女之手時,衆人倏覺青影一閃.柳一鳴已攔在慈因師太身前,頓時兩女所發狂潮般的掌勁不但銷聲斂跡,而已連同護身法寶也落在他的手上。

正當衆人訝異不已之際,柳一鳴突然俊目一掃修羅四相神使一眼,輕喝道:“爾等食言背信,沒有立即回山,已是不對,今日前來嵩山,又不講江湖規矩,逞能出手,以多欺寡,大下殺手,是何道理?”

此時,春神使莊玉萍正以內功為陳玉鳳療傷,惟恐中止而功虧一篑,不便答話。

而夏神使和秋神使,因所施毒掌和法寶,無形自滅,而大驚失色,呆若木雞。

柳一鳴見狀,又爽聲笑道:

“襄陽之會,在下念你們初入中原,尚無惡跡,所以一再相讓,今日卻不能不略施薄懲,以昭炯戒了!”

說着,微晃手中所收,那條阿修羅魔中名之曰“捆仙索”的法寶道:

“既然你們一再以魔法相炫耀,藐視我中原武林無能人,現在我就暫借這件法物,以搏各路英雄一笑,只要爾等不為所制,今天之事就此作罷!”

話聲一落,右臂随即一揚,頓見那條彩帶化為無數繩影,漫天飛舞,彩霞缤紛,恰似數十百條,各色各樣的出水神龍,盤旋空際,張牙舞爪而下,任憑夏、秋二神使,如何捏訣念咒,使出魔教中護身邪法,依然全都無濟于事。

衆人只覺雙目一花,兩個妖女,已被彩帶卷起,一頭一個,虛懸在空中。

這種神奇法術,簡直叫人嘆為觀止,立使整個少室峰頭,掀起一片如雷的喝彩聲,就連敵對的崆峒派,也不例外。

而正在療傷的一對妖女,更是心膽俱裂,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柳一鳴見妖女被制,再也不理睬,随即轉身向崆峒派陣中高呼道:

“在下柳一鳴,請崆峒紫氣真人一談!”

自然在這種情況下,崆峒掌教紫氣真人,哪還敢不應聲而出呢!

紫氣真人方踏上摘星臺,柳一鳴随即拱手朗聲道:

“貴派吳道長及其門人尤宜滔,勾結阿修羅魔教,欲稱霸武林,屢次無端往少林生事,為虎作伥,乃因其劣根性使然,必歷此劫,猶有話說,道長乃玄門有道之士,又為貴派道統衣缽傳人,此次竟不異以崆峒千年基業孤注一擲,率衆尋事少林,不知師出何名?”

說着,望了紫氣真人一眼,又道:“貴派所賴為倚臂的違天魔僧師徒等人,已被在下打發回塞外了,如今情勢魔氛猖熾,貴派乃名門正派,為何不以衛道除魔自居,領袖群倫,共挽武林浩劫,反而甘與邪惡為伍,置貴派祖師遺訓而不顧,務請以良知自省是幸!”

話聲一落,但見紫氣真人一臉肅容,急急趨上前幾步,向柳一鳴一稽首道:

“方才恭聆柳少俠教誨,已使貧道茅塞頓開,前此為奸人所惑,多有開罪之處,務請賜予海涵是幸!”

柳一鳴毫無驕矜之色,聞言慌忙答禮道:

“道長言重了!道長本是正人端士,不過是一時為奸人蒙蔽而已,人誰無過,知錯即改,善莫大焉,晚輩對貴派從善如流,致上崇高的敬意,并為天下蒼生慶幸!”

同時少林十方大師,亦起立合掌,向南頂朗聲道:

“紫氣道友,果是達人,貧僧謹代表本門,對前此得罪之處,敬致歉意,并請海涵!”

十方大師不愧是修養到家的高僧,他不但不以勝者自居,反而搶先致歉,這種寬大為懷的心胸與氣度,深使崆峒長幼大為感動,尤其是掌門紫氣真人,極端的感到慚愧。

是以聞言,連忙高聲答道:“此次敝派為奸人所愚,輕啓戰端,差點引起一場武林浩劫,承道友海涵,本門長幼衷心銘感,貧道謹代表敬謝,并盼今後常賜教言,以匡不逮是幸!”

柳一鳴見狀,不由十分快慰,立即爽朗一笑道:

“兩位都不必自謙,常言道:‘不打不相交’,但願今後少林、崆峒同舟共濟,攜手領袖群淪,同力衛道除魔共同努力,則國家幸甚!武林幸甚!”

話一說完,十方大師和紫氣真人急忙同聲答道:

“願謹尊柳少俠今日之教言,絕不有負厚望。”

于是一場幹戈,就在柳一鳴大力斡旋下,劃下了完美的句點。

經過這一折騰,時光不覺已是過午,旭日西斜,晴空萬裏,不僅山光如黛,景色倍覺宜人,而且少室南北二頂上,方才那種劍拔弩張的沖天殺氣,也随着兩位掌門人的言和,而消失殆盡。

衆人紛紛趨前向柳一鳴行禮致敬及道謝。

柳一鳴哈哈一笑,道:“行啦!大家上京城去吧!”

“九宮劍客”朱建民也哈哈大笑道:

“對!難得皇帝老兒肯請客,大夥兒不妨藉這個機會,一探皇宮內苑的富麗堂皇,咱們此次前往參加柳少俠的婚禮,不醉不歸!”

“對!不醉不歸!”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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